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再次往山下走去。意外的是,再沒有發現溫泉的跡象。一路上於雅麗抱怨不已,但政養始終笑而不語。直到靠近山腳峽谷,還是沒有再發現溫泉,和政養之前的斷言完全相反,之前還有點水流,到了峽谷,乾脆什麼都沒有了。
於雅麗悲嘆一聲,賭氣般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憤憤道:“政養,你說話也太沒譜了吧?說好了應該在附近的,現在都到山腳了……”
衆人大感好笑,尤其是政養,他沒想到這個一向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居然有如此可愛的一面。想必是實在累壞了,之前有溫泉的誘惑一直支撐着,此刻到了山腳卻一無所獲,自然大受打擊,要耍耍小性子。
政養笑了笑,看着坐在地上的於雅麗,眯起了雙眼說道:“於秘書,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峽谷裡的蛇蟲螞蟻很多,而且很有可能都有毒。萬一被咬着屁股了,可沒人替你吸毒啊。”
於雅麗尖叫一聲,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見幾人一臉壞笑,大爲惱火,看着政養惡狠狠地說:“政養我警告你,我們之前可是打過賭的,如果你找不到合適的溫泉讓我痛快地泡個熱水澡,你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政養聳了聳肩:“那就慢慢找唄,我沒有答應你期限吧?大不了我們找遍這裡所有的角落。這方圓幾百裡,我估計沒有個一年半載,是下不來的。”
“你……耍賴!”於雅麗呆了呆,隨即勃然大怒。
“好了。”張斌擔心兩人又鬧起來,急忙安撫於雅麗,“政養老弟肯定心裡有把握,他應該是和你開玩笑……”
政養笑了笑:“還是張斌老哥理解我。我早就料到這一路下來不會有合適的溫泉,如果有,反而大大不妙了。”
於雅麗呆了呆:“爲什麼會不妙呢?”張斌和烏嘯天也露出了詢問的神情。
“很簡單,從風水的角度來說,文玉龍兒子的墓地絕對離溫泉不遠。”政養點了點頭,“而這種溫泉的水首先必須要適合人的溫度,如果像剛纔半山腰我們遇見的能把人煮熟了的,自然不符合風水的理論。離那個地方不遠如果有適合人的溫泉,也應該在半山腰,但是文玉龍又不可能將他兒子的墓地建在半山腰中,首先,目標太大,容易被人發現後盜墓;其次,這裡最好的地方應該是峽谷正南面那個位置,他不可能捨棄這個位置而選在半山腰這樣的‘雞肋’之地。所以,就算半山腰有適合的溫泉,他也會想辦法把它引到下面峽谷的正南邊……”
“你早就料到這點,爲什麼不告訴我?”於雅麗大爲不滿。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不會等到天亮之後再下來呢?”政養一臉壞笑。
於雅麗非常惱火,不過也拿政養沒辦法,何況他們已經到了山腳。
“可是,爲什麼我們一路下來都沒發現人工引流的痕跡呢?”烏嘯天問了個很專業的問題。
“如果改爲地下引流呢?”政養反問,“你們注意到沒有?之前我們從另一邊上山沒有山路,必須要找路上去。從這面下來卻隱約間有一條崎嶇的山路,雖然這根本就不算是路,但至少要比從那邊走輕鬆很多。”
衆人明白了,顯然他們沒有政養觀察得仔細。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找到了溫泉,文玉龍兒子的墓地一定就不遠了。”張斌總結了一句。
“肯定,除非他們沒發現這個風水寶地。如果是這樣,文玉龍的御用風水師就不足爲懼了。”政養眯起了雙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只不過因爲皮膚略黑,所以其他幾人看見的只有他那潔白的牙齒。
因爲下面的峽谷不小,大家失去了方向感,所以要全憑政養來判斷方位,這對於他這樣善於觀天象、憑藉星宿來判斷方位的專業人士來說,實在很簡單。在政養的帶路下,他們朝峽谷的正南邊走去。
將近兩小時之後,走在最前面的政養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向身後的於雅麗:“於秘書,我們之前的賭注還算不算數?”
“當然不算,你根本就沒有誠意。”於雅麗呆了呆,急忙擺手。政養一臉的壞笑讓她覺得汗毛直豎,和政養的這個賭注對她來說怎麼都不划算,所以乾脆作罷。
“還是古人說得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政養哈哈一笑,順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一個微微凸起小山丘,“那個小山丘背後應該會有溫泉,而且……”
政養還沒說完,於雅麗已經驚喜地尖叫了一聲,因爲她也看見那個小山丘背後也飄着一道道白色的水汽,這是個很確鑿的證據。幾人很快繞過了那塊天然的小山丘,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天然溫泉,比起半山腰所見的那個至少大了三倍。這裡的溫泉並不是靜止不動的,而是來回循環地流動,這樣一來可以保證溫泉在恆溫狀態。
張斌用手探了探溫水溫,看向政養,流露出歎服的神情。顯然這裡的溫度正好,很適合他們泡澡。於雅麗隨便找了一塊小岩石,快速脫去鞋子,把腳放在溫泉中來回擺動,閉上眼睛,發出一陣舒服的嘆息:“太舒服了,我真想好好睡一覺……如果能好好泡一下熱水澡,就更理想了。”
政養一笑,也難怪,整整走了五小時的山路,加上剛纔幾小時的折騰,中途也只是吃飯才休息了一會。這時候能有一點熱水泡腳簡直就是種幸福。如果不是他們幾個男人在這裡,他絲毫也不懷疑這個女人會馬上褪去衣服,將整個身體泡在裡面。張斌和烏嘯天兩個人也迅速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學着於雅麗泡起了腳,顯然他們兩人也有點吃不消了。
政養沒有理會幾人,而是迅速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以他替人在山中尋找風水的經驗來看,這個溫泉所在必定是此山地勢最好的地方,那麼文玉龍兒子的墓穴一定離這裡不遠,他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確定自己的猜測。
他先在四周點燃幾堆火,又順手撿了點柴火。晚上氣溫再降的時候,他們絕對抵抗不住。這個地方沒有山洞,但是溫泉旁邊岩石處有個地方稍微凸出了一點,剛好可以供他們休息。抵擋寒氣可能不行,不過稍微處理一下,抵擋露氣還綽綽有餘。還好,這裡是峽谷,比起山頂的溫度要高很多,又因爲這旁邊有個溫泉,而且烏嘯天準備充足,帶來個郊遊的帳篷,加上火堆,應該沒有問題。
一切準備好之後,政養皺了皺眉頭,四處看了幾眼有沒有疏忽的地方。這裡背面靠着小山丘,其他三面卻全部裸露在外面,地勢稍微高一點,政養剛纔不辭辛勞地多生了幾堆火,是擔心野獸的攻擊。當然,未必會有極爲兇猛的野獸,他反而更擔心另一個問題。
三人見政養久久沒有過來,發現他還在那裡不停地忙活,時而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時而費力搬着一些小石頭在擺弄着什麼。他們心中頗爲感觸,若非親眼所見,誰都不會發現這個男人其實做事極爲認真,此外,他還極有責任感,只不過他掩飾得極好,別人根本無法發現。這點沒人比於雅麗的感觸更深。短短兩天的時間,她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她本想招呼政養過來休息一下、泡泡腳,可是看他在那裡若有所思,時而皺眉,時而喜上眉梢,好像考慮着極爲重要的問題,所以沒敢打攪他。
許久,政養看向於雅麗幾人,走到他們旁邊的大石頭上坐下,笑道:“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你們該休息的休息,該泡澡的泡澡,美美睡上一覺。明天就有結果。”
這是個好提議,於雅麗美目一亮,烏嘯天和張斌也贊同。烏嘯天長長一嘆,看着政養歎服道:“我現在知道,爲什麼我安排的那些人進來後沒有任何發現了,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會到這麼複雜的地方來。就算來了,也不可能發現什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老弟的能耐,我真無法相信你在幾天前就準確判斷出了這裡有溫泉!如果文玉龍兒子的墓穴當真就在這裡,那老弟你當之無愧是神人。”
張斌也附和點頭。政養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說出來不怕幾位笑話,我確定這裡有溫泉,其實也有一絲僥倖,因爲文玉龍既然能將兒子的墓穴定在這裡,自然會是個絕佳的風水寶地。如果沒有特別拿得出手的,是不可能如此費盡周折的。從之前的地形圖上來看,這裡的確很特別,加上一路觀察風水,我才確定了這點。尤其走到這下面的峽谷裡,靠近這裡不遠處時,感到一股熱氣往四面八方散發,就更確定了。”
衆人苦笑,這個時候政養這麼說,他們豈會相信?
“好了。”政養懶得再多費脣舌,看向於雅麗,“於秘書不是很想泡個熱水澡嗎?現在機會就來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先前的賭注,我有言在先已經取消了!”於雅麗大爲警惕地看着政養。倒不是她要耍賴,真要她兌現賭注替政養搓背,傳出去了,讓她如何做人?好歹她也是一個政府官員。
政養啞然一笑:“於秘書大可放心,就算你兌現承諾,我也不會答應。”
於雅麗舒了一口氣,不過醒悟過來大不是滋味,政養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
政養看向烏嘯天兩人:“兩位是不是該回避一下,好玉成於秘書的心願?”
烏嘯天二人急忙點頭。
“就在這裡?你們呢?”於雅麗有點猶豫,畢竟這裡是荒山野嶺,再加上又是夜深人靜,如果他們走遠了,她會害怕。如果他們不走遠,她又不放心。
“我們當然就在不遠。”政養笑了笑。
“那怎麼可以?”於雅麗瞪大了美目。
“你放心,我政養雖然喜歡看美女,但絕對不會用偷窺的卑鄙手段。”政養擺了擺手,“我相信他們二位也不是這種人。”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於雅麗俏臉一紅,她有心想忍忍,可又抵制不住溫泉的誘惑,畢竟在山裡幾天渾身上下髒得很。
政養幾人相視一笑,他給了其他兩人一個眼神,笑道:“剛好我們把帳篷準備一下,離這裡十多米。如果於秘書有什麼事,只需要叫一聲。”說罷他朝另一邊走去,邊走邊笑道,“抓緊時間吧!我想並不只有你一個人想泡個熱水澡。女人多泡溫泉是可以養顏美容,但主要是你今晚能舒舒服服睡個好覺,明天我們會有更大的驚喜。”
於雅麗不再有異議,她實在無法抵抗這溫泉的誘惑。剛纔政養刻意告訴她他們在十米以外,其實就是說,在這樣的光線下,就算想偷看也看不到什麼。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對這個男人心悅誠服了,無論他如何一臉的壞笑,說出來的話卻總是讓人深信不疑。上山前他就說有溫泉,現在她不就是在舒服愜意地泡着腳嗎?
事實勝於雄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