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多談這個話題,曾靜笑着指了指不遠處的纜車,“陳興。咱們去坐那個吧,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這輩子也活了三十幾年了,還沒坐過纜車呢。”
“是嘛。那倒是該去坐坐,就當是了卻一個遺憾。”陳興笑道。
兩人說坐就去坐。坐纜車得另外交二十塊錢,陳興不得不感嘆但凡是景區都有一點共性。那就是都很會斂錢,收費的名目一點不少。
纜車是從這邊的山頂坐到另一邊的山頂。可以瀏覽山谷的風光,而用透明的玻璃材料製成的車廂,讓人坐在裡頭更像是置身在空中,頗有些刺激。
車廂還算寬敞,兩個人坐在裡頭很充裕,陳興和曾靜一人坐一邊,腳底下踩着透明的玻璃。一眼望下去就是谷底,有恐高症的人看着都能發抖,曾靜笑道。“恐高症的人估計不敢坐這個。”
“應該不會吧。這畢竟是坐在箱子裡,不會讓人覺得危險。”
“有恐高症的人是到了一定高度就會極度缺乏安全感。就算是坐在箱子裡,但只要他們視線能夠看到下面,心裡照樣發虛。”曾靜笑道。
“也許吧,不過有些人就喜歡多體會一些驚險刺激的感覺。”陳興笑了起來,“說起來,我……”
陳興的話戛然而止,只見原本順着空中軌道線在滑行的纜車突然停了下來,已經坐到對面山上的還好,還沒抵達的,則是一輛輛懸停在了半空中。
突如其來的狀況把陳興嚇了一跳,連後面的話也顧不得說了,朝周圍張望着,陳興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了,出故障了?”
“咱們不會這麼倒黴吧?難得坐一次就碰上故障了。”曾靜也是錯愕不已,他們所坐的這一節纜車廂正好滑行到中間,正對着谷底最深處,而九雲山的海拔有一千多米,雖然他們所處的高度不一定是最高的,但哪怕是人懸停在幾百米的高空,腳下是透明的玻璃,任誰也都會發虛,特別是還出現了未知的故障。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着,纜車依然是停住了一動不動,這時候,對那些膽小的人來講,纜車哪怕是隻停住了一分鐘都是一種煎熬,未知的恐懼往往比什麼都可怕,已然有別的纜車廂的人在朝着對面一開始過來的山上大喊大叫,似乎是在喊工作人員,但這條空中軌道的長度可是一點不短,朝對面山上喊的人,光聽見聲音在山谷之間迴盪了,也不知道對面的人聽到了沒有。
“估計是真出現故障了,不然不可能停着不動,這景區管理人員膽子再大也不敢這樣戲弄遊客,要是碰上有心臟病的人,他們這樣一折騰,搞得人家心臟病發作都有可能。”曾靜搖頭笑道。
“嗨,就咱們這運氣,我看今天可以去買彩票了,說不定能中個大獎。”陳興笑道。
“買彩票的人都是奢望一夜暴富的,你還缺錢不成。”曾靜好笑的看着陳興。
“我不缺錢,但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陳興笑道,看着曾靜那嬌豔的笑容,陳興情不自禁的站起來。
猶豫之間,陳興坐到了曾靜這一邊,狹長的椅子上,兩人坐到了一起。
曾靜沒有想到陳興會突然坐過來,臉色一下紅了起來。
陳興也沒想到自己會在突然之間做出這樣的舉動,此刻看着曾靜那小麥色又隱隱有些微紅的臉蛋,陳興知道曾靜此刻內心也不平靜,手伸出去,陳興下意識的去握住了曾靜的手。
曾靜身體僵了一下,手上微微掙脫着,但並沒用力,見陳興依然握着,曾靜掙扎了片刻也就作罷。
沉默了一會,曾經喃喃道,“陳興,你說這纜車要是從空中掉下去會怎樣?”
陳興被曾靜的話說得愣了愣,旋即笑道,“不會的,應該只是出了一下故障,過一會估計就修好了,不會那麼容易掉下去的,要不然就真成了大事故了。”
曾靜道,“假如會呢,你會怎樣?”
陳興道,“假如真會從這裡掉下去,我想咱們應該沒命了,這裡畢竟這麼高,就算咱們在纜車廂裡,掉下去怕是也會粉身碎骨,所以在掉下去之前,我會做自己想做的事,讓自己儘量沒有遺憾。”
陳興說着,目光炯炯的看着曾靜,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我看你這是在給自己找藉口吧,你們男人果然都是花心。”曾靜戲謔的笑道。
“咳,花心的男人確實不是好男人。”陳興有些尷尬的笑笑,不知道曾靜這話是不是在嘲諷他。
“陳興,說實話,我對你心動了,作爲一個女人,我也有正常的情感需求,也想要有一個依靠,會對男人心動,但我更是一個精神上保守的女人,如果我之前沒有丈夫,又或者你現在沒有家室,也許我會飛蛾撲火的愛上你,但可惜這些假設都不成立。”曾靜自嘲的笑笑,“所以我現在突然有點自欺欺人了,我想,如果時間能定住這一刻,不用去想過去,更不用去管將來,咱們只是停留在現在,可以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那該多好。”
陳興沉默了,曾靜的話直刺他的內心,他知道曾靜在乎世俗的看法,不可能當他這樣一個有家室的男人的‘第三者’,哪怕是兩人把關係維護得多麼隱秘,可以做到不讓任何人知道,但曾靜依然過不了其心裡的那一關,這從曾靜此刻的話裡已經能聽出來。
略微沉默着,陳興問道,“曾靜,蔣毅也過世好幾年了,你還沒從以前的記憶中走出來嗎?”
曾靜苦笑,“都說時間是治療傷痛的最好療傷藥,這句話確實不錯,幾年的時間過去了,也確實可以讓人忘掉過去,但那又如何?哪怕是我現在沒當初那麼痛苦了,但蔣毅在我心裡始終佔據着一個位置。”
曾靜說着,看了陳興一眼,“再者,就算我忘掉了過去,咱們就能在一起嗎?你有老婆孩子了,我不想破壞你的家庭,更不想成爲被人唾棄的第三者,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無所顧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呵呵,你這麼說,倒是讓我無地自容了。”陳興放開曾靜的手,心情很是複雜,捫心自問,陳興也不知道他對曾靜的感情是喜歡多一點,還是男人心裡那操蛋的佔有慾更有一點,而從感情上說,他並不是一個好男人。
沉默了一下,陳興愧疚道,“曾靜,那天晚上,是我對不起你,我當時雖然喝了酒,但並沒有喝醉,卻是趁機對你做了那事。”
“已經發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曾靜搖了搖頭,其實要不是她當時並沒有劇烈反抗,陳興又如何能完全‘得逞’?當了這麼多年警察,曾靜始終沒落下自己的身手,以前在警校學的格鬥不說能讓她一人對付三四個大男人,但至少一對一肯定是沒問題的,如果她當時真要反抗,撂倒陳興一個人是沒問題的,但她並沒那樣做,可以說,她當時的心態也很是矛盾,在那種想要拒絕卻又因爲對陳興有些怦然心動的矛盾心情下,最終跟陳興發生了關係。
毫無徵兆的,曾靜突然反握住了陳興的手,“陳興,讓我們保持現在的這種關係,不要再更進一步了,好嗎?”
“呵呵,只保持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嗎?”陳興看着曾靜,“女人也許能做到只對一個男人心動,身體不做出逾越的行爲,但男人不行,或許別的男人可以吧,但我對自己是沒信心,喜歡一個女人,我就沒法控制的想要更進一步。”
“這就是所謂的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曾靜好笑的看着陳興,“連你都不能免俗?”
“我是男人,更是千千萬萬男人中的普通一員,這一點並不會因爲我的工作和身份而改變,所以你說我能免俗嗎?說起來,我覺得自己是個大俗人。”陳興自嘲。
“你倒是夠坦誠的。”曾靜笑了起來,“我跟你一樣,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我纔會選擇用一種鴕鳥心態去自欺欺人。”
“你已經很好了,最起碼你能控制自己。”
“那我現在牽着你的手算什麼事?”
“你也只會在現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才主動牽我的手,等這纜車恢復正常了,你也就變回那個理智的曾靜了。”
“所以說我只是一個只會用鴕鳥心態自欺欺人的女人,我只會幻想着這纜車永遠停住,幻想着在這狹小的空間和時間裡,遵從自己的內心去放肆一下,但我又做不到無視世俗的眼光,所以我終究是個虛僞的女人。”
“不,曾靜你……”
“陳興,你不用說了。”陳興的話說到了一半,旋即被曾靜打斷。
正當陳興以爲曾靜要說什麼時,下一刻,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因爲曾靜主動吻住了他,那溼潤的嘴脣堵住了他有些乾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