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老哥你,我現在幫助新上任的政法官員,爲他提供一些風水上的指點和建議。”政養笑了笑,這件事情其實只要文玉龍知道了,根本就沒有隱瞞別人的必要,坦率一點還能贏得這些人的好感。
烏嘯天苦笑搖頭:“這幫當官的……都他媽的一個樣,天下烏鴉一般黑!”
政養啞然一笑,看來烏嘯天感觸很深。
“我明白老弟你的意思。”烏嘯天嘆了嘆,“不過我們這行可以和官場的人合作,但是僅限於有錢大家一起掙那種,其他都不可能。再說,我剛纔說的那些關於梅豔華的事情,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搞不好還會被人反咬一口。”
政養點了點頭,烏嘯天的顧慮也是有點道理,沒有十足的把握,就貿然作出決定,顯然不是一個聰明人應該做的事情。這麼多年來,文玉龍雖然隱藏得並不是很好,卻能保證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從另一個方面也說明他的風水運程極好,好到了明明知道他有問題卻拿他沒辦法的程度。
這就是司馬算找自己的原因。破解文玉龍的風水運道,纔是目前最主要的事情。司馬算面臨和烏嘯天同樣的難題,他們都聽說過一些文玉龍的事情,卻同樣都沒有足夠的證據。政養也不能勉強烏嘯天,嘆了嘆:“老哥你在S市也算是老江湖,有沒有聽說梅若華或文玉龍的其他謠言?”
“文玉龍我聽說得倒是不多。”烏嘯天點了點頭,“梅若華我可是一直都很關注,好像她現在跟在歐陽倩倩身邊,我肯定她是有目的的。那個聚豐大樓裡面很多公司的老闆和她的關係相當密切,比如說那個製藥公司的陳老二……還有很多。她就算是退隱了,也沒怎麼消停。”
政養點了點頭,陳老二的公司他去看過,的確和整個聚豐大樓的風水有着緊密的聯繫,沒想到中間還有這樣一層關係。想到於雅麗在陳老二的藥業公司混過一段時間,政養斷定他們也發現了那個公司和文玉龍有關係,所以才盯上了。搞不好,聚豐大樓裡面的一些公司就是文玉龍洗錢的工具。果然有手段,政養感慨着,又問:“最近老哥你有沒有十三姐的消息?”
烏嘯天和十三姐也算是冤家,相互注意對方很正常。因此,就算是十三姐的下屬不知道她在哪裡,烏嘯天卻很有可能知道。
烏嘯天點了點頭:“前幾天我倒是在鑽石俱樂部見過她一面,不過距離比較遠,沒怎麼說話。”
“什麼?”政養呆了呆,十三姐不是說出去散心嗎?難道根本就沒出去?還是出去之後回來了?可是爲什麼不來找我?政養隱隱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有問題嗎?”烏嘯天頓了頓。
“也不是,我只是好奇,鑽石俱樂部不是強制關門整頓嗎?怎麼她會出現在那裡呢?”政養收起了心思。
烏嘯天笑了笑:“所謂內部整頓,不過就是一個藉口,有人進出再正常不過了。你看吧,用不了幾天就會重新開張,而且風頭更盛。”這句話司馬算也跟政養說過,看來文玉龍的勢力暫時還沒有人可以動搖。
幾人酒足飯飽,政養想到晚上和馬文中的約會,站起身,看着烏嘯天:“小弟還有一個約會,不如現在看看老兄這裡的風水吧?”
烏嘯天大喜過望,也急忙起身:“那就麻煩老弟了,有你親自指點,我以後大可高枕無憂了。要知道和梅若華翻臉之後,我整天提心吊膽,唯恐被人找碴……”
烏嘯天這些年雖然有別人的把柄,還是過得戰戰兢兢。一旦撕破臉了就是你死我亡,別人輸得起,烏嘯天卻輸不起,因爲他的代價恐怕是付出性命,而別人只是傷筋動骨。所以烏嘯天的感慨,政養很能理解。
政養擺了擺手,一臉正容:“老哥你記住小弟一句忠告,再好的風水只能改一時的運道,不能保一生的平安。真要想平安過完一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多多行善,所謂德養運,善養福,正是這個道理。我剛纔也注意你的面相,雖然小有坎坷,不過沒有什麼大的劫難。如果你能好好把握這次難得的機會,全身而退也不是沒有可能。”
烏嘯天呆了呆,他當然明白政養的意思。
杜燁猛然拍了拍烏嘯天的肩膀,嘆道:“這席話字字珠玉,可比那些風水陣法要強百倍了,你還不醒悟?”
烏嘯天苦笑搖頭:“談何容易!如果只有我烏嘯天一人,頭掉下來也不過碗大一個疤,我下面還有很多人在張着嘴巴等飯吃呢。不過……我會考慮你的建議。”
政養點了點頭,要給烏嘯天一點思考的時間,他轉移話題笑道:“好了,酒足飯飽,我們先做正事,看看這裡的外圍佈局吧?”
烏嘯天有點費解,別的風水師都是注重內部,政養居然要求看住宅的外圍環境,似乎有點不合常理。不過既然政養這麼要求了,他也不能反駁,一切以專家的意見爲主。
三人走出客廳,來到外圍的一塊空地之上。政養選了個剛好可以觀看烏嘯天住宅全貌的地方,負手而立。他並沒有急於觀察附近的佈局,而是扭頭看向烏嘯天:“烏老哥是不是在想,爲什麼別人看風水都是看室內,而我偏偏要看你的室外周邊的佈局呢?”
烏嘯天苦笑,點了點頭:“老弟目光如炬,我的確有點費解。”
政養笑了笑:“老哥你還是觀察得不仔細,事實上很多風水師佈置風水的時候,都會首先觀察外圍的佈局,然後結合外圍的環境爲你室內量身定做一套或幾套風水佈局,這樣才能改變你的運道,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快速轉運。”
烏嘯天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想到了這點,因爲上次他請來的風水師看完內部也含蓄地提過這點。
“當然,我剛纔說的是泛指的市區的住宅,或是住戶比較集中地方的風水佈置。這些地方的風水因爲是無數人在享用,所以室內的風水佈置尤爲重要。在同一個環境之下,室內風水比別人好,你就佔了先機。這就好比很多人在搶一件東西一樣,如果你的實力大,自然非你莫屬了。”政養笑了笑。
烏嘯天和杜燁點頭,政養有些比喻很淺顯,讓人一聽就懂。
“這裡就另當別論了。”政養又說,“老兄你現在的住宅依山傍水,而且這裡的住戶零散,你們周邊的風水都不同,這樣的環境決定了你們所享用的風水也各不相同,也沒有人和你們爭搶。那麼這個時候,室內的風水佈局反而沒有外圍的天然風水局重要了。”
烏嘯天恍然大悟,這就是爲什麼政養會重視室外,忽視室內了。
“老弟你之前就觀察過這裡,看出什麼沒有?”杜燁拿着酒瓶猛灌一口之後,才假裝關心地問了一句。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嘛。
政養擺了擺手,極力遠眺,仔細由近到遠地打量着周圍的地勢。這裡也算是山區,越往遠看,山反而顯得越密密麻麻,反倒是附近的山稍微低一點。近處,很多漂亮的別墅依山而建,頗爲講究,看來都有專家指點。而稍微遠處的半山腰中也有些小房子,應該是當地的山民住的。因爲往裡面去交通不是很方便,那些富人只是就近選擇風水寶地,如果公路往裡面修通,他估計還會有富人繼續往裡面遷徙。畢竟這裡的風水整體上還是不錯的,雖然局部有些敗筆,但是,這在風水上再正常不過了,再好的千年風水寶地,也總會有一兩處不好的地方,何況此處?
政養收回視線,扭頭看向烏嘯天:“整體上來說,這裡山雖然不高,但也算是山清水秀。不過,這裡的公路還會繼續往裡面修嗎?”
“當然。”烏嘯天點了點頭,“如果不往裡面繼續修,這麼多小山他們如何利用呢?我聽說當地政府原本想把這裡開發成旅遊區,不過因爲山不是很高,名氣也不大,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另闢蹊徑地吸引S市的有錢人來這裡圈地置房。你看周邊的別墅,都是S市那些有錢沒地方花的主修建的,一年到頭住不了幾天,人家圖的就是這裡的環境和風水。”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政養暗自叫絕。這樣也算爲當地的山民做了一些好事,只不過不知道當地老百姓能否得到一些實質的好處呢?
“當地政府也是沒辦法。”烏嘯天點頭附和,“你想想,靠近S市這樣一個大型金融城市,才一百多公里,按理來說,這裡就算不繁華也應該說得過去。無奈硬件設施跟不上,眼看着S市周邊的縣市,甚至是小城鎮也被紛紛帶動起來,唯獨這裡受限於這些小山的阻攔,無法發展,所以當地政府就想出了這麼個主意,既然不能吸引S市的有錢人過來投資,吸引他們過來住總可以吧?這樣一來,不僅帶動了當地的消費,也算是‘廢物利用’了。最妙的是,地價現在也越來越高,有些風水好的地方甚至都趕上了S市的市中心價位。而他們的宣傳口號就是,這裡是‘S市的後花園’!之前旅遊開發的計劃也全部停了下來,就是爲了打‘綠色環保’的主意。你想想,那種度假式的田園生活,其實是很多人都很羨慕而無法享受的……”
政養聽了,拍案叫絕,沒有頭腦的人是絕對想不出來這樣一個主意的。他追問:“難道當地政府沒有私下宣傳這裡風水不錯什麼的嗎?”
“當然。”烏嘯天笑了笑,“現在那些有錢人骨子裡重風水勝似生命,如果這裡風水不好,怎麼可能讓那些有錢人心甘情願地掏錢,還如此之貴?當然,當地政府肯定不敢正大光明地宣傳,不過是什麼人傑地靈、山清水秀……再說,有誰能保證私底下沒有請過高明的風水師做過推銷?這種事情,只要找幾個有名氣的風水師稍微暗示一下,一傳十,十傳百,就算是再破的地方也會讓人趨之若鶩。”
“這裡的宣傳十分成功,看看公路都要延伸到山裡去了就知道。而且這裡的風水的確不錯,只要找個高明的風水師找個好位置打下地基就行。”政養點頭贊同,烏嘯天分析得極有道理。
烏嘯天點了點頭:“老弟你知道嗎?在S市上流社會有這樣一個傳言,如果在S市的‘後花園’沒有一棟依山傍水的別墅,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有錢人。尤其是當地政府在外圍還加派了警力,現在這裡儼然已經成爲富人之中的富人區了。”
政養大爲好笑:“很多人都喜歡挑選依山傍水之地作爲死後的陰宅便於藏風聚水,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別出心裁,想不讓人佩服都難啊。”
“誰說這裡沒有?”烏嘯天笑了笑,指了指遠處另一條不是很寬闊的公路道:“那個相反的方向看到沒有?裡面所有的荒山都可以出售給私人作爲陰宅。只要出得起價錢,就算買下整座荒山也可以,反正這裡沒有礦產品。”
“難道住在這裡的人不害怕嗎?”政養大是好奇。
“有什麼好怕的?”烏嘯天笑了笑,“那裡很遠,如果想進去,至少要走半天,因爲當地政府會考慮這裡有錢人的顧慮,所以限制了離這裡近的地方擴張。其次,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最後,這也是一個促銷手段,如果在這裡置下房產,他們可以半價打折賣給你那裡作爲自己先人安置陰宅的地方。”
政養啞然一笑,這都可以“捆綁銷售”,現代人的思路的確是活絡得讓人恐怖。再想想那些公墓的促銷手段層出不窮,政養也就釋然了。
“我聽說文玉龍的兒子就葬在裡面。”烏嘯天又說,“不過,具體位置我不很清楚,因爲我安排人進去查看過,我的人一直走到修好的公路盡頭也沒有發現。想必應該還要往裡面走了,要不就是在別的地方。”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政養和杜燁一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幾天政養一直在等張斌的消息,希望他能查到文玉龍兒子的墓地,只不過張斌一直都沒有結果。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們一直把精力都放在活人身上,怎麼可能去在意一個死去了十年的人?
如果真是烏嘯天所說的那樣,文玉龍兒子的墓穴在裡面還沒有開發的地方,其中的貓膩就很值得人推敲了。難怪歐陽倩倩會說裡面的地形很複雜,如果沒有熟悉路形的老手帶路,根本就無法走進去。看來她並沒有誇大其詞。
頓了頓之後,政養轉移話題,看向烏嘯天:“看來,老兄你也算是富人之中的富人了,否則怎麼可能在這裡置下房產?”
烏嘯天苦笑搖頭:“老弟你誤會了。和這裡的富人比起來,我最多隻能算是剛剛脫離了貧困線,連解決溫飽都不算。我能在這裡置房,主要是因爲我從小在這裡長大,也算是沾了點長輩的光,說得不好聽點,我這算是拆遷的補償,然後自己添了點,在原來的地基上擴大了一點,給我們家老爺子養老用的,僅此
而已。”
政養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這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