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過,不一會兒,在方潤生的帶路下,蘇順和陸意芳都到了。看到店面這麼多人圍着,蘇順兩人只覺得一陣不好。再一看,楊伯義竟然也在那裡面,頓時更是有些心慌問:“這……發生什麼事了?”
陸放晴連忙道:“蘇伯伯,沒事,這不是我們宣和齋開業,有人便想來搗亂嘛。”
陸放晴這下我們宣和齋說的可以說是十分自然流暢,絲毫沒有覺得什麼不妥。當然,這句話的這種意思,也只有同樣敏感的吳微和在身後的劉蕎冬聽出了意思。
“搗亂?”蘇順看着楊伯義坐的那個方向問:“是……是楊老爺子嗎?”
楊伯義未必見過蘇順,但蘇順在不少場合見過楊伯義,對這個青州鼎鼎大名的古董修補師是帶着極大的敬意的。此刻一見是楊伯義帶人要來搗亂,心下不由有些慌亂。
“就是他!”方潤生可不是古董界的人,對這個什麼前輩後輩的壓根就沒什麼忌諱。“這老傢伙故意在這個時候找了些人來搗亂,就是想在我們開業的時候削我們的面子。”方潤生有些憤然說。
“潤生,不得這麼說楊老爺子。”蘇順聽到他語氣中的什麼老東西,頓時不喜,對方潤生喝道。
方潤生呵呵一笑說:“是,我下次注意。”
吳微在旁邊說:“蘇伯父不用擔心,蘇天自己可以解決這些事情的。”
蘇順點了點頭,但是臉上的焦慮卻絲毫沒有減。終於猶豫了許久,他撇開他們,直接向着楊伯義那邊走了過去。
陸意芳在後邊喊:“老蘇,你跑哪裡去?”
蘇順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蘇順走到那邊,恭敬地對楊伯義說:“楊老爺子!”
蘇順一被方潤生帶進來,楊伯義便看到了,馬上便有人告訴他這是蘇天的父親蘇順。
這時見蘇順走過來跟自己說話,這老頭嘿嘿冷笑說:“蘇順是吧,一早就聽過,不少青州人都說你修的古董還可以。我以前也見過你修的一兩件東西,頂尖肯定說不上,但還能看。”
楊伯義倚老賣老,如此貶低蘇順,但蘇順卻只是和氣一笑說:“楊老爺子教訓得是,我蘇順的修補技術在老爺子面前不值一提!”
“這做人呢,有多大本事就得說多大話。”楊伯義聽到蘇順的謙卑,更是倨傲了起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對蘇順說:“你的技術雖不行,但說話還中聽,態度也可以。可是,你倒是生了個狂妄的兒子,竟然絲毫不把我們楊氏修補放在眼裡。”
蘇順連忙說:“楊老爺子,蘇天他年紀還小不懂事,請您多原諒。”
“原諒?”蘇順越是後退,這楊伯義便越是步步緊逼。“我楊氏修補的招牌是我祖輩幾代好不容易打響的,你兒子蘇天卻絲毫不放在眼裡,盡情踐踏,我該怎麼原諒他?”
蘇順被他這話一說,本來就是個不善於言辭的人,頓時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楊伯義只當蘇順來是跟他求和的,看到蘇順的樣子連連冷笑說:“蘇順,我也算你前輩了,這樣,我也不欺負你。既然說好是楊奇和蘇天比試,我不會插手。只是過了這場比試後,我楊伯義要你蘇順父子來一個
人,一個星期內天天去我楊氏修補鋪子面前說宣和齋不如楊氏修補鋪子。不然,你只要一輸,我楊伯義便能讓你蘇家在這裡開不下去!”
這算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蘇順大汗淋漓,剛要說話,就聽一個聲音冷笑說:“楊伯義,我敬你是個前輩,可沒想到你卻這麼不要臉。”
再一看,只見蘇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正在旁邊,看着楊伯義。
“爸!”蘇天走到蘇順面前,將半輩子都和顏悅色、處處低聲下氣的父親拉到自己身後,說:“爸,不用跟他廢話,像這種人,我蘇天是贏也好,輸也罷,都沒必要和他說什麼。不然,只會當成是我們怕了他了。”
說完,拉起父親便直接退了回去。
楊伯義被他這一句話給氣個半死,臉色鐵青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在心中怒吼了一聲:“這次要不把你們給踩到泥地裡去,我楊伯義絕不罷休!”
蘇順被蘇天這麼給拉了回去,回到那邊還在擔心地說:“小天啊,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不比了,去跟楊老爺子道個歉算了。”
陸意芳一聽這話,立馬就要開口反駁。蘇天連忙將母親拉住,輕輕說:“爸,你以爲我現在道歉,他就會接受嗎?”
蘇順疑惑說:“他們爲什麼不接受?”
蘇天對於父親的天真有些無奈,苦笑道:“爸,這楊伯義已經多年不管這些事了。他既然現在衝着我來了,那麼就沒道理我道個歉他就會放過我。”
蘇順只是懦弱和天真,但並不表示愚蠢。蘇天這麼一說,他也感覺出來了,頓時便更加緊張了說:“那……那現在怎麼辦?”
陸意芳連忙抓着不安的蘇順,安慰說:“老蘇啊,小天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就不用摻和了。”
蘇天點頭,微微一笑說:“爸,媽說得對。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我自己可以搞定。”
話是這麼說,但是蘇順依舊是一副擔心的樣子說:“可……可他是青州頂尖的古董修補師啊!”
蘇天點頭說:“爸,我的手藝您還不知道嗎?您就放心吧,如果楊伯義識趣,那他以後或許還會是青州的頂尖修補大師,如果他不識趣,非要和我爭出個你死我活來。您放心,死的肯定不會是我。”
蘇天這番話說得十分之霸氣,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以他那逆天的修補技術,這壓根就沒有狂妄。
陸放晴這時也插過話來說:“蘇伯父,您放心吧。這個……楊氏這次做的很過分,欺人太甚。蘇天這次如果不將他們打老實了,以後說不定還會給他下套。”
方潤生在旁邊說:“就是這個理,這世界上有那麼些人,他就那麼賤!”
蘇順當然很擔心,但看着這麼多人都贊同蘇天的做法,頓時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說:“小天,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自己小心做着事就是了。”
蘇天點頭,表示明白。他將眼光飄向楊伯義,只見這老頭也正將眼神望向這邊,嘴角似乎還有一抹嘲弄之意。
蘇天平復了下心情,將剛纔楊伯義威脅且貶低父親的畫面給抹開,然後重新回到了辦公室裡繼續工作。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蘇天
回到辦公室後戛然而止,圍觀的人頓時嘆了口氣。
時間慢慢流逝,終於,工作室的門被打了開來。楊奇一臉笑意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手裡,小心地託着剛纔的那個小瓷碗。那隻小瓷碗剛纔分成了幾大塊,現在在他手上,已經幾近完美地粘到了一起。
楊伯義當先站了起來,看到楊奇手上的那隻瓷碗,饒是以他在古董修補行當的功力,見了也不禁點頭。看來,這楊氏修補的技藝,還真就是楊奇學得最精了。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讓人嘖嘖稱奇了。
楊伯義點頭讚道:“好,通體幾乎在一起,粘合程度極高,幾乎看不出痕跡。不錯!”
楊伯義這些評語當然有些假,但能修到這種程度的確是非一般修補師可以做到的。
楊奇聽到楊伯義的讚揚,不禁洋洋得意了起來,道:“大伯,這宣和齋如何處置?”
楊伯義不住冷笑,好像他們已經穩贏了似的。“怎麼處置?剛纔我和蘇順已經談好了,要是他輸了,這以後一個星期都上我們鋪子門口認輸。至於他宣和齋,我只是個古董修補師,他要是合法經營,我們楊氏管不着。”
這一番話,楊伯義說得可以說是大義凜然。身邊的張亮峰連忙說:“是是是……楊老說得沒錯。”
楊奇極爲滿意,將手中的瓷碗給圍觀的人看,大聲說:“各位來作個證,大家看看我這是修的那個瓷碗,現在已經修成了這個樣子。”
圍觀的人從他的手中接過來一看,不由紛紛驚奇。
“這……這修得太好了!”
“楊氏修補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看來,這次宣和齋要輸了。沒想到剛開業就弄成這樣,看來,就算他們今天正常開業,只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那是,就憑楊氏的修補技術。哪有他宣和齋的立足之地啊!”
人羣中,不少人言論紛紛,有些見過上次蘇天修補技術的人卻有不同的意見說:“這……這東西修得不錯,但是和上次那個蘇老闆的一比可就差了許多了!”
“怎麼?”
“人家修出來的東西壓根就沒有縫!”
“怎麼可能修補的古董會沒有縫?別吹了你!”
“我騙你做什麼?要不等下蘇老闆出來你就知道了!”
楊奇聽着他們的話語,突然微笑說:“各位,今天呢是宣和齋開業,本來我不該多嘴,但爲了助興,我楊氏今天在這裡聲明,只要是今天去我店裡修補古董的,我一律打八折。”
楊奇這話一出,頓時不少人紛紛叫道:“這是真的?楊老闆,我手中有一個筆筒是壞的,今天我就上您那修去?”
“楊老闆,請問宣德爐修不修?”
門口,人聲鼎沸,似乎已經變成了楊氏修補的鋪子,根本就沒顧及到宣和齋的面子。
楊伯義好像似乎忘了這是宣和齋,一臉嘲諷的笑意。他在等,在等蘇天出來,當衆狠狠羞辱他。
陸放晴和吳微幾乎同時皺了下眉,然後差不多同時踏出一步。不過,有個聲音馬上讓他們停止了下來。
“我都還沒出來呢,你們高興個什麼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