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市長這句話,這次我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賀一軍被陳興一拍,整個人亦是神情一振。
南州市即將開展的這場針對社會治安環境的嚴打整頓活動,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似乎沒啥影響,對老百姓來說也沒啥切身的體會和感覺,甚至不通過看電視上的南州市晚間新聞報道,都不知道市委市政府在開展這項整治活動,這項活動更多的是針對那些娛樂場所以及治安案件的高發地帶,但有老百姓看到了卻是嗤之以鼻,認爲是雷聲大雨點小,以往也不知道搞過多少次嚴打了,還不都是做做樣子。
張青陽永遠都不會想到這次的嚴打最終將徹底的斷送了他的仕途生涯,將他由一個風風光光的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變成了階下囚。
在陳興和賀一軍在咖啡廳裡碰面,海天酒店裡,鄭光福正對着自己手下的骨幹成員蔣大友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罵得累了,鄭光福還不解氣,上前踹了蔣大友一腳,“要不是你跟了我這麼久,老子現在先宰了你。”
“老大,我看您也罵累了,先坐下來消消氣,喝口水,彆氣着身子了。”蔣大友站着被鄭光福結實的踹了一腳,也不躲避,知道鄭光福氣消了許多,蔣大友這才嬉皮笑臉的笑道,討好的給鄭光福端上了一杯水。
“少在我這裡獻殷勤,誰讓你手機關機了,一關機還是一整天,我以前是怎麼跟你們說的?要是碰到要緊事聯繫不上怎麼辦?”鄭光福怒瞪了蔣大友一眼,手上卻是接過水。
“老大,下不爲例,下不爲例,以後一定保證24小時開機,隨時聽候老大差遣。”蔣大友笑哈哈的說着,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混黑的人,更像是一個老好人的樣子,但要是因爲蔣大友的外貌而忽視他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這是一個手上真正真正沾惹過人命案子的兇人,手上起碼有兩條人命,蔣大友能成爲鄭光福手下的骨幹成員,靠的並不是此時一張會討好的嘴,而是因爲他的狠辣,衣服脫下來,身上一處處傷疤就是以前落下的。
“還下不爲例?”鄭光福惱火的看了對方一眼,“先躲過了這一劫再說,這一劫要是沒躲過,你丫的就進去蹲局子了,,以前的案底要是被翻出來,連命都保不住,還說什麼下不爲例。”
“老大,沒這麼嚴重吧,您別嚇唬我。”蔣大友眉毛聳動了兩下,臉上閃過一絲狠辣,隨即又是一副笑哈哈,渾不在意的樣子,蔣大友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早年也不知道幹過多少砍人打砸的事了,事後一點事兒都沒有,公安局那邊只要塞點錢過去打點一下,再加上他們和公安局領導的良好交情,每次都能順利過關,他手頭上有兩條人命,但他現在還不是過的好好的,吃喝玩樂一樣不少,幫鄭光福管理着慶春園夜總會,平常沒少跟公安局的人稱兄道弟,喝酒言歡。
“這次比你想象的還嚴重。”鄭光福見蔣大友的樣子,氣得差點又大腳踹過去,“我上次沒告誡過你不準到東方廣場惹事嗎,你個王八蛋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老大,不是我要到那惹事,主要是咱慶春園的姑娘在東方大酒店裡被人欺負了,我這個當大哥的總的爲她們出頭吧,不然以後哪裡還有姑娘願意到咱們這裡來坐檯。”蔣大友辯解了一句,敢情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爲他管理的夜總會裡面的一個媽媽桑組織了夜總會幾位小姐到東方大酒店裡面新開的夜總會賣淫,和酒店夜總會的工作人員起了衝突,有一個小姐被扇了兩巴掌,回來就告狀了,蔣大友就默許黑子帶人到東方大酒店去惹事。
“對啊老大,咱們不能讓自己的小姐白白受人欺負了,他們在我們夜總會工作,咱們有責任罩着她們不是。”黑子這時候插嘴了一句,其實這事還是他到蔣大友面前說的,因爲那被扇的小姐跟他有一腿,黑子一下就勃然大怒,但因爲顧忌到蔣大友有提過不能到東方廣場去惹事,黑子也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就去請示了蔣大友,因爲和那小姐有一腿,黑子也就極力蠱惑蔣大友要出頭,說是不能不了了之,那樣會讓別人以爲他們好欺負,蔣大友想了一下,覺得只是讓人去教訓教訓東方酒店夜總會的人,也不是啥大事,就默許了黑子的提議,但他有讓黑子行動的時候記得跟他打聲招呼,結果昨晚他手機關機,黑子沒聯繫上他,徑直帶人殺過去了,因爲事先蔣大友已經點頭了。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給我一邊去。”鄭光福呵斥了黑子一句,這會不是一般的頭疼,想到張青陽跟他說的話,鄭光福無奈道,“大友,這次你必須跟黑子到外面去避避風頭了,沒有我的通知,你們不能回來。”
“不是吧,老大,這次這麼嚴重?”蔣大友瞪圓了眼睛,“以前殺了人,你也沒讓我到外面去避風頭啊,這次不就是讓人到東方大酒店鬧事嘛,又沒死人,我聽黑子說就是夜總會的一個經理被砍了幾刀,受傷比較嚴重,但也沒死呀,其他都沒啥人受傷,這也要我們跑路?”
“東方廣場是四葉草集團旗下的,知道四葉草集團有什麼背景嗎?人家的靠山是常務副省長關鎮鳴,你丫的剛讓人到那打砸,偏偏還是在有省市領導在的時候,你不是自己找死嗎。”鄭光福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蔣大友也是跟着他打江山的人,鄭光福不可能撒手不管,“反正這次事情大條了,昨晚還有國外的運動員和記者,卻是在樓下發生這樣的事,不僅市裡的領導沒面子,連省裡的領導都發火了,張局已經說了,關副省長要嚴查,這次不會敷衍了事的,讓你們能走多遠就多遠,他就只給半天時間。”
“我操xx,老子這次這麼衰?”蔣大友傻眼了,殺人的時候都不用跑路,疏通下關係後,公安局那邊還幫忙銷案底,這次竟然要逃跑,想到自己這兩天才上手的一個小明星,蔣大友一時煩躁不已,這兩天之所以會手機關機,就是在陪那小美人來着,蔣大友也不是沒碰過漂亮女人,但對方那層明星的身份,無疑讓蔣大友的腎上腺素急速分泌,爲了不被打擾,索性關機了,這兩天差點沒精盡人亡,這一跑路,等於是要跟那小明星散夥了。
“自己惹的禍,怪不了別人。”鄭光福冷哼了一聲,“你倆也別收拾了,直接走,這是兩張北上的火車票,4點鐘的車,待會就開了,等下我讓人送你們到火車站,你們直接上車走人,別回夜總會去了。”
“不是,老大,這也太突然了吧?”蔣大友哭喪着一張臉,黑子更是看着鄭光福發愣,過來的時候哪裡會想到竟會是要去流亡。
“你是想跑路還是想去蹲監獄?”鄭光福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這次的事情跟以往不一樣,以往犯下多大的事都能順利過關,那是因爲我們沒有惹到權貴人物,普通的平民老百姓,甭管是殺了還是砍了,只要有錢,公安局那邊都能矇混過關,張局長也會幫我們遮掩,這次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了,哼,比錢,咱們能比得過四葉草集團?比背景,人家跟關副省長有關係,你胳膊大腿有人家粗嗎?”
“那就算是要跑路,好歹也得給我們點時間,讓我們跟家人朋友啥的告別啊。”蔣大友瞪着一雙牛眼道。
“誰都不準聯繫,到外面後立馬給我換手機卡,除了把號碼告訴我,你們的家人朋友也不準說。”鄭光福說着話,又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走,4點鐘後,公安局就要開始在火車站查人了,這是張局爲你們爭取的最大的機會了,再不走你們就等着蹲監獄吧。”
蔣大友和黑子兩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鄭光福如此說,他倆知道也沒啥迴旋的餘地了,只能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黑子想到昨晚還有其他兄弟沒被警察堵住,忍不住問道,“老大,那其他人呢,昨晚還有十幾個兄弟跑了,那些兄弟怎麼辦。”
“其他人我管不着,你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自己能跑多遠跑多遠,四點鐘前跑都來得及,你可以讓他們到外地後給我提供一張新的銀行卡,我給他們一人十萬,叫他們別回來了。”鄭光福說道。
“老大,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回來吧。”黑子傻愣愣的問道。
“我要是有告訴你們可以回來了,他們自然也能回來,要是沒有,你倆也一樣,一直都不能回來。”鄭光福看了看兩人,從身上掏出了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現金支票,“大友,這是一百萬的現金支票,你拿着,出去後什麼地方都要用到錢,這一百萬先拿去用,沒錢再跟我說。”
“嘖,老大,您這是幹嘛,錢我有,您對我夠仗義的,慶春園夜總會的生意一直不錯,您每年只讓我上交一部分,剩下的歸我,這些年其實我也剩了不少。”蔣大友搖了搖頭,沒打算上前拿。
“你的錢你是的錢,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拿着吧,跟我還這麼見外嗎。”鄭光福笑罵了一句,“再不拿着就踹你丫的。”
蔣大友遲疑了一下,終是上前接了支票,感動道,“老大,你對我們真的是沒的說,你就放心吧,要是真不走運被抓到,我和黑子就算是被那幫條子整死,也不會說出一句對你不利的話。”
“找打不是,說啥話呢,我都幫你們安排好了,你丫的自己烏鴉嘴說什麼。”鄭光福瞪了蔣大友一眼,安慰道,“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只是讓你們出去避風頭而已,沒那麼嚴重,以前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現在咱們也算是闖出名堂了,相信這次也能逢凶化吉的,放心吧,只要時間一長,這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