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又是警察局。
當陸長歌在座問詢室裡,看着面前一男一女兩位重案組精英的時候,忽然感到自己與警察局還真是有緣。
在海清他進過警局兩次,剛來香港又被抓進來一次。
不過,這兩次的待遇卻是天差地遠。
比起當初海清問詢室中的威『逼』利誘,眼前這兩位重案組的警員倒是溫和了很多,尤其是那位年紀不大的漂亮女警,居然是重案組的高級督察,沈巾幗。
陸長歌實在看不出這位不說花容月貌,但秀氣可人滿面正氣的美女居然會是一位重案組的高級督察。
“陸先生,希望你能合作一些,你再三強調你在案發當時,也就是今天上午十點到十一點這段時間都在浮華會所,可是我們問過了會所我的工作人員,所有人都沒有看到過你的蹤影。”
沈巾幗皺眉審視着陸長歌,以她面對各種歹徒多年的經驗來看,她也不認識陸長歌就是開貨車撞程廣強的兇手。
可是,他卻有作案的動機,與程廣強爭搶女人,所以程廣強出事,程家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長歌。
而且,程廣強是什麼人?香港四大豪門之一的大少爺,他出了交通事故影響非同小可,無論如何警方都要給程家一個交代,否則後患無窮,麻煩不斷。
尤其這位沈巾幗督查肩膀上扛着各方上司的重壓,有的要她查出真相,有的卻是要她將陸長歌屈打成招,給程家交代。
沈巾幗也可以想到,之所以上面會傳達這樣“無理”的命令下來,其中一定是包含了一些大人物的意志,不過案子到了她的手裡,她就不想冤枉一個好人。
“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人能證明你當時還在浮華會所,沒有出去。”
“你似乎不相信這事是我乾的。”
陸長歌淡淡的笑了笑,手指敲擊着桌面,靠着椅背悠閒的坐着。
“我只看事實跟結果,我的判斷只是參考並不會改變你有沒有行兇的結果。”沈巾幗盯着陸長歌,注意着他所有的小動作。
“你說我該如何證明呢?我一直都在房間裡,外面當然沒有人會看到我,裡面只有一個我的人在,他的證詞你們又不採納……”陸長歌搖了搖頭“不如你們去找證據證明我出去過好了,誰叫你們是警察嗎,還是重案組,能者多勞嘛。”
“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忽然沈巾幗旁邊的重案組成員把筆記簿重重的摔在桌面上“你運氣好落在我們頭兒手上,她想還你清白,才說了這麼多,不然上面那麼重的壓力壓下來,換了別人早就把你屈打成招了!難道你不知道出事的人是誰嗎?是程廣強,程家的大少爺!不要以爲自己在大陸有點實力就有多了不起,在香港,你是鬥不過程家的。頭兒,乾脆不要幫他了,直接……”
“敬雄,陸先生說的也沒錯,香港法律規定在罪行未被證實前,利益歸於被告,他說的也是我們該做的,身爲一個警察,這是我們的職責。”
沈巾幗皺了皺眉頭,英姿颯爽,眼睛不經意的瞄了陸長歌一眼,這一招以退爲進,在打心理戰,只要陸長歌還有些良心聽了這番話都會主動配合。
“沈督查果然是好警察,我看讓你們去找兇手也是找不到的,不如這樣,你告訴我是上面哪位要你們屈打成招,我就把這罪名抗下好嗎?”
陸長歌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那位重案組成員的話如一盞明燈照亮了前路,如果能找到這個下令讓沈巾幗給他定罪的上司,那他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出背後想要整他的人。
他與香港警方無冤無仇,對方不可能上來就要整他,而且這件事關係到程廣強,他出事了,是真的出了車禍,兇手不可能是程家,程家也迫切想要找出真兇。
此刻程家人雖然懷疑陸長歌,但只要有點腦子都可以想到,陸長歌是誰?相信此刻陸長歌的資料已經可以將程進爵的書桌淹沒,他幹過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沒有!
所以程廣強出車禍,程進爵雖然懷疑陸長歌,卻更加想要找出真兇,他是一位金融領袖,不會願意在這件事上陷入別人的陷阱。
要知道此時正是一個極爲敏感的時刻,程廣強出事,陸長歌被抓,這一切都像是一個撲朔『迷』離的佈局,好像有一張血淋淋的大嘴在等着許多這些個平時呼風喚雨的大人物跳進去被它吞噬。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巾幗沒有想到陸長歌會給出這樣一個交換的條件,而且,他居然願意認罪,難道他不知道如果認罪意味着什麼嗎?
也許程廣強的傷並不是特別嚴重,可程家會這樣就放過對付自己家人的兇手嗎?不可能!
豪門的手段都是殘酷無情的,這一點,在香港警界混跡多年的她早已見怪不怪。
“沒什麼意思,你說還是不說呢?”
此刻陸長歌好像是警察在審問沈巾幗,一時給了後者一股本末倒置的荒唐感,正在她感到眼前這個青年不知好歹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問詢室的門被忽然推開,一位穿戴整齊的中年男子在警察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沈督查你好,我是王銘國大律師,也是陸少的辯護律師,從現在起正式負責我當事人,也就是陸少,在這起案件上的一切法律事宜。”
這個中年男子居然是一位大律師,專門來保釋陸長歌的。
“王大律師,你好,我們警方有權利審問嫌犯四十八小時,我想你的到來改變不了什麼。”
沈巾幗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
“不,沈督查,我們帶來了證人,以及案發現場的目擊者,他們之中有十七個浮華會所的服務人員以及兩位大堂經理,還有當時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五位市民,他們都可以證明我的當事人是清白的,所以我要求你馬上放人,並且,我的當事人保留起訴警方誹謗的罪名,如果你還要再說什麼對我當事人不利言辭的話。”
王銘國不愧是一位大律師,鐵齒銅牙,一番話下來就讓沈巾幗啞口無言,那些什麼證人明顯都是
這些人剛剛買通的,不過她卻沒有辦法,她的任務很重,本來還想從陸長歌的口中問出線索,但現在看來這條線是斷了。
她要抓真兇,至於上司要對付陸長歌,自然會有其他人來接手。
“好,你可以帶走他,但是在四十八小時內,他不可以離開香港。”
沈巾幗也是個利落的人,當斷則斷,不過令她驚訝的是,陸長歌顯然也是一位頗有背景的闊少,否則,作爲一個在香港連一間房子都沒有的大陸商人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王銘國來保釋他。
沒錯,大陸商人,這就是程進爵提供給警方陸長歌的身份,一個非常正當的身份,他想看看對於一個“良民”警方會如何處置,他相信這件事不是陸長歌乾的,想要看看這個良民會不會被警方拉出來墊背。
如果陸長歌倒了黴,就證明這一切的事情背後都是有人『操』縱。
作爲一位商界巨頭,他很清楚現在該如何取捨,與陸長歌搶走蕭綵衣相比他當然更重視有人蓄意傷害程廣強。
如果說陸長歌是在挑釁程家,那麼這件事上的背後之人卻是在……圖謀程家!
當然如果有人藉機除掉陸長歌,他也是很樂意看到的。
“沈督查,看來你也不會說了,不過我相信既然有人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給你,他們不會讓我輕鬆走出這個警局。”
陸長歌站了起來,淡淡的說了一句,便雙手『插』進褲袋,王銘國見狀連忙爲他把門打開,十足一個奴才“陸少,請,鄭少跟蕭小姐都在外面等着你。”
“綵衣也來了?真是傻丫頭,不要說不是我做的,就算是我做的,小小的警局又如何被我看在眼裡。”
陸長歌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頭兒,這個陸少的口氣可真是不小啊。”
重案組的組員望着陸長歌的背影冷冷一笑。
“沒什麼,估計是內地的一位大少爺,能成爲蕭綵衣的男人,他的家世怎麼可能普通,不過也就是個無腦的富二代,目中無人,居然敢藐視警署,不過他說的也沒錯,我放了他還是會有人跳出來的。”
沈巾幗似笑非笑的看着陸長歌,她很好奇被香港人稱爲公主、女神的蕭綵衣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狂妄自大,不過這也是許多大少爺的通病,可以理解。
警署走廊上,鄭榮情與蕭綵衣都在這裡等待着,一見陸長歌出來蕭綵衣就連忙囑咐道“長歌,香港警署不比內地,你凡事都要小心,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既然盯上了你就一定還有諸多後手,你千萬不要衝動。”
“是嗎?”
陸長歌邪魅的笑了笑撫『摸』着少女的秀髮,俯身嗅了一下“真香,綵衣你越來越『迷』人了。”
“陸長歌,虧了你還有這等閒情逸致,你敢襲擊程廣強,難道還猜不到自己的下場嗎?從現在起誰都救不了你,你要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忽然,五位便衣警察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了過來,爲首之人,長的十分俊朗,看着陸長歌冷笑連連。
“你是誰?”
這時,沈巾幗從問詢室中走了出來。
“我?”俊朗男子揚了揚頭,滿臉的傲慢之『色』,不過卻是立刻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新界重案組新任高級督察,富國恩,接到上頭命令來接走嫌犯陸長歌回去審訊,從現在開始,程廣強車禍一案歸我們新界重案組辦理,你們西九龍重案組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已經可以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