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沒啥不方便的,就咱們三個大男人,又沒老婆孩子在這的,能有什麼不方便。”
黃江華聽陳興如此說,微點着頭,心裡卻是想着回頭得叫辦公廳另外安排兩處宿舍,他和李勇作爲下人,剛來的時候沒安排好住所,暫時和領導住一塊還沒什麼,但總不能一直住下去,影響陳興的私人空間不說,對他們來說其實也不是那麼自由,黃江華心裡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想着有時候沈慧寧來望山,他住這裡也不是很方便。
陳興不知道黃江華所想,身上還有點淡淡的香水味,準備先回房裡洗澡換衣服,吩咐着兩人早點休息,陳興也上樓去了,樓上臥室有他自個的單獨衛生間。
新城小區,新城集團在望山市中心開發的一個住宅小區,李豔麗家住這裡,作爲集團的中層人員,買自家公司的房子有一定的內部優惠,李豔麗的丈夫是另一個公司的中高層管理,夫妻兩人的收入在這望山市裡可以說足夠過上富庶的收入,也不用柴米油鹽醬醋茶發愁,如果不是因爲她不能生育,也許現在會是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這套偌大的一百五十平的大套房裡,會充滿孩子的歡聲笑語。
進了屋,習慣性的打開電視,將電視的聲音調大,李豔麗一個人呆的時候,不喜歡這種安靜的感覺,特別是在家裡,哪怕是在晚上,獨自一人的時候,她都需要聽着歌入睡。
疲憊的坐在沙發上,李豔麗感覺很累,不是身體的累,是精神上的疲憊。
手上拿着遙控器亂按着,李豔麗靠着躺在沙發上,雙眼盯着天花板,沒有焦距的瞳孔泛散着,李豔麗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自甘墮落,但平靜如一潭死水的生活已經讓她感到厭倦,不能生育的苦惱更如同噩夢一般折磨着她,儘管丈夫從沒說過什麼,但李豔麗心裡的苦悶只有自己知道,她自甘墮落,尋找刺激,麻痹自己的神經。
頭微微擡着,視線從天花板移到電視屏幕上,李豔麗並沒有真正在看,那快速跳躍的畫面從她目光中閃過。
猛的,李豔麗神色一怔,眨了下眼睛,感覺像是眼中出現了幻覺,呆愣愣的看着電視屏幕,意識到不對,李豔麗趕緊又倒退了一個頻道,是望山市電視臺,李豔麗不知道這會是重播的晚間新聞,從來不看市裡新聞的她,基本不會關注這個,此刻,電視畫面上已經是那被稱爲望山市老百姓夢中情人的蘇巖,只見蘇巖正儀態端莊,播報的時候更有一種優雅大氣,李豔麗不得不承認自己身爲女人看了都有點動心。
畫面很快切到了市長李開山視察的畫面,李豔麗皺了下眉頭,難道剛纔看錯了不成?剛剛明明是看到陳興的身影在電視屏幕上一閃而過。
眼花了吧?李豔麗搖了搖頭,也懶得再看了,換到別的頻道了,剛纔就是切頻道切得太快了,隱隱看見陳興的影像一閃而過,只是重新調回看並沒有,李豔麗也沒再放在心上。
一夜無話,天邊出現魚肚白時,初升的太陽已經從那崇山之中露出了一個小頭,陽光開始普照着大地。
早上不到七點,陳興的生物鐘依然準時的醒來,樓下已經聽到了黃江華和李勇的動靜,洗漱一番,便從小別墅離開。
路邊,黃江華下車買了三人份的豆漿饅頭,早上三人經常都是隨便在路邊買點解決肚子。
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桌上已經堆了這兩天擠壓的文件,陳興這辦公室的鑰匙,除了黃江華有外,辦公廳主任衛思達也有,到麗山縣考察兩天,桌上已經堆了不少文件,陳興知道這是辦公廳送來的。
先看了下今後幾天的行程,陳興拿起幾份文件看着,到九點鐘時,前來彙報的人已經在辦公室外排起了隊。
市公安局,常勝軍今天一大早就到了辦公室,獲得了陳興的支持,常勝軍已經打算開始實行他的想法,調整各分局和縣局一把手交流任職,這對於打破鐵桶一塊的望山市公安系統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常勝軍無法去預測,但這是他值得一試的方法。
讓辦公室的人將各分局、縣市局的正副職的詳細資料送過來,常勝軍詳細的看着,先對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全面的瞭解,這是常勝軍必須先做的功課。
九點多的時候,周淮匆匆的走了進來,將今天的天南日報,望山晚報,以及幾份在南海省有一定影響力的省外報紙送到了常勝軍辦公室。
“常局,出事了。”周淮將報紙放到了常勝軍辦公桌上,神色急切的說着,“常局,您看看這些報紙。”
“報紙怎麼了?”常勝軍奇怪的看了周淮一眼,就幾份報紙有啥大驚小怪的。
拿起來看了一下,最上面一份是天南日報,周淮已經將報紙跟張飛跳樓事件的版面都翻到最上面,常勝軍一拿起來便看到。
神色微微一怔,將天南日報看完,常勝軍神色陰沉了下來,將報紙放下,又拿起另外一份報紙,名爲‘熱點視窗’,是一份省外的報紙,但在南海省影響力不小,發行量挺大,常勝軍看了之後,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如果是天南日報的報道還很含蓄,猶抱琵琶半遮面,沒有點名說什麼的話,那麼,這份熱點視窗就已經是十分露骨的在含沙射影的影射他了,言論跟網上那些斷章取義的帖子幾乎是一致,看得常勝軍眉眼直跳,一口氣憋在胸口。
將周淮送進來的幾份報紙一一看着,最後看到望山晚報時,常勝軍幾乎是一口鮮血要吐出來,‘啪’的一聲,常勝軍將報紙往桌上一拍,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氣得臉色鐵青,“胡鬧,簡直是胡鬧,這望山晚報還是市委黨報,竟然跟着斷章取義,跟着瞎起鬨,言論還比其它報紙還過分,這還是市裡的報紙嗎,這種時候不知道站出來明辨是非,反而是胳膊肘往外拐。”
“常局,您先別動怒,這事好像有些蹊蹺。”周淮安慰着領導,看到了這些報紙後,周淮同樣震驚,特別是望山晚報,這是市委機關黨報啊,是望山市的官方喉舌,應該是要爲站在常勝軍這邊說話纔是,卻反而是將矛頭也指向了常勝軍,周淮看得都驚呆了,即便是天南日報,雖然也略有批評的言語,但起碼還很含蓄,市晚報反倒是言論最過火的一個。
“你說的對,這事沒那麼簡單。”常勝軍氣得胸口起伏着,生生憋着一口氣,如果說那幾份在南海省頗有影響力的省外報紙是瞎搗亂,那市晚報的做法實在是無法解釋,別的報紙,常勝軍此刻能忽略過去,那不是他能管得到的,人家雖然也批評,但起碼還沒市晚報這麼過分。
“常局,晚報是歸宣傳部那邊管的,會不會宣傳部那?”周淮看了常勝軍一眼,沒把話說完,他知道常勝軍會明白他的意思。
常勝軍沉默着沒說話,臉色難看的他,此時並未被怒火燃燒得失去理智,這透着蹊蹺的事裡,常勝軍也並非看不出其中的反常之處。
“走,去市委一趟。”
常勝軍沉着臉說了一句,轉頭招呼着周淮,人已經匆匆往外走去。
常勝軍前腳剛從辦公室離開,下了樓梯,一會,走廊上,常務副局長楊宏超和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李保廷站在走廊上,往樓下看着,他們能匆匆看到常勝軍上車離去的背影。
楊宏超手上還拿着幾分報紙,都是跟剛剛周淮送進常勝軍辦公室的報紙一樣,那幾份都是市局常年訂的報紙,揚起手,晃了晃手上的報紙,楊宏超笑道,“看來那位常書記是真急了,我估計他這會肯定是去市委。”
“即便他這個局長現在是內定的,但法定的任命程序還沒走完,也還做不得數,不急纔怪。”李保廷附和着楊宏超的話,臉上同樣滿是笑意。
“對了,最近咱們那位李大市長的兒子在幹什麼呢。”楊宏超突然問道。
“那個花花公子,除了吃喝玩樂還能幹嗎,李市長出了個這麼兒子,算是老子英雄兒子狗熊了。”李保廷笑了起來,“李市長現在管也管不住他,怕是萬分無奈。”
“李市長要是能管得住他,咱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楊宏超笑着看了李保廷一眼,兩人俱是會心一笑,彼此心照不宣,要不是捏着李開山的把柄,現在也許是另外一副景象,這也算是他們作爲張立行這個圈子裡的人,手上的一個大籌碼。
辦公室主任袁志纔此時也走了過來,他出來時就瞄到常勝軍的車子從大門口離開,見楊宏超和李保廷都站在走廊上,常勝軍上前笑道,“楊局,李局。”
“老袁,等下咱們這位常書記從市委回來,你去試試他的口風。”楊宏超說道。
“好的。”袁志才點了點頭,知道楊宏超說的是什麼事,昨天網絡那些迅速擴散的帖子,再加上今天的報紙,袁志才心裡也只能感慨那位錢總錢多得燙手,要弄出這聲勢,估計也得砸不少錢下去,不過對他們來說也許是一筆鉅款,對錢新來來講,恐怕眉頭都不會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