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霍羅夫區,莫斯科市東北一個並不怎麼起眼的貧民區,低矮而又破舊的木結構房屋、狹窄骯髒的小巷、坑坑窪窪的道路,無不彰顯着莫斯科底層社會民衆的生活縮影。類似於這種貧民區,在莫斯科市內有很多處,同樣的,在世界上每一個繁華的都市,也都有着這樣的貧民區,只不過相對於紐約、東京那些地方,剛剛步上覆興之路不久的俄羅斯,這種貧民區顯得更加不堪入目。
在擁擠小巷內一所毫不起眼的破房子內,方廷晉坐在一把四腳不齊的破木椅子上,神sè悠然的看着手中的一份雜誌,微微翹起的二郎腿,隨着他身體的顫動而上下搖擺。
在他對面的一方矮桌邊,唐納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手裡擺弄着一個雞蛋大小、橢圓形的物事,僅從他那副表情上看,就知道這位喜歡熱鬧,酷愛嘮叨的猶太人現在很無聊。
而相對唐納來說,穿着那身xìng感緊身黑sè皮衣的索尼婭,顯然找到了適合她的消遣項目。在那光禿禿甚至有些漏風的屋樑上,這個女人將小腿纏縛在一根粗壯的木頭上,雙手抱頭,一下一下,有節奏的做着高難度的“仰臥起坐”。
就在破屋子裡的這份沉悶中,一直將主意放在手中雜誌上的方廷晉,突然擡起頭來,他隱約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正在快速的朝門口方向靠近。毫無疑問,在這些人中,他的聽覺是最好的,他甚至能夠聽出那腳步聲是屬於辛普森的,只不過自己這位老夥計現在顯然有些問題,因爲他的腳步聲顯得有些急躁。
“咔嗒”一聲輕響,原本懸身在屋樑上的索尼婭,如同靈狐一般躍落地上,她抻了抻微微向上翻起的上衣,然後才走到方廷晉的身邊,滿臉狐疑的說道:“怎麼啦?”
方廷晉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同樣是一臉疑惑的唐納,之後才微微搖了搖頭。
幾個人正猜測間,一臉冷酷的辛普森已經走進門來,他的目光在衆人臉上掃了一圈,然後說道:“收拾東西,馬上走,jǐng察馬上就要把這裡包圍了。”
霍然從腰間拔出兩把鋒利雪亮的匕首,索尼婭狠狠的瞪了滿臉愕然的唐納一眼,行張口抱怨道:“肯定是那個混蛋出賣了我們,該死的東西,我早就說過那個傢伙不可信了,你卻偏偏攔着不讓我幹掉他!”
“你怎麼知道是比爾科出賣了我們,難道那些jǐng察就沒有別的渠道查出我們的下落嗎?”唐納瞪着雙眼,毫不退縮的爭辯道,“比爾科和我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他不可能……”
“住嘴!”辛普森打斷弟弟的話,他語氣沉重的說道,“這次索尼婭猜對了,就是比爾科出賣了我們,給那些jǐng察帶路的就是他,我已經看到了。”
“你,你說什……”唐納顯然一時間還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現實,因爲那個比爾科和他們兄弟的關係太密切了,當初脫離摩薩德的時候,兄弟倆有一段時間就是藏匿在這裡。
“好啦,”方廷晉叱喝一聲,“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先想想辦法怎麼逃出去吧。”
“逃什麼?!”索尼婭顯然對方廷晉的這句話抱有意見,她撇撇嘴,舞動着手裡那兩把雪亮的匕首,說道,“我就不行這些俄羅斯的jǐng察能夠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咱們索xìng殺出去,看看他們的……”
“閉嘴!”辛普森一聲冷喝,打斷這個瘋女人的話,同時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弟弟,冷冷地說道,“你那些寶貝呢,全都拿出來,這次該派上用場啦。”
“不是吧?!”也不知道辛普森口中所謂的“寶貝”是什麼,反正看起來唐納是有點捨不得,“那東西一小罐就十幾萬美金呢,而且有價無市,咱們四個……我看還是殺出去的好,即痛快又節省,一舉兩得。”
“現在不是你斤斤計較的時候,大不了等這段時間過了,我加倍的把你那寶貝給你補上,我知道哪裡可以搞到。”方廷晉順便明白了辛普森的計劃,他走過去在唐納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好啦,趕快準備一下,不要忘了,我們這次到莫斯科來,可不是想要跟那些jǐng察過不去的。”
“好啦好啦,怕了你們啦。”唐納垂頭喪氣的嘟囔一句,然後站起身來,從方桌的下面取出一個銀白sè的保險箱,一邊翻對着密碼鎖,一邊說道,“吶,老大,可說好了,你回頭得給我把損失補上,這可是我吃飯的傢伙。”
“快忙你的吧,哪那麼多廢話。”索尼婭伸腳在這個矮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笑罵道。
“辛普森,”看着唐納從那剛剛打開的保險箱裡取出四張惟妙惟肖的人臉面膜以及幾瓶寫滿英文字母的塑膠瓶子,方廷晉這才轉過頭來對正在組裝着一支MSG90狙擊步槍的辛普森說道,“把槍給我,我去外面擋一會兒,你去把院子裡,嗯,還有這幾個房間裡按上幾枚炸彈。記住,威力不要太大,能夠製造一場混亂就好,儘量不要傷到人。”
辛普森也不說話,他點點頭,甩手將自己最擅長使用的狙擊步槍扔給了方廷晉。
“那我幹什麼?”看着方廷晉持槍朝外走去,索尼婭問道。“把你這身衣服換了,就你這幅樣子,裝扮的效果再好,也能被那些jǐng察一眼認出來。”方廷晉的聲音已經到了門外。
“七分鐘,老大。”唐納在房間裡喊了一聲。
方廷晉知道,他這是在告訴自己,他的工作可以在七分鐘內搞定,同時,也是要求自己將jǐng察阻擋在外面七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