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辰沒有和紀青輝過多解釋,紀青輝自然也不需要他多囉嗦,聽到章明辰的指示,紀青輝就大致明白對方的意思,這會也沒多問,點頭道,“行,那我們直接掉頭去省城。”
“好。”章明辰很是滿意紀青輝,下一刻,章明辰卻是話鋒一轉,道,“青輝,你帶幾個辦案人員將寧雙淇帶回來就行了,至於陳興,就讓他留在雲田,剩下的人也都繼續駐紮在雲田,咱們收到的不少有關雲田腐敗問題的舉報和線索還得去核實,就由陳興繼續負責這事。”
章明辰說完就掛掉了電話,根本沒給紀青輝詢問的機會,這會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確定電話那頭已經掛了後,紀青輝神色有些古怪,章明辰其實就算沒掛得那麼快,他其實也不會出聲問什麼,同是紀檢系統的人,紀青輝比陳興更瞭解章明辰這個人,也熟知這人的脾性,多問幾句可能都會招致對方的斥責。
此刻紀青輝神色古怪並不是因爲章明辰掛電話掛得那麼快,而是紀青輝這次是徹底感覺到了,那章明辰對陳興真的有些意見,又或者是有些不好的看法,紀青輝不知道這裡頭到底是什麼原因,兩人之前應該是沒打過交道纔是,章明辰對陳興的意見到底是怎麼來的?
紀青輝正沉思着,陳興已是出聲問道,“青輝,章組長有什麼指示?”
“章組長讓我將寧雙淇馬上帶往省城,直接乘坐下午的航班回京。”
“哦,這麼急?”陳興愣了一下。
“章組長這麼考慮也是出於謹慎,就是要讓寧雙淇的案子不受到來自地方的干擾。”紀青輝笑了笑,“他這人也就是這樣,做事穩重,思考周密,而且還雷厲風行。”
紀青輝說着,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陳興,“陳興,章組長讓你繼續留在雲田。”
“讓我留在雲田?”陳興猛的擡頭,盯着紀青輝,他已從這簡短的一句話裡察覺到了什麼。
“嗯,章組長說是雲田這邊還得有人負責,我帶人將寧雙淇帶回去就行。”紀青輝輕點着頭,瞥了一眼陳興的臉色,紀青輝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車廂裡一時沉寂着,陳興沉默了下來,那平靜的表情下,是陰沉的眼神,拳頭悄無聲息的握緊,陳興心裡頭的怒火一點一點的燃燒着,他自問沒得罪過那章明辰,這章明辰到底爲什麼要針對他?
短暫的沉默過後,陳興終於開口,“青輝你要將人直接帶往省城,那我在路邊找個地方下車就行。”
“不用,我先送你到招待所門口,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紀青輝搖頭笑道。
“我現在也沒打算回招待所,所以在路邊下車就行了。”陳興笑笑,說着話,已經出聲讓前頭的司機停車。
車子靠路邊停下,陳興笑着同紀青輝告辭,“青輝,我先下車了。”
“那好,我先帶人去省城了。”紀青輝點了點頭,他想同陳興說幾句安慰的話,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張口,總不能說章明辰這麼做有些不地道,簡直是將陳興無視了,但這種話顯然不適合從他口中說出來,他不會背後編排章明辰的不是,不是他有多麼高尚,而是他不可能當着陳興的面這麼說,儘管兩人關係尚可,但在這體制裡頭,誰不是防着誰一手?
同陳興揮手告別,紀青輝正要吩咐司機開車,陳興想起什麼,突然叫道,“青輝,我有個要求忘說了,讓江海軍留下,他一開始就跟我過來雲田,又經驗豐富,我這邊可就缺他這樣的得力助手,你要是把人帶走了,那我身旁就少一個得力干將了。”
“行,那你直接將他叫下來。”紀青輝笑着點頭,陳興畢竟是缺少紀檢工作的經驗,如此說也不奇怪。
江海軍和另外幾個辦案人員正坐在後面車上負責看着寧雙淇,本來見前頭的紀青輝和陳興坐的車子突然停下正奇怪呢,這會見陳興走過來,朝車裡招了招手,喊着他的名字,江海軍疑惑的下車。
“你們的車子繼續跟紀副組長的車子走,直接去省城。”陳興朝司機說了一聲。
“組長,咋回事,他們去省城,咱們不去?”江海軍看着車子在面前開走,奇怪的問道。
“恩,咱們不去。”陳興笑笑,“剛纔章組長打電話讓紀副組長直接將寧雙淇帶去省城,下午坐飛機帶往京城,特意點名讓我留在雲田,所以我把你也留下來了。”
“啊?”江海軍有些發愣,“那案子跟我們沒關係了?”
“應該是沒關係了,由紀副組長負責了。”陳興聳了聳肩,此刻站在街頭的他,看着這陽光明媚的天氣,心裡頭卻是堵得慌,去他孃的,章明辰這明擺着就是排擠他。
“組長,上面這是啥意思?這案子一開始就是咱們負責,這是何老安排的,而且咱們這些天已經投入了這麼多精力了,突然就把我們撇開,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搶案子也不至於這麼沒有吃相吧。”江海軍瞪圓了眼睛,不滿的嘀咕道。
“案子一開始就是咱們負責沒錯,不過你也說了,那是何老安排的,現在何老突然發病,已經不再是組長,如今章明辰纔是組長,他怎麼說,咱們就得怎麼做。”陳興拍了拍江海軍的肩膀,笑道,“你也不用發牢騷,確切的說不是把你撇開,而是把我撇開,剛剛是我把你留下的,不然你可以跟着去省城,你要是覺得不滿,那我再安排車子送你去省城。”
“不,組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江海軍一聽陳興的話,立刻搖頭,乾笑道,“我是爲陳副組長您抱不平,案子一開始就是何老指定你負責的,我也是跟着你做事,自然是和你同進退。”
“海軍,這可不像是你說話的風格。”陳興搖頭失笑,“在我面前就不用說這種好聽的恭維話了,我這人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也不會搞兩面三刀的那一套,你要是真想跟去省城,可以說實話,我不會對你產生什麼不滿。”
“算了,還是不去了,我覺得還是跟在組長您身旁做事舒服。”江海軍撇了下嘴,“既然別人想搶咱們的勞動果實,那就讓他們搶去吧。”
“這事跟紀副組長沒關係,也不是他要搶這案子,你就不要誤會了。”陳興笑道。
“好吧,如果跟紀副組長沒關係,那我只能說那新來的章組長果真是高高在上的大領導,人家這決定事情的思維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江海軍陰陽怪氣的說着,險些就沒說章明辰是用屁股來決定腦袋。
“海軍,你這背後說的領導的不是可得小心了,要是傳到章組長那,日後有你小鞋穿。”陳興笑道。
“不會,我相信這話除了組長您聽到,不會再入第三人的耳。”江海軍嬉皮笑臉的說着,他相信陳興不會無聊到去章明辰那說他,他一個小人物還不至於陳興如此做,何況他剛剛纔態度端正的表態了緊跟陳興的意思。
“你呀。”陳興擡手指了指江海軍,被江海軍這麼一攪和,心情也沒再那麼糟糕,對江海軍的態度同樣很是滿意。
“組長,那咱們現在去哪?”江海軍看了看時間,這會才一點多。
“小覃他們中午沒回來是幹什麼去了?”陳興反問了一句,中午剛從省城趕到雲田時,在駐地招待所並沒有見到覃文嵐。
“小覃他們去查跟寧雙淇有密切關係的幾個商人了,這幾天他們都在忙這事。”江海軍答道。
“哦。”陳興恍然,這事好像還是他吩咐的,瞧他這纔不在幾天,就感覺離開挺久了。
“組長,眼下寧雙淇已經被帶走,案子也被別人接手了,咱們還要不要繼續查跟寧雙淇有關的線索?”江海軍看了陳興一眼。
“查,當然還得查。”陳興毫不猶豫的說着,“有牢騷歸牢騷,但總要顧全大局。”
江海軍聽到陳興的話,附和的點着頭,看向陳興的眼神又多了些許敬重,陳興的果決和成熟穩重在其這個年紀又顯得極其的難能可貴,要知道他現在都四十多歲了,一衝動起來就啥都顧不上,可沒陳興這份理智,不過這興許也就是他混了二十多年到現在還是個普通的辦案人員的緣故吧,不只是比人家少了關係背景,自個同樣比不上別人,起碼沒別人會拍馬屁,關鍵時刻比不上別人成熟穩重,難挑大樑。
陳興和江海軍兩人說着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電話是鄭靜打來的,陳興想也沒想就接了起來,“鄭靜,什麼事?”
“陳興,你還在雲田嗎?”電話裡傳來鄭靜略顯急躁的聲音。
“恩,還在,怎麼了?”陳興疑惑的問道。
“我聽說那李保關一家都失蹤了,是不是真的?”
“算是吧,消失好幾天了。”
“怎麼會這樣,那我丈夫怎麼辦,那李保關還承諾我說要幫我丈夫辦保外就醫出來,還說要歸還那兩千多萬的錢,現在他們一家都失蹤了,那我丈夫從監獄裡出來的事,還有我們家那些錢豈不是都沒着落了。”鄭靜都快急哭了,前幾天李相達被陳興從她家裡帶走,她這些天就去區裡找李保關,結果每次都被告知李保關不在,直至今天,她塞給區政府那守門的保安兩百塊,對方纔告知他李保關好幾天沒來區裡了,區裡早就有小道消息在說李保關一家都不見了,據說是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