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洪森直接說葉凌飛是他的女婿,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周洪森已經當葉凌飛是自家人了。周洪森有他自己的想法,葉凌飛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讓周洪森意識到自己這個女婿纔是他將來官路亨通所能依仗的人,周洪森並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他也希望自己能更上一步,上次趁着於震出事去省城和張書記見面,其目的也想從張書記那邊得到一些信息。事實上,周洪森確實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周洪森接到蔣岳陽老爸蔣書記的電話時,並沒有想到蔣岳陽得罪的人是自己的女婿,要不然,他也不會直接打電話給陳局長。現在知道蔣岳陽竟然得罪了葉凌飛,周洪森所作出得第一反應就是要旗幟鮮明得袒護自己這個很有勢力的女婿。
當然,周洪森知道蔣家的背景,他也不會愚蠢到和蔣家有仇。他不過是一個官場的小人物,沒有大背景,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完全就是靠實力和一點點運氣。
“小葉,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周洪森說道,“我知道蔣書記勢力是很大,但是,你可是我的女婿,就算我這個市委書記不幹了,也要處理這件事情!”
葉凌飛坐在中餐廳裡,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手機。他臉上帶着笑容,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大家都明白的。葉凌飛總感覺自己這個岳父不如另外一個岳父厚道,也許是身在官場的緣故,葉凌飛總有一種感覺,周洪森即使在和自己這個女婿說話時,也不說實話,留幾分。
周洪森剛纔那幾句話看似是在和葉凌飛表明他的心意,周洪森爲了維護葉凌飛這個女婿,會不惜一切代價,但葉凌飛卻聽得出來,周洪森這裡面也有另外的意思,就是表明了蔣家勢力很大,不是他周洪森所能對抗的。
當然,葉凌飛也能理解周洪森的處境,周洪森沒有強有力的靠山,更談不上家族的勢力。葉凌飛笑道:“岳父,沒有必要這樣,我剛纔說過了,我只是想教訓那個蔣岳陽,讓他知道我不好惹就完事了。至於那個拿槍的小子,我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岳父,我希望這件事情你先和陳局長那邊交代一下,不要這麼早就要放了蔣岳陽那個小子,至少應該拖上一段時間,哦,對了,是不是蔣岳陽的那個老子打過電話來了?”
“小葉,就在不久之前,蔣書記給我打電話!”周洪森說道,“我並不清楚這裡面的事情!”
“岳父大人,我清楚的!”葉凌飛說道,“麻煩岳父大人幫我個忙,給蔣書記打個電話,就說這邊的事情正在處理,如果蔣書記有任何問題的話,可以讓他打我的電話,我相信我會和他聊得很投機的!”
“這個……!”周洪森微微一遲疑,隨即答應道:“好吧,我給蔣書記打個電話,再說說這件事情!”
“岳父大人,就麻煩你了!”葉凌飛笑道。
周洪森掛上電話,他先站起身來,走到辦公室的窗戶前。周洪森揹着雙手,心裡在覈計着這件事情。蔣書記雖說只是省城的市委書記,但人家那不過是在這邊鍛鍊,依靠着蔣家的背景和勢力,蔣書記很快就升起來。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沒有任何的背景和人家對抗,這次的事情又惹到葉凌飛身上,葉凌飛的背景也不簡單,周洪森就感覺很棘手。他要爲自己的政治前途考慮,稍微不慎,就會惹火燒身。
周洪森又回到辦公桌前,撥打了蔣書記的電話。
“蔣書記,我剛纔問過了,事情有些棘手!”周洪森說道,“和令公子一起來的人中,有一個拿着手槍,想要在大街上開槍,不管是否故意想殺人,但動了槍,這件事情就很棘手。”
電話裡面傳來蔣愷林那低沉的聲音道:“周書記,我問過岳陽了,他說是那個人勒索他們,他們纔會反擊的,至於,你說的手槍,那不過是一把玩具手槍。周書記,我可以告訴你,你說的那名拿着玩具手槍的年輕人是省裡朱局長的侄子,朱局長的兒子當年出了車禍,朱局長就很疼愛這個侄子,我還沒有告訴朱局長他的侄子在望海市被人勒索了,如果讓朱局長知道的話,我看這件事情就不好收場了。你和我都清楚後果,周書記,我希望這件事情能儘快平息,既然有人勒索,就按照法律,把勒索的人抓起來。我相信,周書記知道怎麼做的!”
周洪森沉吟片刻,緩緩說道:“蔣書記,我說過了,這件事情很棘手,我剛纔問過了,令公子這次是開着跑車到了望海市,那把槍確實是真槍,至於朱局長的侄子拿槍準備開槍這個行爲也已經被很多人看見……!”
蔣愷林打斷周書記的話,他的語氣愈發得陰沉起來,說道:“周書記,你我都是這官場上的人,自然知道這事情怎麼處理。如果說你想秉公處理的話,我這邊就沒有話說了,不過,我看也沒有什麼事情,很快就會出來,但我認爲周書記以後可就不好做了!”
“蔣書記,這件事情我之所以說棘手,因爲當事人也不是普通人!”周洪森說道,“周書記,不知道你在省城聽說過一個叫葉凌飛的人嗎?”
“葉凌飛?”蔣愷林一愣,他對這個名字並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卻聽誰提到過,一時之間蔣愷林想不起在哪裡聽過。他問道:“這人是誰?”
“蔣書記,我認爲你可以問問省委的張書記,他能告訴這人是誰!”周洪森說道,“不是我不想去處理,而是我要是按照蔣書記說的那樣處理的話,恐怕就不會是我一個人倒黴,很有可能會牽扯上蔣書記!”
蔣愷林沒有說話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才聽到蔣愷林的語氣緩和起來,似乎在和周洪森商量一般,說道:“周書記,剛纔我說的話可能有些過了,還請周書記不要記在心裡,我兒子的事情還是先麻煩周書記照顧一下,我現在去找張書記,等一會兒,我再給周書記你打電話!”
“好!”周洪森答應道。
周洪森掛上了電話,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來。在周洪森看來,這蔣愷林做事也是畏手畏腳,也就是說他也很擔心出事。這所謂的家族勢力不過都是一些障眼法而已,惹到普通人就算了,但要是惹到有背景的人,那可就麻煩大了,說不定不僅僅牽扯出一個人來,還有可能把整個家族的勢力都牽扯進來。蔣愷林可不敢這樣做,他有着太多的顧慮了。
周洪森的心情忽然變得大好,他知道這次蔣愷林也不會逼着自己去放了蔣岳陽。周洪森拿起辦公電話,撥打公安局陳局長的電話。在電話裡,周洪森告訴陳局長,暫時不要管刑警大隊的事情,先按照流程走。陳局長再接到葉凌飛的電話時,就已經通知了小趙,現在接到周洪森的電話,陳局長心裡暗自慶幸他反應得及時,要是小趙把人給放了,那他可就惹上大麻煩了。看起來,這領導的心意很難琢磨,就算你按照領導的吩咐去辦事,也有可能把事情辦砸,官場最鍛鍊情商了,如果稍有不慎,那就烏紗不保。
周洪森和陳局長電話還沒有聊完,蔣愷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周洪森掛了和陳局長的電話,接了蔣愷林打過來的電話。
這次,蔣愷林的說話語氣明顯緩和了,而且是以一種商量的口吻和周洪森說話。
“周書記,你吃飯沒有?”蔣愷林先問周洪森有沒有吃飯。周洪森笑道:“蔣書記,我這還沒有倒出工夫去吃飯呢,沒有辦法,望海市這邊的事情很多,我這個市委書記工作量太大了,經常性的中午沒有時間去吃飯,蔣書記,我們地級市可比不上省會啊,你們那裡投資好、政策好!”
周洪森這一番話說完,蔣愷林趕忙說道:“周書記,我沒有想到你那邊的工作會這樣繁忙,我早就聽說周書記在望海市的口碑一直很好,就是我們這些人的楷模,有機會的話,我應該去望海市跟周書記學習學習!”
周洪森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來,他已經認定了這蔣愷林再從張書記嘴裡得知葉凌飛的一些背景之後,已經對自己這個女婿有所忌憚,看起來,就算以蔣家那種勢力,在面對自己這個女婿時,也是有些猶豫。
周洪森現在也沒有搞清楚到底自己這個女婿的勢力有多大,他僅僅從自己的女兒嘴裡知曉一些,葉凌飛和軍方的人關係很好,而且在北京那邊也有人支持葉凌飛。正因爲如此,周洪森才相信蔣愷林在和自己說話時,會有所忌憚。現在看起來,果然如此,蔣愷林不像剛纔和他說話的那般口吻,而是主動和自己套近乎。
周洪森裝糊塗地說道:“蔣書記,瞧您說的,我早就聽說您兩袖清風,是我們這些官員的楷模,我上次去省城見張書記時,因爲去的有些匆忙,沒有時間和蔣書記您見面。下次,我有機會去省城的話,一定會去見見蔣書記,希望能和蔣書記多多學習!”
這兩人那是客氣了一番,蔣愷林客氣道:“周書記,有機會的話,我們一定要多見見面。周書記,我剛纔和張書記聊了聊。我也和張書記坦白了,咳,被張書記說了我一頓,我想想也是,我這個人有些糊塗了,岳陽在望海市出了事情,我不應該管的。”蔣愷林說道這裡,有意停頓一會,似乎在整理情緒。周洪森也不說話,就聽着蔣愷林說話,他想知道蔣愷林到底會說出什麼話來。
蔣愷林說道:“周書記,不過畢竟那岳陽是我唯一的兒子,你說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我這個做父親的不管,總有點說不過去吧。我知道周書記也有一個女兒,我相信你能理解我這個做父親的心情!”
直到這個時候,周洪森才說道:“蔣書記,我明白的,不過,我說過了,這件事情很棘手。我相信你應該知道葉凌飛這個人不太好惹,他到底是什麼來頭,我都不清楚。我就知道他是白景崇的女婿,而白景崇又是北京某位軍方高層的老部下,當年,這門婚事還是那名軍方的高層親自敲定的,就是因爲我的女兒和白景崇的女兒認識,我才和葉凌飛見了幾次面,算是打過一點交道,但是,這個人的性情我摸不透。蔣書記,我剛纔說過了,令公子這次惹到一個棘手的人物,不是簡單的就能處理完,至少要找一個辦法讓葉凌飛發泄一下,蔣書記,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周洪森把球又踢給蔣愷林,那意思是讓蔣愷林出主意。蔣愷林那邊沉默了片刻,壓低聲音問道:“周書記,岳陽剛纔沒有和我把事情說全,我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委,現在聽起來,似乎我們應該想個辦法讓葉凌飛消消火氣。周書記,不知道葉凌飛是否提到一定要讓岳陽……!”
蔣愷林沒有把話說完,但周洪森已經明白了蔣愷林的意思,他也壓低聲音說道:“我從下面瞭解的情況是葉凌飛並沒有對令公子特別的憎恨,也沒有說過要讓令公子承擔什麼責任,不過呢,倒是那名拿槍的年輕人,葉凌飛很恨,說要讓他進監獄,蔣書記,我也能理解葉凌飛的心意,想想要是誰拿槍想打我,就算不是想殺我,那也是有可能要了性命的,不知道蔣書記是否同意我的想法呢?”
“這個當然!”蔣愷林聽周洪森這樣一說,明顯鬆了一口氣,他剛纔的語氣顯得很緊張,現在,明顯舒緩了不少,低聲說道:“周書記,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個朱局長的侄子在省城就是經常惹禍,朱局長也沒有辦法,就疼愛這個侄子,但我知道朱局長對這個侄子也很不滿,周書記,你看看有沒有辦法,讓葉凌飛不再追究下去,咱們可以按照流程來辦,犯罪的一定要嚴懲,至於那些沒有犯罪的,哦,應該說只是一些誤會引發的矛盾,是否可以就這樣算了呢!”
蔣愷林這番話明顯是丟車保帥的意思,那意思就是把朱局長那個侄子拋出去,保住蔣岳陽。周洪森沉默了許久,看似很爲難地說道:“蔣書記,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畢竟我不是當事人,我得想辦法找到葉凌飛,希望能讓他改變主意!”
“周書記,那就麻煩你了!”蔣愷林一聽,趕忙說道:“周書記,以後來省城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哦,對了,我聽說省裡的人正在進行人事變動,於震不是引咎辭職了嗎,這省城的市長可是空出來的,周書記以前就是望海市的市長,幹得有聲有色,望海市正是在周書記的領導下,才發展得這麼快,如果這次,周書記能到省城的話,我相信一定會把省城領導得更好,我們倆人配合起來,也會十分順利。”
周洪森一聽,嘴裡說道:“咳,我可沒有那想法,我就是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哪裡敢去想省城的職位啊!”
“周書記,可千萬別這樣說,我一直認爲周書記的能力很強,如果來省城的話,一定會發揮出更大的才能來!”蔣愷林說道,“有機會的話,我會多推薦下週書記!”
周洪森笑道:“蔣書記,那我就要多謝謝你了。至於令公子這邊的事情我會盡力而爲的,希望葉凌飛可以放口。蔣書記,我現在就想辦法聯繫下葉凌飛,希望能說服他不要追究下去!”
“周書記,那就麻煩你了!”蔣愷林謝道。
周洪森掛上電話,他並沒有着急立刻去找葉凌飛,而是把身子靠在椅子的背上,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來。看起來,自己這次贏了,不僅讓蔣愷林蒙了人情,也和葉凌飛拉進了感情,這可是雙贏啊!
周洪森不由得得意起來,哼了一段小曲,這纔拿起電話,撥打葉凌飛的手機。周洪森打電話給葉凌飛時,葉凌飛已經在刑警大隊了。葉凌飛一吃完飯,就趕到刑警大隊。他到的時候,小趙等人剛剛吃完飯。
小趙按照葉凌飛所說的,故意不給蔣岳陽等人吃飯。那名穿白衣的男人也已經在醫院簡單處理完之後,被帶回刑警大隊,和蔣岳陽等人關在審問室裡。
小趙也不理會蔣岳陽,眼見着葉凌飛來了,小趙趕忙說道:“剛纔陳局長來電話了,暫時把這三人關在這裡,等消息!”
“恩,我知道!”葉凌飛說道,“那三個傢伙呢?”
“還在審訊室裡!”小趙低聲說道,“照你的吩咐,特意不給他們吃飯!”
葉凌飛伸手拍了一把小趙的肩膀,嘴裡笑道:“恩,這樣就對了,先讓他們餓着,哦,你們吃完飯應該派兩個人過去審問一下,就說你們的人也沒有吃飯,餓着肚子審問他們!”
葉凌飛這句話提醒了小趙,小趙笑着點了點頭,叫過來兩名刑警去審訊室按照流程審訊那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