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達成一致,沈妙傾也有些疲倦了,摘下首飾放到朱容瑾手中。
“我去泡個澡,你幫我把首飾放到首飾盒裡。”
說着準備去梳洗,朱容瑾下牀來到化妝臺前,找到化妝盒,剛拿起手裡一滑,首飾盒落地,首飾撒了一地。
“怎麼了?”
沈妙傾回過頭走過來,問道。
“手滑了一下。”
朱容瑾半蹲着撿地毯上的首飾,一邊解釋說。
“小心點。”
沈妙傾也蹲下撿首飾。
此時朱容瑾的注意力關注在一根吊墜上,一條黑色細繩吊着一個小圓形銀片,銀片上刻着珣字。
“這吊墜怎麼在你這裡?”
朱容瑾詢問沈妙傾。吊墜是十年前他送給黎朗的見面禮。當時在海外實習,兄弟兩還不太熟悉對方,在商場上偶遇,朱容瑾便拉着黎朗走進禮品店,挑選了簡約雅緻的銀片。起初黎朗偏要在銀片上刻“朗”字,在朱容瑾的磨合下才同意刻上“珣”字。
“這是我的嗎?沒記得有帶過啊。”
沈妙傾拿過吊墜仔細觀察,不曾記得有買過。
“那怎麼會在你這裡。”
朱容瑾疑惑,他從來沒有聽過沈妙傾提起黎朗。一直以爲他們根本不認識。
沈妙傾盯着吊墜,仔細回憶過往,想起了項鍊的來歷,沈妙傾神色逐漸變凝重。
是三年前在洪城碼頭被綁架,沈妙傾劫持了一個男人作人質才逃了出來。聽說當時朱容琛趕到現場,沈妙傾被人侮辱,衣裳不整,身上蓋着一件男外套,這根吊墜就是在外套裡找到的。
沈妙傾猜測項鍊就是她劫持男人的,之所以一直留下吊墜,是因爲她想查清楚對方是什麼身份,明明當時可以殺死她,最後卻放了她。
一轉眼過去三年了,沈妙傾都忘了現在吊墜的存在。
“認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妙傾把項鍊丟給朱容瑾,都過去這麼久了,留着項鍊也沒用,如今她有美滿的家庭,那些不堪的往事就讓它煙消雲散。
“你跟我說實話。”
朱容瑾看到沈妙傾臉色變化,神色中暗藏着哀怨。
“是三年前被綁架,這是留下來的證據。現在也用不着。”
沈妙傾坦白,回想洪城碼頭上的遭遇,下意識的攥緊拳頭,雙眸微收,那是她遭遇不幸的源頭,也是永不磨滅的污點。
三年前綁架案留下的證據既然是黎朗的吊墜,這麼說,當初的綁架案跟黎朗有關?朱容瑾爲之震驚,開始慌神,微顫的雙手抓住沈妙傾雙臂。
“我沒事的,以前的事我會盡量忘記,也不會再提了,收拾收拾去休息吧。”
沈妙傾微微笑安撫朱容瑾,誤以爲朱容瑾擔心她觸景生情,爲此難過。隨着把首飾盒放回原位,走進浴室。
在浴室門被關閉那一刻朱容瑾也癱坐在地,心裡慌亂不安。他有問過黎朗他和沈妙傾是否認識,黎朗總是回答不認識,用偶遇這一說辭敷衍他。可現在仔細回想,若僅僅是偶遇,黎朗怎會一次又一次暗地裡幫助沈妙傾。
酒吧辦公室裡,黎朗剛打完一通電話,坐回沙發上,一臉煩躁,喝杯茶、
“怎麼,上面又出事了。”
肖徹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怎麼回事。
“上邊催貨了,讓我儘快把貨運往梵洲。”
黎朗解釋說。
“梵洲,他們去梵洲做什麼?”
肖徹疑惑。
“誰知道,應該有什麼大行動要在梵洲出動。”
黎朗不削的說道。肖徹輕嘆一聲,注視黎朗好一會纔開庫。
“黎朗,你並不喜歡做這些。”
肖徹說道,黎朗微微張口想說什麼,最後又把話吞了回去。
“要不然我們收手吧。”
在千萬次深思猶豫之後,肖徹終於把話說出口。
“你不會被他洗腦了吧。”
黎朗輕笑,問道。
“不是,是我自己的想法。”
肖徹低眉說道。
“想收手,也得有退路啊。你就不怕背叛的代價。”
黎朗說,要收手談何容易。
“有,你大哥已經替你鋪好了路,想要走哪條路就看你自己的選擇。”
肖徹說道。
“我知道你的顧慮,一旦離開,我們要面臨的是隨時到來的死亡,因爲他們不會放過我們。那又怎麼樣,這十幾年來,哪天不是過得膽戰心驚,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對害怕我和阿衍已經麻木了,倒不如賭一把,把注壓在會長身上,贏了我們安穩度過下半輩子,輸了也就是一死。”
肖徹早對死亡不削一顧了,這一天早晚都要到來,還不如隨心所欲過一輩子。
“你決定好了?到時候可別後悔。”
黎朗點點頭,笑說。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能阻止你加入組織。”
肖徹擡眸注視黎朗,他爲這件事內疚了十多年。
“不怪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黎朗淺笑,當時他已經別無選擇,只有加入組織才能救肖徹和阿衍。他從來沒有因爲這個選擇而後悔。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還是黎朗打破壓抑的氛圍。
“聽說南洲府少爺小姐,生活起居都有人伺候,晚上睡覺是不是也有姑娘陪”
黎朗說完,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僞裝自己內心的苦酸。
兩人說笑時,敲門聲響起,肖徹靠近門口,起身去開門,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朱容瑾,之間他滿面愁苦。
“你來了?”
肖徹微笑問候。
“再聊什麼呢,在門外都聽見你們笑聲。”
朱容瑾勉強露出微笑,問道。
“我們黎朗大爺再問,南洲府的少爺睡覺是不是都有姑娘陪。”
肖徹回頭注視黎朗。
“當然有,只要你有需要。”
朱容瑾回答。
“南洲府的生活聽起還不錯。”
黎朗假裝不經意的說。
“好不好你回去了就知道。”
朱容瑾淡笑,聽得出黎朗已經逐漸改變心意了。
“進來做吧。”
肖徹邀請朱容瑾進門,關上門,只留趙恆在門口守候。
朱容瑾坐下低頭沉默了半分鐘,才緩緩擡頭注視黎朗,眼底滿是憂鬱。黎朗察覺出他不對勁。
“容珣,之前我送你的吊墜還在嗎?”
“什麼吊墜?”
朱容瑾送給他的東西太多,黎朗一時間想不起來。
朱容瑾吸了鼻子,從外衣內側口袋拿出一根吊墜。
“我說怎麼找不到了,原來在你這裡?”
黎朗拿回吊墜,若無其事的一笑,三年前就以爲弄丟了,還把家裡翻了遍找了好久。
“是妙傾給我的,
朱容瑾說,黎朗心驚猛地一擡頭,對上朱容瑾柔和的眸子。
“她說,三年前被綁架,從現場帶回一件外套,吊墜就在衣服口袋裡。”
朱容瑾補充說。雙眼沒有離開黎朗半分。
肖徹聽聞震驚的看着黎朗。
黎朗極力僞裝內心的不安,喝了一口茶水。以往面對別人的質問,他已經習慣鎮定自若,可現在面對的是自己大哥,黎朗多少有些不安。
“所以你今天是來問罪的?”
黎朗倔強的性格容不得他低頭解釋,反問。
“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有沒有傷害過妙傾?”
朱容瑾顫抖的語氣問道,雙眼含淚,這是他沉澱了一晚上的問題,他必須知道結果。
“有又怎麼樣?你要把我送去伏法嗎?”
或許是不滿朱容瑾前來問罪,黎朗有些不悅,故意頂撞他。
“好,我知道了。”
朱容瑾點頭說道,腦子一陣轟鳴,此刻他分辨不出黎朗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剛站了起來,雙腿一軟又癱坐下來。
“會長”
肖徹上前攙扶,明顯感覺到朱容瑾雙手在顫抖
“我沒事。”
朱容瑾說道,收回手,微微搖晃的身體出了辦公室。
黎朗開始心慌了,後悔自己說出的話。
“爺……”
門外傳來趙恆焦急的呼救聲,黎朗終於控制不住擔憂,衝出房門,只見朱容瑾柔弱的身軀倒在趙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