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如同一面巨大的寶石玉鏡,倒映出一幅詭異着畫面。
玉樹街上,幾十個邋里邋遢的小混混揮舞着菜刀、棍棒,凶神惡煞的從街尾直追過來,那個六子就在其中,陰沉的目光死死鎖定着牽着牛牛小手緩慢行走閒庭信步一般的陸長歌,看到他那蒼白而又自信的神『色』六子心裡就一陣火大。
“大家砍死這個小白臉!讓外面的人知道咱們玉樹街爺們的厲害!”
“牛牛你怕嗎?”
陸長歌忽然停下腳步,看也不看後面如狼似虎窮追而來的混混,俯下身看着小牛牛,後者眨巴着靈動的大眼睛,羊角辮隨風動了動,小臉隱隱蒼白,趨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爲什麼,牛牛隻要跟大哥哥在一起就什麼都不害怕了。”
“乖,不怕就對了。”
陸長歌撫『摸』着牛牛的小腦袋,眼中充滿了憐愛“牛牛你還小,太過單純,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你讓我讓過六哥哥,他就帶人殺我,如果我現在殺了他,你覺得誰對誰錯呢?”
“恩……”牛牛聽着讓地面顫動的腳步聲,將身子往陸長歌身邊縮了縮,而後皺起眉頭認真思考起來,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那雙純真的大眼睛忽然看了過去,見到一張張獰笑不止的嘴臉,眼中似乎多了些什麼。
“大哥哥,牛牛現在還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牛牛有一種感覺,大哥哥做的事情都是對的。”
牛牛懵懵懂懂點點頭,拉着陸長歌的大手,天真的道“大哥哥他們過來了,牛牛認識他們,讓牛牛來保護大哥哥吧,其實牛牛還有不少錢,足足一百多呢!我把錢給他們,應該就沒事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
看着牛牛堅定的眼神,陸長歌發自內心的笑了,狂笑起來。
他的笑聲響天徹地,他暢快的大笑,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似光似劍。
老天,謝謝你把牛牛送給我,我會非常珍惜……
“牛牛,跟哥哥走。”
陸長歌吃力的抱起牛牛,將他的腦袋埋在胸口隱隱作痛的拳印上,瞥了眼距離已經他不到十米的混混們,在最前一排,他看到了六子。
“我給你們一次機會,現在回頭,爲時不晚。”
陸長歌平靜的目光看了過去,孤身面對幾十個拿着菜刀的混混時卻流『露』出的平靜讓這些混混們不由愣了一下。
“你他媽算什麼東西?外來的小白臉,在這裡輪不到你來猖狂!”
六子一聲大喝,全然沒了之前險些『尿』褲子的『摸』樣,有了他帶頭,其他混混也鄙視一般看着陸長歌,都落到這步田地了,還在裝。
如果真的是有能耐的人會流落到這個貧民窟?
再看到陸長歌臉上的蒼白,連抱着牛牛都似乎負擔不小,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這些混混們就更加不可一世起來,全部猙獰的大笑起來“兄弟們,砍死他!媽的,老子一看到他這公子哥的樣子就渾身不自在,一個小白臉在咱們這裡耍橫,他的腦袋裡都是牛糞,上!”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一羣混混張牙舞爪的衝了過來,陸長歌冷冷一笑,掉頭就走,同時他的聲音傳遞過來“真是死不足惜。”
隨着這道聲音,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玉樹街的街頭,十五臺白『色』麪包車朝混混們衝刺一般的衝了過來,風馳電掣的速度讓混混們大吃一驚,後背升起一陣冷汗。
然而,正當混混們要跳開躲避的時候,十五臺麪包車整整齊齊的忽然停下,一連串的剎車聲接連響起,刺耳又悅耳,使這些混混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由收起了猙獰的嘴臉,一臉好奇的打量起這些麪包車。
這裡可是貧民窟,除了看電視,麪包車都是很罕見的。
嘩嘩嘩嘩嘩嘩譁……
就在混混們打量麪包車的時候,十五臺麪包車的車門接連打開,而後一個個手持砍刀,身穿保安制服的精壯漢子激動的走了下來。
看到這些持刀保安,混混們眼睛頓時一陣猛縮,他們居然在這些保安的身上看到了一塊塊乾涸的血跡,甚至一陣陣濃烈的血腥味鋪天蓋地的席捲開來。
漫天橫衝的殺氣嚇得混混們臉『色』陡然變得慘白,喉嚨都在打顫,然而接下來,更令他們震撼的下巴都要掉下來的一幕發生了……
“教官!屬下罪該萬死!!”
嘩啦嘩啦……
整整一百二十個血鳳保安看到陸長歌胸口還隱隱泛紅的拳印,眼睛豁然張大,而後齊刷刷的單膝跪下,眼中的愧疚之『色』溢於言表,甚至其中,一些流血都不會哭泣的漢子的眼中流下了淚水,其他人的眼眶也是隱隱泛紅。
這三個拳印已經可以說明許多問題了,此刻衆人不由想起他們在昨夜陸長歌戰鬥的地方查看到的情形……
道路兩旁的轎車、樹木全部報廢、爆炸,中央一個半米的深坑,地面上凝固的血泊,到處都充滿了濃烈的血腥。
由此可見陸長歌究竟遇到了什麼樣的殺手。
然而,他們心中驕傲的是,即便是這樣段位的高手,也無法殺死他們的教官!
“大家快起來。”
陸長歌將牛牛放下來,揮了揮手,牛牛見到在他大哥哥面前滿臉自責跪倒在地的血鳳兄弟,好奇的睜大眼睛。
她雖然年幼,但已經獨自生活了許久,懂得的事情遠超同齡孩子。
此刻,年幼而天真的也看出來自己這個大哥哥一定是個每頓飯都可以吃到肉的大人物!
連牛牛都能看明白的問題,這些混混們自然也看出來了,此刻,他們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飽含着憤恨死死盯着六子,如果不是他,他們不會招惹到這樣一位大人物!
不過,他們也只是埋怨了看了六子一眼,而後便深深吸了口冷氣,死死盯着陸長歌,像是一頭在獅子面前垂死掙扎的野狗,明知不敵似乎還是要鬥一鬥。
陸長歌也注意到了衆人神『色』間的變化,暗自點點頭,這些混混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在這種時刻也能一致對外,很不容易。
“你們不怕?”
陸長歌目光環視着混混們,指指血鳳兄弟“這些漢子每個人手裡都有幾條人命,殺你們比殺雞還要簡單十倍。”
一陣沉默,混混們凝視着陸長歌,始終沒有說話,時間似乎過了十分鐘又似乎過了十秒鐘,一個金『毛』青年從人羣中走了出來,直視着陸長歌“我們不怕!我們都是貧民,生下來就是賤民,被你們這些市區裡的上層人看不起,命比草賤,所以我們怕什麼?我們人也不少,殺一個不賠,殺兩個就賺了!而且,這裡是玉樹街,我們是玉樹街混混!只要是站在這裡,我們就不怕,尤其是不怕你這樣生來就衣食無憂不可一世的公子哥!”
金『毛』青年的話聲『色』俱厲,就是混混們的心聲,一時間大家都應喝起來,渙散的戰意重新聚集,伸出猩紅的舌頭,目光死死盯着陸長歌,只要能殺了這個公子哥,就算他們全都死了那也是賺了!
至少,這證明了,他們貧民也不是好惹的!
“放肆!”這時,一個血鳳兄弟站了起來,這是陳鋒,他精瘦的身體上前一步,刀子般的目光掃過混混們看,冷笑着喝道“你們懂什麼?教官是公子哥?真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教官的出身並沒有比你們強上多少,都是一般人家,家裡沒錢沒勢,但是教官就憑藉着自己的雙手打下了一片基業。你們不信嗎?沒辦法,這就是人與人的差距!”
“教官受窮的時候想的如何富強,而你們想的卻是自暴自棄!什麼命比草賤,簡直是放屁!我們這些人,全部都是教官的屬下,曾經的我們都無助彷徨過,說來你們可能還是不信,這裡面的兄弟大多數以前都是在工地做苦力,生活沒有希望,被親人看不起,每個月拿着連跟女朋友出去開房都不夠的薪水,混吃等死。正是教官,改造了我們,給了我們新的人生,一個脫胎換骨的機會!你們憑什麼質疑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