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來!”
王宇看着陳成說了一聲,語氣和他的心情完全不相符。
他的心情是非常沉痛,對陳成犯法的事情感到很痛心,但他的語氣卻是不參雜任何的情感。讓人聞之猶如三九嚴寒,掉進了冰窟窿。
陳成依言擡起頭,但只看了王宇一眼,就又趕忙把頭低了下去,身體瑟瑟發抖起來。
“知道我們爲什麼把你帶到這裡來嗎?”王宇又問道。
陳成緩緩的點了點頭。
被關在監室的這段時間,他想通了很多事情,決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王宇。
他知道,在鐵的證據面前,不論他編造什麼理由去狡辯,都掩蓋不了他犯罪的事實。更重要的是,他那一顆被金錢和女se腐蝕的良心,在罪行敗露的時候,終於復甦了過來。
他想起了童年的那些快樂往事,他想起了王宇曾經對他的好。所以他決定,不讓王宇爲難,告訴王宇想要知道的一切。
“回答我的問題,知道我們爲什麼把你帶到這裡來嗎?”
儘管陳成已經點頭確認,但是王宇還是再次問了一聲,而且還加重了語氣。因爲秦旭陽需要記錄的是陳成的言語,而不是陳成的動作。
“我知道。”
陳成終於開口說話了,但是聲音卻是非常的小,而且依舊低着頭。因爲他沒有勇氣面對王宇這個昔日的兄弟,也沒有臉面去面對這個曾經一心想要幫助他的兄弟。
除此之外,還有恐懼。
王宇看着陳成咬了咬牙,感覺有點於心不忍。
雖然他早已打定主意,拋開個人的情感去處理這個案子,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畢竟都是全伯一手養大的孩子,而且還在一起生活過很多年,現在讓他以對待一個罪犯的方式去對待陳成,他還是狠不下來心。雖然他早已放話和陳成不再是兄弟,但他對陳成還是有感情的。
想了想後,王宇看着陳成說道:“陳成,雖然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如從前,但我畢竟和你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而且都是全部伯一手養大的孩子,所以我不希望你在這條路上走到黑,我希望你能主動配合我們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要是你帶着僥倖的心裡隱瞞不說,這會對你十分的不利,知道嗎?”
王宇的這番話一出口,場中有兩人立刻給出了強烈的反應。
一個是陳成,一個是蕭飛。
蕭飛眉頭猛的一挑,立刻將目光對準了陳成。
不要說王宇把話說的那麼明白,僅憑“陳成”這個名字,就已經讓他感到非常的震驚。因爲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太過熟悉。
這麼多年來,王宇曾不止一次的對大家說過他當年在孤兒院生活的事情,所以大家對“陳成”“小雪”“全伯”這這三個人是非常的熟悉,只是沒有和這三個人見過面而已。
得知犯罪嫌疑人就是陳成後,蕭飛也就明白了王宇爲什麼一直心事重重、表情凝重的原因,也知道了王宇爲什麼不讓秦天和秦旭陽把事情說出來的原因。
蕭飛看着陳成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稍後將目光對準了王宇,咬緊了牙關。
在法律和個人感情起了衝突的時候,很多人多做不到公事公辦,可王宇這個爲了兄弟可以連命都不要的人,卻是放棄了後者,不僅沒有包庇他兒時的兄弟,還親手把人給抓了回來。
毫無疑問,王宇的精神是偉大的,可身上承受的壓力是非常之重,心底的痛楚也是非常之深。
蕭飛很想上去安慰王宇幾句,可此刻正在審訊當中,他不得不把這個念頭暫時給壓了下去。
陳成在王宇說完後,就立刻擡起了頭,渾濁而無神的雙眼,漸漸被一層霧氣遮蓋。
他壓根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王宇依然還念及當初在孤兒院一起生活的感情。
稍後,滿懷愧疚的陳成低下了頭,雙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不斷的顫抖着,幾滴眼淚順着他的臉頰,無聲的滴落在他的膝蓋之上。
沉默了約莫一分多鐘後,陳成揮動衣袖擦去臉上的淚痕,用盡全身的力氣,鼓起全部的勇氣擡起了頭,看着王宇顫聲說道:“我會配合你們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不會有任何的隱瞞,但我想求你一個事情,希望你能答應我。”
王宇咬了咬牙,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說,只要是在允許的範圍內,我會答應。”
“我知道我罪無可恕,這次一定會被槍斃,但我想請你在我死之前,能讓我去看一下全伯他老人家。我對不起他老人家,辜負了他老人家的教導,更愧對他老人家的更養育之恩,我要到他老人家的墓前磕頭謝罪,請求他老人家的原諒,希望你能滿足我這個願望。”
陳成看着王宇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哀求,眼中也是充滿了企盼。
王宇咬了咬牙,隨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管陳成的這個想法是發自內心,還是爲了博取同情,王宇都不會拒絕他。他的確是要去全伯墓前懺悔,乞求全伯的原諒。全伯省吃儉用的養活了他,不是爲了讓他長大後禍害國家。
見王宇答應了,陳成咬着牙關點了點頭,伸手揉了一下臉龐後問道:“謝謝你能滿足我這個要求。現在你可以問了,你都想要知道些什麼?”
“是誰指使你做這些事情的?”王宇問道。
“是阿玲。”
陳成開口就給了一個讓王宇非常意外的答案。
不過,王宇並沒有給出任何的結論,因爲他暫時不能確定陳成說的是真話,還是故意把這個責任推給這個阿玲。他還需要通過一些問題來確認,然後才能給出最終的結論。
“她是如何指使你的?具體都讓你做什麼事情?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一遍,從和她剛開始認識說起,一直到今天爲止。”
第一個問題,王宇就發現問題實在太多,
陳成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路後,從頭緩緩說起。
一個多月前,那時他還在大發出租公司上班。有天下班後他覺得很無聊,於是就去酒吧裡消遣,結果就遇上了阿玲。當時阿玲一個人坐在酒吧裡的吧檯前,看上去也很無聊。
男人到酒吧裡玩,無非就是爲了獵豔。
他見阿玲長的還不錯,而且還是一個人,於是就過去和她搭訕,而阿玲也沒有拒絕他,於是倆人就坐在吧檯前聊開了。
他和阿玲搭訕的目的,就是想要把阿玲哄上牀,有機會表現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放過。所以他當時就自告奮勇的要當她的嚮導,但對女人聲稱家中有錢的事情,持有懷疑態度。
不過,他後來就信了。
阿玲見他自告奮勇的要嚮導,表現的非常高興,直接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了一萬快錢給了他,說這一萬塊錢是定金,等事情辦好了以後還會再給。
因爲一句話就得到了一萬塊錢,他是非常的驚訝,也因此而對阿玲的身份是深信不疑,而且還暗暗動起了壞心思。他覺得這個女人的頭腦太簡單,自己這次可以財色兼收。
輕鬆得到一萬快的他,表現的非常的大方,叫了好幾瓶價格昂貴的洋酒,開始尋找各種理由對阿玲進行勸酒,而阿玲也好像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終於,阿玲醉倒在了他的懷裡,他把阿玲扶出了酒吧,打車回到了香樟花園,然後就和酒醉的阿玲發生了關係,並拍下了很多他和阿玲的luo照。
第二天一早,阿玲醒來後就一直哭泣,還嚷嚷着要去報警,可當他正準備拿相機裡的luo照來威脅她的時候,阿玲忽然改變了態度,擺出了一副認命的架勢,說既然和他睡過了,就是他的女人,這是tw的風俗,並認真瞭解起他的情況來。
一個富家小姐主動要求和他在一起生活,而且長的還不錯,他當然是求之不得,於是就把自己所有的情況全部告訴了她。
幸福來的太忽然!
他在阿玲的言語之下,已經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一切全憑阿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