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即將衝破天際,千百道聖光如利劍般刺入了空間,頃刻間,狂風散去,巨浪平息,湖面頓時純淨有如處子。
鋼極易折,不給對方留餘地,也等於封死了自己的退路,陸一峰全力一擊竟被嵐風真人舉重若輕般破去。
長矛在三千拂塵地拉扯下飛遠。陸一峰槍法雖然厲害,但太過剛猛,不留後路,這種槍法只適用於戰場,一對一比武卻使比試完全拘泥於個人實力,只要先慢慢守住,等到陸一峰舊力使盡,新力未生時一個反擊便可以克敵制勝。
陸一峰一個後翻退開十米,雙腳不丁不八站立,雙手虛握,右手平伸向前,左手斜伸向下,雙手同時金光閃爍。長矛在即將擊入牆壁前突然頓住,化成金光消散;陸一峰虛握的雙手卻金光閃耀,瞬間就凝結成兩把長劍來,只是右手劍比普通劍長,左手劍卻是隻比普通匕首要稍長一些。
雙手施了一禮,陸一峰又做一個起手式。
嵐風真人微笑着回了一禮。
陸一峰低喝一聲,一個閃身卻是來到嵐風真人右側,右手劍橫刺攻敵,左手劍卻是直擋防禦。
嵐風真人輕“咦”了聲,一邊將拂塵收回袖中,又從袖中抽出一把粉紅色的桃木劍來,一邊朗聲道:“小友和東海劍派之人熟識?”
陸一峰卻是毫不答話,連續搶攻。
嵐風真人壓住心中疑惑,腳步橫移,避過來劍。陸一峰一劍直刺,卻一幻二,二幻三,三幻無窮,瞬間嵐風真人全身都被劍光籠罩。
監控室衆人看得目眩神迷,想如果自己面對這招只怕瞬間就被扎的全身洞來。嵐風真人的劍光亦幻亦真,即使能分辨出哪一劍是真,只怕劍也早已入喉。
沒想到之前陸一峰用槍攻勢凌厲,現在只用一把短劍防守竟然也是密不透風,密集的擊打聲幾乎練成了一片,而在防守中,陸一峰的右手劍竟然也絲毫沒有停頓,在瞬間就刺出了三十六劍,而且每一劍都刁鑽毒辣,往肋下刺,往胯下刺,往耳邊刺,往前後左右刺,實在令人防不勝防。
衆人看得冷汗直冒,阿虎大聲道:“好不要臉的劍法,真是卑鄙無恥。”
丁建博也道:“嗯,我看陸一峰的劍法確實高明,幾乎已經達到了人就是劍,劍就是人的賤人境界了。”
錢鴻儒卻冷聲道:“劍是兇器,劍法就是殺人的技巧,只在使用劍法之人是否用於行善或者作惡,劍法本身卻沒有卑劣高下之分,你們與其在這裡罵娘,還不如去努力苦練,提高自身實力。”
聽到隊長髮火,丁建博和阿虎不由得噤若寒蟬。
錢鴻儒知道七組因爲執行任務少不得去殺人而得一些心裡問題,所以替他們解決心理障礙的樓海青就如他們最好的大姐姐一般,而現在樓海青被陸一峰所傷,都對陸一峰厭惡之意大起,所以說話間帶刺卻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身爲一個武者卻沒有足夠寬廣的胸襟,就永遠無法達到大成境界。
陸一峰這套劍法極快,卻又是攻守兼備,一劍護身,一劍疾攻,中距離時用長劍攻擊,短劍防禦;近距離時卻又用短劍攻擊,長劍防禦,而且攻防轉換就如行雲流水一般,絲毫不見停滯,他每一招都在攻擊,同時每一招也是在防禦,長劍強,短劍險,卻是陸一峰反省剛纔的招式,採取了適合單打獨鬥的武技。
嵐風真人的劍法卻是隨意揮灑,飄逸輕靈,絲毫不見狼狽,往往只是隨意一帶,就能使陸一峰劍身跑偏。
嵐風真人只是隨意的在畫着圈,但是陸一峰卻覺得,每當嵐風真人畫一個圈,他手中的劍就重一分,就像有一道道無形的絲不停地包裹在劍身,讓他越打越吃力。
陸一峰翻身跳開,雙手把兩劍一合,金光閃耀間出現的是一把厚重的雙手重劍,隨後做了讓大家大跌眼鏡的事,他竟然拿着重劍跳起舞來。
衆人剛開始還覺得好笑,阿虎剛想說什麼,但馬上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
陸一峰的舞姿雖然奇異,而且開頭還有些生疏,但隨着時間的增加,舞蹈卻是越來越熟練,舞姿中也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慷慨悲歌之意,衆人只覺得心情激昂,熱血沸騰,內心勇氣戰意萬千,阿虎雙目發紅,渾身顫抖,只覺得體內有種奇怪的力量開始甦醒,並在身體中左衝右突;而每衝突一次,心中對血的渴望就增加一分,眼前望血茫茫一片,忍不住仰天長嘯起來。
衆人的眼光頓時從屏幕中被阿虎吸引過來。
錢鴻儒大吃一驚,阿虎的跡象就如練功走火入魔一般,但是阿虎明明修煉的“不動明王心法”,這種功法在基地收攏的衆多術訣中只屬中等,而且進境緩慢,但是卻不需要多大的才智並少有風險,阿虎基礎打的非常好,爲何現在卻突然發狂,如果劉宇在這裡,憑他的博聞強識可能會清楚,偏偏他又去了老貓家裡。
錢鴻儒學的是“九陽真經”,無論攻擊抑或對自身的治療都是極其厲害,從治療室到監控室他已將之前的內傷調理完畢,但是讓他去救人,卻是力有未逮。而田曉甜對真氣運行卻也是不甚了了,來不及多想,錢鴻儒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嘗試用上次劉宇給他療傷的功法幫阿虎理順真氣,手指連點,先將阿虎制住,右手抵住阿虎背心,道:“抱元守一,記住真氣流動之法。”
阿虎全身一顫,後閉起雙眼,終於穩定下來。
大家舒了口氣,再看屏幕時卻發現陸一峰跳舞已經到了末端,隨着陸一峰一個收勢,空中竟然浮現出無數的光點以極快的速度俯身在陸一峰身上,一時間,陸一峰就如一個長滿白光的刺蝟一般。而隨着白光一點點地進入身體,無匹的威勢開始如浪濤般涌出。
嵐風真人面色凝重,左手一揚,七色的光華灑落在房間四周,潛入湖邊的土地,而土地隨即大亮,地面充滿着奇異而優美符號。
嵐風真人布的是小聚靈陣,特別處基地也有很多陣法防護,其中就有一個非常大的聚靈陣。陣法的主要功效就是將靈氣從四面八方彙集到基地裡來,讓大家更容易集中精神,練功也更有效率,另外也爲百花谷中的神木提供靈氣生長。
嵐風真人就是當時佈置大聚靈陣的主要人物之一。小聚靈陣依託大聚靈陣,只要有這個陣法能夠維持,真人就能夠通過這個陣法源源不斷的獲得真氣,甚至攻擊也是先擊破陣法,後纔會傷及真人。
這時候的錢鴻儒也已經收工,而阿虎在邊上開始運功,雖然面色依舊有點發紅,但是卻已經平靜下來。
丁建博道:“阿虎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錢鴻儒看着阿虎道:“阿虎現在穩定了,暫時沒有危險。他身體好像發生某種特殊的變化,具體要探查過才知道。等下你帶他到醫學院去檢查下。”
丁建博點點頭道:“好。”
陸一峰感覺體內一絲絲熟悉的感覺如百川歸海,又慢慢的回到丹田之處,一件件的回憶開始如潺潺小溪匯入大海般清晰起來。異世的李默幾乎一多半的時間都花在了習武上,隨着武技的漸漸熟練迴歸,他終於感覺自己終於從空間裂縫中慢慢脫離出來。
陸一峰舉劍對嵐風真人施了一禮,這時候嵐風真人也面色莊重的還了一禮。
隨後陸一峰動了,只一揮劍,一道半月劍刃突襲嵐風真人。
嵐風真人卻對劍刃視而不見,只是提氣開聲,左手散出九顆玉符,劍刃到了嵐風真人身前頓時消散,只化成清風微微吹動了衣角。而掉落的九顆玉符卻在湖面上翻滾着越來越大,站立起的時候已經變成超過兩米威猛的金甲巨人,或拿長劍,或戰斧,或長槍,或盾牌,其中一個拿弓箭的一擡手就是三連射,箭矢射空,沒入牆壁時才發出“咻咻”的撕破空氣的聲音。其餘一個拿着巨盾的護衛在了嵐風真人身前,其餘幾個巨人卻同時撲向陸一峰。
陸一峰敏捷的閃開攻擊,高唱着向上跳起,再向下左掌擊在湖面上,扇形的寒潮一閃而過,將七個衝前的金甲巨人完全凍成了冰雕。
陸一峰稍一揮劍,無雙劍氣頓時在大廳中肆虐開來。
七個金甲巨人被分割成了無數塊而沉入湖中。
拿弓的金甲巨人看到陸一峰撲進,剛拿出匕首來,就見白光一閃,從肩至胯下被砍成兩段。
拿盾的金甲巨人一聲大喝,用肩膀緊緊抵住巨盾。但可惜攻擊卻並不是來自正前方,金甲巨人左側原本普通的湖水彷彿變成了活物,從地上射出一根巨大的水柱來,狠狠的擊打在巨人的腰間,將巨人連人帶盾撞飛出去。
金甲飛遠,陸一峰趕到,雙手握劍,大喝一聲,劍身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以盪滌一切的態勢橫掃嵐風真人右頸。
陸一峰這一劍看上去並不驚人,但衆人前面的屏幕卻突然全部變黑,房間的衆多攝像頭竟然承受不住這一件劍的壓力而同時爆裂,隨後大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掃過身體,心中泛起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錢鴻儒首先反應過來,開門向外衝去,其他人也隨即往外衝,只有楊高看了看正在運功的阿虎,還是決定留下了照看他。
曉甜剛跑出門就被一雙大手拉住,擡頭一看正是隊長。
錢鴻儒道:“你去將樓海青帶過來,路上簡略的和她說下情況,要快。”
曉甜雖然覺得現在去吵醒樓海青對她的恢復不利,但是看到錢鴻儒滿臉的鄭重,點點頭向後跑去。
等到錢鴻儒將門打開之後發現嵐風真人渾身毫無傷痕,和來時相比就連頭髮都沒有弄亂一根,只是右手的衣袖卻有了無數道的裂紋,細紋中不斷的有彩色光芒閃現,裂紋根部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自己慢慢復原。陸一峰現在卻是真正的小白臉,臉上已沒有一絲血色,衣服也破舊不堪,幾乎只能算是布條掛在身上,這件普通材質的衣服能夠在近音速的不斷移動及違反人體力學的變向中能有這樣的表現,衣服制造商已足以自豪了。陸一峰的翅膀和武器都已收下,不知放到哪裡去了。
而讓衆人掉落一地眼鏡的卻是兩個剛纔還爭鬥不休的人現在卻在把臂言歡,哈哈大笑。嵐風真人是欣慰的笑,而陸一峰卻是舒心而真誠的笑。
剛纔的那一劍傾注了陸一峰幾乎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悲憤,所有的絕望與悲傷,這一劍揮出後,陸一峰自己都覺得無法控制,但是嵐風真人睜開雙眼後卻微笑着伸出了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當時陸一峰覺得和真人兩個人的整個時間規則都改變了,真人的手指非常非常慢,甚至可以觀察到隨着真人手指隨着接近劍鋒,變的越來越白,碰到劍鋒的時候簡直變成了白玉一般,陸一峰只覺得劍身所有的情緒都找到了宣泄的通道,一齊涌了出去,而隨着嵐風真人長袖上卷,陸一峰的連劍柄足有一米五長的重劍竟然不可思議全都進入了真人的袖口,然後陸一峰就與長劍的精神聯繫斷絕,也許是短短一瞬,似乎又過了很久,那把劍回到陸一峰手中的時,劍身所包含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已消失,只留下了一片中正平和,陸一峰覺得是時候和過去先做一個短暫的告別了。
退後兩步,陸一峰恭恭敬敬地向嵐風真人施了一禮。
嵐風真人微笑着還了一禮。
氣氛一片祥和。
給我以勇敢,改變我可改變的;給我以堅強,接受我不可改變的;給我以智慧,分辨這兩者。
而陸一峰是一個勇敢,堅強而智慧的人。新的陸一峰會在這個新的世界開始新的多姿多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