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置房項目工地走了一會,陳興聽着常志堅的介紹,不時的點着頭,臉上也會露出幾分滿意神色,這對常志堅這種基層的領導來說,陳興的肯定無疑就是最大的鼓勵,看陳興十分滿意,常志堅臉上也是笑得比花還燦爛。
“這土地是你們城關街道提供的,常主任,這個項目,也該記你們街道一大功,你這個主任忙前忙後也付出了許多,癌症村的村民若是知道,也會感謝你們。”陳興笑着拍了拍常志堅的肩膀。
“陳市長,能爲癌症村的村民提供點幫助,我們也是十分高興,況且我們也是響應陳市長您的號召。”常志堅笑道,順勢就拍着陳興的馬屁,心裡腹誹了一句,他要癌症村村民的感謝有個屁用,他要的是陳興的稱讚,要的是能在陳興這個大市長面前掛上號,爲自己謀一份錦繡前程。
常志堅的話讓一旁的肖遠慶笑了笑,他早就知道常志堅這麼積極有攀附陳興的心思,此時也是半開玩笑的幫着說了一句話,“陳市長,常主任爲這個安置房項目確實做了大量工作,我個人覺得也得給常主任個人記一功纔是。”
“認真工作的人,我這心裡都記着。”陳興笑着瞥了肖遠慶和常志堅一眼,有肖遠慶這話,他又多看了常志堅兩眼,算是將常志堅記下。
離開安順區時,已經是臨近傍晚,陳興讓衆人各自回去,江秉宣和陳興打了個招呼,也就離開,陳興和周知進兩人一起去吃晚飯。
市裡,這兩天同樣是暗流潮涌,平靜的氣氛下,涌動着無聲的暗流,前任檢察長成容江上調京城,但沒過幾日就又殺了個回馬槍,而且是以另外一層身份,帶着最高檢的檢察人員前來南州辦案,這讓市裡涉及到鄧錦春這件案子裡的人都是懸着一顆心,一切看似與往日無異,但氣氛實則緊張異常。
曾高強這幾日上躥下跳的在給辦案人員設置阻力,但又不敢做得太明顯,暗地裡也不知道急成啥樣,這幾天都往姐夫陳同進家跑,寄希望於神通廣大的姐夫還能再給他驚喜。
陳興晚上和周知進吃飯,成容江和徐景森也在場,周知進和成容江在京城就通過陳興介紹見了一面,兩人也不算陌生,吃飯間隙,陳興也是毫不避諱的問成容江案情,“容江,有沒有想過現在要從哪裡入手?”
“對鄧錦春的審訊肯定是不能停下的,不過也不能單單隻盯着鄧錦春,其他就什麼都不做,我打算同時對曾高強展開調查,還有,上次檢察院檔案室發生的縱火事件,我也決定一併調查,多管齊下,徹底破滅鄧錦春心裡的那點僥倖之心,也要把幕後參與的人,都一一揪出來。”成容江眼裡閃過一絲寒光,他可是把羅開元的賬給記着,檢查院縱火事件,成容江有預感跟羅開元這個內鬼脫不了干係,檢察院這種辦案重地,又豈是外人能隨便進去的,而且縱火之人還對檢察院內部的情況這麼熟悉,說不是內部自己人乾的,打死成容江都不信,現在他有最高檢的招牌,如同手上握有尚方寶劍,曾高強一個副市長,他敢直接調查,羅開元一個市檢察長,他同樣沒放在心上,這次回來,他就是找人秋後算賬的。
“嗯,你現在可以調查曾高強了,總不會再像之前在市檢察院那樣束手束腳了吧。”陳興笑道。
“不錯,現在就是這點好。”成容江笑眯眯的點頭,“不過我看那曾高強也不會坐以待斃,不知道還要搞出多少手段來。”
“頭兒,到時候咱們就見招拆招,查到他使不出手段爲主。”徐景森笑着插了一句話,臉上又浮現出了幾許陰森的笑容,“當時我那一組裡的叛徒,頭兒,咱們這次可也得好好把他揪出來。”
“一個都跑不了。”成容江冷然一笑。
陳興聽着成容江的話,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就希望自己身邊的人該露出狼性的時候就該有狼性的一面,而不是一羣綿羊,這同其自己的行事風格是一樣的。
“對了,怎麼沒見路局過來,陳市長有喊他嗎?”成容江問了一句。
“沒有,路鳴最近借調到省廳去了。”陳興說道。
“借調到省廳了?”成容江神色有些詫異,若有所思的望了陳興一眼。
“市裡的情況複雜,路鳴先到省廳去避避鋒芒。”陳興笑着道。
“原來如此。”成容江點了點頭,神色更是一緊,陳興目前在市裡的局面並不是很順利,如今陳興已經儘可能的給他創造了條件,費大力氣把他調到了京城,他現在帶人回來,可更不能讓陳興失望了,陳興這次雖然沒給他什麼壓力,只是讓他好好查,但越是如此,成容江心裡就越是自責,當初早點把鄧錦春的案子辦了,現在可不就沒這些事了。
“陳市長,看來我要加把勁了,不能再給你拖後腿。”成容江肅然道。
“沒什麼拖不拖後腿的說法,關鍵是咱們心裡都憋了一口氣。”陳興笑了笑,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森冷,“也該反擊了,免得讓人咱們好欺負。”
“不錯,不能任人跑到頭上拉屎拉尿來了。”周知進笑道。
“知進,你這話難聽了點,不過倒是大實話。”陳興笑着搖頭。
市裡某高檔小區,依然是曾高強那一套兩百多平的的大豪宅,此刻曾高強正和方婉華在牀上**,喝了不少酒的曾高強今晚顯得格外的亢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折騰完躺在牀上休息。
“高強哥,我老公的工作,你怎麼還沒幫他落實,他最近每天都快和我吵起來了,我都不知道拿什麼藉口去跟他說了。”方婉華知道曾高強有事後抽菸的習慣,殷勤的幫其點了根菸,遞到了曾高強嘴裡。
方婉華在曾高強面前,始終存着刻意討好的心思,她無疑也希望這次就能把事情確定下來,之前也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曾高強嘴上都答應得滿滿的,但就沒見她老公的工作有動靜,今晚晚上,馬江都跟過來了,就守在小區外面,方婉華都不敢和曾高強提這事,只希望今晚曾高強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
“最近不行了,別再拿這些狗屁倒竈的小事來煩我,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曾高強神色極爲煩躁,酒精上腦的他大致還是清醒的,知曉自己在煩什麼。
“高強哥,怎麼就不行了,你之前不是說沒問題的嗎。”方婉華急了。
“之前是之前,這陣子我也煩着,沒辦法顧得上你丈夫的工作了。”曾高強不耐煩道。
“高強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嘛,你有啥好煩的,不是好端端的當着副市長嘛,你要權有權要錢有錢的,還有什麼好煩的,就算是女人,也沒你得不到的,你說你生活過得這麼滋潤,還有什麼好煩的。”方婉華嫵媚的對曾高強說着。
“你這種婦道人家當然不知道市裡的情況,就算是天塌下來了,對你們也沒啥影響,愁的是我們這些當官的。”曾高強低聲哼着,方婉華問到了他的煩心事,曾高強也就如竹筒倒豆一般往外吐着苦水,“老子最近也是走了黴運了,被鄧錦春那王八蛋害得不輕,他自個進去了,害得我也不能安生,忙前忙後的給他擦屁股,現在倒好,連我都要跟着進去了。”
“鄧……鄧院長?他的案子還沒結嗎?”方婉華驚呼一聲,鄧錦春年前就被檢察院的人抓走了,她都以爲案子早進入司法程序了,就等最後審判了,此刻聽曾高強這麼說,她才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
“結個屁,那鄧錦春手上有我的把柄,老子要是不幫他善後,那王八羔子要連我一塊拖下水,你說老子現在煩不煩,自己的事都快顧不上了,哪裡還顧得上你丈夫工作那種屁事。”曾高強像是自言自語的說着,也沒去注意這些話到底適不適合對方婉華說,嘴上繼續道,“也怪老子倒黴,當初收了鄧錦春那麼多錢,這才留下了把柄,你說老子也不缺錢,當時還收他那些錢幹嘛,現在陳興那小王八蛋盯上我了,非得把我整下去才甘心,老子好不容易把成容江給弄下去了,他倒是好本事,竟然把成容江調到最高檢去了,這下可好,成容江殺回來了,老子現在……現在是……”
方婉華仔細聽着曾高強的話,這些秘聞,對她這種升斗小民來講可以說是聽都沒機會聽的事,沒想到會從曾高強嘴裡聽到,曾高強平日裡雖然喜歡找她,但嘴風也一向是很緊的,從來不多談工作上的事,和她在一起就只專心玩,不多談別的,今晚方婉華着實是開了眼界,在她看來,市裡每天都是風平浪靜的,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也看不出有發生什麼事,但誰能想到在普通老百姓以爲一片和諧的表象下,卻不知道在發生着多少齷齪的事?
方婉華聽着聽着,她並不全知道曾高強說的那些人名都代表了誰,市長陳興,她大概是知道的,曾高強敢罵陳興,方婉華聽得又驚又怕,心想那些領導之間也不像是表面上那麼一團和氣,個個私下間也不知道是怎樣一番你死我活的爭鬥,至於曾高強提到的什麼成容江,方婉華是一點都不清楚,但她卻是把名字牢牢記下了,正想聽聽曾高強接下去還會講什麼,卻發覺曾高強沒了聲音,擡頭一看時,卻是發現曾高強竟是睡了過去,方婉華小心的擡起頭,輕推了曾高強一下,“高強哥,睡着了?”
曾高強沒動靜,嘴上打着呼嚕,方婉華又輕喚了幾聲,曾高強還是跟死豬一樣,躺着一動不動,方婉華無奈的撇了撇嘴,曾高強這都睡死了過去了,那她還跟曾高強談個屁,丈夫的工作什麼時候纔能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