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宗還在推辭着說:“話雖如此,可是你聲哥他不一定願意要我啊。”
禿鷹昂了昂頭,拍了拍胸脯,堅定的說:“這個你放心!我把你的事從頭到尾跟聲哥說一遍,他肯定會留下你的!他就欣賞有本事的人!”
昊宗還在裝作爲難的神色,嘴裡支吾着:“這個……”
“唉,怎麼這麼不痛快!”禿鷹有些惱火的說道:“要不是看你連救了我兩次,我纔不會帶你進去!我可是一片好心,還能害你不成!我禿鷹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昊宗聽完這話,猛的一拍大腿,說道:“好,我聽你的,去金三角!”
湄公河,當它流經緬甸、泰國與老撾的三國交界之處時,河道驟然變寬,在河流的西岸佇立着一個醒目而突兀的大理石牌坊,很多遊客都會在此駐足留影以證明自己到過這裡,因爲對於普通遊客來說這個標誌意味着遊人止步,不能再繼續前行,石牌坊上的泰英兩國文字所註明的是一個遠遠超出地理意義上的概念——金三角。
到處都是成片的罌粟,到處都是揹着AK自動步槍來回巡視的土人。三天之後,昊宗終於踏上了這片號稱“金三角”的土地。
金錢背後的罪惡、罌粟花下的殺戮、善良野豔的女人。在這片土地上,沒有政府,沒有警察,也沒有罪犯。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實力說話,靠手中的槍械說話。誰更有錢,誰的火力更猛,誰更能組建起龐大的軍隊和組織,誰就是這片土地的老大。
現在,這片土地的老大之一,就是昊宗要刺殺的人,原紫電部隊成員,冠越聲。
見聲哥不是件容易的事。昊宗經過了徹底的搜身,連一件指甲刀都不能帶進去。連禿鷹也不能免了這個程序。搜身的是幾個面孔黑黑的土人,跟禿鷹嘰裡呱啦的說了幾句話,昊宗也聽不明白。
過了這個程序,禿鷹徑直領着昊宗朝前走去,進了一座青灰色的房子。昊宗順手敲了敲牆,一點回音都沒有。全是鋼筋混泥土構建,牆體最少有二十公分厚度。這樣的厚度,足以抵擋任何反器材狙擊槍和榴彈的衝擊。
禿鷹回頭說:“見了聲哥,你先不要說話,我來給介紹。”昊宗點了點頭。
即將見到自己的目標。而這個目標,曾親手殺死了好幾個戰友。這是一個何等冷酷和強大的敵人。昊宗的心中有着九分的鎮定,一絲的忐忑。禿鷹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進來。”禿鷹推開了門,昊宗往裡看去,立即感受到了兩雙如同鷹隼一樣的目光,狠狠的射向了自己。
昊宗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必須保持慵懶,保持鎮定。若是以強對強,自己的身份馬上就會曝光。他強行的鎮定了一下情緒,跟着禿鷹緩步走了進去。
昊宗淡淡的掃了一眼。在座中間位置坐的,是一個典型的華夏人形象。黃色的皮膚,健壯的身材。雖然只是坐在那裡,卻掩飾不住的英俊威猛,神色飛揚。好一副人傑的形象!昊宗心中驚道,難道這就是冠越聲!
冠越聲旁邊背手跨立的,是一個面孔黑黑的本地土人,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零,遠看去好像是一座小鐵塔一般。他是冠越聲的貼身保鏢阿威。
阿威腰間沒有別着槍,反而卻掛了幾把匕首。昊宗看他雖然負手而立,但感覺隨時都要衝出來一般,緊身衣下所覆蓋的肌肉,好像充滿了爆炸力量的彈性。目光炯炯有神,腰胯微挺,一看就知道是個搏擊高手。
昊宗剛一進屋,感受到的兩雙鷹隼一般的眼光,就是這兩個人發出的。
昊宗暗道,面對這兩個強人,真是棘手的任務。
禿鷹低頭哈腰的叫了一聲:“聲哥。”昊宗略略彎腰,也跟着稱呼了一下。
冠越聲店了點頭,先讓兩個人找地方坐了。然後問起了禿鷹的情況。
禿鷹眉開眼笑的說:“聲哥,禿鷹我這次真是死裡逃生,多虧了這個昊宗兄弟啊!”接着,便把之前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給冠越聲講了一遍。
冠越聲聽完微微一笑,對着昊宗說道:“哦,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昊宗趕緊說道:“聲哥過獎了。小時候練過一些武術而已。”
冠越聲笑了笑,又問道:“你是什麼地方的人?”
昊宗答:“老家在東北。”
冠越聲略帶讚歎的口氣說道:“那個地方不錯,我記得還出生什麼花來着……”
昊宗馬上接道:“牡丹花。盛產牡丹。還是牡丹之鄉。”
冠越聲一拍大腿,說道:“對對!!就是牡丹!”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衆人也跟着一塊笑。冠越聲正在笑着,忽然一下站了起來,指着昊宗冷喝道:“你是哪個部隊上的人,說!”
昊宗愣了!心裡瞬間有幾十種想法一一閃過。難道自己的行動被泄露了?這是不可能的。難道自己表現的不自然?也不對。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紕漏?……昊宗這樣想了一秒鐘,沒有任何頭緒。便狠了狠心,坐在那裡,裝着驚恐的樣子。一句話也不說。
禿鷹一下站了起來,說道:“聲哥,他怎麼會是部隊上的人呢?他真是貨真價實從監獄裡跟我一塊逃出來的啊。”
冠越聲冷笑了一聲,對着昊宗說:“我讓你們隨便坐,你就選了這麼一個位置來坐!你選的位置,是這個房間的死角!!”
“糟了!!”昊宗心中暗道。沒想到自己的機警的處事習慣還是把自己出賣了!在坐位置的時候,自然的把椅子往後挪了幾下,坐在了這個死角的位置上。所謂的死角,就是指如果有人現在門口拿着衝鋒槍朝裡面掃射的話,那麼這個房間裡,這個位置是他惟一打不到的空隙!
想不到剛纔不自然的就坐了這麼一個位置,卻沒能逃脫冠越聲的眼睛!這人果然狠辣!沒想到剛一交鋒,昊宗就先敗了一局。
昊宗也站了起來,說道:“不敢瞞聲哥。我是一個職業殺手,作爲殺手,每時每刻,都在爲自己的安全着想。亡命天涯,習慣成自然!”
冠越聲定定的看着昊宗。昊宗卻不與他目光相對,自己稍稍低下了頭。過了良久,冠越聲忽然笑了,說道:“原來是這樣,既然兄弟這樣坦蕩,大家以後都是兄弟啦!在我這裡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這樣吧,先讓禿鷹帶着你混上幾天,熟悉熟悉。以後有機會,我讓你獨挑大樑。”
昊宗趕緊說道:“謝謝聲哥。”
冠越聲轉頭又對禿鷹道:“你進了監獄,本來要等你出來再好好補償你的。但你既然逃出來了,就是咱們組織的大功臣!以後,曲阿的全部毒品生意,都歸你來管!”
禿鷹受寵若驚,趕緊站起來說道:“謝謝聲哥!”
冠越聲又說道:“這幾天你帶着昊宗兄弟熟悉一下這裡。”
禿鷹笑嘻嘻的說道:“是,是,聲哥說的沒錯。”
夜晚清輝。簡陋的竹樓裡,昊宗躺在牀上,心若止水,他在仔細構思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禿鷹走了進來,一把抓住昊宗頭上的枕頭扔了出去。說道:“昊宗兄弟,這麼早就睡了?走,兄弟我出去帶你找點樂子去。”說完拽起昊宗,不由分說的就拖着他往外走。
昊宗心裡本來就一腔愁緒,聽禿鷹說要出去找樂,就隨他拽着自己出去了。
禿鷹邊走邊說:“在這裡,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說不定哪天吃飯的傢伙就沒了。能多享受一天就多享受一天。晚上纔是時間開始真正生活呢。”昊宗也不答話,跟着走了一會,就看到前方不遠有一處大的吊腳樓,燈火通明的,裡面傳出陣陣若隱若無的喧囂聲音。
吊腳樓下面還有五六個扛着自動步槍來回巡邏的武裝分子。看見禿鷹,趕緊都低頭哈腰的打了個招呼。禿鷹牛哄哄的看了一眼昊宗,給他們說了聲:“晚上好。”領着昊宗就進了竹樓。
上了二樓,纔看見裡面有一個很大的房間。裡面煙霧繚繞,一片烏煙瘴氣。幾十個人穿的衣服形形色色,花花綠綠,在幹什麼的都有。有幾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抽菸的,還有摟着兩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打牌的。最角落裡還有兩張檯球桌,幾個人圍在一塊在賭桌球。
禿鷹拍了拍昊宗,大聲的說道:“這裡全是聲哥的地盤。你在這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看上了哪個妞,跟我說一聲,晚上直接領走。”禿鷹說完,徑自朝一圓桌的人走了過去。
現在禿鷹可是冠越聲面前的紅人,兼之又越獄逃出,身上更平添了幾分神秘色彩。圍着桌子喝酒抽菸的人一看禿鷹,全都站了起來打招呼。禿鷹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坐了。他剛一坐定,就有一個豔女主動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禿鷹一把摟住了這女人的腰,點上了一根菸,跟着一桌子的人閒噴起來。
昊宗沒甚心情,要了一瓶泰國啤酒,坐到了一個清靜的角落,自己喝起了悶酒。喝酒幾杯,忽然感覺到有一個目光正向自己看來!
昊宗本能的猛的擡起頭來,敏銳的目光立即看了過去!一個穿着鮮豔卻面貌純淨的本地女人一下迎上了昊宗銳利的眼光,驚的馬上低下了頭,臉上掛起了一絲嬌躁。原來只是個女人。昊宗轉過頭去,接着喝自己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