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烏嘯天轉移話題，“剛纔老弟你說起我父親的死是偶然之中的必然，我不明白。”
烏嘯天看來是孝子，否則怎麼會對政養無意中的一句話如此耿耿於懷？
“老兄是不是有什麼別的見解？”政養不答反問。
烏嘯天眼中精光一閃，點頭道：“從我父親過世之後，我就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我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遇到了意外？或是有人暗中想對付我烏嘯天？”
“能說說你父親發生意外的經過嗎？”政養剛纔是想說出自己這個猜想，畢竟烏嘯天的職業註定會得罪很多人，不過因爲沒有證據不好隨便亂說。
“當時我人在S市。”烏嘯天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猶豫，“我父親進山捕些野味，失足從山腰上摔下來。原本這山不是很高，問題是年紀太大了，而且不巧剛好頭部磕在山岩之上。”
政養皺了皺眉頭：“這麼大年紀還進山？”
“農民都有個很固執的習慣，無論你給他多少生活費，他總是無法閒下來。上山捕獵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並不是因爲缺那麼點錢花，而是因爲我從小就喜歡吃野味。”烏嘯天苦笑。
“老爺子年紀那麼大還能捕獵嗎？”政養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年輕的時候，他就靠自己一身蠻力，一把自制的鳥銃，年紀大了就藉助陷阱之類……”烏嘯天點了點頭，又說道：“我也不希望他閒下來，找點事做有利於健康。因爲畢竟做了一輩子，一旦他不做事了，情況恐怕會更糟糕。”
政養點了點頭，追問道：“那你父親當時是在哪裡摔傷的？”
“往那條山路一直進去，直到路的盡頭。”烏嘯天指了指另一條山路，正是他剛纔說起的專門讓人置辦陰宅的方向，“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一點，身體倒是一直都很硬朗，一天一個來回沒問題。”
“爲什麼偏偏去那片專門安置陰宅的地方捕獵呢？”政養點了點頭，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如果他的風水沒看錯，烏嘯天的父親這次意外還真有點蹊蹺。
“這邊都已經開發了，當然沒有多少獵物。”烏嘯天解釋道，“獵物基本都跑那邊去了，畢竟那邊住的都是死人，即便再多，也沒有人打攪它們。”
政養啞然一笑，自己對打獵的確有點外行了，照烏嘯天這麼一解釋，倒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經常有富人大張旗鼓地請風水師尋找風水寶地，所以現在那些獵物受到了驚嚇，越跑越遠了。”烏嘯天苦笑，“我們家老爺子以前打獵，一天可以奔幾個來回，到後來，一天只能奔一個來回，還要掐好時間，否則就要在山裡過夜了。”
“現在也有人經常到裡面去尋找陰宅的風水寶地？”政養心中一動，他想起了文玉龍。
“現在倒是少見了，不像以前那麼密集。”烏嘯天笑了笑，“近處的好風水都被人提前佔了。路途遙遠，最主要的是路還沒修進去，只能步行，所以如果不是識途老馬，根本無法在一天之內趕回來，這樣一來，那些掃墓的人自然就望而卻步了。”
“你的老爺子以前進山時見過那些尋找風水寶地的人嗎？”政養思索片刻，繼續追問。
“當然，他遇到過幾次。”烏嘯天點了點頭，“我記得幾年前，有一次他上山捕獵直到第二天才回來，那天我湊巧回來，聽他嘀咕了一下，說是晚上遇到有人在山上作法招魂之類的，他好奇之下就偷看了一宿……”
“在山上待了一宿？還作法招魂？”政養愣了愣，“幾年前在山上待一宿，是不是說你的老爺子到了深山之中，就是公路沒修到的地方？”
“當然，他一般捕獵都到那裡，因爲那裡獵物多。”烏嘯天點了點頭。
“你說老爺子直到第二天才回來是因爲看了一宿有人在山上作法？”政養思索着，“會不會是因爲那件事情才導致了某種意外？”
“我也在懷疑。”烏嘯天點了點頭，“事情過了幾個月，老爺子就發生了意外。當時我就覺得很不正常，可老爺子跟我念叨那天晚上在山上看到的事情，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老爺子下葬之後，我又專門跟他的朋友，以前的鄉親們打聽了一下……結果他們告訴我，老爺子自從遇到那件事，又接連幾天上山看了看，發現了一片豪華墓地，豪華到幾乎佔據了整個荒山……我懷疑我們家老爺子是不是因爲看到了什麼不該看見的事情，才發生的意外。”
“老兄你看到過嗎？”政養心頭狂震。佔據整座荒山這是什麼概念？如果不是要隱藏什麼，怎麼可能修建得如此之遠？至於烏嘯天說他父親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情，難道不是單指鬼魂而是別的什麼？或者說，是有人不想讓人知道這片豪華的墓地？
“問題就在這裡。”烏嘯天一臉無奈，“我事後安排人在那裡找了幾天，都沒有發現他們口中所形容的豪華墓地。事實上他們也不很相信，都以爲老爺子在胡說，或是看花眼了。道理很簡單，那裡交通極不方便，連人走進去都很困難，那麼如果是建造豪華的墓地，材料怎麼運進去呢？就算運進去了，又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瞞住大家呢？這裡的老鄉民，他們可都經常上山，連他們也不知道，何況他人呢？”
政養不以爲然，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如果想去做，自然有辦法。
“老哥你是聽誰說起文玉龍也是在這裡替他兒子找的墓地？”政養轉移了話題。
“你懷疑文玉龍的確在這裡有貓膩？”烏嘯天一愣，他是何等精明之人，豈會不明白政養的意思？
“老哥你安排人在山裡轉悠了幾天，不也是這樣懷疑嗎？”政養笑了笑，“我不只是懷疑，甚至猜測你們家老爺子看到的那個豪華墓地就是他兒子的。”
“可爲什麼我安排的人進去幾天都找不到呢？”烏嘯天呆了呆。
“如果不願意讓你找到，有好多辦法。”政養皺了皺眉頭，文玉龍身邊可是有一個林楚。“你先回答我剛纔的問題，是聽誰說起文玉龍兒子的墓地在這裡的謠言？”
“不是聽誰說的。”烏嘯天點了點頭，“因爲每年文玉龍都會過來這邊好幾次，這裡他又沒有房產，這點我敢保證，那麼他過來幹什麼？而且每次都會待個幾天的時間，卻從來不在居住區裡待着，而是往另一邊去山裡……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如果是這樣，就的確是很可疑。政養點了點頭，烏嘯天注意文玉龍的行蹤完全是在自保，畢竟中間有個梅若華存在。只要烏嘯天多掌握一些文玉龍的事情，自保的勝算就更大一點。
思索了片刻之後，政養看向烏嘯天鄭重地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你父親的死亡恐怕還真不是意外那麼簡單，很有可能和那個豪華墓地有關。”
“你是說，我父親有可能是被人在山上害死的？就是因爲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情？”烏嘯天一臉陰沉，他自己一直也有這個懷疑，只不過始終不能確定。
“這件事情不好百分百地確定。”政養思索了一下，“如果山裡的確有這樣一個墳墓，那麼你父親不是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就不小了。”
“要不要這段時間我再安排人進去找找？”烏嘯天心中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不用了。”政養擺了擺手，“過幾天我會親自到裡面，到時候老哥你再安排兩個熟路的兄弟給我帶路。如果確實存在墓地，我一定會找出來。”他不想讓烏嘯天打草驚蛇。這件事情還需要等到張斌的消息，不管怎樣，他們的資源要豐富一點，說不定會有一個準確的結果，到時候會省去不少的麻煩。
“這兩天我會請一位朋友過來找你，你們可以商量一下。”政養笑了笑，“等我忙完了手中的事情，我會直接到這裡叨擾老兄幾天。”
“我聽你的安排。”烏嘯天看來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好了，我晚上約好了朋友。”政養笑了笑，扭頭看向一直坐在那裡百般無聊的杜燁，“老哥你是陪我一起回去，還是繼續待在這裡喝酒？”
“當然是回去。”杜燁說。
“剛好我要回市裡處理一點事情，我們一起吧。”烏嘯天連忙走到政養的身邊，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遞到政養手中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老弟你不要嫌少。”
“哪裡，哪裡。”政養哈哈一笑，看也不看就將支票放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