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嚎聲四起,卻沒有人害怕。
至處都是血跡斑斑,卻沒有人緊張。
所有人的臉上掛着的都是那種大快人心的痛快。
葉初九扭頭看向了老警察,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的方法,似乎沒有我的方法有效。”
“年輕人,你太沖動了!”老警察一臉惋惜地說道。
葉初九擡手指向了那已經疼暈過去的刀疤臉,一字一字地說道:“如果再讓我碰見這樣的人,我不介意再衝動一次。”
老警察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說道:“哎,現在是法制年代,已經不是草莽時期了,你這樣做,只會毀了你自己。好了,別說了,你快走吧。”
“你們還不快點救人,還愣着幹嘛?”
“難道你們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嘛!”
老警察的話音一落地,那四名剛剛還是幾欲將葉初九抓捕歸案的年輕警察,紛紛扭頭朝着醫院的工作人員嚷嚷起來。
他們的意思一目瞭然,就算是葉初九要受到法律的懲罰,他們也不希望是自己給他銬上枷鎖。
“初九,我們走吧。”華子墨緊張地說道。
葉初九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不能走,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砍的,這個責任就得我自己來負,不能讓別人因爲我去背黑鍋。子墨,你趕緊把翻翻那大姐的包,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家人的聯繫方式。”
葉初九的話,爲他贏來了一道道滿是尊敬的目光。就連那名老警察,看向葉初九的眼光也開始灼熱起來。老警察慢慢從兜裡邊掏出了自己的軟包黃盒南洋紅雙喜,很是客氣地遞給了葉初九一根。“別嫌棄,像我這把歲數還得出外勤的,也就是能抽個這煙了。”
葉初九抽菸的同時,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機,將火送到了老警察的嘴邊。“估計全國的警察裡邊,最累的就是你們廣州警察了吧。”
老警察不以爲然地說道:“話不能這麼說,幹警察的,就沒有不累的,無非就是我們這邊事多點而已。廣州這地方,窮的窮死,富的富死,難免會出現一些極端分子。”
葉初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緩聲說道:“也是,貧富差距太大的城市,總是會出現一些走極端的人。我叫葉初九,老哥,你怎麼稱呼?”
謝廣生輕笑着說道:“謝廣生,你叫我老謝就行。”
“初九,你看。”華子墨神情凝重的將中年婦女那劣制的皮包敞開在了葉初九的眼前。
除了饅頭和鹹菜之外,再無其它。
葉初九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華子墨問道:“就這些東西?”
“嗯,我翻了,沒別的。”華子墨認真地說道。
“她就爲了這些東西,跟人拼命?”葉初九滿目驚夷地看向了手術室的方向。
謝廣生看了一眼包裡的東西,不假思索地說道:“這個女人十有八九是外地剛剛來廣的,這種人一般都把重要的證件和錢都貼身帶着,你讓護士看看,她身上有沒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證件。”
“嗯。”葉初九點了點頭,趕緊朝着那正在指揮着救人的醫生走了過去,着急地說道:“大夫,麻煩你讓人進去看看,死者身上有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我好聯繫她的家人。”
“好。小劉,你去看看死者身上有沒有證件之類的。”醫生毫不猶豫地吩咐起了護士。吩咐完護士後,他便是一臉佩服地看着葉初九說道:“朋友,我陳智這輩子沒服過什麼人
,今天,我服你了。對付那些王八蛋,就該這樣子!你不知道,我每月要接多少被那些混蛋砍傷的病人。”
“要是都像他這樣,這個社會不亂套了嗎?有什麼事,還得靠警察來解決,不能衝動。”謝廣生一臉不悅地說道。
陳智不甘示弱地瞪着謝廣生說道:“都已經亂成這樣了,再亂能亂到哪裡去?靠警察?靠你們有用嗎?靠你們還不如靠我們呢,我們還好歹能救治傷者,你們呢?除了會說正在調查之中外還會幹什麼?”
“你……”謝廣生被陳智說的老臉通紅,憋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真心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反駁陳智。
“陳醫生,找到了一個塑料袋。”護士拿着一個捏成了一小團的紅色塑料袋跑了過來。
葉初九毫不避諱地拿過了塑料袋,迅速拆撕起來。
當那一張張借據和醫院的收費單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大家再一次被震撼到了。
陳智瞥了一眼收費單,皺眉說道:“少兒自閉症?這病治起來可燒錢。”
葉初九翻了翻借據,最少的一張是二百,最多的一張是八千。娟秀的字體寫下的借據上面,寫的盡是那“今天,某某某給了多少多少錢,將來一定得還”的字樣。與其說這摞紙是借據,倒不如說這是一張張自己寫給自己看的記事條。
“她真不容易。”華子墨一臉同情地說道。
葉初九默默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將借據和收費單揣進了褲兜裡,使勁吸了口煙後,這才沉聲說道:“子墨,去把該辦的手續辦了,屍體得先放在這兒,回頭找到她兒子了再說。”
“她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我就處理了,你們現在還是趕緊找到她兒子,然後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吧。”陳智不假思索地說道。
“就是他,就是他砍的我們!”
葉初九還沒有來的急拒絕陳智的好意,門口就響起了一聲怒不可遏地叫喊聲。
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光頭正領着一幫警察朝自己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雙臂上盡是那清洗紋身後留下的疤痕的胖警察.
胖警察瞥了一眼那已經被醫生和護士擡到擔架上的,或者正在原地包紮的光頭後,便是面無表情地看着葉初九問道:“人都是你砍傷的?”
謝廣生緊忙說道:“梅隊長……”
“你閉嘴!”梅胖子怒瞪了謝廣生一眼。
“梅哥,就是這王八蛋砍傷的疤哥和兄弟們!”梅胖子身邊的光頭恨恨地指着葉初九叫道。
梅胖子面色冰冷地看着葉初九說道:“把他銬上!”
“嘩啦!”一個警察在第一時間就從口袋裡邊掏出了手銬。
“你們根本就是一夥的,你這是在幫那些砍手黨報復我們!”華子墨憤怒地朝着梅胖子叫道。
梅胖子目光兇狠地看着華子墨說道:“把她也給我銬上!”
“我看誰敢!”急時趕到的華子期怒喝一聲,直接就領着石磊等人跑了過來。
梅胖子不屑一顧地瞥了一眼石磊他們,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怎麼敢這麼橫,原來是部隊裡的人,你們這是打算從我們手裡邊搶犯人嗎?”
“你們都甭管!來,你不是要銬我嘛,來銬!”葉初九悶哼一聲,直接將雙手伸向了梅胖子。
梅胖子朝着手下使了個眼色,對方連忙拿着手銬往葉初九的手上鎖着。
“咔嚓!”手銬鎖上的聲音傳進幾人耳中的時候,大家的心都是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上。
“還有她!”梅胖子指了指華子墨。
“你們銬一個試試!”華子期惡狠狠地瞪着梅胖子叫道。
“哥,讓他銬!”華子墨毫不畏懼地說道。
華子期着急地叫道:“子墨,手銬可不是……”
“讓他銬!”華子墨神情堅定地叫道。
梅胖子不屑一顧地瞥了一眼華子期,不冷不熱地說道:“我叫梅阿旺,友誼街治安隊大隊長。不服的話,就到治安大隊去找我,我倒要看看,誰敢替他們說情!帶走!”
“等一下!”葉初九輕叫一聲,將後屁股對準了石磊,道:“這裡邊有醫院的收費單,你拿着這手費單去找那孩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的大人。”
“你真跟他們走?”石磊一臉不甘心地問道。
葉初九微微一笑,不以爲然地說道:“是我砍傷人在前,跟他們走一趟也是應該的……”
“帶走!”梅阿旺冷聲打斷了葉初九的話。
兩個警察直接拉着葉初九和華子墨就朝着大門外邊的警車走了過去。
“我要跟他上一輛車!”華子墨見拉自己的警察正把自己往另外一輛車拉着,不由就是急了,扭頭就要跟葉初九一起上那輛麪包車。
“子墨!”葉初九喝住了華子墨,慢慢朝着她搖了搖頭。
華子墨一臉茫然地看着葉初九,搞不清楚葉初九到底要做什麼。
“進去!”葉初九被人粗暴的推進了麪包車後排關押犯人的籠子裡。
坐進這輛麪包車裡的警察,除了開車的司機是個身型比較瘦小的傢伙,剩下的五人皆是那身材與梅阿旺差不多的壯碩大漢,五人的身上皆是和那梅阿旺一樣,皆有那清洗紋身後留下的痕跡。
“該死的,這羣混蛋想要對初九動手!他到底想什麼呢?幹嘛要跟他們走?”華子期看出了這些警察的用意,禁不住就替葉初九擔心起來。
本來還有些着急的石磊,在聽到這話後,突然之間就不急了,不僅不急了,臉上還露出了幸災樂禍地笑容:“呵呵,我這還納悶呢,他怎麼就那麼老實的跟警察走了,合着這是要將計就計啊?”
“什麼將計就計?”華子期一臉不解地問道。
石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不耐煩地瞥了華子期一眼,道:“我跟你很熟嗎?”
“要不是我,你能知道葉初九出事了嗎?你這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華子期生氣地叫道。
石磊不屑地瞅了瞅華子期,悻悻地說道:“華子期,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少在我面前裝好人,今天要不是看你妹妹的面子,老子早把你和燕一雲關一塊了!”
華子期一臉不爽地叫道:“次奧,我特媽是不是搶你女人了?說話和吃了屎似的一樣臭!”
石磊惡狠狠地說道:“你自己幹過什麼心裡清楚,華子期,我告訴你,以後看到了穿着我這種衣服的離着遠點,小心被人打斷你的腿!”
“懶得理你!”華子期心虛地撇了撇嘴後,便是趕緊朝着自己的車子跑了過去,他得趕緊把這裡的情況告訴給羊伯庸,不然的話,萬一真讓激進派那幫人藉着這機會,把葉初九給鎖起來,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他了。
【作者題外話】:(上午得去醫院複診,中下午才能回來。回來之後碼字,今天18點之前會再上傳四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