本來是想耍老師的,可是看老師白癡成這樣,羅威心裡卻很不舒服。
“爽快爽快,不愧是當老師的人,連喝酒都比我們厲害多了,就讓你休息半分鐘!”阿飛道。
葉軒又對羅威耳語一番,羅威聽了他的話,只是苦笑。
“喂!這裡是酒吧,還想着怎麼教育學生嗎?”阿飛提起個杯子哚地放到他面前,“老師,半分鐘已經過了。”
葉軒呵呵傻笑道:“我不能喝了,還是你喝吧。”
“阿飛哥,老師不能喝酒的。”羅威難得一次幫老師說話。
“*的小癟三,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阿飛的性子似乎十分暴戾,動不動就發火了,說着揚起手一杯酒淋到羅威頭上,“喝個酒也不痛快,你他媽的當個****老師啊?”
羅威被淋懵了,阿飛伸手過來,在葉軒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呲着牙齒笑道:“老師,不喝光這十杯酒,就是不給我面子,知道嗎?”
臉上拍的這一下,如果再輕點是親暱,重了是耳光,不輕不重就是惡意侮辱,很多小流氓喜歡這樣戲弄被他們欺負的人。
葉軒沒有立即發作,冷冷看了羅威一眼:“這就是你認的老大?”
“沒錯,黑社會就是這麼跟人打交道的。”阿飛接話道,“你是當老師的斯文人,可能不太習慣吧?別怕,等會就沒事了。如果你實在喝不下這十杯啤酒,我倒有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舔我的屁股叫我三聲大爺。”
他剛說完,葉軒舉着個沒開蓋的酒瓶往他嘴裡插去。金屬瓶蓋很堅固,葉軒的勢頭又猛得不像話,阿飛猝不及防,當門牙被生生磕斷兩顆。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甚至連疼痛也沒傳到腦部的中樞神經,葉軒已經就着那個勢子一壓,阿飛馬上仰天倒下,腦袋砸在眼鏡所坐的椅子邊角上,一時鮮血長流。
既然已經動起手來,就不需要顧忌什麼,葉軒猛撲了上去,抽出酒瓶再次****阿飛的口腔,動作重複了三四次,阿飛的喉嚨幾乎被插斷,滿嘴碎牙,啤酒瓶蓋被他的牙齒撬掉,啤酒泡沫連同鮮血噴將而出。口腔與鼻腔有條連通的管道,他的鼻子也跟着冒出一大堆血花。
只是電光火石一瞬間,葉軒扔下被窒息得人事不省的阿飛,左手提起桌子上的另一個酒瓶狠狠在眼鏡臉上開了瓢。
這裡是場面混亂的夜總會,燈光搖曳,人影迷亂,剛纔葉軒對阿飛動手時就在他腳邊,眼鏡還猶豫要不要出手,可就這麼愣了幾秒鐘,一個碩大的酒瓶掄了過來,猶如強力打樁機一般把他抽得飛離椅子,掉進舞池裡。
還剩下兩名癟三踢掉椅子站起來,拎着酒瓶在桌子邊敲開,破出尖銳的玻璃角。葉軒一踹桌子,沉重的塑膠玻璃鋼桌面急速滑了過去,撞正兩名小癟三的小腹,他們齊齊向後跌倒,正想爬起,一把椅子已經當頭當臉地砸了下來。
不少有人注意到這邊短暫的騷動,再見地面一片狼籍,杯子和酒瓶碎了一地,啤酒到處亂流。頓時嚇得一個個紛紛遠離,不敢高聲說話。
“羅威,周東海,不好意思,讓你們的老大受驚了,都跟我過來。”葉軒抓起阿飛的腳,倒拖向廁所走去。這傢伙的牙牀高高腫起,臉皮包着,乍看上去,像是嘴裡塞進了個糉子,鼓成圓形。
羅威和周東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腦海中的恐懼、驚駭混成一團,忽而想幫老大打老師,忽而想就這麼樣逃跑,聽葉軒平靜得如同沒發生過什麼事一般一說,腦裡的漿糊化開,一言不發,乖乖起身跟着他走。
葉軒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見眼鏡搖搖晃晃地站起,走過去拽起他的頭髮先抽了兩個耳光,用力踩上幾腳,直到對方失去放抗,軟的跟泥似的,再一起拖進廁所。
“老師,您究竟是什麼人?”羅威終於鼓起膽子問道,說話中帶上了敬語。
眼鏡一臉是血,可惜已經沒有了力氣掙扎,再加上手腕上挨小刀插了個對穿,也不敢動彈,兩眼滿是怨毒地盯着他道:“小子,你他媽有種,我可記住你這張臉了,等着吧,我們摸金校尉會讓你死無全屍的。”
“呵呵,勾引我的學生去混黑社會,這筆賬今天得跟你算算。其實今天也就是個教訓,讓你知道當老師的都不好惹。”
按說當前社會很多學生加入黑社會成爲老大的小弟,一方面是風氣影響,一方面也是學生嚮往那種刺激、血腥、高高在上,所謂出人頭地的生活,以至於心甘情願墮落,覺得在黑社會幫派幫人端茶送水都比在學校無聊地上課要強。
葉軒年少讀高中時有個同學被高年級的學生欺負了,曾經發誓說要他們一一踩在腳下。葉軒問那同學要怎麼踩,那同學說加入黑社會以後就可以在校園裡作威作福沒人敢管,連老師也怕你三分。
“羅威、周東海,你們想耍威風也不必跟這麼窩囊的人混嘛,打不過了就報名頭,想嚇唬我嗎?摸金校尉幹嘛的?掃大街還是掏糞坑的?要知道我葉老師可是嚇大的。”葉軒說着一腳蹬在眼鏡的臉上,又是一片血光飈射,看得兩個小孩觸目心驚。
羅威兩人想起日後不可預測的黑社會報復,嚇得渾身發抖,連忙拉住他說:“老師,不要再打了,我們死定了……”
眼鏡到底是真正混過一段日子的流氓,哪裡受得了這種屈辱,雙手一撐爬起便要拼個魚死網破,葉軒對着他剛剛站直的膝蓋就是一腳。喀哧一聲脆響,眼鏡的膝蓋如雞大腿似的朝後彎曲,和着血液的斷骨茬穿出腿彎,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這種劇痛常人難以承受,眼鏡軟軟栽倒,暈了過去。
有個人提着褲子衝進衛生間,看到這個場景,嚇得酒醒七分,又跑了出去,兀自叫道:“不,不好意思,走錯地方了。”
羅威和周東海冷汗淋漓,手心黏糊糊地一片,呆在當處口乾舌燥,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我並不想對你們說教什麼,你們這個年齡正是叛逆的階段,大人說什麼話你們都會下意識抗拒。你們以爲自己長大了,其實你們不知道自己還幼稚得要死。大男人寧爲雞頭不爲鳳尾,給這種貨色當小弟,讓他喝來吆去,有這個功夫,怎麼不回家孝順父母?”
“葉老師,我,其實我也就是好奇。跟他們去打過幾次架,要過幾次保護費,覺得很刺激,回學校一說,同學們還怕我。開始覺得很過癮,可是,阿飛很兇惡的,我好幾次都不想再混下去了,他威脅我說如果我退出他們就打我。”羅威低聲道。
葉軒冷冷道:“你倒真會見風使舵,換做是我被這麼打,你可能會認爲黑社會纔是光明大道,從此義無返顧跟他們一黑到底了吧?既然你都想退出了,怎麼還去勒索同學要錢?”
“阿飛哥要我每個月孝敬他兩千塊,上個月沒湊夠錢,這裡,就是被他打的。”羅威說着掀起衣襟,露出肋骨下一塊淤青的傷痕,“不過,我發現找同學要錢時看到他們畏懼的目光都有那麼一點點過癮。”
“你還真是賤啊,被阿飛打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過癮?”葉軒叼着香菸,走到便池旁,拉開拉鍊,爽爽的尿了一把。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低聲說道:“對敵人臉上撒尿,是極度的侮辱,說明深仇永不可解。既然做了,就把事情做絕。羅威,周東海,你們去尿他們一泡吧?”
羅威兩人連連擺手:“不,不,老師,我們沒尿意,拉不出。”
葉軒嘿嘿一笑,從衛生角拿出一個水筲,在便池裡舀了一些尿水,灑在阿飛的腦門上。
阿飛被尿水淋醒,他只是咽喉、舌頭和牙齒受損,其他地方完好如初,尚有極強的活動能力,立馬一骨碌爬了起來,抹了一把臉,真是驚怒交集,朝葉軒揮出一拳。
葉軒簡簡單單將阿飛蹬飛,腰椎骨磕在堅硬的陶瓷盥洗盆上,劇痛難當,趴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真是不好意思,打了你們的老大一頓。他們醒起來不會恨我吧?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的學生誰要是去混黑社會,我也這樣揍他。”
羅威二人腦子一片空白,震驚於葉軒的殘暴和恐懼日後到來的報復,一時誰也沒有說話。老師是他們帶來的,老大日後肯定會遷怒。
“走吧。”葉軒拍拍他倆的肩膀,試圖給弱小的心靈一點安慰:“這有什麼害怕的,大不了老師罩着你們,誰也不敢欺負。”
“老師不會練過地下黑拳吧?怎麼打人都要往死裡打才過癮?”走出衛生間,周東海憋出這麼一句。
“什麼啊!我小時候在鄉下,跟我老爹學了一手殺豬的功夫!”葉軒哈哈一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舞池邊上聚攏了一羣人。周東海和羅威大驚失色,小臉一下子再度變白,當時就想,完了完了,這麼快阿飛哥他們的人就來報復了。
可是,那些人似乎並沒有找人,而是圍在一個角落,大聲地歡呼叫囂。
“呼……”周東海松了一口氣,他看着葉軒好像有些意動,想要過去湊熱鬧,連忙拉住,“老師,咱們還是別管了,曖昧酒吧經常發生這些事情呢!”
“等下,好像我見過……”葉軒看着坐在角落沙發上孤立無助的女孩,心中泛起淡淡的熟悉感,“咦,這女孩好像真認識,只是想不起來了。算了,既然有印象,就去幫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