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吸引巴克扎士兵的注意,陳默在到達大廳後,腦子裡瞬間閃過了超過十種方案。
然而每一種方案都沒辦法繞過巴克扎,這個政治梟雄只要站在那裡,就是整支叛軍的核心。
聽着巴克紮在那侃侃而談,看了看周圍林立的槍口。陳默已經有了主意,雖然這個主意過於大膽。
在巴克扎槍殺木材商人的同時,陳默悄無聲息地靠近了梅蘭。市長衣領上的別針正是他需要的東西,只是陳默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對方就把別針遞了過來。
原本陳默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然後自己動手拿的。市長的這一舉動讓陳默對她有了一絲好感,無論這名市長的執政能力如何,至少她並不缺乏智慧和勇氣。
不過這位市長如果知道我想做什麼,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有這樣的勇氣。陳默的嘴角露出一絲淡不可聞的微笑。
拿到別針,陳默卻並沒有趁着混亂做些什麼。他依然站在梅蘭身後,像個普通人一樣‘瑟瑟發抖’。
地上的屍體很快被收殮,騷動的人羣在沒有下一個犧牲者產生後也逐漸安靜下來。周圍的槍口畢竟不是擺設,在沒有真正絕望之前,誰也不願意更多地挑釁巴克扎。
“一個小插曲,不用害怕,我並不是個濫殺的人。如果我喜歡殺人,根本沒必要留下你們,明白麼?”巴克扎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微笑面對衆人,驚若寒蟬的各國商人們只能拼命點頭。
巴克扎滿意地轉向梅蘭:“好了,我們該走了夫人。”
遞出別針後,梅蘭並沒等到任何可能的反應。但她也沒有氣餒,依然保持着風度走向巴克扎。
“非常榮幸。”巴克扎一點也沒有窮兇極惡的模樣,反而表現地翩翩有禮。他好像古代的騎士一樣向梅蘭伸出手去,準備挽着她的手臂前行。
就在這時,巴克扎突然感覺手背一陣麻癢,就像被蚊子叮了一樣。
爲了風度,他暫時沒管這個,把梅蘭的手臂挽起來後才翻過自己的手背。
“這是……”巴克扎正想說這是什麼,然而才吐出兩個字,他居然已經無法指揮自己的舌頭。
被挽住手臂的梅蘭,第一時間看見了巴克扎手背上扎着的東西,那正是她的別針。
回行的別針被掰直後又撇短了一半,正好做成有利於投擲的模樣。梅蘭只用小腦想也知道巴克扎是中了毒,然而現在巴克扎就在她身邊,如果這位梟雄現在倒下,梅蘭將變成唯一的嫌疑人。
梅蘭根本沒有考慮的時間,巴克扎的皮膚已經在明顯顫抖,嘴脣也漸漸發紫。
深吸口氣,梅蘭拿出了這輩子所有的智慧和演技,一把將巴克扎抱進懷裡,並不停地拍他的臉。
“將軍?巴克扎將軍?你怎麼了?”
已經劇毒上腦的巴克紮根本沒有反應能力,只能任由梅蘭擺佈。而巴克扎的近衛們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近衛們眼裡,巴克扎就是軍神般的存在。軍神突然倒下,他們瞬間全都慌了。
“還愣着幹什麼?這是癲癇,你們的將軍需要一個開闊的環境!”梅蘭驟然一聲大喝,巴克扎貼身的兩名近衛直接把槍口對準了她。
兩名近衛都是跟了巴克扎很多年的士兵,他們足夠忠誠,而且頗有能力。但再有能力的士兵也是分不清中毒和癲癇有什麼區別的,先入爲主,他們雖然槍指梅蘭,卻潛意識裡已經相信了這可能是最好的結果。
“放開將軍,交給我。”一名近衛大聲呵斥。
但梅蘭已經孤注一擲,這時候怎麼可能被他嚇退。
“放開他,他就會繼續抽搐,如果因此加重病情,你負責麼?”梅蘭瞪着近衛,紋絲不動。
同樣把所有身家都押在巴克扎身上的近衛彷徨了,他根本沒有底氣去賭。
梅蘭立刻加了把火:“多浪費一分鐘,將軍就多一分危險,他現在需要醫生!”
“醫生,對,醫生,叫醫生來!”護衛終於被醫生兩個字點醒,是的,有醫生就沒問題了。
被重新撐起主心骨的護衛們立刻行動起來,近一半人散了出去。當然,還有一半人仍然盯着梅蘭,盯着還在不斷抽搐的巴克扎。
第一步成功了,但梅蘭並不敢有半點鬆懈,十幾支槍口,任何一支都能立刻要了她的命。
“忘了我說的麼,將軍需要一個空曠的環境。誰來幫我一下,把將軍抱到會議廳去。”
梅蘭完全不讓護衛們有任何思考的時間,每一句話都在誤導所有人的思考方向。現在,根本沒人猜想巴克扎是不是中了毒,又或者已經死了。
立刻有護衛想上來幫手,但梅蘭瞪了他一眼:“你的手需要拿着槍。你,你跟我來!”
梅蘭的第二句話卻是直接對着原本自己身後的那個位置,陳默無語了張大了眼:“我?”
作繭自縛,老奸巨猾。陳默的腦子裡瞬間閃過這兩個詞,他已經準備趁着混亂跑掉了,現在則是被萬衆矚目。
用梅蘭的別針下毒是因爲陳默身上真地沒什麼不引人注意的針狀物,至於這枚針狀物是不是會把禍水引到梅蘭身上,陳默纔不會在意這個。政治家,又有哪個的手上是乾淨的。
殺掉巴克扎,這是陳默唯一想到能施行的辦法了。只要巴克扎一死,整個ZF大樓的士兵都會騷亂,而他們的騷亂,必然會把大樓外的士兵吸引進來。到那時,帶着兩個姑娘逃走簡直輕而易舉。
然而,他的計劃卻被梅蘭的一句話輕易粉碎。護衛的槍口直接指向了他:“你,出來幫忙!”
嘆了口氣,這種情況下陳默什麼風浪也掀不起來,只能走到梅蘭身邊,接過半死不活的巴克扎。
而同時,巴克扎手背上的別針也被他輕巧地收走。這枚毒針算是立了大功,而在陳默出門時把毒瓶塞給他的尹星更是大大的功臣。
只是一點點神經性毒藥,幾分鐘前還不可一世的梟雄軍閥便成了過去式。這就是戰場,哪怕陳默見慣了生死,抱起巴克扎的時候也不免有點唏噓。
不過這點感慨轉瞬即逝,現在他更在意怎麼才能跑掉,困難度好像成倍地上升了。
“你怎麼發現是我的。”陳默抱着巴克扎走在梅蘭身後,而他的身後不遠就是滿臉緊張的護衛。
陳默的聲音低到只有梅蘭能聽見,而梅蘭只短短回了幾個字:“你的手,黃色的。”
原來如此。陳默向梅蘭討要別針的時候只伸出了手,就這短短的一剎被看出了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