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張光遠一個人晃悠悠地走回家裡。兩瓶紅星二鍋頭只剩一瓶拿在手上,他也沒再買一瓶,心事重重地推門回家。
屋裡一片漆黑,張光遠也不開燈,就這麼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
家裡早沒人了,老婆二十年前氣他總給戰友遺屬寄錢,和他離了婚。兒子也跟了老婆,以前還一年能見上幾面,等兒子工作後,只能通過電話纔能有點聯繫。
倒不是兒子不孝順,而是生活壓力太大,兒子每天每天工作,只有週末的晚上纔有時間打上個電話。而他這麼拼命,也只是爲了能在江海市買下一套最普通的房子。
張光遠心痛兒子,但心痛不能當錢用,他那點薪水每月都要寄出去三分之一,這麼多年下來幾乎沒什麼盈餘。
不再向戰友遺屬寄錢麼?當然不行!三十年前,他可是抱着彌留的戰友發了誓。別的他做不到,每個月寄出一點生活費絕不能少。
所以,當秦明月說出那件事後他纔會猶豫。鐵飯碗,當然誰也不想拋。但兒子的房子,張光遠無論如何也想出一份力。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點開是兒子的短信。
‘爸,我又找到了一份兼職,夢想又接近一步了,哈哈!’
“又找到一份兼職?”張光遠愣了愣。“這是,第三份兼職了吧。”
唉……
他長長嘆了口氣,哪怕兒子從來沒有怪過他,他心裡的歉疚卻一天勝過一天。
張光遠沒有放下手機,而是直接調出了秦明月的手機號。沒什麼要考慮的了,如果那份工作真地像秦明月說的那樣高薪高酬,那就值得去看看。
…………………
正午的太陽熱辣辣地把整個菜市場曬地怪味橫溢,這些腥臭要等環衛工過來清掃後纔會好些。
不過聚在茶屋裡的四人難得地對這股味道保持了巨大的寬容,因爲他們知道,散發味道的源頭不會再存在多久了。
茶屋的大門緊緊關閉,包括窗子,不讓任何人窺視到桌子上的那份文件。
“這就是開發權所有證?”陳默還以爲競拍土地開發權會有個很複雜漫長的過程,可就一個上午,東西就拿來了。
“本來會很麻煩。”琴清的喜悅現在還掛在臉上,同時又死死盯着陳默的臉。“沒想到龍鼎房產真地沒來,他們不但沒來,好像還犯了大事被抓進去了。和你有關吧?”
“我說無關你信麼?”陳默很坦陳地認了。
“嘖,瞧他那裝B的樣。”琴清撇着嘴好像在向南宮婼告狀,南宮婼笑得不行。
笑得差不多了,南宮婼才接下琴清的話:“本來競拍的流程會非常長,但一個因爲龍鼎房產沒來,比較的流程沒有了。一個因爲我們的資料非常完備,陪標的兩家公司就帶了幾頁資料,根本沒有可比性。
所以專家們就用一個上午看完了我們得資料,然後我們就得標了。”
解釋完了,南宮婼卻又補了一句:“所以我們能這麼快得標,龍鼎房產沒來纔是關鍵。陳默,功勞最大的就是你啦。”
“喂喂喂,我也有很大功勞的好不好!”琴清不幹了,據理力爭。
陳默眨眨眼,轉頭看向尹星:“我怎麼感覺她們這段時間經常拌嘴?發生什麼事了?”
完全一頭霧水的尹星聳聳肩,連插話都插不進去。
“先停一下,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吧?”陳默無奈只能敲桌子。
兩個已經吵出樂趣的女人這才停嘴,琴清坐了下去,有關公司未來發展的事南宮婼最清楚,
其實發展方向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就是要建立一個大型的安保培訓基地。
可這樣一個基地,要怎麼建設,怎麼在工商註冊,以後又要怎麼宣傳。千頭萬緒,真不是個簡單的活。
南宮婼甚至要爲此去國際上有名安保公司學習,行程都安排好了。爲了這家國內首個開創先河的公司,南宮婼已經牟足了勁。
而琴清要做的事自然也不少,組建團隊、徵地、設施建設,全都得她來。當然她也樂此不疲,做這些總比守着家裡的那間破銀行舒坦的多。兩個多億的項目,可不是誰都能碰上的。
難道陳默就什麼事都不用做了?恰恰相反,他要做的事纔是最核心的。他需要在基地正式掛牌之前,爲這間安保公司定下一個基調,也就是定義什麼纔是真正的安保。
開創先河者從來都是制定規則者,這點從不例外。如果做不到,這家安保基地也就沒什麼建立的必要了。
“所以我就是要製造一條水平線出來,過線的才叫安保,不過線的只能叫保安,是這意思吧?”陳默再次向南宮婼確認。
南宮婼點頭:“就是這樣,我去國外安保公司學習只能學到旁枝末節的東西,真正核心的東西還是要靠你的呢,陳默。”
“我明白了。”陳默理解,他要做的事看似容易,卻是要靠這個打響招牌的,還需要多想多準備。
不過沒人讓他一兩天就拿出東西,而且他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做,他的電話響了。
來電號碼居然是秦明月的,陳默真沒想到秦明月居然這麼快就有消息,趕緊把電話接起。
“我的老師想見見你。”秦明月沒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見我?好,沒問題。我們在哪見面?”陳默想都沒想便答應了。既然想見面,那就是有加入的意願,爲的就是在決定前做一次考察吧。
掛掉電話,陳默笑着看向南宮婼和琴清:“開門紅,我們的第一個特種兵教官就要有眉目了。”
“你真地找到特種兵當教官了?!”南宮婼和琴清太驚喜了,她們相信陳默能看上眼的特種兵都不會是普通那種。有精英特種兵做教官,直接就把整個基地的規格拉高了,怎麼能讓她們不歡喜。
電話裡已經約好了見面的地點,陳默抱着禮下於人的心思,直接就提前過去了。而且爲了取信對方,他還借走了南宮婼的米白色寶馬。
看着車尾燈消失的琴清是一邊嘆息一邊搖頭:“你的寶貝車我以前連坐一下都不行,現在直接送給臭男人開,嘖嘖,我怎麼有種快要輸掉的預感。”
“纔不是。”南宮婼卻沒有因琴清的調侃高興。“我馬上要出國一個月,一個月都見不到他,你還有機會的。”
琴清抽動着嘴角看她:“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的大小姐。”
陳默不但提前到了,還提前了近一個小時。秦明月約定見面的地方居然是一家自由搏擊俱樂部,陳默從鐵灰色風格的正面走進,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個正式比賽規格大小的擂臺。
不知爲什麼,看到這個擂臺的時候,他竟感覺有點手癢。
“這位先生,您想上去試試麼?”這時突然一名穿着運動服的姑娘在他身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