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喜笑顏開,知趣地鞠躬告辭,方小刀跟着走出來。老黑拉着方小刀的手羨慕地說:“你真有運氣,我們跟了他這麼多年,也就是要我們出力的時候才賞點兒錢,你可是一步登天了。”接着又囑咐:“可別真把自己當秘書,其實就是保鏢,他用你的時候你就上,平時就是瞎子聾子啞巴,千萬別摻和他的事,這樣他才越來越信任你。還有,老毒可不是好惹的,你自己也要當心點兒!”
方小刀答應着,跟着老黑和另外一個楞子的哥們,在碧浪要了三個小姐,風流快活了一晚上。
之後,歐文給方小刀在“綠浪”二樓安排了單間臥室,配了手機,平時吃住都在“綠浪”,隨時聽招呼跟着出去,有時談生意有時吃喝玩樂。方小刀記牢了大黑的囑咐,果然做了瞎子聾子啞巴,遇到歐文跟人低語就趕緊避開,很快就贏得了歐文的信任,漸漸地有事也不瞞他了,零花錢一給就是上千,高興了還給他添置高檔服裝,日子過得挺愜意。
一天晚上,陪歐文回來已過了半夜,方小刀躺下剛要熄燈,只聽轟然一聲巨響,一塊大磚頭飛了進來,臨街的窗子立刻粉碎,沒等方小刀跳起,又一塊大磚頭緊貼着頭皮掠過,牆上的大鏡子也“嘩啦”碎成一堆,方小刀剛把槍抓在手裡,一團黑糊糊的東西打着旋兒飛進來,落在牀上“嘭”地變成一個火球,“劈劈啪啪”地燒了起來。方小刀急忙撲到窗前,只見街上兩個黑影飛快逃躥,正想下樓去追,只覺身後熱氣逼人,整個牀都已燃燒起來。
方小刀踢開門大叫:“着火了,快來人呀!”一邊就摘下門後掛着的外衣拼命撲打,這時火已成勢,這一撲打反倒成了扇風加氧,手裡的外衣也烘烘地燒起來,順勢引燃了方小刀身上的衣服,方小刀又慌忙撕扯身上的衣服,可是越着急越撕不下來,全身很快就變成了火把,連頭髮也跟着燒了起來。
這時員工們紛紛趕到,抄起滅火器一開,噗地冒出一股黃水,接着就啞巴了,一連試了幾個都是如此。歐文這時趕到,見狀大叫:“笨蛋!快開消火栓!”幾個員工急忙接上水槍,打開消火栓,一條水龍猛噴出來,一通橫掃之後,火焰熄滅了,屋裡滿是濃煙水霧,員工們衝進去亂摸一氣,終於擡出了地板上的方小刀。
急救車把方小刀送進醫院,醫生詢問失火原因,歐文說了聲:“吸菸不小心唄。”醫生搖頭嘆了口氣,立刻投入了搶救。
好在方小刀主要是一時窒息,很快就恢復了知覺,除了雙手和脖子以上燒傷重一些,其他都是淺度燒傷,經過緊急處理後要住院治療。歐文馬上派人取錢,安排方小刀住進單間病房,要求醫生只管用好藥,還僱了護工日夜陪護。
好藥好條件起了作用,方小刀身上的燒傷很快結了痂,只是腦袋和雙手還沒消腫,那天護工扶他起來上衛生間,方小刀一下子從鏡子裡看到一個怪物:腫得圓圓的腦袋上沒了頭髮眉毛,眼睛嘴脣腫得只剩下一條小縫兒,臉上滿是黑一道白一道的疤痕,活脫兒一個花皮大西瓜!
方小刀縮進被窩裡哭起來,雖然醫生說不會毀容,可這張臉啥時候才能變回人模樣?要是讓爸爸媽媽看到……想起爸爸媽媽,方小刀更傷心了。
這時,門一響有人進來了,方小刀忙擦了淚探出頭,原來是歐文。歐文提了好大一包營養品,笑眯眯地坐下問長問短,他看到方小刀臉上的淚痕,臉色也嚴肅起來:“你知道這把火是誰放的吧?”方小刀點點頭,他想起大黑的警告,老毒老毒,果然歹毒!
歐文狠狠地說:“君子報仇,十天不晚!”十天?方小刀嚇了一跳,忙說:“我吃點兒虧算了,可別鬧出大事來。”歐文搖搖頭:“這不是吃點兒虧的事,你爲我差點兒丟了命,我要是當了縮頭烏龜,今後還怎麼在世面上混!再說,你就忍得下這口氣?”方小刀想起自己的花皮大西瓜腦袋,一股火冒上來,咬着牙點點頭。
方小刀冷靜下來,他想自己對老毒動槍是爲了救大黑,跟他歐文根本沒關係,他之所以這麼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自從跟了歐文以後,方小刀就知道歐文和老毒爲了爭奪洗浴市場結下了深仇。歐文財大氣粗,老毒搞個“碧波”,歐文就在對門建個規模更大的“綠浪”,老毒敢打八折,歐文就敢打五折,競爭中總是穩居上風,可老毒雖然財力不足卻兇狠好鬥,不但親自出馬來鬧事兒,還指使手下一幫亡命徒經常搗亂。歐文不勝其擾,早就處心積慮要搞垮老毒,這次就要乘機動手了。雖然如此,但歐文確實待自己不薄,爲人總要知恩圖報,能幫的時候還是該幫他一把。可狂自己這口惡氣也一定要出。
又過了幾天之後,歐文帶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墨鏡男子來見方小刀,經介紹,方小刀知道了這個人就是禿鷹。
年少的方小刀,哪裡知道禿鷹的爲人狡猾,禿鷹嫁假裝方小刀出頭,帶領歐文和方小刀,以及大黑和愣子,在一天晚上,將老毒堵在了他的住所,一番毒打之後,禿鷹故意激怒方小刀,讓方小刀用槍將已經奄奄一息還破口大罵的老毒打死。身上背了一條人命之後,方小刀的殘暴本性也被逼暴露出來,又把老毒手下幾個重要的幫手全都殺了滅口。
這時候,禿鷹就好言相勸,兄弟,你一手好槍法,以後就跟哥去金三角混吧,保你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方小刀欣然答應,從此成了禿鷹忠誠的打手。
三天後。
禿鷹吩咐歐文馬上安排人馬,明天,這一夥亡命之徒,就要前往邊境地區,去迎接屬於自己的一筆毒品,這一次毒品是從金三角直接運過來的,時間和路線極爲保密,除了禿鷹和幾個高層領導知道時間和路線之外,就連歐文也是現在才知道。
臨出發的頭一晚上,禿鷹沒收了所有人的手機,一共是十六個人,總共是十八五四式手槍,和一把AM4衝鋒槍,禿鷹還攜帶兩枚手雷,身邊兩名亡命之徒甚至身上幫了烈性炸藥。禿鷹知道,要是最後這一批白粉再被緝毒公安截獲,自己就真的沒有顏面再回去見大哥冠越聲了,所以這一次只能玩命了。歐文是禿鷹的心腹,他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己多次參與販毒和銷售毒品,警方要是查到自己身上,保準要挨槍子。洗浴中心馬上就要暴露了,自己已經不能再留在春城了,所以他也給自己的手下,大黑楞子以及方小刀,上了最後一課。
想到明天自己要和邊防武警發生衝突,方小刀知道開弓沒有了回頭箭,只好跟着禿鷹賭這最後一場了。
頭一次參加這樣重大的販毒活動,方小刀感到十分害怕,儘管身上帶有槍支,周圍的匪徒夥伴們也都攜帶武器,甚至還有兩把重武器,但是一旦要是被警方發覺,被圍剿的話,要麼就會被警方打死,要麼就逃走,反正不能被抓,否則的話,讓年邁的父母知道自己走了這條路,他們一定會傷心死。
聽禿鷹說,交貨的地點十分隱蔽,警方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知道自己的交貨地點,而且金三角方面的送貨的也是全副武裝,一旦交起火來,警方不一定能佔便宜,真要是觸動大量的警力,那麼我們一定會提前發現,就不和他們硬拼,提前撤退就可。
天還不亮,以禿鷹爲首的而是六名武裝匪徒,乘坐兩臺麪包車從市南郊的最後一個窩點出發,行車四個小時,來到邊境之後,將兩臺麪包車停靠在一個隱蔽的據點,然後徒步攀越兩道山樑,鑽入茫茫的大山之中。他們那裡知道,韓冰率領的特別行動小組,已經先他們一小時來到這裡。
通過高倍望遠鏡,韓冰看到禿鷹這一夥武裝匪徒終於出現了,見他們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向東南方向摸過去,韓冰對大家說:“大家注意隱蔽和相互掩護,跟上他們。”她手提自動步槍率領手下幹警悄悄跟在禿鷹一夥匪徒的身後,因爲山高林密,加上這些幹警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雖然跟蹤的距離只有不足一百米,但是那些匪徒根本發現不了後面的跟蹤部隊。
經過大約一個小時的行程之後,禿鷹的隊伍在一處僻靜的叢林裡面停住,禿鷹將手下人分成兩夥,歐文帶領一夥人爬上附近的小山頭制高點,負責警戒,禿鷹帶領其餘人馬原地等待金三角方面過來的接頭人。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一夥越南山民進入韓冰的望遠鏡,看這些人鬼鬼祟祟,裝束各異,好像個居然手端輕重武器,背後揹着竹簍裡面還有炸藥等危險物品。禿鷹馬上發了聯繫信號出去,和對方接上頭之後,雙方開始交易,因爲早就付過款,對方只需驗證禿鷹的身份之後,就開始交貨。
韓冰馬上用對講機告訴早已經兩翼包抄過去的方華和牛振輝,“馬上開始行動,不許放走一個走私販。”
方華馬上鳴槍示警,隨着一聲清脆的槍響,特別行動小組的特警們開始朝着交易的匪徒射擊,雙方頓時展開激烈的槍戰,因爲匪徒剛纔沒有準備,被特警們一陣掃射,就放到了將近一半,剩下的連忙躲到了樹後面或者山石後面,開始還擊。
匪徒雖然全副武裝,但所用的大都是手槍,而且都是最老樣式的五四式手槍,這種手槍射程近,殺傷力小,不能壓制特警們清一色的97式自動步槍,金三角的匪徒意識到火力不夠,馬上開始朝警方投擲手雷,兩名特警因爲防範意識不夠到位,被炸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