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賢侄打算在宜城發展,呵呵,那我老頭子明天可是要去看看,買上幾瓶也未嘗不可,我們應該支持你們年輕人嘛。”
將緣由歸於長輩對晚輩的厚愛之上,邱鑾鋅以這一句話結束了自己在暗夜與港城年輕人的對話,看似簡簡單單,但是他知道,自己給千陌狠狠陰了一把,如若沒有今晚的事情,別說去買幾瓶,自己不刻意打壓就很不錯了,而現在卻變爲自己要去捧場,這給外界的信息分明是一草堂得到了邱家的支持,當然,邱鑾鋅不會反悔,對於自己的決定他從不需反省。
一場晚會,沒來得及喝酒,沒來得及狂歡,更沒來得及頹廢一番,高調的開始,爛尾的結束,在邱鑾鋅怒瞪邱瑜一眼後,再不經意間瞥了一眼一直坐在衆人後邊的李牧堔,他告罪一聲身子骨老矣,先行離開,老人家,站久了會累。
千陌沒興趣看邱瑜的呆滯,也沒有興趣站在暗夜會所被人議論,邱鑾鋅前腳剛走,年輕人同樣跟了出去,外面。殷雄還坐在邁巴赫62s上,今天他運氣不錯,沒有等上一兩個小時。
第三夥人走的不是邱瑜也不是其他賓客,而是一直坐在後方的李牧堔,對於邱鑾鋅最後對上自己意味深長的一眼,李牧堔輕輕一笑,拉着珊昕從人羣邊上而出,這裡認識他的還真沒幾個人,公子小姐們在乎的是今兒哪個能陪自己嗨到天明。
“堔,那老狐狸從一進門開始就看到你了。”
出了門後,空氣都顯得格外清新,珊昕誇張的深吸幾口,反拉住李牧堔的大手,如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蹦蹦跳跳向前,在那日李牧堔跟她說過會娶她之後,女子變成了女孩。
李牧堔寵溺的目光看着女孩,任她拉住:“千陌在進門的時候也看到我了,只是他比邱鑾鋅更懂得隱蔽,若不是他站的角度向我傾斜了一個十度角,我還真的沒有發現。邱鑾鋅老了,而千陌還年輕,他心思卻比老人更縝密,”
“嗯?”珊昕有些驚訝,她可是一直看着的,但是從始至終都沒看到千陌望過來的目光,但她不會懷疑李牧堔的話,一是自己男友一直以來都是算無遺策,二是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
“在剛纔的情況看來,千陌最初的打算是將邱瑜激怒,最後動手,才該是邱鑾鋅出場,但是他看到我在場,省略了中間一步,算好時間讓邱鑾鋅趕到,而且是直接把我拉上他那條賊船,讓邱鑾鋅誤以爲我和千陌之間已經形成合作關係,最後纔會這麼幹脆承認千陌在宜城的發展。”
雖然談不上借勢,但是卻爲千陌省略了一步而達到同樣的效果,或者說更好的效果,李牧堔猜對了九成,基本上就是按照他的推論,千陌就是看到他在場,才放棄揍邱瑜一頓,換來邱鑾鋅的冷麪默認,但是因李牧堔而變成‘皆大歡喜’。而邱鑾鋅亦是因爲李牧堔的在場,讓他覺得自己要想得到利益就必須與千陌合作,纔會一再退讓。
不過,李牧堔猜得的是九成,而不是百分百!如同經典臺詞所說的:上天啊,我猜到了開頭,去猜不到了結局。
在邁巴赫62s上,華麗禮服還沒有退去,英挺西裝也沒有換下。後座,千陌放開了摟在霍魅靈蠻腰上的手臂,更甚,坐的距離是陌生人的距離,他不習慣一個陌生人無限靠近,特別是一名女人。
“千陌,這身衣服要不我退回Su店吧,反正以後我也沒有機會再穿”
從出了會所之後,身邊的男子就一直沒有說話,霍魅靈不習慣這種沉默,雖然知道千陌不喜歡別人吵他,但還是輕聲問了一聲。
“隨便,這是你的衣服。”說出手的東西絕無拿回的道理,而別人的東西任由別人處理,千陌認爲這並不關己。
“哦”聲音像是舒了一口氣,在舒了口氣的同時帶着點失落,男子是沒生氣,但也沒有像在會所裡對自己的‘甜言蜜語’,終歸是演戲。霍魅靈挽了下自己散落的秀髮:“千陌,我剛纔得罪了邱少爺,是不是明天就應該離開宜城?”
千陌點點頭,即使是邱鑾鋅當面斥責了邱瑜,但是依照自己對邱瑜的性格分析,霍魅靈受到的報復機率爲百分之百,惱羞成怒的邱瑜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出來:“如果可以的話,我送你到學校,你整理一下行李,連夜離開宜城這是非之地。”
“可是”今晚就離開?霍魅靈有了猶豫。
“你把你要退給Su店的衣服給我,我會讓他們打錢到你卡上。”
以爲霍魅靈的猶豫是爲了要退衣服,千陌給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本來以他的性子來說,這事情到這已經算是結束,自己與霍魅靈的僱傭關係已止,就應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但現在的千陌做不到,霍魅靈本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而自己將她的人生軌跡改變了。
在昏暗的車廂內,一下子又是沉默下來,出奇的,今晚的殷雄格外安靜,只是以自己的痞笑時不時看着車內後視鏡中的千陌,改變了,改變了。
霍魅靈緊抿住自己的脣,她並非貪得無厭之人,之所以猶豫根本不是想着退款,而是她沒想到要去哪,回家?她認爲自己回去不能爲家裡帶來多少改變,四十萬最多就是讓自己的母親有了治療的機會,但是幾年後呢?自己還要窩在小地方讓自己的父母親養着自己?霍魅靈做不到!
“我想在今晚想一下,明天再走可以麼?今晚已經很晚了,可能買不到票了”理由連自己都覺得牽強,不論飛機動車或大巴,都是二十四小時營業,怎麼可能會買不到票,霍魅靈不敢看向千陌。
“可以。”
沒有霍魅靈想象中的大發雷霆,千陌對於霍魅靈早走晚走其實沒有太大意見,但是既然女子要明天在走,那自己就該保證今晚她不受到騷擾,善始善終。
“謝謝。”霍魅靈轉眸看向千陌那張冷峻堅毅的臉,不懂自己爲什麼說謝謝。
本該平靜的一夜,霍魅靈不知道就因她想明天走,而對某些人來說變成了不平靜的一夜,這不是蝴蝶效應,因爲這是立竿見影的效果。
在邁巴赫上對話結束不久後。另一處的大街街道中心,十來輛無牌照大碼率機車轟鳴聲響徹整個街道,手中揮舞的是鐵管鋼鏈,衝着緩緩行駛在街道上的紅色寶馬就是一頓猛砸,整個車身在十來人的敲砸下變形嚴重,而車內坐着的是邱瑜!這次不是像往日一樣走黴運,而是確確實實的受人攻擊,他英俊的臉龐上是因寶馬座駕失控撞到隔離欄上額頭碰撞出的鮮血,今晚,他再次回到醫院。
機車呼嘯而來,揚長而去,整個過程不過五十四秒,周圍人都沒來得反應過來報警,那一夥歹徒已經從四方散去,夜色之下,不見蹤影。
在事故或暴力地點不遠處,一身材魁梧的大塊頭嘴裡咬着在旁邊燒烤攤上買的雞翅,小個的雞翅對他的大嘴來說實在有些袖珍,讓他不滿的嘟囔一聲:“操,這麼小個還不夠俺一口,那幫小子下手也真他媽快,老子倖幸苦苦找個地方纔買好東西準備看戲,丫的,你們就完事了?以後對上老婆不舉你們就知道錯”
“千陌那小子臨時搞這麼一茬,害我又做跑腿工,要加薪。”魁梧男子一口砸吧的把雞翅連骨帶毛的放進嘴中,嚼了兩下直接如肚子:“這雞翅也是要報銷的,嘻嘻,至少要報銷二十個,都不夠俺塞牙。”
城市中心繁華熱鬧,美輪美奐的場景讓人流連忘返,但是獨眼龍對於自己生活了四十八年之久的宜城,早已免疫,這座工業城市的天空已經讓他厭倦,所以他選擇了定居郊區。沒有多少人知道,宜城黑道扛把子家裡還養着幾隻肥膘的肉雞。
“大哥,二弟敬你一杯。”
不是民房,而是一整棟四周戒備森嚴的別墅,方圓五百米之內,唯有這一家圈養着不少牲畜的別墅。在這棟別墅外,數十黑衣彪悍的男子站立四周警戒,這是他們日常的工作。
在別墅之內,沒有想象中的富麗堂皇,而是一隻昏黃的燈泡在別墅頂上晃盪,並不是說主人家不會享受,這裡僅僅是燈光比較暗淡,其他的佈置皆是對得起這棟大別墅的傢俱家電。
酒桌上,一名中年男子站起身,雙手握在嬌小的酒杯杯壁,對面坐着的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年大漢,放在莊稼地中就是一個老實農民,唯有他左眼中的變形與空洞讓人有些害怕,獨眼龍,他瞎的。
‘砰’酒杯相碰,蕩起陣陣酒花,本就不大的杯子又灑出一點酒水,入喉的僅有一口之多。
“大信,說過多少次了,大哥面前不要老站着,坐,在家裡就坐。”獨眼龍一直不喜自己二弟喝酒時都喜歡站起來敬酒,他覺得這很疏遠,年輕時,他覺得這是對自己的尊敬,但走過了這麼多年,獨眼龍覺得這是對自己的生分。
“嘿,大哥,你也知道我習慣了,不站起來會不舒服。”趙大信這種不是奴性,而是一種習慣。奴性?習慣!到最後可以混合說,再是說不清。
獨眼龍心中一嘆,幾個兄弟裡自己最信任的就是趙大信,但是趙大信對於自己並非是親人的親近,而是停留在出生入死之後的恭敬上,兩種態度,截然不同。
“好了,咱們今天兩兄弟好好喝一杯,這是大哥親自宰殺的雞,你嚐嚐,是你最喜歡的肥雞。”桌上就兩人,兩人就四菜一湯,獨眼龍拿起桌下的白酒爲兩人倒滿,酒多了傷身,杯子小一點,喝得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