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我家那臭小子,找了個女朋友是臨州市副市長的女兒,她哥是留洋高材生,她嫂子還是個金髮碧眼的老外。 如今那邊說要雙方家人見個面,你說我和哲銘一縣城的小小公務員,這輩子還沒出過國,以前學的幾個英字母早還給了老師,對方又是副市長,又是老外的,你說我們能不心虛嗎?”樑珍接過話道,話都是自嘲的話,但卻不鑿痕跡地把該炫耀顯擺的全都給炫耀顯擺了。
不得不說,葛東旭的大舅媽還是有些語言和表演天賦的。
“呀原來是這樣,那真要恭喜大哥,大嫂了。”葛勝明聞言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連忙笑着恭喜道。
“喜是喜啊,但愁也愁啊!這臭小子,找什麼女朋友不好,非要找個副市長的女兒。這門不當戶不對的,不是爲難我和你大哥嗎?”樑珍故作發愁道。
葛勝明和許素雅都知道大嫂的德行,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的笑意,不過誰也不去點破。
“勝明,小妹,說實話,還真不是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哥我也縣交通局快退休的普通職員,其實真要說,我還是想繼榮給我找個普通一些的人家的女兒,而不是什麼副市長的女兒,這要將來娶來,我還不得把她當姑奶奶一樣供着。”許哲銘說道,臉流露出一些擔憂之色,不像樑珍一看明明是心裡沾沾自喜卻故作發愁。
“大舅舅,你這有些擔憂過頭了。那副市長的女兒既然會看錶哥,並要跟他談婚論嫁,從這點看,她更看重的是感情和表哥這個人,而不是什麼身世背景,從另外一方面也說明了,表哥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葛東旭端着一盤花生米和鹽水毛豆走了出來,笑着接過話道。
“嘖嘖,讀書人不一樣,看問題是看得透。東旭啊,等會你好好跟你大舅嘮叨嘮叨,哪有像他這樣的,別人是巴不得兒子找個有財有勢的千金小姐,他倒好,還嫌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了。”樑珍見葛東旭出來,立馬一邊起身幫忙接過他手的盤子,一邊大力誇獎道。
“呵呵,舅媽你放心吧。大舅也嘴巴說說,心裡還是高興的。”葛東旭笑道。
說完又返回廚房,端了一盤剛剛父親臨時燒的西紅柿炒蛋和榨菜肉絲湯,往桌一放,笑道:“五菜一湯,齊活了。”
“齊什麼活,還少了酒水飲料!”葛勝明笑着敲了下葛東旭的腦袋,然後進屋拎了一些冰啤酒和清和涼茶出來,又給衆人倒。
“高興肯定是高興的。不過你舅媽剛纔說那些話,雖然改不了她喜歡顯擺的毛病,但也是事實,這雙方要見面,我和你舅媽還是真的很心虛的。所以這次你家,是想問問你爸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得請你跟着去湊個數。一方面你是江南大學高材生,又留過洋,說出去,我們臉也有面子,另外一方面,到時也能跟郭小玉的大哥大嫂說說話,調和調和氣氛。”許哲銘喝了一口冰啤酒,然後對葛東旭說道。
“是啊,你表哥現在雖然也當了個小官,但要說化,跟你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還是得你這位高材生去給我們撐撐場面。”樑珍說道。
“表哥的事情,我這個做表弟的肯定義不容辭啊!正好也可以看看未來的表嫂和她家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市長啊,留洋高材生什麼的倒都是其次,不能因爲女方家世好,曲意迎合。總要看看人好不好,合適不合適。”葛東旭說道。
“沒錯,沒錯。東旭,你小時候跟過高人,這次去不僅是要給舅舅撐場面,還需要給舅舅好好把把關。你表哥在感情已經受過一次傷,爲此好些年都不談女朋友了,這次可得慎重,不能再出什麼差錯。”許哲銘連連點頭道。
葛東旭小時候跟過一位山的老道士,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秘密,許哲銘作爲葛東旭的舅舅還是聽聞過一些的。只是以前沒人把這件事當一回事,也沒人認爲那老道士會是一位人,甚至以前樑珍私底下還嘲笑過葛勝明夫婦,說他們愛心氾濫,竟然讓葛東旭跟一位瘋癲老道士一起。
只是如今多年過去,任遙早已經過世多年,但葛東旭卻越來越有出息,甚至當年讀高時,連時任昌溪縣公安局局長的左樂對葛東旭都甚是敬重和客氣。再後來,白雲山任遙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被單獨劃了出來,新建了道觀和別墅,有鐵門護欄隔絕,閒人遊客不得入內。這些年,許素雅也沒少送許哲銘等人養生的藥酒,他們喝了身體明顯同齡人健康年輕,這些年也幾乎沒生過病……
這些年,這一件件事情發生下來,許家的人自然猜到葛東旭當年跟的那位瘋癲老道士是一位人。
當然他們像想象力再豐富,也不可能猜到,當年看似瘋癲被小孩子扔石頭吐痰的任遙,真要發威起來,都可以以一人之力輕鬆屠盡整個葛家垟村,他們更不可能猜到,如今他們眼裡很有出息的葛東旭,已經是能騰雲駕霧的神仙般人物。
“這個確實,東旭你還真要幫你表哥好好把把關。舅媽我雖然勢利眼了一些,但前提總是要你表哥婚姻生活圓滿和睦纔是啊!次那個女人還有她的家人實在讓舅媽心有餘悸啊!”樑珍連忙點頭道。
要說樑珍在許家,最忌憚最尊敬最信服的,不是她丈夫,也不是她公公婆婆,而是眼前的葛東旭。
當年的事情,樑珍可是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一個纔剛讀高一的人,連縣公安局局長都要對他敬重有加,甚至她兒子退伍後能進縣公安局,也是他幫忙說的話。
如今十來年過去,雖然葛東旭一直很低調,讀大學,出國留學,沒有折騰出什麼大事情,但樑珍又豈敢因此小覷他?
這點智商樑珍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