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很快會送上。
夜長,夢也長。
深夜涼爽的威風吹散了一天積攢下來的悶『潮』。
路邊,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漫步街頭,享受着難得的寧靜。
“都怪你啦,本來今晚應該又是一個充滿激情的夜晚,誰知遇到了你,激情的心思也沒了,心裡空落落的。”
小太妹甩着胳膊,百無聊賴的走着,偶爾還不滿的瞥陸長歌一眼。
通過接觸,她發覺這個英俊男人對待敵人時非常殘忍,但對朋友卻很友好。
我們算朋友麼?
小太妹心裡笑笑,至少不是敵人吧。
“就當是我不對好了。”陸長歌無所謂的攤攤手,他之所以還跟小太妹在一起,是因爲柱哥根本就沒死,如果走不呆在小太妹身邊,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被龍興社的人帶走,下場悽慘。
自己種下的因,自然要去承受。
小太妹卻眼睛一轉,皎潔的看向他“不如我們現在去開房吧!你身手那麼好,在牀上應該也很棒吧?”
“呃……”陸長歌必須承認,這個小太妹是他見過的最開放的少女,就算以風『騷』著稱的徐林林也不會這麼奔放。
“你很喜歡做*嗎?”陸長歌停下腳步,有些悲憫的看着小太妹,他能感覺到這是個很可憐的少女。
一個年少美貌的少女,幹什麼不行卻總是沉溺在牀事當中,這是一種逃避現實的行爲。
“喜歡啊。”小太妹想也不想就說道“做*很爽啊,當你喝了很多酒,又能跟一個感覺還不錯的男人盡情的做*,高『潮』迭起,激情洋溢,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你這是在逃避。”陸長歌一針見血的說道,小太妹愣了一下,而後冷哼一聲“什麼逃避,我今年十九歲,你知道我前十八年是怎麼過的嗎?”
“我的父母都是賭鬼,現在死在哪裡我都不知道,也沒人管我,我上不起學就退學,吃不上飯就餓着。直到去年,我被一個男人強『奸』了。”
說到這裡,小太妹背過了身,瘦小的身影透着絲絲心酸,不過她卻忽然大笑起來“不過我倒是要感謝那個男人,沒有他,我就像一隻找不到食物的螞蟻,每天都要爲了生存而掙扎,但有了那一次,我也想通了,出去玩唄,吃什麼喝什麼,都有男人給我出錢,而我只需要把這個已經不堪了的身子給他,挺划算啊,白吃白喝,還能享受,什麼都不用想,你說對不對啊?”
“唉……”陸長歌搖頭一嘆,看着小太妹消瘦的背影在輕微的抖動,她的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否則,前十八年她早就出去混了。
一個爲了生活而堅強活着的少女就是因爲一個男人的惡行而選擇了墮落。
這種人,世上還有很多,陸長歌管不了,也沒法管,但這個少女,既然遇到了便救救她吧。
忽然間,他想起了每天都早出晚歸靠撿破爛爲生的小牛牛,現在的她多麼善良單純啊,可是誰能保證,當這個女孩兒長大亭亭玉立的時候,不會有一個惡魔般的男人闖入她的生活,撕碎她的靈魂,改變她的一生呢?
風似乎愈發的冷了,昏黃而炙熱的路燈吸引着一隻只飛蛾不斷撲來,幸運的飛蛾一次次的撞擊卻根本無法闖進那個炙熱而無情的世界。
是一層燈罩救了他們。
“小太妹,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陸長歌忽然霸道的拉着小太妹的手,衝向了馬路,後者再楞一下之後,就發覺自己已經被陸長歌塞進了出租車,她本能的想要問陸長歌要去哪裡,但手腕上傳來的因爲陸長歌力量太大而產生的絲絲痛楚,竟然讓她更加相信了這個聽了似乎也信了她的故事的男人。
山頂,都市男女們的偷情聖地,但是今晚,老天開眼一般的將這一片土地暫時借給了陸長歌。
呼嘯的山風嗚咽着吹過,站在山巔,小太妹雙手抱着肩膀,身子瑟瑟發抖,但山下的景『色』,都市夜晚的霓虹卻深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可惜,這樣五光十『色』的花花都市卻沒有哪怕一丁點屬於她的淨土。
“美嗎?我的地方不錯吧。”陸長歌爲小太妹披上外套,身軀挺立,俯視着腳下的繁華,臉上閃過一抹冷笑。
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表面的繁華不過是隱藏了暗地裡的男盜女娼,當婊子還要立牌坊。
“是很美,不過卻不是你的地方,哪有你這樣的,說帶人家去一個地方,結果一上車就問司機,這附近有山嗎?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小太妹捂着肚子笑了起來,陸長歌有些糗的抓了抓頭,深深吸了口氣,忽然問了一句“你相信這個世上有真理嗎”
“信!”小太妹聞言一怔,而後重重的點頭,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可惜,它不屬於我。”
“什麼是真理?”陸長歌立刻追問。
“真理……真理是有錢人講的。”小太妹咬着嘴脣搖了搖頭。
“沒錯,有錢有勢的人說的話就是真理,哪怕他們放了個屁,別人也會說這個屁放的好,時機恰到好處,芳香撲鼻。”陸長歌的話讓小太妹不由失笑。
“佛法無邊,以大智慧,大慈悲要度化天下可憐可悲可恨可笑之人,可是,慈悲爲懷的衆佛之中也有怒目金剛,鎮壓惡鬼,懲治罪行,以惡制惡。”陸長歌臉『色』嚴肅起來,劍眉微揚,一雙狹長眼眸,望着腳下的光鮮,他的聲音如一位要率領子民打破黑暗魔障的君王一般,威嚴霸道,決然不悔。
聽到這個聲音,小太妹不由嚴肅起來,望着陸長歌斧鑿刀刻般堅毅的臉孔,一時竟有些癡了。
“你的遭遇很可憐,但是,你卻不能這樣想,人要往上看是沒錯,但有的時候,不妨向下看看,這個世上還有許多的遭遇要比你悽慘一萬倍!螻蟻尚且偷生,你爲何不能積極的活着,自強不息?”
陸長歌的目光轉了過去,直視着小太妹“比如說我,我殺那個大熊哥,又殺了那麼多龍興社的小弟,他們會放過我嗎?我扇了程廣強一耳光,這個豪門大少會放過我嗎?”
“不會!統統都不會!臉面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得!命是父母給的,怎麼活卻不是父母可以決定的,我這麼囂張,這麼霸道,甚至在很多人眼裡我無法無天,可是,你必須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靠着什麼!”
“什麼?是強大的身手嗎?”小太妹震驚的說不出話,她並不知道陸長歌扇過程廣強。
“不。”陸長歌搖了搖頭,大手重重的拍在自己的肩膀上“我靠的就是我的肩膀!我任意妄爲,不是沒有代價的,很多人都想我死,可我依然活的愜意,活的瀟灑,活的暢快!就是因爲我的肩膀夠強,夠硬,做出去的事潑出去的水,我不怕報復,他們都可以來狠狠的報復我。”
“但是,我不畏,即便天塌下來,我都一樣用肩膀抗下!與天相比,他們又算的了什麼!?”
說到這裡,陸長歌語氣軟了下去,溫和如水,潤物無聲“小太妹,你也可以的,我看的出,你的肩膀也很強,很硬。”
“我的肩膀……”
小太妹猶豫着看了看自己單薄而『裸』『露』在外的肩膀,眼中閃過掙扎的神『色』,正當她想要搖頭苦笑的時候,她被陸長歌握過的手腕又泛起一陣刺痛,這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不久之前,一個霸道的男人要以自己的方式拯救一個對生活喪失希望的少女。
那個男人的肩膀很寬,很硬,少女在他面前就像一隻『迷』失的小鳥,被男人的大手從黑暗的泥沼拉向了俯視人間虛僞的山巔。
“我的肩膀也很強!很硬!”
最終,小太妹眼中帶着濃濃的倔強,狠狠一咬牙,一絲殷紅的血『液』從脣角溢出,動人而悽美。
“好,說的好!佛說了然一身輕,心中無牽掛,但我們是凡人,不可能沒有牽掛,現在,對着山下,對着這一片都市狠狠的喊出你心中的牽掛吧,那將成爲你一生一世的動力!永不枯竭!”
陸長歌再次給小太妹打氣,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着,活出一個真我自在!
“什麼是牽掛?”小太妹茫然問道,陸長歌笑了笑“牽掛是你心中放不下的事情,父母家庭,朋友親戚,甚至一隻小狗小貓,一株花草,都可以成爲你的執念,你的牽掛。”
“當你再次感到絕望的時候,就想想你的牽掛,那樣,你將戰無不勝!”
“牽掛……”
小太妹努力在那片昏暗已久的內心裡搜尋着牽掛,掠過了無數張僞善的臉孔,最後一個身軀高大無比的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深深吸了口氣,小太妹留戀的看了身旁這個不可能會屬於她的男人一眼,而後雙手放在嘴邊,身體前傾,用最大,最響亮的聲音吶喊了起來“我,許小萌牽掛的居然是一個霸道不講道理的男人,他根本不問我的意見就把我拉上了出租車!我的手到現在還很痛!老天,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憐??”
“他還問司機哪裡有山,是不是很傻啊!??”
小太妹許小萌又上前一步,身體背對着陸長歌,身子顫抖着對着山下,嬌美而略顯稚氣的臉上,兩道倒映着星光的淚水不自控的流淌下來。
“可是,我知道,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他!就是忘不掉他霸道的大手!忘不掉他很強還很硬的肩膀了!!啊——!!”
聲音在空曠的林間回『蕩』不休,許小萌笑中帶淚,淚眼朦朧,聲嘶力竭的喊完之後,脫力般的直接坐了下來,把頭埋在雙膝之間,失控般的哭了起來。
此刻的她,沒有了小太妹的灑脫不羈,反而像是一個弄丟了心愛玩具的可憐孩子。
沉重的淚水不可抑制的流淌着,許小萌不顧一切的發泄着多年來的辛痠痛苦,那被『性』/愛快感麻痹了整整一年的醉生夢死此刻終於像是一面被詛咒了的魔鏡被衆神之錘砸的粉碎。
整片山上,一片孤寂,唯有這道不曾停歇的少女哭聲飄『蕩』在空中,讓人聞之黯然。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相信我,你的路……還很長。”
陸長歌也坐了下來,輕輕撫『摸』着少女烏黑的長髮,感覺到了那隻霸道大手的溫暖,許小萌一頭撲進了陸長歌的懷裡,牢牢抱住他的脖子、肩膀,痛哭流涕。
原來,這個肩膀雖然很硬卻也是這麼的溫暖,可惜,很多事都是註定的,這個肩膀也註定了不會屬於她……
這一夜,便在這樣充滿了後悔、不甘、怨恨、無奈、慶幸的哭聲中結束吧……
過了今夜,太陽出來後,一切都會好的。
陸長歌微微一笑,抱着少女,輕輕一嘆,仰頭望向滿天閃耀的星斗。
那裡,像是一座巨大的棋盤,棋子交錯,暗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