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這一陣交談,似乎都快要將打賭的事情給忘掉了。章克明此時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完全沒有了先前自信的樣子。
而許尚則仍舊是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蘇天此時將視線停留在他身上,說了一句讓他臉如死灰的話:“許大師,想必趁着剛纔你當口,你也醞釀了一下情緒吧。現在叫吧,只要三聲就行了。”
許尚一怔,咬牙切齒地盯着蘇天。
蘇天心下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說:“怎麼?剛纔看在錢老的面子只是解除了與章克明先生的賭約,可沒包含你的。”
許尚咬着牙,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被人逼成這樣,讓他覺得非常羞辱。
蘇天可不是那種見好就收的人,此番放過章克明是因爲錢老開口的原因。但是這麼區區一個小小的修補師竟然敢跳到自己頭上去,他可就忍不了了。
“怎麼了?許大師要反悔嗎?”他一口一口大師,叫得許尚臉都不知道該往哪擱。
現在錢老已經幫章克明解了一個賭約,就不好再解許尚的了。而沈全則是巴不得巴結蘇天,與蘇天的修補技術一比,那許尚的就成渣了,因此也不準備出言相助。
金三剛咳嗽了一聲,有些陰柔地說:“蘇先生既然已經討了好處,就適可而止吧。”
蘇天臉色一沉,這條老狐狸終於忍不住了。他淡淡說:“我適可而止?金先生似乎最不懂的就是適可而止呢。我家裡還有一個摔碎的小南窯白飯碗,據說當時是金先生鑑定的。看來,明天我就得麻煩錢老一趟了,將這白飯碗拿來給錢老鑑定一下是真是假。”
金三剛一聽,心下一驚,可是臉上卻冷哼一聲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的鑑定?”
蘇天嘿嘿笑道:“我是個古董修補師,對鑑定是一知半解。這個錢老最權威了,是真是假錢老一看便知。”
金三剛眼皮跳動,感覺到不妙。心中暗罵趙普天當時將自己拖下水,買了個假貨便想要坑別人。但偏偏挑了一塊硬貨去坑,現在搞得自己不上不下的。
那邊方潤生見蘇天現在是贏了,而這兩人還扭扭捏捏不肯承認,當場就火了,衝着葉尚罵道:“媽的,願賭就服輸!”
他站起來比葉尚還要高半個頭,而且因爲常年在鄉下,看起來非常健壯,帶着一股野性。葉尚當場就嚇得退後了兩步,有些恍惚了。
終於,他咬了咬牙,低低叫了聲:“爺爺!”
蘇天淡淡道:“好,今天我且放過你一馬。叫過這一聲就算了,只是爲了告誡你做人要低調點。”
蘇天當然並不是爲了故意折辱葉尚,只是剛纔那一番胸中之火實在難以宣泄,這葉尚也實在太欺人太甚。現在在這裡的人多半都和他有關係,他既然已經叫過一聲,不如故作大度,放過他一馬,也好在這些人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胸襟。
果然,錢老一聽,頓時便笑道:“哈哈……蘇天小兄弟說得沒錯,這世上天外有天,你們年輕人得時時有敬畏之心。”
葉尚站在那裡只覺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惡狠狠
地瞪了蘇天一眼,轉身離去,竟然連招呼也沒打一個。
錢老自然也知道他此刻很難再待下去,也沒說什麼,只是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葉尚這一走後,金三剛也覺得無趣便也跟着走了。臨走時,連帶着章克明也跟着走了。頓時,裡面就剩下他們幾個人了。
錢老向蘇天微微表歉意,說:“蘇天啊,今天真是有些對不住了。唉!”對於章克明的表現,錢老很失望。
蘇天搖頭道:“錢老不用愧疚,我們還是來說說正事吧。”
錢老點頭說:“對對對!”說着,他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說:“現在我們青州市準備要展出些藏品,而這幾年也有不少藏者向博物館捐贈了不少東西,需要我們進行甄別。這其中工程很是浩大,而且甄別之後,還有些不好的殘次品要做修復工作。因此,青州古董協會準備做一次項目,專門針對近期的捐贈品和以前博物館裡的藏品進行甄別和修復。”
說完,錢老看了眼旁邊的吳微。這個知性大美女很快就接上話說。“這次的項目在鑑定方面由我和章克明負責,至於修復工作,原本是準備由葉尚和你負責。但是現在看來葉尚那方面似乎來不來是另外一回事了。”
蘇天點頭,表示明白了。原來是要他進行文物修復工作,這當然可以。而且,他也好趁此試試自己的那根超級補缺手還有什麼別的用處沒有。
“酬勞方面。”吳微繼續接着說:“你看是根據修復的東西來算呢還是按時間來算。”
蘇天想了想說:“按件算如何?按時間算又如何?”
吳微認真的解釋,那認真的勁讓人感覺特別可愛。“按件的話是多少錢一件,但是按月算呢是一個月都得跟我們待在一起,只論時間,這一個月時間不論你修了多少東西都不改變你的工資。”
方潤生捅了捅他,示意他按件數。以他現在看到蘇天的手法,隨便在外面找點活幹易如反掌。如果被綁在那裡,除了幹他們的活什麼也做不了。
蘇天想了想說:“這樣吧,我提個建議。按月算,但我並不每天都在那裡,你們一發現有什麼需要修補的,就馬上送到我那裡去。我會最快幫你們修好,完全不會耽誤你們的功夫。”
吳微皺了下眉頭,問:“不行,這樣可能會趕不及。”
對於吳微如此快速的否決,蘇天倒有些吃驚。錢老笑道:“我這學生是青州大學古董學院的博士生導師,平常對學生就這樣,你可不要吃驚。”
蘇天醒悟過來,看來的確是權威慣了的女人。不過,對於這件事他不想妥協,就說:“剛纔我修補的速度你們也看過了。說實話,以我現在的速度,有沒有葉尚都一個樣。所以,我根本就不會耽誤到整個進度。”
吳微一想剛纔他的速度的確非常之快,心中沉吟不定。錢老在旁邊說:“我看就這樣吧。”吳微擡頭,看了眼她的老師。
錢老笑罵道:“吳丫頭,看來老師很久沒和你講課,都敢瞪我了。”
吳微立刻變成笑嘻嘻的臉說:“老師,您可別給我亂按帽子。”
她這似乎帶着撒嬌的樣子立馬將蘇天看得呆了,她這知性中的俏皮模樣組合在一起有種異樣的魅力,非常動人心魄。
最後決定,這個項目就由蘇天說的那樣,他回家幹活就行。一個月三萬塊錢,一共三個月。期間有多少修復的東西都好,只給三萬。
衆人確定後就要離開的時候,沈全走了過來說:“蘇天,我跟你去你家拿彩碗吧。”
那邊,陸放晴卻笑道:“沈會長,我看您還是等等吧。這次我的玉佩蒙蘇先生補好,我得好好謝謝他。這樣吧,今天由我做東,請大家去青州的銀青樓吃飯怎麼樣?”
她這麼一提議,其他人都沒什麼意見。頓時便一起出發去吃飯。
坐車的時候,錢老和吳微坐在沈全的車上,而蘇天與方潤生則坐在陸放晴的車上。現在的陸放晴對於蘇天那可是與之前截然不同。
上了車後,陸放晴就問:“蘇先生……”
蘇天坐在後面,搖頭說:“陸小姐,以後還是別叫我蘇先生了,叫我蘇天就行了。”
陸放晴甜甜一笑,道:“好。蘇天,你這古董修補的手藝如此高超,真有些出人意料。”
蘇天仰頭,放輕鬆了些自己說:“獻醜了。”
陸放晴從後視鏡看到他的樣子,心下有些訝異,這年輕人看起來似乎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兩歲,但是做事似乎很得體。像剛纔在那裡,既給了他們兩個人教訓同時也沒傷着錢老的面子。
“你這叫獻醜?”方潤生撇撇嘴。“葉尚那才叫丟人現眼,就那樣的修補技藝,輸了還不承認!”
顯然,對於葉尚剛纔的行爲,方潤生非常鄙視。
“其實像他能補成那樣已經非常了不起了。”蘇天搖搖頭,其實以他真實的手藝,與葉尚一比的話肯定是要輸的。
“了不起?”方潤生哪懂,雙手比劃着。“都兩條那麼粗的線,給我502,我也能粘成那樣。”
蘇天一聽,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傢伙,還真是傻得可以。
方潤生一腳踹向他說:“嚴肅點,不許笑!”
聽着他們兩個在後面打鬧,陸放晴的眼神裡有一絲笑意,然後調侃似地問:“兩位先生,你們不是應該問問我的情況嗎?”
蘇天一愣,陸放晴這麼俏皮的說出這句話來讓他有些失神。片刻後,他才笑了笑回答說:“那陸小姐是幹什麼?來自哪裡呀?”
陸放晴微微一笑說:“嗯,雖然你問了,但我沒說非得回答對吧。”
蘇天一陣無語,感覺被人耍了。
陸放晴低低淺笑說:“其實我家也是做生意的,而且還和古董也有關係。我們家是做珠寶生意的。”
蘇天哦了一聲,珠寶生意。
“很高興認識你。”車子突然停了下來,陸放晴回過身來,伸出自己的手。蘇天一怔,但瞬間他就笑了,也伸出自己的手說:“我也是!”
方潤生看着他們,不明所以,也伸出隻手來說:“陸小姐,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陸放晴一笑,也跟他握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