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紅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找到了兒子,了卻了她最大心願,能親眼看到他了,並且知道他活得很好,女兒紅不在乎這點時間。
強行壓下心中狂喜的心情,她露出個微笑:“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請!”這個女人來了,馬上下逐客令都不行,楊帆做了個請的姿勢。
走進屋中,梅姑站在女兒紅旁邊,兩人在沙發上相對而坐。
女兒紅對着屋裡,東看看西瞧瞧,過了會纔開口:“現在就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對!”楊帆點頭,實在不清楚這個女人竟然上門拉家常,她想幹什麼?
“聽說,你是來燕京找父母的,有消息了嗎?”
這話問的楊帆很警惕,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有自己的目的,必須小心應對。
“還沒有。”楊帆小心的答道。
“那……這麼多年了,你有想過你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嗎?”
楊帆瞥了一眼女兒紅,總覺得今天這個女人怪怪的。“沒找到,當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
“那你有想過當年,你爲什麼和他們分開嗎?”
楊帆搖頭:“不知道,但無外乎兩種情況,一種他們有不得已的理由,不得不放棄我,另一種,那就是他們狠心的扔下我。”
女兒紅的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裡不由的顫了一下,猛地擡起頭看向楊帆:“楊帆,我給你看件東西。”
梅姑將那個黃色的文件袋遞給楊帆。
不明白的楊帆立即問:“這什麼?”
“你看了就知道了。”
楊帆打開袋子看到了文件首頁的名稱,dna檢測報告,不由的一驚看向女兒紅:“什麼意思?”
“繼續往下看。”
楊帆翻到最後一眼,看到結果的時候,腦袋嗡的一聲,雙眼死死的盯着女兒紅,嘴脣有點顫抖:“你……這是真的?”
“楊帆,這是真的,你是我兒子,十八年前丟失的兒子,我是你媽。”女兒紅再也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我找了你十八年,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天終於找到了。”
報告不會騙人,那一連串冰冷的數字同樣不會騙人,楊帆不斷地搖頭,看着那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想了想站起身,走到她旁邊,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不知道爲什麼,到了嘴邊的那個字,始終喊不出來,十八年了,她從來沒有喊過這個字。
另一方面,楊帆心酸,更恨,爲什麼當年要丟下他?爲什麼當年不要他。
這一刻,楊帆定在了那裡,沒有期待中的母子相擁的一幕,楊帆複雜的表情中多少帶着點冷漠:“你是我媽,你配嗎?當年丟下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不……不是這樣的,楊帆,你聽我說,不管是我還是你爸,從來沒有想過要丟下你,十八年前的事情,誰也不想變成那樣。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爲什麼要丟了你,爲什麼要拋棄你?”
楊帆沉默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話,更不知道這話有多少可信度,可是這一幕,女兒紅作爲一個女人,一個母親,那聲聲話語,沒有矯揉造作,沒有弄虛作假,完全是一個母親應有的表現。
“楊帆,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十八年前的事,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告訴你。”
楊帆強忍着眼中的那一絲淚花,吐出一個字:“說。”他實在無法原諒一個,當年拋棄自己的父母。
“我的真名叫百里蘭香,十八年前我十八歲,是百里家族族長的唯一女兒,是家族未來的繼承人。當年,無意中認識了你父親楊天烈,愛情就是那樣,沒有任何理由,當時愛的死去活來,不顧族人的反對,跟着楊天烈私奔了。那時候,我的眼中只有楊天烈,只有愛情什麼都沒有了。我跟着他來到了燕京,十個月之後我生下了你,誰知道在第二天,百里家族派人將你搶走了。楊天烈一怒之下殺到西南,將百里家族的人盡數屠戮,結果沒有找到你,從此十八年間,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你;這就是整個事情的經過,沒有半句虛言。”
楊帆腦子嗡的一聲,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女兒紅的話,再聯想到姬元龍,以及當初那個老頭臨死前的話,完全能對得上,百里家族的人被迫離開了老家,改名換姓,原來都是因爲當年楊天烈的大開殺戒。
什麼都明白了,這不是謊話,每一句都是真的。
這一刻,楊帆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了,那個字彷彿等待了十八年一樣,說的那麼自然,脫口而出:“媽!”
再也沒有什麼,能比得上讓兒子叫自己一句媽來的幸福,女兒紅撲向楊帆,一把摟進懷中,心肝肉的叫,這一刻,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最普通的女人。
用手捂着嘴巴,同樣沒忍住的梅姑,轉身走了出去,在走廊裡盡情的哭的稀里嘩啦,這十八年來,是她見證着自己的小姐,日夜思念着兒子,今天終於得償所願,其中心酸與煎熬,只有她明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裡恢復了平靜,百里蘭香終於能笑逐顏開了。
“楊帆,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得?”這是百里蘭香最想知道的問題,當初她調查過楊帆,可是線索在空明山就斷了。
“我師父將我撿回家,這麼多年,我一直跟着師傅師姐生活,雖然算不上富裕,日子也過得充實,師傅和師姐對我很好,師傅還教我一身的本事。”
擦乾淨眼角的淚痕,百里蘭香說出了自己的疑問:“不過,我曾經調查過你,在空明山找到了你父母?”
楊帆有點哭笑不得:“媽,怎麼可能!”
“那怎麼回事?這是真的,我派人去過空明山。”
楊帆用手摸着下巴:“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不想我和你馬上相認,故意誤導你,讓你絕了我是你兒子這門心思,和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