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方案是因設計方案而定,雖然在設計時做過實地考察,但是有的細節只有在施工後才能暴露。
霍乾權的頂尖建築施工隊在這片工地施工這段時間以來,暴露的問題不少:在本是打算建起一座三十層左右的室內遊樂樓時的地段,底下卻是有天然氣管道帶埋在底下,地基不夠深,那這棟樓就建不起來。
“你看看這,如果把摩天輪建在這兒,位置在整個遊樂場是最好的,但是從周邊的建築上來考慮,就不那麼美觀了!”歐陽茹拿出兩張設計圖紙,一張是原先的設計圖,一張是合成周圍建築的3D效果圖。
“還有這,你看這一處很靠近港城的內河,如果我們能接引一條渠道進來,那麼將爲這所遊樂場增色不少,但是這麼做的話,就要將原來的設施移往別處!”剛將兩張圖紙放好,歐陽茹又在一處施工段勾畫出了一處地方。
千陌眉頭一擰,說實話,他不是行家出身,對這些東西只能有自己的主觀認識:“這些問題還有很多麼?”
“大的問題基本就是這幾個,是需要你乙方就行定奪的,而一些小的方面我們能接手處理。”歐陽茹扶了扶眼鏡,戴眼鏡的人都喜歡這個動作。
“千哥,剛纔歐陽大美女的提到的摩天輪我看可以把它建在這兒,不過起初設計的基礎上要把摩天輪的尺度加大。”
霍正樺看到千陌沒有阻止的意思,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照我來說,既然要把遊樂場做成地標性建築,倒不如重點突出摩天輪這一主題,讓全港城晚上都能看到摩天輪上的霓虹燈。”
霍正樺叫的這聲‘千哥‘極爲順口,千陌有心指正,但是自己和他不是哥們,又不習慣讓他稱自己爲千老闆,若讓他直接喊自己的名字那這霍正樺卻是不敢的,索性千陌便默許了他的叫法。
不過那一聲‘歐陽大美女’可是讓後者輕哼一聲,她不喜歡霍正樺身上的輕佻態度。
很有建設性的想法,雖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些貶義在裡面,但確實是有這個意思,霍正樺在建築設計的壞境下耳薰目染,對事物有一定的看法。
千陌點點頭,把設計圖紙拿了過來:“小…霍,你的想法很不錯,歐陽茹,你看可不可以把渠道引到這兒,在港城還建大型的水上樂園會比較雞肋,倒不如把摩天輪放在這。而在這裡底下既然有天然氣管道,那我們就不必要在這大興土木,把這直接做一個草坪就行。”
“我看行,不過要回公司讓那幫設計師設計一個方案出來。”歐陽茹認爲可行,不過術業有專攻,要這方面的人才處理這事比較好:“對了,千陌,那那個摩天輪要多大?”
“在國內最大的是在哪兒?”千陌不答反問道。
“這個我知道,是京都‘京華狂歡城’裡的那一座,足足208米。”霍正樺要表現自己,回去跟自己老爸領功:“我聽我爸說,那座狂歡城背後的老闆是京都的華家。”
至於屬於哪家倒不是千陌所考慮的,只是按照國情,地方的東西不適宜壓過京都:“歐陽茹,你們設計的時候設計一座200米到208米之間的,看來資金會是一個缺口,不過你們放心,這個我來解決。”
歐陽茹與霍正樺聽到都是一怔,這纔是真正的財大氣粗!動輒這麼一座摩天輪都要好幾十億,不過他們心裡不清楚的是,千陌並沒有打算完全讓黎琦出資這筆錢,黎琦一人承擔的話可是夠嗆,而身位港城人那幾位,這時候就該出點力!
在千陌等人還準備再談一些細節的時候,卻是看見施工領頭跑了上來。
“有人來鬧事了!”
……
‘釘子戶’一詞來源於近幾年的搬遷拆房,政府所給的補償不足或自己的要求過高,許多搬遷戶就賴在自己的家裡不肯離開。
在遊樂場工地的圍牆外,有十來個衣着光鮮的業主正對着攔住他們的施工人員推推搡搡,他們可不是‘釘子戶’。
“你的殺千刀的,讓我們進去!”
“這麼大個項目才賠償我們那一點點錢,打發叫花子呢!”
“讓你們領導過來,我就要看看了,剝削我們血汗錢的到底長得什麼樣!”
施工工人脾氣火爆,這些鬧事者知道,所以他們不敢對施工者辱罵,但是自己只對他們的領導進行謾罵,自己便佔了一個‘理’字。
“小夥子,你說我們就找你老闆,你一個打工仔在這攔着什麼勁啊!”以爲中年婦女雙手叉腰,正對着攔住自己的那名年紀較小的工人橫眉豎眼,中年婦女就是看準了他年紀小,好欺負。
雖然是大冷天,但是中年婦女罵得上癮,竟是把袖子挽起來,擺出一副罵街姿態。
“我是他們老闆,有事跟我說。”在中年婦女準備再次破口大罵時,在工地走出四人,開口的是那一名臉色有些冷漠的年輕人。
千陌走到那工人旁,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天氣冷,多吃點飯纔有力氣幹活!”
隨後看向那中年婦女,其穿戴都是不錯,滿面油光,卻但擺出的一副潑婦罵街模樣,有點不倫不類。
“我就是這兒的管事,有事你就說吧。”千陌對於這類人談不上反感,但更談不上喜歡。
周圍鬧事者見施工方出來了一個自稱管事的,連忙圍了過來,不過這管事的年紀不太有說服力,在他們看來,領導雖然不至於都是肥頭大耳,但年紀肯定不會小。
“你就是管事的?不太像啊,不會是託吧?”中年婦女眼珠子在千陌身上上下打轉,滿臉不信。
你才拖把呢!霍正樺心裡暗暗誹謗一句,看到千陌眉頭緊皺,他選擇在一旁觀看。出於什麼心理?看情況與看能力的心態都有!
千陌對於中年婦女這樣的人基本沒打過交道,但萬事除了一個‘理’字外,還有一個字,叫‘勢’。
“羅裡吧嗦。”千陌瞥了眼中年婦女,沉聲道:“有事現在就說,沒事那就請走。”
那眼神是冰冷?中年婦女突然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但嘴上依舊潑辣:“喲喲喲,就算你是這的管事,你也不能這般對待我們小老百姓啊,大夥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還讓不讓我們有活路啊!”
在中年婦女話一落,十幾個鬧事者紛紛起鬨。
看着頓時議論紛紛的鬧事者,不知怎麼的,千陌突然想起了在中東時鎮壓過的中東平民,他們也是鬧事者,但是他們身上體現的是一種很安靜,或是一種死寂,在他們眼中找不到聚焦點。而這羣鬧事者,能看到他們兩眼的放光,但是兩者都是一樣的讓人心悸!
千陌突然笑了,很模糊的笑容,帶着對他們的嘲諷,對自己的自嘲,還有對這生活的譏笑。
“來點簡單的,直接說你們來這鬧什麼?”
不是聲音大就講理,而現在,千陌與平常說話聲音無異,但是卻鬼使神差的讓衆人將目光聚向他,看着千陌那若有若無的嘲諷,鬧事人只覺得自己心裡所想都是被看穿。
“我們是來這討一個說法的。”中年婦女聲音依舊粗獷,但是卻能感覺‘勢’少了一分。
“什麼說法?”
又是這該死的平靜語氣,中年婦女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們給的補償金少了,我們業主實際上的虧本的!”
千陌臉色一緊,這事他不太清楚具體情況,所幸歐陽茹見到千陌的窘況,連忙走到他身邊,附在他耳邊說了大致情況。
原來在遷移店面的時候,按照店鋪的興旺程度來分配在港北區所在的店鋪,當時大家既然能得到補償款,又能得到想對應的旺鋪,心裡都是覺得賺了。但是這一遷移後,統一整頓過一次,卻是不料港北區的旺鋪區格局發生了變化,而這十多名業主就是覺得自己做了賠本生意,索性不要臉皮的來工地鬧,抱着得一點賠償算一點的僥倖心態。
得知事情起因,推出大概經過,千陌冷笑一聲:“生意有賺有賠,請問,是不是你們在港北區出了點意外也要算在我們頭上,是不是你們賺了會分紅點給我們?”
“你這小夥子怎麼說話的呢!”見到千陌說話加重了語氣,卻是讓中年婦女更來勁,潑婦本色盡顯無遺:“就算你們是大老闆,也不能這麼說話啊!我們小老百姓怎麼了,這些錢都是我們一分一分的賺來的!”
完全的無理取鬧,自己與他說的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千陌毫不懷疑,這名中年婦女的所說的絕對不經過大腦,完全是憑自己的主觀認識在大吼!
“你們要在外面鬧,我可以給你們鬧,你們要進工地搗亂,我也可以放行。”
千陌冷冷地掃過鬧事者一圈,話鋒一轉:“不過我事先說一聲,這兒二十四小時攝像頭監控,若你們出事,我們只能說抱歉。若是我們工地有損失,你們將接到我們的律師函!”
對於這類人,宜採取速戰速決,拖得越久他們越來勁,千陌把話留在這,轉身就要離開。
中年婦女見千陌要走,竟是一把要過來拉住千陌,在她想來,只有管事的在這,他們才能得到利益!
豈料這是工地路面,地上本就溼滑,再加上工地車輛的泥土,中年婦女剛一個箭步碰到千陌,腳下一滑,竟是跌倒在千陌面前!
這一動靜不小,千陌連忙轉身,而在轉身的一剎那,入眼的卻是一道刺目的白光!
照相機的閃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