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多。”張蕾皺起眉頭,本來覺得只是小事的心態一下收起了。“不行,我叫人來。”
她走去另一個包廂打電話,很快就傳來她措辭嚴厲的命令聲。
然而陳默的視線還並沒有放棄觀察眼前,他發現除了正原路返回的普通食客,還有零星的人流從地下停車場的方向跑過來,按道理說,他們應該已經脫離危險了。
“不止這幾個!”陳默如此推斷。
很快他的推斷就得到了驗證,地下停車場的電梯裡忽地鑽出了十多個武裝分子,明顯和銀行搶匪是一夥的,驅趕着所有人羣往大廣場的中心環地帶移動。
“瘋了吧這些人,開什麼玩笑!”張蕾剛打完電話過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說真的,張蕾經歷的槍戰也不是一次兩次,櫻子會社那次更是連RPG都見識過。但這裡可不是新城區的閒置倉庫,這是時代大廣場,江海市的臉面,什麼人腦子進水了纔會在這裡玩武裝劫持?
這時陳默已經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他直接衝南宮婼和琴清喊道:“窗簾拉起來,不要再看了,不要露出一點縫隙!你們躲到衛生間裡,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出來。”
見到那麼多持槍分子的南宮婼還算好,只是臉色有點發白。琴清卻已經連呼吸都不太順暢,緊張地雙手直抖。
這個時候,她們都顯得非常聽話,陳默說什麼是什麼,一點也不猶豫地躲進了衛生間。
眼前的環境下,這裡可能真是最安全的地方,武裝分子的人數有限,控制廣場上將近一百多人已經很費力,不會仔細掃蕩周圍的每一間商店。
現在最好的戰術就是拖延時間,等到武警部隊過來事件就差不多結束了。華國曆史上,還從沒有過一次綁架事件是真正成功的,所以張蕾纔會指說這幫人是瘋子。
瘋不瘋子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陳默注意到,這些武裝分子訓練十分有素,進退舉止,整齊,命令指揮,到位。可能一般一點的傭兵團都做不到和他們一樣的紀律,也就是說他們的戰鬥力指數很可能接近軍隊。
陳默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張蕾聽,女會長有點恍然:“怪不得有這膽子,欺負江海市附近沒駐軍?可這點人又能翻出什麼浪花?”
“我見過的武裝劫持,一般必然會有訴求,看他們訴求的是什麼,就知道他們的目的了。”
華國境內幾乎沒有遭受成建制的武裝襲擊,不但張蕾,可能連所有的武警部隊都沒有對應的經驗。
但其實這又是可以預料到的,隨着華國成爲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整個國家都在迅速繁榮。這繁榮的速度不但超過西方國家的預想,甚至也超過了華國本國的預想。
然而超預期的發展帶來的也不僅僅是繁榮,就好像孩童揣着大筆的財富流於夜市,黑暗中不知會有多少雙懷着惡意的眼睛盯着你。
美利堅的911事件其實就是前車之鑑,只可惜很多華國的專家並沒能看到這個,反哺到國內反恐安全上的東西就更是少之又少。
結果就會像現在這樣,這麼多武器怎麼帶進國內的另說,這麼多形容相貌都很可疑的武裝分子入境,居然都沒有引起任何部門注意麼?
沒錯,陳默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武裝分子的相貌並不像漢人。與其說像少數民族,不如說更像土耳其人,但他們交流用的又是非常標準的漢語。
很奇怪的混搭, 卻造就了一羣非常強悍的戰士。
當廣場上所有的所有人流都被集中成一個圓形,這十幾名戰士留下五名看管人質,其他十人分別衝進了周圍最高的兩幢建築。
“佔領制高點。”陳默瞬間判斷出了這些人的意圖。
五個訓練有素的戰士,五挺自動步槍,這些人控制手無縛雞之力的一百多普通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他們不怕殺人,敢於殺人,沿路過來的幾具屍體就是證據。
陳默倒是不擔心耶羅餐廳會被清掃,耶羅餐廳的背後就是廣場盡頭,沒有通道的。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沒有任何戰略價值。
不到一分鐘,零星槍聲響起。陳默暗暗搖頭,裡面躲藏着的人如果不動還好,急着逃命的話恐怕會被立刻槍殺,這幫人的人質已經夠了,時間纔是他們現在需要的東西。
“我們就這麼一直等麼?”張蕾在槍聲響起時眉頭皺地更深,她當然不是在可憐那些死難者,她只是很不喜歡現在這種等待着被他人裁決的感覺。
陳默理解她的不耐煩,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這幫人不是烏合之衆,我們也不是超人。等待纔有機會,最好告訴你的手下,叫他們不要貿然進來送死。”
確實如此,張蕾的手下基本都是混混或者升級版混混,在華國的安逸江湖中待得太久,他們根本不懂得該怎麼進行一場真正的*戰鬥。
甚至於櫻子會社的那次戰鬥都不能算,他們也只是一幫拿着武器的高級混混而已,根本算不上戰士。
如今當混混的人也是越來越少了,精英混混就更少,張蕾也確實寶貝地很。
她點點頭拿起電話,可剛撥打出去就只聽到一陣‘嘟嘟嘟嘟’。
“怎麼回事?怎麼打不通了?移動在這時候給我出貓膩?!”按了幾次都是‘嘟嘟嘟嘟’,張蕾火冒三丈。
“不對。”陳默按住了想砸了手機的張蕾,指了指廣場上一個的傢伙。“你看他背上的東西,那是信號干擾器。”
那是唯一一個揹着大包的年輕戰士,他的揹包現在放在地上,露出一根好似雷達一樣的天線。
“什麼鬼東西?高科技麼?”張蕾只覺得那個像雷達,她真沒接觸過類似的東西。
陳默搖頭:“算不上高科技,二戰時就有雛形了,能干擾一定區域內百分之九十信號的玩意。他們應該還有另外一個信號定向傳送裝置,否則他們自己都無法與外界聯絡。”
“他們準備這麼充分,到底想做什麼?就爲送死麼?”張蕾真是搞不明白了,這十幾個傢伙,難道真以爲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他們到底有沒有看過那些有關華國綁架犯的新聞。
“有些瘋子,爲達到某些政治目的,生命在他們眼裡不算什麼,不管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陳默想起了記憶中的一些邪教瘋子,死亡在他們眼裡只是通往極樂的過程而已。
剛說完,陳默豎起了耳朵:“你聽到聲音了麼?”
“聽到了,警笛。”張蕾露出了笑容。說起來真是諷刺,她這個幫派老大,居然有一天會覺得聽到警笛聲是件很開心的事。
他們都聽見了,廣場上戰士們當然更先聽到。一個看似帶頭傢伙的中年人,衝隊友不知叫了些什麼,一個老式衛星電話樣的東西很快送了過來。
“應該是在談判了吧,能聽到他們說什麼就好了。”張蕾努力地豎起耳朵,可僅能聽見一點點聲音,根本聽不清對方說了些什麼。
陳默這時卻開始摸口袋:“我可能有辦法。”
有辦法?能有什麼辦法?張蕾沒打斷他,只好奇地盯着他掏。
沒一會陳默摸出個小黑球,然後打開自己的手機啓動了什麼程序。
“這個纔是高科技。”陳默笑着按下開關,小黑球突然彈出兩個螺旋槳,嗡嗡嗡就飛了起來。
智能手機上的程序軟件就是個遙控器,小黑球忽上忽下飛舞了兩圈後,熟練了操作的陳默讓它飛出了稍稍打開的窗戶。
“你是機器貓麼?”張蕾嘴張大到這時才發出感嘆,真是每天都會在陳默身上多感覺到一絲神奇呢。
“別說話,仔細聽。”陳默沒搭張蕾這茬,他把手機上的音量放大,很快就聽見了清晰的聲音。
“……護教軍101連,我們這次行動的目的很簡單,我要求你國無條件釋放被污衊判刑監禁的我教大法師哲瑪!然後給我們準備一艘直航飛機和一千萬美元現金,不需要駕駛員!”
回覆聲立刻響起:“連長閣下,任何條件都可以商量,不要傷害人質。釋放哲瑪這件事太大了,我們必須向上級請示才能回覆您,請耐心等待。”
“耐心?我們有耐心,但我們的耐心也不是無止境的。六個小時,我們給你六個小時,午夜鐘聲響起前沒有看到哲瑪大法師站在這裡,我們就會槍斃所有人質!”
咔嚓,這位連長直接掛了電話。他和他的戰士們蹲守原地,真地開始耐心等待起來。
“要求釋放哲瑪?”陳默的臉色不太好看了。“這根本就不可能。”
“哲瑪是誰?”張蕾表示孤陋寡聞,她砍人的時候遠比看書的時候多,除了當朝領導人外,其他政治人物十個有八個她是叫不出名字的。
陳默無語,這要解釋前因後果不要解釋半個月?他乾脆自己概括道:“邪教教主一個,事蹟太多了,你搜一搜十年前的新聞基本就差不多了。你只需要知道,他幹過最大的事是帶領幾萬教衆圍堵長安門。
當時如果抓到他,他就死定了。他是後來在美利堅被秘密抓捕帶回國關押的,當然是無期徒刑。”
圍堵長安門?張蕾真不知道自己十年前怎麼會孤陋寡聞到那種程度。十年前她在幹什麼呢?哦對,搶地盤。
這下也不用陳默再解釋了,圍堵長安門,好不容易纔從國外抓捕回來的邪教大頭目,怎麼可能被釋放。這幫傢伙就算綁架了江海市市長也不可能啊,這是動搖國本的大事!
但陳默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這些所謂護教軍的目的:“明知不可能還非要提出這種要求,這幫傢伙肯定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