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位於繁華地段的頂級造型會所,瑜萱會所,此刻在會所三樓的辦公室裡,身爲國內頂級造型設計是的孔瑜萱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其對面坐着一個跟其年齡差不了多少的女子,此刻孔瑜萱臉色頗爲難看,“藍月,你知道自己這次擅自行動會給組織上帶來多大的麻煩嗎?”
“我只是在還一個人情,況且我也沒傷害陳興的意思,那子彈也就射到他的腹部而已,要不了他的小命。”藍月咯咯笑着。
“你應該知道,你選擇了這一條路,不應該再有感情。”孔瑜萱臉色陡然冷了下來,“讓你到東州市去是讓你滲透當地的政府官員,你爲了自己的私事將兩年來的努力都白費掉,我會如實向上面彙報的,你等着組織的處理結果吧。”
“組織怎麼處分我,我都心甘情願的受着。”藍月正色道。
孔瑜萱看了對方一眼,不再說話,轉身走到窗前,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偌大的辦公室,一片靜寂。
轉眼間,一個星期過去,陳興已經從醫院裡出來,住院一個多星期,前來探望的人絡繹不絕,部裡的領導,司裡的同事,還有張家的一些親戚等,陳興起初爲了不讓父母擔心,也沒打算通知家人,倒是張寧寧自作主張打電話告訴了他父母,擱給張寧寧自己說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兒媳婦要是不把這事告訴父母,兩老人以後要是怪罪到她頭上,那她可吃罪不起。
陳興的父母接了張寧寧的電話後,第二天就從海城坐飛機趕到京城來,親眼見到陳興沒事,兩老人才安心,在京城呆了兩天,又飛回海城。
這裡不得不提一下的是,陳興中槍之事並沒有在報紙上有任何報道,網上倒是有據稱過路目擊到槍擊案發生的路人第一時間在網上曝光,但帖子只是片刻之後就被論壇管理者刪除,這事已經由東江省委省政府達成共識,要控制消息外泄,一個副廳級幹部遭到槍擊,這起案子不僅惡劣,而且駭人聽聞,東江省地方的主要領導都希望控制消息的傳播,這也是經過張““國中””的點頭,張““國中””也不喜傳得沸沸揚揚。
對於張““國中””而言,有張家人的關注,足以給東江省地方政府施加足夠大的壓力,不需要輿論來報道,有雙方的默契,消息被控制住也就不足爲奇,以至於除了一些目擊者和當地人,其他地方並沒有人清楚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時間大致過去了一個星期,林玉裴一行也已經返回京城,東州市公安局已經對秦守正正式立案調查,其所涉及案件不僅包括交通肇事案件,還涉及東大幾個學生的跳樓事件,以及陳興的槍擊案件,雖然僅僅憑一封來歷不明的匿名信無法說明什麼,但那也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此案是省委書記段國榮親自關注的案子,秦建德盡避想動用自己的權力對東州市公安局施加壓力,但是卻不得不顧忌段國榮的態度,沒法明目張膽的干涉東州市公安局辦案,再加上省委常委、東州市委書記羅偉正儘可能的將秦建德的干涉給擋了回去,市公安局可以說是贏得了一個相對公平公正的辦案空間,沒有受到太多的私權影響。
陳興傷愈出院,重新回到部裡上班,就被叫到了李懷遠的辦公室,李懷遠見陳興進來,笑着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陳興一眼,點了點頭,道,“精神勁頭還不錯,怎麼樣,身體都恢復的差不多了吧。”
“多謝部長您的關心,現在是好的差不多了。”陳興笑着點頭應道。
“你呀你呀,讓你到東江大學去,你倒是給我捅了不小的簍子。”李懷遠手指隔空點了一下陳興,走到沙發上坐下,示意陳興也坐,又道,“學生跳樓的案子現在還在調查之中,你在東大把這事挖出來,包袱是丟給地方政府了,但人家可沒少向我抱怨。”
李懷遠笑眯眯的說着,見陳興有些疑惑,李懷遠笑着解釋了一下,“東江省省委政法委書記林項中跟我是黨校同學,三年前的時候,我們一起在中央黨校就修過,關係還可以,牽涉到秦守正的這個案子,可是對東江省政法系統的一個大考驗。”
陳興這才釋然,敢情李懷遠跟東江省政法委的一把手還有這層關係,然怪這種事會抱怨他這裡來,說到秦守正的案子,陳興臉色也嚴肅起來,“希望這個案子能夠得到公正的調查,而不是被某些領導以權謀私,以權代法,讓權力凌駕於法律之上。”
“這個案子比較特別,牽涉到了東江省地方主要領導,要說案子完全不會受到外力的干擾和影響,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你起碼還是爲案子的公平公正爭取了依法調查的空間,這是你用身體捱了一槍後換來的,就算是東江省有人想要捂蓋子,也得先問問張家人同不同意,段國榮既然當面應下此事,要是最後案子辦砸了,等於是打他自己的臉,相信最後會是一個讓人較爲信服的結果。”李懷遠神色莊重,更多的是一種無奈,這件事,他是半點都插手不上的,這跟教育部的職能不無關係。
“我的要求也很簡單,能給死去的學生一個公道也就好了。”陳興淡淡的說着,至於他自己受的傷,眼下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秦守正幕後指使的,但由他受傷之事連帶着揭開了秦守正在東大校園裡玩弄女學生,以至於導致了跳樓慘劇發生,並且讓公安機關立案調查,不得不說,這是付出了流血之後的代價才換來的結果。
“嗯,這事我們要時刻關注東州市公安局的案情進展。”李懷遠看了陳興一眼,點頭說着,對於陳興,李懷遠多了幾分欣賞和器重,而不再是僅僅因爲張家的女婿這層身份,李懷遠自個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官場沉浮,是沒有了年輕時候的熱血和嫉惡如仇了,權力,是爲利益團體服務還是爲老百姓服務,在李懷遠的價值觀裡已經快混淆不清。
李懷遠已經不再年輕,也沒有了爲正義拋頭顱灑熱血的心,這是在體制裡顛簸沉浮後最可悲的結果,李懷遠如此,那是在體制裡沉浮後的一種必然,但李懷遠也希望能多些像陳興這樣的年輕幹部,若有幹部都已冷漠麻木,那隻能是整個體制的悲哀。
陳興從李懷遠的辦公室出來後,已是將近10點,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司長王榮巖就親自過來他的辦公室探望他,關心寒暄了幾句後,王榮巖這才離開,隨即就是隔壁辦公室的副司長陳丹英,陳丹英離開後,陳興分管的幾個處室的主要負責人也紛紛到他辦公室來,這些人雖然也在住院期間前去探望過,但今天是陳興傷後第一天上班,這些人也免不了要過來做一番殷勤的關心和表態。
一直到快11點,陳興才得以清靜下來,看下時間,陳興不禁苦笑,這上班後的第一天上午就這樣被打發了,過半小時都下班了,這還辦公個屁。
屁股還沒坐熱,辦公室門又響了起來,這下進來的是辦公室副主任林玉裴,林玉裴美眸在陳興身上轉了轉,笑道,“看來陳司長恢復的不錯。”
“還好。”陳興點着頭,林玉裴進來的正好,他也想當面問問東大的事,擡手請林玉裴坐下,陳興道,“那個叫趙佳迪的女學生還好吧?”
陳興問的就是槍擊案那天約他見面的女學生,對方在病房裡當着那麼多省市領導的面揭發秦守正,讓秦建輝這個校黨委書記也下不來臺,陳興唯一擔心的就是在他們離開後,這個小女生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我們回京城的那天,我還去看過她,她現在還好,精神不錯,她說老師們對她都很好,並沒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林玉裴回答着陳興的話,“那天東大的校長吳谷波也在,他可是像我們部裡的人打了包票說會關注趙佳迪的情況,不會讓她受到什麼委屈。”
“有吳谷波這個校長作保證,那倒還好。”陳興欣然點頭,趙佳迪也有他的電話號碼,他有跟對方說過,碰到麻煩可以打電話給他,看來他擔心的不好情況並沒有發生,不過想想也是,那天有那麼多省市領導在場,秦建輝要是敢事後報復一個女學生,那也得看他能不能承擔得起這個後果,何況現在他因爲兒子秦守正的事都已經焦頭爛額,自身難保,想必也不敢再亂來,這麼一想,陳興心裡也放心不少。
“我有把我的電話號碼給她,讓她有困難可以找我求助,相信不會有事的。”林玉裴點頭笑着,拿起手中的工作表看了一下,道,“陳司長,原本您到海城大學的行程是安排在這一週的,沒想到咱們在東大耽擱了這麼多天,到海城大學的行程安排您看?”
“到海大去的安排就先往後挪吧。”陳興一聽,就擺了擺手。
“好,那我去稍後安排改一下。”林玉裴道。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傍晚下班,陳興想到晚上回家是自己一人,不禁苦笑,他現在身體康復,張寧寧就又開始忙碌的生活了,今天就登上飛機飛往西南山區了,帶領了一個慈善團體前往,要爲山區的孩子們募捐更多的善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