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獄警拿着鑰匙板,打開門,笑道:“小浦,難道你還擔心十二號監舍的那些人看他年紀小,不給他立規矩?”
浦強笑道:“那幫殺胚,個個凶神惡煞,怎麼可能發慈悲?我是擔心他們打得太狠,打壞了他的身體或者打破臉,沒法給他姐姐交代。”
“哈哈,原來是擔心這個。”
浦強攤攤手,自嘲道:“沒辦法,誰讓我吃她那套呢?”看似自嘲,其實流露出來的還有一層意思,得意,帶有某種炫耀的成分,有被他看上的女子都能搞到手的自負在內
獄警咂咂嘴,道:“猜猜看,那小子現在怎樣?”
“估計打得差不多了,現在正貼牆壁。”
十二號監舍規矩很多,新人進去,先是一頓毒打;然後有人會給他洗澡,一大盆冷水從頭到腳澆上去;接着就是貼牆面,膝蓋跪在地上,腰挺直,鼻子、下巴同時貼在牆面上,要堅持一個小時,一般人都受不了。要是鼻子、下巴離開牆面,立即有人踹他的屁股。貼完一個小時的牆面,人基本上就趴下了,他們會視情況安排其他內容。
值班獄警壞笑道:“我想也是。”
“不過這小子力氣很大,那些人要收拾他還得花些氣力。”
“喝!十二號監舍都是些什麼人?對付不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子?想多了吧?”
“哈!也是!這些人都不是善類,打架沒一人會後退。而且,打架對他們來說很專業。這麼多人一齊上去,任何人都招架不住。”
走近十二號監舍時,兩人先聽了一下動靜,裡面寂滅無聲。
兩人相視一笑。道:“貼牆面了。”
拉開鐵門的小窗往裡一看……浦強目瞪口呆。
他把小窗口占據了,獄警看不到裡面,笑問:“怎麼回事?你怎麼一副吃驚的表情?見到什麼新鮮事了?莫非這些人在讓他表演新節目?”
浦強只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秀逗。轉不過彎來,將身體往旁邊一撤。
獄警取代他的位置。往裡一看,也是張大了嘴巴合不攏……
監舍內,少年站在中間,四周團團圍着一羣人,全部跪在地上,虔誠得就像如來座下的弟子。
這怎麼可能?這裡面的人個個都非善類,而且規矩特別大,自從建造這個看守所起。鐵打的監獄流水的囚,進進出出的囚犯至少有數百人,但規矩從沒改過。
獄警打開監舍的鐵門,衝進去問道:“怎麼回事?你們唱的是哪一齣?”
沒人回答。
“黑金剛!問你呢?!”
黑金剛回過頭,愁眉苦臉地說道:“管教,你們給十二號監舍請來的是哪路神仙啊?我們這些人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如他一個手指頭。您行行好,把他請出去吧!”
獄警氣得大叫:“媽的!你們平時不是一個個都挺拽嗎?被一個新來的少年整得沒脾氣了?在我們所長面前,你們也沒這麼低聲下氣過啊?”
“管教,他的規矩比我們還大。”
“規矩?他有什麼規矩?”
“他的規矩就是讓我們跪着!我們以前都是叫新人進來先蹲着;他卻叫我們跪着。這規矩不是比我們的規矩大嗎?”
獄警被氣笑,道:“媽的!都給我站起來!你們還是十二號監舍的人嗎?臉丟盡了啊!”
沒一人站起來。
獄警氣得去踢他們的屁股,吼道:“站起來。站起來!”
依然毫無反應,一個個擡臉看着少年。
少年擡擡手,做了個手勢。
“唰”地一聲,所有人整齊地站起,獄警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一步。
少年說道:“睡!”
“唰”一聲,所有人都快速回到自己的鋪位上,整齊地“挺屍”。
浦強甩甩頭,拍了自己一個巴掌。嗯?有點疼,不是做夢。問獄警:“這是怎麼回事?”
獄警不明所以。只覺得後背有些發麻,急忙退出監舍。鎖上門,驚疑不定地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小浦,你給我們送來的是什麼人?”
“不知道啊,這小子傻傻的,只是有幾分蠻力,但十二號監舍的人怎麼對他這樣服帖?邪門了!”
“大哥,麻煩你以後少惹麻煩了,我感覺這次的事可能出大亂子,這少年絕非常人,一羣凶神惡煞都對他怕成這樣……十二號監舍吶!就是古龍筆下的惡人谷,個個可以吃人的,可現在吃人的惡人這樣乖巧,邪門了!”
“是啊!他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很簡單!
黑金剛一聲令下,剩下幾人團團圍住他之後,同時撲上來,然後一個個都像撞在牆上一樣,驚疑地退後一步。
少年在他們圍上來的時候,腦子又清醒了幾分……是了,之前似乎發生過一場戰鬥,很激烈的戰鬥,有槍有手雷……
他看看四周,六七個剃了光頭的男子正滿目驚奇地看着他。
黑金剛偏不信邪,這少年難道真是鐵骨銅身不成?退開兩步之後,見少年並不追擊,對準少年的小腹又一拳打去。
少年突然移動身體,在他一拳打空的同時,伸手搭在黑金剛肩膀上。
黑金剛頓時感覺肩膀上如同壓了一座小山,不得不跪下來,跪下來……少年的手放在他的肩頭,靈力自動送出,沿着黑金剛的經脈亂衝,黑金剛感覺到有數萬只螞蟻在噬咬他的細胞,那種難受的感覺無法形容,每個細胞都在索索發抖,忍不住叫道:“大爺,饒了我吧,從今往後你是十二號監舍的老大,我服了,我服了啊!”
少年的腦袋瓜依然很疼,也不說話,放開黑金剛,走到另外一人身邊,手往他肩膀一搭,這人立即跪了下來……不跪不行啊!肩膀上似乎壓了數萬斤重量,不跪下去,身體就壓成肉泥了,然後,靈力竄入他的經脈……
“老大,我服了,我也服了,你就是我們的老大!”痛哭流涕。
剩下幾人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點非常明確,這少年不是普通人,他們這些人加起來也沒半點屁用,於是一個個跪了下來。
浦強和獄警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浦強和獄警回到值班室,大眼瞪小眼片刻,獄警說道:“浦強,這事可能有後遺症,我的意見,趕緊把他放了。別沒事找事,搞出大事。”
浦強搖頭說道:“不會,他是新興鎮那邊一個跑運輸的漁民家人,不會有什麼背景。”
“我是好心提醒你啊,該收手時就要收手。我得向我們領導彙報此事。”
再說姚雲林,已經託人搭上了浦志的線,正給他打電話。
“浦所長,我是軋鋼廠的姚雲林,老何給我的電話……對,對,有件事要向您道歉。我侄子來發是個愣頭青,有些不懂事。不知怎麼得罪了浦強。被派出所警察請去調查了。這事吧,肯定是來發不對。我向您求個情,把他給放了吧。浦強的醫藥費我們承擔。”
浦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何也給我打過電話了,原來那小子是你的侄子。老姚吶,你侄子的事有些難辦,他在南橫街上尋釁滋事,當街打人,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不進行嚴肅處理,公安機關的公信力就會喪失。我也很難辦吶。”
“是,是,我理解浦所長的難處。浦所長公正廉明,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乍湖鎮百姓都是知道的……那個,浦強這邊的醫藥費、營養費我們一定會全力承擔。請您大人大量,放過那小子吧。那小子腦子有些小問題,比較傻。您看,一萬元醫藥費、營養費夠不夠?”
“醫藥費的事情,你直接問浦強,我也不是很清楚。看在老何和你的面子上,明天下午你來領人。其實,關一關他,對他有好處,讓他知道我們國家是法制國家,有法可依,有法必依,違法必究,執法必嚴。十六個概括得多好?可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怎麼懂。”
“好,謝謝浦所長,我立即和浦強聯繫,一定會讓浦強滿意。”
然後,姚雲林打電話給浦強。
浦強還在看守所和獄警說話,接起電話“喂喂”了兩聲,撇撇嘴說道:“哦,你是褚靜燕的叔叔?這事不難辦,錢不錢的還在次要。我把話說明了吧,前段時間,我請新興鎮的三好婆上門做媒,看上你家靜燕了。要放那小子出來很容易,你讓靜燕自己來求我。只要答應我的求婚,看守所這邊立馬放人。您想想,靜燕答應和我定親,他不就是我的小舅子了嗎?一家人什麼話不好說?是吧?錢?錢的事情慢點談。定親不是要禮金的嗎?就當是我的禮金好了。只要答應這事,一切好商量。哈哈,到時候我也得叫你一聲叔啊!”
姚雲林氣得真想把電話摔下。
掛斷電話,浦強關照獄警,“再多關他兩天,反正這小子在號裡做了老大,不吃虧。讓褚靜燕家裡人急,急了就好辦事。”
獄警說道:“我是小小獄警,沒權管這事,領導吩咐怎麼辦就怎麼辦。”
“哈哈,明白。你領導這邊,自有我爸打招呼。我倒是對我那未來的小舅子很佩服,他怎麼做到的?不可思議啊!”
獄警一臉誠懇地說道:“浦強,我的個人看法,這件事還是別擴大。我總感覺心神不寧,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