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又如何解決你爸爸的問題?你想清楚,一字一句地告訴我,千萬不要有任何疏忽。”政養說。
見他一臉的慎重,歐陽倩倩也不敢疏忽:“他當初只是算了算我爸爸的八字,然後告訴我,爸爸前世得罪過一個人,兩人之間恩怨很大,一直都沒有消除。他建議我請高人作法,大批燒紙錢,以此來消災解難。”
“接下來呢?”這種江湖伎倆也太幼稚了吧?不過政養又不得不承認,越是這種幼稚的伎倆,越能糊弄那些善男信女,尤其是歐陽倩倩當時的情況,估計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
“我按照他的建議請人做了七天的法事,連續四十九天燒了紙錢,我爸爸依然沒有好轉。”歐陽倩倩皺起了眉頭,想到了當時的情形,她很難過。
“後來林楚就建議你舉辦冥婚了?”政養可以猜出後來的套路。
歐陽倩倩點了點頭:“他又幫我作法,仔細追查之下,說父親以前那個冤家根本就不稀罕這點錢財,至於法事,人家更沒有放在心上。剛好文玉龍的兒子去世了,他就建議我嫁給他,讓他到那邊去幫忙周旋一下……”
政養連連苦笑,沒想到這個林楚倒還有幾分“神棍”的天賦。這麼老套的江湖騙術,實在是讓政養不齒,好歹來點新鮮一點的啊。最不可思議的是,歐陽倩倩就這樣點頭答應了,這個女人實在太好騙了。當然也不能否認,她太愛她的父親了才這樣。
“你丈夫死後的事情,他是不是告訴你,天機不可泄露?”政養有點無語。
“你怎麼知道?”歐陽倩倩驚訝地看着他。
“因爲,我以前騙人也經常這麼說。”政養長長一嘆,什麼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是欺瞞普通人的藉口罷了。
“可是,舉辦冥婚之後的第二天我父親就開始好轉了。”歐陽倩倩一臉疑惑地說。
能不好嗎?根本就是林楚暗中動的手腳。按理說歐陽倩倩也不笨,怎麼在這個問題上就是不開竅呢?
“那你爸爸後來怎麼樣?”政養還是順着他的話題追問着。
“四年前我爸爸去世了。所以我說感激林楚,至少他讓我父親多活了幾年……”歐陽倩倩眼圈微微泛紅,淚水隱現,“我嫁給死人的事情,爸爸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他嚥氣那一刻,還在遺憾沒能見到我成家嫁人,死後都不肯閉上眼睛!”
政養一陣黯然。這是死不瞑目啊!或許歐陽倩倩的父親已經知道了女兒冥婚的事情,只不過不忍心在女兒的傷口上撒鹽!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樣一來,政養又一陣頭疼。如果她父親健在,或許能從中看出一些當初生病的端倪來,現在人死如燈滅,想要找出一點線索恐怕難如登天。就算有她爸爸的八字也不可能,因爲對於一個已經死了幾年的人,不可能從八字中看出他以前的問題,除非他還活着。這和陰親中的排八字不同,就好比一個已經消除了籍貫的人,不可能通過籍貫來查出他的資料。政養還是沒具體確定自己到底該怎麼幫歐陽倩倩。
“好了。”政養收起了感慨,“你也不用感激林楚了,我現在可以清楚地告訴你,林楚和文玉龍是串通好的,故意選定你作爲目標。原因之一,就是希望以你父親那個即將破產的公司來幫他洗黑錢。另一個原因,我暫時無法確定,但很有可能是想通過你和他兒子的冥婚來爲他改運,謀取政治上的好處。當然,這個我需要一段時間來確認。”
“洗錢是肯定的。”歐陽倩倩點了點頭,“不過,林楚沒必要這樣對我吧?”
“你告訴我,是你歐陽倩倩給林楚的利益大,還是文玉龍給他的利益多?”政養反問,“他沒理由幫你而得罪文玉龍吧?還有,既然他對你好,爲什麼直到今天都沒有爲你解除冥婚?你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按理說冥婚也應該沒效用了吧?這種種疑問,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如果你還不相信,那我實話告訴你,上次我的車禍,就是這小子暗中佈置了一個邪惡霸道的風水局,我前兩任男司機也是如此。你好像忘了上次我和他在醫院外面的爭執了?”
歐陽倩倩皺了皺眉頭,上次政養和林楚脣槍舌劍火藥味甚濃的時候,她就開始懷疑了。此刻聽政養這麼一說,她動搖了。因爲她突然想起,林楚承諾過會幫她解除冥婚,但是,這個承諾好像十年都沒有兌現,這不就證明了這個人一直在糊弄自己嗎?
“那你看,我的冥婚問題可以解決嗎?”歐陽倩倩心灰意冷,“我其實也想到林楚有問題,只不過潛意識裡不願意去想。你說我逃避也好,不敢面對現實也罷,我都認了。”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和文玉龍兒子的八字,我隨時都可以解決。”政養冷笑幾聲,“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最好等幾天。”
歐陽倩倩愣了愣,政養說得那麼言之鑿鑿,還以爲他已經想好了怎麼幫助自己。
“董事長,你已經等了將近十年了,難道再等幾天的耐心也沒有嗎?”政養笑了笑,“我剛纔說過,你的冥婚問題恐怕並不單純,接下來幾天我需要花點時間去證明你的冥婚到底對文玉龍的命理有沒有什麼幫助。如果沒有,我馬上替你解決。如果有,可能就會麻煩一點,因爲需要弄清楚你和他兒子的冥婚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然後我會直接破除他的這種伎倆,到時候,解決你的問題自然就水到渠成。”
歐陽倩倩點了點頭:“那你怎麼查呢?需要我提供什麼幫助?”
“首先,你要提供我文玉龍的生辰八字。”政養一臉期待。
“這個我恐怕無能爲力。”歐陽倩倩很無奈,“據我所知,他對別人問他的八字問題極爲忌諱,連他的妻子都不知道準確的時間。如果我沒有猜錯,恐怕除了他本人,就只有林楚知道了。”
“這個……有這麼隱秘?”政養呆了呆。
“誰說不是?”歐陽倩倩再次點頭,“我記得,幾年前他還是副市長時,曾經有一個開發商爲了拿到一塊地皮的低價,爲他訂做了一尊純金打造的生肖龍。那條龍至少有四十五英寸那麼長,在龍身上特別雕刻了千方百計打聽來的文玉龍的生辰八字,結果託人送給文玉龍之後便杳無音訊了,後來那塊地皮也是被他的競爭對手競走了標。這個開發商很不滿,按理說他的禮已經相當重了,難道文玉龍還不滿意?難道是競爭對手送得更多……他再三打聽,才知道不該在那條金龍身上刻下文玉龍的生辰八字,這犯了他的忌諱。文玉龍很不喜歡別人打聽這些事情,而這個開發商還打聽得那麼清楚。”
只此一點,就證明了文玉龍利用風水相術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否則他何苦如此在意呢?正是因爲他在這上面嚐到了甜頭,所以不希望別人以此來破壞他的好事,很有可能也包括歐陽倩倩的冥婚在內。
思索了片刻,政養說:“既然這樣,那你給我你和文玉龍死去兒子的八字,我會用得着。”
歐陽倩倩急忙找出紙和筆,將兩人的八字寫在上面,隨後又問:“那文玉龍的八字怎麼辦?”
“這個我來想辦法。”政養想到了司馬算,或許他應該對文玉龍所有的事情都很感興趣。
突然,政養荒謬地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猶豫了片刻,政養乾咳了一聲,很婉轉地問:“你還記得舉辦婚禮那天的具體細節嗎?”
這個問題也很關鍵,說不定能給他提供一些解決問題的靈感。
歐陽倩倩臉色猛然一變,渾身一個激靈,她當然不知道政養這個問題的深意,她喃喃自語:“怎麼可能不記得?那……那是一場噩夢!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當時的情景!”
那次婚禮在她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否則她就不會表現出如此膽戰心驚的表情了。從她那雙美目中流露出來的深深恐懼完全出賣了她的內心。
政養擺了擺手:“過程你就不用說了,這些猜也能猜出來。我只想知道……”其實他可以想象出那些基本儀式,不讓她訴說也是不想讓她再一次經歷那樣的恐懼,那很殘忍。
“你恐怕想錯了,我敢肯定,你絕對猜想不到那種經歷。”歐陽倩倩悽然一笑,“因爲據我所瞭解,這種冥婚的方式世所罕見!我不確定以後有沒有人會用這種方式來舉辦冥婚,但我敢肯定以前絕對沒有。”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政養終於掩飾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露出了詢問的神情。他猛然想起了歐陽倩倩是和一個還沒有火化的屍體舉辦的冥婚,那麼自然就有其他類型的冥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