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石磊,我丟你老母!”
石磊根本沒有跟華子期下車的機會,一腳油門踩到底,直接朝着LX570撞了過去。
“砰!”
麥小嘉聽到了那如同野獸嘶吼般地給油聲,但是他真不相信有人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撞他的車。
可是,真就有人敢了。
石磊直接踩着油門將那輛LX570頂到了路旁馬路中間的防護欄上,因爲只有這樣,他纔可能達到葉初九的要求。
“轟……” шшш▲тtkan▲¢〇
“砰!”
“轟……”
“砰!”
吉普勇士一次又一次地倒退,一次又一次地給油。
不到幾分鐘的時候,LX570的車門、前臉、後屁股就已經徹底被撞的變了型,就連那貼了防爆模的車窗都是已經裂開了一道道碎痕。
而那輛吉普勇士,除了保險槓有些凹癟之外,到現在爲止都還沒有出現重大的傷情。
當那輛吉普勇士準備再次撞向那輛前發動機都已經冒煙的LX570時,麥小嘉等同兩個馬仔這纔回過神來,連忙跑到了車前,憤怒地指着石磊咆哮道:“我丟你老母!你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誰?你敢撞老子的車?信不信老子扒了你這身綠皮!”
藉着車子被麥小嘉攔下來的工夫,臉色煞白的華子期趕緊從車上跑了下來。
看到華子期從車上下來,麥小嘉不由就是一愣。
華子期使勁做了個深呼吸後,便是憤憤地踹了一腳車門,惡狠狠地叫道:“石磊,你個王八蛋,你是存心想害死老子是不是!”
麥小嘉惡狠狠地叫道:“好啊,好啊,華子期、華子墨、何保華,你們狠,你們夠狠!仗着人多欺負我人少是吧?行,今天我就看看咱們誰能笑到最後!”
“誰讓你停下的!”麥小嘉的話音剛落,葉初九滿含不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聽到他聲音的麥小嘉還沒有來的急做出反應呢,他身後的吉普勇士就再次發出了陣陣低吼聲。
“撞,你撞,有本事你撞!”麥小嘉恨恨地站到了車前,登時就擺出了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大有要跟葉初九等人較板到底的意思。
石磊面無表情地下了車,大步朝着麥小嘉走了過來。
“你瞎了你的狗眼,敢撞我的車,老子不扒了你這身綠皮,老子跟你姓!”麥小嘉惡狠狠地指着石磊咆哮道。
“嗵!”石磊二話不說,直接一記手刀將麥小嘉砍暈在地。
“嘉少!”
“嘉少!”
見麥小嘉那兩個馬仔想要衝上前來,石磊二話不說一腳就踹在了那已經癟掉的車門上。
“咔嚓……”一陣鐵皮摩擦的聲響過後,那扇早已搖搖欲墜的門直接掉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兩個人的身子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石磊彎腰提起了麥小嘉的右腳,像拖死豬似的將他拖到了一旁後,這才重新回到了車上,繼續按照葉初九的吩咐做了起來。
“轟……砰!”
“轟……砰!”
轟油聲、撞擊聲一次又一次的使人的心肝發顫。
何保華一臉茫然地看着葉初九說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葉初九不冷不熱地瞅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誰讓你大言不慚的說是我兄弟的?要是我葉初九的兄弟被人給
欺負了我都不幫忙的話,我以後還怎麼混?”
何保華體內的熱血,不自覺的就被葉初九這句聽上去並不怎麼好聽的話給點燃了。
他想交葉初九這個朋友,與其他的事無關,單純就是他能爲了一個陌生人而去對抗砍手黨,對抗治安隊長,單是這份氣魄,就值得何保國去跟他交朋友。
但是現在,葉初九在何保國心中的地位,就像何保國剛剛說的那樣,兄弟!
“差不多了吧?再撞搞不好就該着了。”石磊在將那LX570徹底撞的面目全非後,這才下車請示着葉初九的意見。
葉初九滿意地點了點頭,笑呵呵地說道:“嗯,不錯不錯,很好很好。行了,上車,走了!”
說走就走,葉初九連看都沒看那暈倒在地上的麥小嘉一眼,直接彎腰進了車廂。
華子期是打死都不敢坐石磊的車了,只能是冒着被薰暈的危險擠到了福克斯裡。
何保華面無表情地朝着麥小嘉的馬仔揚了揚頭,恥高氣昂地說道:“告訴麥小嘉,想要找人賠就找老子,想要找人算老子也等着他!”
摞下話後,何保華這才發動了車子,慢慢駛向了友誼醫院。
石磊將車子開車了那堆廢鐵旁邊的時候,故意停下了車子,面目猙獰地看着那兩個馬仔叫道:“告訴麥小嘉,不想讓他爹扒了他的皮的話,就給我老實點。告訴他,老子是特種大隊的石磊,有本事,去特種大隊找我!”
說罷,石磊便是揚長而去。
直到那吉普勇士和福克斯都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兩個馬仔才恨恨地叫了起來。
“特種大隊怎麼了,特種大隊的就能隨便欺負人啊?”
“嘉少,嘉少?該死的,嘉少被他砍暈了。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給麥子姐打電話,告訴他嘉少被人砍暈了!特種兵,哼,再特種的兵也是得死在醫務兵的手上!”
“初九,不行了,以後你出門別叫着我了,太刺激了,我這心臟受不了。”驚魂未定的華子期一個勁地做着呼吸。
華子墨不屑一顧地瞥了華子期一眼,悻悻地說道:“瞧你那點出息,你除了在牀上勇者無畏之外,你在別地方能像個男人嗎?”
華子期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不是膽大膽小的問題,是根本不值得。麥小嘉算個屁啊,別說是一輛車了,就算是十輛車說撞也給他撞了,但是咱們犯不上去跟他治這個氣,懂不?最重要的是,初九現在還不太適合在廣州太出風頭,明白嗎?”
“這不是出不出風頭的問題,而是改與不改的問題。葉初九,看來你已經悟出了我佛的真諦了。想要懲罰別人,有很多種辦法,並不是非得要了對方的命。你既然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屠刀,就皈依我佛吧!”蕭子一本正經的通過後視鏡看着葉初九說道。
“你現在是蕭子,還是那個什麼金剛護法?”葉初九不冷不熱地問道。
“既是蕭子,又是金剛護法,只不過是以不同的面在面對你而已。”蕭子不以爲然地說道。
葉初九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蕭子呢,那你就給我閉嘴。你要是金剛護法呢,就給我哪涼快哪呆着去。再廢話,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車,讓你的佛祖幫你找你媽去!”
蕭子恨恨地瞪了葉初九一眼,他那雙眼睛裡邊射出來的眼神簡直比廣州正午的太陽還要毒。
葉初九躲開了蕭子的
視線,不急不慢地說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想要度空地獄的地藏菩薩固然偉大,但是你不能說勾魂鎖命的小鬼就是壞人。你看的是經,聽的是文。我看的是生活,聽的是事。咱們倆根本就說不到一路子去!我要是你,現在就趕緊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你媽的屍體也不能放在醫院裡邊,你得想辦法火化,還得想辦法運回老家,更得想辦法給她下葬,亂七八遭的事多了去了。就算你是金剛護法,這些事兒也是你不得不考慮的!”
蕭子面色平靜地看着前方,緩聲說道:“家人已經沒了,哪還有家。家都沒了,哪還有老家。我已經想好了,我決定把我媽的屍體捐出去,囂張就捐給需要幫助的人,身體捐要需要學習的人!”
“我次奧,你知道你這特媽的叫什麼行爲嗎?你這叫大逆不道!”葉初九情不自禁地指着蕭子罵了起來。
蕭子默不作聲地閉上了眼睛,慢慢捻動起了捻珠,輕輕搖起了金剛鈴,嘴裡邊還在碎碎呢喃着一些葉初九等人根本聽不懂的話。
蕭子的淡定與從容,讓滿腔怒火的葉初九想發都發不出來。
他沒媽,從小就沒有。
他想要有個媽,從小就想有。
可是他的媽,只是那一堆連墓碑都沒有的土堆。
很長的時間裡,那個小土堆都是他唯一可以用來撫平傷痕的地方,也是他唯一可以痛哭流淚的地方。
正是因爲這一點,在看到那個中年婦女被搶劫的時候,葉初九纔會暴怒。
她的穿着,就是一個樸素的農村婦女,她的打扮,就是一個善良的母親。
葉初九無數次的幻想過如果葉芷惠看着自己長大的話,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她又會是什麼樣子。可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他甚至連看屍體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是能夠有具屍體呢,葉初九都會想方設法的把母親保存下來,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葉初九不是沒媽的孩子。
想着想着,葉初九的眼睛就犯起了酸,情緒低沉地說道:“蕭子,既然你念佛、信佛,那你懂得道理應該比我多。人死了確實是什麼都沒有的,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做兒女的來說,只要知道有那麼塊地方埋藏着咱們的親人,咱們才能更好的去生活,你明白嗎?”
蕭子不爲所動,依舊是雙目微閉的呢喃着經文。
不過,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了明顯的抽搐,眼皮也是在一下一下的蠕動着。
當感覺到一滴熱淚從自己的眼睛裡滾落的時候,蕭子連忙睜開眼看向了窗外,儘快讓那清風將眼淚風乾。
大人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們小孩子懂什麼。
對於他們來說,十歲的蕭子是一個小孩子。
所以,當他做出這種大人才會做的行爲時,葉初九感到很震驚和氣憤。
“葉初九,不要對我說教。也許你覺着我把我媽的屍體捐出去,是對她的不敬。可是,只有那樣,我才能覺着我媽還沒走,我媽還沒走,因爲她的器官還在這個世界上運作着,感覺到她的血在流動。像你說的,把她燒了,化成一把灰,埋進黃土裡,我能感覺到什麼?你告訴我,我能感覺到什麼?”蕭子咬牙切齒地說着,眼淚滾滾地淌着。
在這一刻,葉初九突然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老成的小傢伙並不是那麼的鐵石心腸。只不過,他這個金剛護法佛的世界,葉初九這種凡人根本不懂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