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政養暗罵了一句,鬧了半天這畢修元命中的貴人居然就是自己!老實說,政養現在就是救與不救都很爲難!他還沒有偉大到可以爲了一個剛剛認識才幾天的人去得罪整個地府了!
要知道地府可能正爲了畢修元活得超過了自己的陽壽而寢食難安,要不也不會專門安排一個甚至幾個拘魂使者跟在他身邊了!可是跟了好幾年,可能實在是耐心有限,故而中間很有可能故意動了動手腳,試問地府花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在關鍵的時候有人橫加阻攔,他們會怎麼辦?用膝蓋都能想出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讓政養放棄這個跟寶藏似的人,也確實是有點捨不得了!
思索了半天,政養還是覺得好生爲難,想來想去,最後政養突然靈機一動,倒是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可以救他一命,自己也不用和地府的人正面爲敵!不過目前自己手中又沒有足夠的證據。
想到這裡,心中稍微定下心來,還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也不知道這畢修元自己心中有沒有預感,要知道他身上可是有着神秘的人眼啊!
當下政養坐到畢修元的旁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哥你也不用太擔心,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是沒有路,我們也可以現修條路出來啊!”
畢修元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你想的倒是輕巧,唉……。可是現在出了人命了,我和你不同,你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我還有老婆孩子……”說到這裡畢修元突然哽咽起來。“我倒是不怕死,四年前我就死過一次……所以我都看淡了!只是我老婆孩子……我他媽的是真捨不得他們啊!
政養微微一愣,因爲他剛纔聽畢修元說四年前死過一次?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有什麼預感啊?”政養連忙問道:“還有……。你四年前是怎麼回事情?能告訴我嗎?”
畢修元深深的看了政養一眼,點了點頭道:“老實說我這個人身上有一種奇怪的能力,但是我也不能確定這種能力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爲這麼多年來,我總共也就是感覺到了三次!”
政養輕輕一哦露出很感興趣的神情。
“一次是四年前……”畢修元臉上露出了恐怖的神情,而且更多的則是難以置信。“……四年前的一天,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農曆的三月初三,一大早上……”
政養渾身一震,農曆的三月初三?那天不正好就是鬼節?
“一大早我就感覺渾身不對勁,隨後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幻覺,總感覺有幾個人正在向我靠近!最後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這幾個的相貌,居然有點像電視裡面經常看見的地府中的牛頭馬面,而且最讓我恐怖的是他們居然圍在我身邊不停的看來看去,嗅來嗅去,好像是在琢磨着什麼?”
政養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和自己的猜想沒有任何出入,應該就是地府中的拘魂使者了。可是爲什麼要選在鬼節呢?要知道這鬼節對於地府來說,可是他們的法定的節假日,和現在的國慶、中秋的情況是一樣的。
而通常一年之內有四大鬼節,就是每年的農曆三月初三、清明節、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而這四個鬼節又分別又有不同的意思,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所有鬼魂的節假日了。
相傳,每年一個鬼節到時閻王就下令大開地獄之門,讓那些終年受苦受難禁錮在地獄的冤魂厲鬼走出地獄,獲得短期的遊蕩,享受人間血食,其中以七月爲大慶,所以人們稱七月爲鬼月,而這個月通常又被陽間的人們認爲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令政養不解的是他們爲什麼會選在鬼節來拘魂!
“我開始以爲這只是幻覺,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到了中午的時候,我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眼中已經看不到別的東西了,就只有這幾個牛頭馬面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
政養再次點了點,這就證明危險離他越來越近了。
“到了晚上……我突然感覺到渾身一陣發寒,好像我身體裡面有什麼東西要離開似的,難受的沒着沒落的……隨後我看見,那幾個牛頭馬面……”說到這裡畢修元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心有餘悸的神情。顯然是心中還在後怕。“我看見他們居然拿着幾根粗粗的鐵鏈,緊緊的套住了我的身體,正在極力的往外面拉扯……”
政養黯然一嘆,不用說政養就知道,這是地府的拘魂使者在研究了他身體的整整一天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強迫拘魂了!
“就在我感覺到他們快要將拉出體內的時候,突然我身體裡面又有股力量拼命的將我往回拉!”
這種感覺政養是知道的,因爲之前在替吳苗清楚他體內的鬼胎之時,政養曾經被四大拘魂高手聯手拘魂過,因爲自己當時體內的先天真氣自發的反抗,所以自己的魂魂就像被人拔河一樣,實在是很難受。畢修元應該和自己當時的情景差不多了。
“我只知道我當時就跟瘋了似的,感覺自己有種被撕裂的感覺……隨即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畢修元沉默了片刻後續道:“直到第三天我才醒來,後來據我老婆說,整整一天一夜,我都是處在毫無知覺當中,完全是停止了呼吸,而且到了醫院後醫生也是證明我已經停止了呼吸,同時宣告我死亡!”
政養微微一頓,因爲他之前想到是可能是地府的拘魂使者拘魂
不出,便放棄了,但是聽他剛纔的一番言語,好像是拘魂使者並沒有放棄強迫拘魂這一途徑,而是和他體內的太極圖針鋒相對的激鬥了一番,而這一結果可能直接導致了他得命魂因爲兩股力道的拉扯而受損,甚至有可能喪命!要不他就不會停止呼吸了。至於爲什麼中途等了一天才醒轉過來,政養估計可能還是那個貌視太極圖的魂魂起到的關鍵的效果。
之前曾經交代過,因爲他不禁神似太極圖,而且還像極了人早期的胎盤,或許真不說定有再生的功能!如果是這樣,那就真的了不得了,除非畢修元的命魂主動離體,否者這世間萬物還有誰能把他怎麼樣?政養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同時想到自己在不久將來或許也能達到這般境界,因爲自己已經能爐火純青的在體內模擬出來這個太極圖了!而且還能很輕鬆的讓自己的三魂七魂藏於這太極圖中!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意外的收穫啊,想到這裡政養心中又不由得一陣激動!
不過政養心中還有一件事情覺得奇怪,就是爲什麼地府的拘魂使者發現他安然無恙之後,爲什麼不採取下一步行動,反而是採取這最笨的方法,跟在他的身邊!那他們在顧慮什麼?如果是顧慮這太極圖,那麼他們之前根本就會在明明知道他體內的狀況還要強迫拘魂了!想到這裡,政養問道:“那你昏死過去之前有沒有最後發現一點什麼跡象?”
畢修元驚訝的看了政養一眼,顯然對他能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來大感驚訝。
“看到是看到了……不過我不知道到底是幻覺,還是事實?”
政養但感興趣的哦了一聲,露出了詢問的神情。
“在後昏死過去的最後一瞬間,我看見原本要鎖住我的幾個牛頭滿面被我身體裡面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反彈開去,而且其中離我最近的一個還被炸的粉碎……”
“什麼……”政養渾身一震,難怪這地府的拘魂使者跟在他身邊四年,遲遲也不敢下手拘魂,原來是因爲有前車之鑑啊!看來四年前那幾個牛頭滿面估計也是爲此付出了幾位慘痛的代價了!所以纔不敢再次冒險了。
見政養一直聽着自己的話到現在也沒有表示出太過驚訝的神情,反而還是不停的點頭,要知道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何等的驚世駭俗,偏偏政養卻是絲毫不以爲意,畢修元心中更驚,暫時拋開了自己現在的煩心事情,好奇的看這政養問道:“老弟,你說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政養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你認爲是真的嗎?”
畢修元苦笑這搖了搖頭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問你了!”
“那你感覺像這種事情應該是一種什麼現象?”政養續道。
畢修元沉默一下後道:“老實說後來幾年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以說那一次我基本是與死神擦肩而過了!所以我在想那一次是不是……是不是閻王爺派人來收我的魂魂了?”
總算是想過神來了,政養呵呵一笑:“你不是不相信這些嗎?
“老實說以前我從來不信這些的,但是這次我是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所以又不得我不相信啊!”畢修元長嘆一聲,頓頓了續道,“至於說在此之前有個道士說我要給我改命,那是因爲我根本就不相信這種事情,所以我很後悔,後來我好了以後曾經去找過他,可惜他借宿的那個地方已經是人去樓空了!”說到最後,畢修元很遺憾的搖了搖頭,顯然是有點懊惱了。“而且說老實話,我到現在對此還是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政養點了點頭,也是的,一個人幾十年的信仰,哪裡這麼容易就輕易的被一件事情改變的,更何況這個畢修元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那另外還有兩次有這種預感是在什麼時候?”政養轉移話題問道。
畢修元苦笑一下道:“第二次你也知道的,就是我老婆那次了!”
政養點了點頭,想不到他身上這人眼的功能居然在這三十幾年裡只是短短的發生了三次,而且每發生一次都會是要命的結果,這就證明他有個特殊的本事反而還不是一件好事情了?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催命的信號了!試問要是一個平常人自然也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
看來這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了。給你一顆糖果的同時,在給你一巴掌!糖果是甜了,但是這巴掌打過來也疼啊!而畢修元現在就是這種情況,雖然只要他的命魂不自動的離體而出,別人就拿他沒有辦法,但是這中間的被拘魂的過程卻是難受之極,而且遭受到牢獄之災和妻兒生死離別的痛苦,這不是在飽受着身體和心理的雙重煎熬嗎?
看來這種本事真是不要也罷了!
微微一嘆,政養看着畢修元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第三次應該是就現在了?”
畢修元又是一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拜託,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難道連這點邏輯都沒有?你也太侮辱我的智慧了吧?”政養大驚失色的道:“對了,你現在究竟有種什麼樣的感覺?”
畢修元沮喪的躺到了牀邊,無不擔心的道:“這次很奇怪,在我的腦海中不停的出現着一個畫面……”
“什麼畫面?”
“我一個人走在一個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的路上!路上鋪面了火紅的我叫不出名字的鮮花,這種花好奇怪,好像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似的……”說到這裡,畢修元眼神之中居然出現了一片迷離和茫然。最後居然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顯然是腦海中已經出現了這種花的形狀了。“悽豔而美麗,孤獨而蒼涼,矛盾之極,但是有很協調。這大批大批的開着的鮮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鮮血所鋪成的地毯,紅的似火,路的盡頭看不到到也罷了,可是奇怪的是居然看不到天的盡頭,還是根本就沒有天?我不知道!但是分明有看見一抹如血的殘陽……這一刻我覺得很是孤獨無助,因此我想到了很多,老婆、孩子、親人、朋友……。一幕幕的盡數浮上心來……”()
“那殘陽其實還是你眼中所看的花!只不過因爲長路漫漫,所以會讓產生這種錯覺!,日的就是鼓勵你一直走下去!”政養輕輕的打斷了畢修元的描述,心中微微一嘆,看來這一次他真的凶多吉少了!
政養幾乎可以肯定這一次畢修元的人眼所看見的和前兩次都不同。前兩次他看見是自己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的過程,而這一次他看見的卻是結果!
一條漫長而沒有盡頭的長路,路面上鋪滿了火紅的鮮花!政養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這條路,但是從他口中的描述中已經想到了這究竟是一條什麼樣的路了!
這天地之間除了黃泉路還有什麼樣的路是看不到盡頭的?除了黃泉路還有什麼樣的路會鋪滿了火紅的鮮花?
而這火紅的鮮花其實也不是沒有名字,而且還有一個很有詩意很有哲理的名字,叫着彼岸荊顧名思義,就是渡你到達彼岸,這彼岸也就是陰曹地府了!彼岸花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人死之後氣魂魂就踏着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傳說這花香有極大的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政養沒有聞過,所以無從考證,但是剛剛畢修元在瞬間突然想起自己的妻兒,可見確實傳說不虛了!
而這黃泉路又因爲其在彼岸花的照射之下紅的似火也同樣有一個非常優美的名字,火照之路!其實也不能說黃泉路沒有盡頭,它的盡頭乃是一條河,叫着忘川河!河的上面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了!而奈何橋的邊上則是有塊石頭,俗稱三生石,哪裡記載着所有鬼魂的前世今生。之所以如此乃是上天憐你爲人一世不易,所以特意安排這三生石,讓你對自己的前世今生有一個總結!而在三生石的後面有個土臺,叫望鄉臺,所有的鬼魂都會在這裡看陽間的最後一眼。在望鄉臺的旁邊坐着一個所有鬼魂都望之卻步的老太婆,也就傳說中的孟婆!而她的獨家秘方熬製的孟婆湯更是讓鬼魂談之色變!傳說由忘川水熬製而成的孟婆湯,可以讓你忘記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當然了喝完這孟婆湯也就是意味着你有了再世爲人的機會了!這對於很多鬼魂來說都是個艱難的選擇。
所以,很多鬼魂走到奈何橋的時候都會拒絕上橋,因爲在奈何橋上時,是一個人最後擁有今世記憶的時候。這一刻,很多人還執着於前世未了的意願,故而會產生一種強烈的不捨心理,而只要不上奈何橋,這就證明他還有還陽的機會,但是隻要上了奈何橋,就再也沒有半點機會了!
因此奈何橋又被稱爲輪迴之橋!這座橋連接着一個人各世輪迴的命運之橋。
此刻被政養打斷,畢修元猛然睜開眼睛,看向政養,驚奇的問道:“這條路……你見過?它在哪裡?”
政養爲之一頓,這個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略微思索了一下後微微一笑道:“如果我說我也是猜的,你信嗎?”
畢修元微微一愣,繼而笑罵道:“你小子也是他損了吧,我現在可是一個受傷的人,你不但不安慰我兩句,反而還來忽悠我?”
政養哈哈一笑,他不這樣還能怎麼辦?不過看畢修元瞬間恢復過來,心理素質也算是很難得了,心中卻還是一時之間拿不定注意到底要不要幫他!不過自己那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要是可行,政養也不介意幫他一把了!畢竟這個哥們還算不錯了,再說了他其實和自己的情況是類似的,但是如果真是如政養猜測的那樣,也就說畢修元的這次事情是地府的拘魂使者暗中做了手腳,那政養可就要管他一管了!
所謂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真要是用這麼陰險的手段,那地府的人也太缺德了!這他媽跟到小人有什麼區別,陽的來不過,就來陰的?即便是畢修元是天殘之身,即便是他應該受天譴,但是也要以正常手段來,畢竟要讓人心服口服嘛!
老實說如果政養不是剛剛領悟出來了一個新的法門他還未必就有這個霸氣,正是因爲有了這太極圖的護體,他反而膽氣一壯了。
想通了這點後,政養也是覺得心中一鬆,做出這個決定來不容易啊!
當下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而畢修元則是不停的在政養面前提到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的漂亮,如何如何的溫柔,自己的兒子如何如何的聰明,如何如何的可愛,言語之中不無交代後事的症狀。甚至告訴政養以後要是有機會幫助自己照顧一下她們孤兒寡母的。尤其是在提到今天他老婆來探望他時哭得傷心欲絕,幾次差點昏倒,更是說的聲淚俱下,簡直就是聞着傷心,見者落淚,果然是文人,描述的給聲給色不說,而且還讓政養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政養原本就心腸軟,此刻聽着他像交代後事的神情反而更加激起了政養要幫他一把的決心!
直到畢修元實在是累得說不下去了,政養才如釋重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媽的,再聽下去,估計自己都要哭了!
一天又過去了,晚上吃完晚飯,在刑警的監督之下,兩人到外面放了一會風,回來後正當政養準備矇頭睡覺的時候,門外一陣叫聲傳來
“5123……出來!有人探視!”
政養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小聲嘀咕道:“媽的,老子沒有名字啊?”同時心中疑惑,今天該探視的人都來了啊!還會有誰?
當下穿好衣服,徑直走了出去。次杜燁來探視政養的時候,因爲就只有他一個人呆在裡面,又因爲杜燁暗中給了點好處給值班的刑警,所以他可以直接到房間裡面來,不過自從畢修元進來之後,政養的這個特權也被取消了,改爲在專門的探視房內。
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探視房內,政養走進裡面就見到杜燁正悠閒的坐在裡面,心中微微一愣,這老小子自從天來看過自己後,到今天沒有才露面,不會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當下擡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