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微微點着頭,對楊明說的話將信將疑,看着對方打電話,陳興也想看個究竟,現在下定論還太早。
楊明是公安局內的實權人物,打探個消息也很快,一通電話打回局裡,楊明就瞭解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隨後將電話擱在桌上,楊明衝陳興無奈的攤了攤雙手,道,“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是張元榮直接經管的,他是常務副,這下就不好辦了。”
“你們局裡的人是以什麼名義帶走楚蓉的?”陳興神色陰沉,心裡總算是對楊明釋疑,對方剛纔的舉動,陳興也沒看出絲毫做作的樣子。
“有人舉報楚蓉手下的施工隊曾經出過人命,死者家屬向楚蓉索要賠償,楚蓉沒給,還找人威脅死者家屬,楚蓉現在是被帶走調查,案子還沒定性。”楊明苦笑道。
“怎麼可能?”陳興一聽是這個原因,他第一個就不信,以他對楚蓉的瞭解,楚蓉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陳興,這種事還真不好說說,這年頭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發生的。”楊明並沒直接反駁陳興的話,但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畢竟他對楚蓉不熟悉,見陳興臉色也不好看,楊明又道,“要不我現在回局裡去弄清楚情況,現在光打個電話也只能瞭解個大概。”
“也好,那隻能麻煩楊局現在再回去一趟,我明天就得回京城,時間比較緊,希望楊局下午就能給我答案。”陳興點了點頭,跟楊明說了實話,“楊局,我急急忙忙趕了回來,就是爲了這事,楚蓉是我的朋友,她被你們公安局的人帶走可能沒有那麼簡單,裡面有些更深層次的原因,具體我現在不好跟你講,不過我猜測背後的人是衝着我的,楚蓉只是一個靶子而已,真正的目標是我。”
“有這事?”剛站起來的楊明一下怔住,原本還沒怎麼把這事放在心上,聽到陳興如此說,楊明心裡的震驚可想而知,有人想針對陳興?
“陳興,你確定?”楊明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都特地跑回來了,楊局您說呢。”陳興無奈道。
“好,我馬上趕回去,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弄清楚蓉的事。”楊明也嚴肅了起來,陳興已經說到這份上,他沒理由不鄭重。
……
呼嘯的風如同刀子一般在臉上吹打着,太陽從雲端裡露出了個小頭,天氣半陰不晴,不冷,也不熱,比起京城的酷寒,海城可以說得上溫暖,唯一能讓人感到冷的恐怕也就只有風颳來的時候,因爲海城靠海,有風的日子總是特別多。
陳興中午回了趟家,匆匆的呆了半小時後,陳興就又出現在了市公安局附近的一個酒店,楊明在包廂裡等着陳興,臉色凝重,作爲公安局的副局長,楊明想下力氣去打探一些消息並不是很難,正是因爲得到了一些消息,連楊明這個副局長都感到了壓力。
“陳興,楚蓉的案子確實有些不同尋常。”擡頭看着陳興,楊明將自己打探得到的消息和盤托出,比他上午打電話瞭解的更爲詳細,“案子是張元榮親自抓的,起因只是一封舉報信,這個我上午跟你說過了,不過我得到更確切的消息是,這封舉報信只是匿名的,而張元榮,對這樣一封匿名舉報信,卻是出人意料的重視,而這件看起來並不大的案子,張元榮卻是搞出了大陣仗,案子是由他點名讓市局刑警二大隊辦理,至於楚蓉,除了辦案人員,其他人沒經過他點頭都不準去探視。”
“連你都不行?”陳興擡頭看着楊明。
“我也不行。”楊明搖了搖頭,臉色並不好看,他怎麼說也是局裡的幾個主要領導之一,中午他以關心案子的名義要了解楚蓉的案子,並且提出要見一見楚蓉,結果愣是被刑警二大隊的大隊長範永剛給頂了,吃了個軟釘子,範永剛也不敢明着得罪楊明,只是拉出了張元榮做擋箭牌,把楊明給氣得臉都黑了,範永剛當時衝着楊明說的話等於是也有另一層意思,楊明只是副局,張元榮是常務副,楊明比張元榮就是差了一點,楊明能不氣纔怪,對方是張元榮的親信,楊明也懶得一般見識。
“一封匿名舉報信就直接引起了市局常務副局長的重視了?”陳興笑了,冷笑的那種,這種情況也就是忽悠忽悠不懂的人罷了,陳興自己在體制裡呆着,他深知道一封舉報信要送到領導手裡有多難,更別說是匿名舉報信,基本上被無視了,偏偏一封匿名舉報信就送到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的辦公桌上了,還很順利的引起了張元榮的重視,並且親自抓這個案子,這種種巧合也太巧了。
“你沒辦法見到楚蓉,但應該能瞭解楚蓉現在的情況吧,她現在怎麼樣了。”陳興看了看楊明,他就不信楊明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在局裡沒幾個心腹。
“楚蓉現在沒什麼事,只是配合調查而已,這點陳興你可以放心。”楊明給了陳興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即眼神有些古怪道,“刑警二大隊也有我的人,據我得來的消息,還真是跟你有關係,審案的人問話帶有一定的誘導性,有問過楚蓉跟你是不是有什麼關係,還有人私下向楚蓉暗示了,說是負責這案子的領導跟你認識,要是楚蓉說跟你有點啥關係,就會一點事都沒有……”
“哈,敢情這審案子的人有人扮白臉有人扮紅臉,圖的就是讓楚蓉承認跟我有關係。”陳興怒極而笑,“老楊,你知道張元榮背後是受誰指使嗎。”
“這個我還真沒法瞭解到。”楊明苦笑着搖頭,“張元榮是局裡的二把手,能指揮得動他的也就局長黃明瞭,當然,我這說的是公安系統裡的,公安系統外的,要是市裡的那幾個主要領導,肯定也有這能力,不過不管是黃局還是其他市裡的領導,我想他們沒必要跟你過不去,何況你現在都調離海城了,這時候誰會故意針對你,沒道理啊。”
“不錯,我都調離海城了,市裡的人在這時候算計我那是一點意義都沒有,所以不可能是市裡的人。”陳興冷笑,誰的嫌疑最大,他心裡面自是有底,說實話,昨天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除了想到會不會是王正乾的外,也有懷疑到趙一萍,但仔細一思考,趙一萍的可能性很小,趙一萍是知道他跟張家訂婚的,對方再傻也不可能摻和這種事,靠上張家又怎麼着?趙一萍能得罪起張家嗎,答案是否定的。
“黃明知道張元榮在做這事嗎。”陳興此刻也想知道黃明是否知情。
“張元榮主動跟黃局彙報這種事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估計黃局**不離十是知道這事的,別看黃局平常挺放權的,但那是建立在絕對掌控的基礎上,像我們這幾個副職在局裡面都有自己的小山頭,但那是黃局有意放任,與其說他是放權,不如說是讓我們彼此制衡,他平常來局裡的次數不多,但對局裡的任何風吹草動,絕對比我們這幾個副職還要清楚,張元榮想在黃局眼皮底下做什麼小動作,絕對瞞不過他的。”楊明跟陳興說着局裡的情況,他也聽出了陳興剛纔那話的話外之音,陳興是想確定黃明跟這事有沒有關係。
“陳興,我說下自己的看法吧,我覺得黃局他大體是知道這事,但他不可能跟那幕後想要針對你的人有什麼直接關係,因爲他沒理由陷害你,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但他爲什麼放任張元榮不管,那真的是讓人沒法理解了。”楊明搖頭道。
“你分析的未嘗沒有道理,但人心隔肚皮,這世界上,最善良的是人心,最醜惡的也是人心。”陳興緊握雙拳,“黃明是沒理由害我,因爲我們覺得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但張元榮呢,他又有什麼理由害我,難道這對他有好處?而且張元榮不比黃明,他應該知道這種事讓人知道了,哪怕他是常務副局長,他同樣承擔不起後果。”
“你說的也是。”楊明苦笑着點頭,他有自己的看法,但同樣也找不出理由反駁陳興。
“你對張元榮瞭解多少?給我仔細說說。”陳興手指關節輕叩着桌子,沉思着。
“張元榮嘛,這人是從江城市局調過來的,講話有點喜歡放炮,做事也較爲高調,喜歡擺大陣仗,不過話說回來,他辦案子倒是很有一手。”楊明仔細琢磨着張元榮,“至於張元榮結交的圈子,這我就不大清楚了,這次他直接辦這個案子要針對你,不知道是受誰的指使,我覺得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意思。”
“不用再想了,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陳興陰沉着臉,從聽到楊明說張元榮是從江城市局調來的,陳興就百分百的肯定了自己的懷疑,江城市局,那是誰的地盤?林剛的。好死不死的,林剛父子倆又在前幾天出現在京城,兩父子到京城去見什麼人了?現在想想,什麼答案都明瞭了。
海城機場,陳興帶着父母登上了飛機,後天就是大年三十,陳興的大婚之日,容不得陳興在海城多耽擱,今天是肯定要回京城了,雖說婚禮的事情有人幫他們籌備,他和張寧寧這對新人根本不用自己忙什麼,但結婚的前兩天,他這個準新郎不可能說還到處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