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腦殘-8

因爲小胖加盟小吃廣場,小吃廣場裡員工消極怠工的情緒稍有減退。小吃廣場裡也時不時的飄揚出一陣陣的笑聲——其中多半,是鄭海嬌放肆的傻笑!小胖被分配到傳菜。因爲多了一個傳菜員,陶大偉和馮平的工作就減少了,抱怨聲也少了一點。剛開始的時候,小胖的確幹得最多。他初來咋到的,多幹一點也沒覺得委屈。

小胖偶爾發作的女態,水桶式的腰身偏要學習美女們跳鋼.管.舞,開心了就去舞臺上賣弄風情,在舞臺上側臥下來擡腿小胖的到來,確實給小吃廣場增添了不少樂趣。有了快樂,大家也不覺得工作太枯燥,生活太乏味。

“奶媽,我想吃西瓜瓜”相熟了,小胖和幾個男孩子一樣叫陳進黎‘奶媽’,閒得發慌了還過來發兩句嗲。

“去去去!”陳進黎一點也沒有和他還價,把他象趕鴨子似的轟開。

“我要吃西瓜瓜嘛”小胖繼續恬不知恥的說話,扭動着他水桶式的腰身,一副極端的變態相。

“滾!”陳進黎一瞪眼,把他轟開。

小胖心理上根本就沒有變態的傾向,純粹就是一小孩子的心性。他上班和玩一樣,完全看心情。心情好的時候他幹再多的活也沒有怨言,可是心情一不好的時候,就一言不發,你再怎麼哄他,他還是耷拉着一副苦瓜臉。

上班混時間,最高興的當然就是下班了。小胖喜歡溜冰,吃東西,還有就是在之前的一家浴場上班的時候和技師小姐們說話說慣了葷話,閒話也特別的多。和多數的‘小朋友’一樣,他身上永遠不會剩下超過十元錢,有再多的錢放在身上,他都可以一次花完。可是,就這樣餓花錢速度,在小吃廣場裡,他也只能位列第二。第一位麼,要數陶大偉。小胖只不過是經常在下班前問人借上20元錢,溜冰,買水,吃辣條,喝美年達,陶大偉則不同。

在陶大偉的眼中,錢就是一王八蛋。錢到他手上,絕對是一燙手的山芋,不趕緊的丟出去,他心裡都象有頭小鹿在蹦!其實在浴場上班是包吃包住的,他頂多就是買兩包煙抽,上上網,買點早點心,其實是花不了什麼錢的。

可是一週時間過去,陶大偉從家裡帶出來的2000元錢還是見了底。沒別的,他爲人豪爽唄,花錢也豪爽!每天下午兩點鐘上班,他肯定是帶了一大包的水果過來的。陳進黎有時候問他吃飯了麼,他總是說沒有。陳進黎也奇怪了,有錢買水果,難道就沒有時間吃飯麼?也沒見陶大偉平時怎麼花錢,頂多也就是上上網,這錢上哪去了?陳進黎奇怪,不過他不想了解。人家的錢,多點少點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浴場是每月的十五號發工資。陶大偉是二十號來的,身上帶的錢還沒混到月底就沒了。陶大偉的阿姨在S市,於是上他阿姨家裡拿了1000元錢。可是,錢一到手,他就買了個山寨的手機,到了第三天,他兜裡又空空了。陶大偉在宿舍裡想辦法,說是要去他姐那裡拿錢,不過蠻遠的,來回要四五個小時。

陶大偉的姐姐不是親生的,是那種夫妻兩個生不出孩子然後領養的,姐姐領養過來後,陶大偉的父母還真生了他。家裡對陶大偉寶貝得要命,可能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和他家庭對他的寵愛有關。陶大偉其實只聽他姐姐的話,他父母的教訓他根本就聽不進去。陳進黎就說算了吧,你出來打工和在家裡的時候不一樣的,該自己養活自己了,最好不要再伸手問自己家裡人要錢。你混上幾天吧,混到月頭上五號六號的時候問公司裡預支上個一百兩百的混到發工資的時候就行了!

“好吧!”陶大偉想想,答應。“其實我每天一分錢不花也是可以的。”

陳進黎笑笑。陶大偉回答得很乾脆,陳進黎也想當然的以爲他會這樣做的。男人麼,說句話就象是板上釘釘一樣,說話算話是必須的。

可是

沒想到才過了兩天,陶大偉就挺不下去了,零零碎碎的又問別人借了點錢。一到一號,趕緊的就上財務支錢去了。這一次該省着點花了吧?陳進黎是這樣想的,可是,陶大偉不,請大家吃東西,買水果,零零碎碎的外債一清,口袋裡又空空如也了。

陳進黎對他是無語了。本來想睡在同一房間裡的,大家多少都該照顧着點兒,可是他這樣無底洞似的,腦袋又缺根筋的主,拿他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花什麼呢?抽什麼呢?用什麼呢?陶大偉也在想,畢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要混呢!於是他再打電話給自己的朋友。他就沒想過自己應該適應環境,自己應該自食其力,至少也該自己養活自己。浴場的工資本來就偏低,只有一千多一點,要是照陶大偉這樣的花法,除非家裡的條件好,還經得起他折騰。

可惜陶大偉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很難再改了。

在家裡的時候,陶大偉就跟在人後一起混,今天你有錢了我吃你的,明天他有錢了我們吃他的去,後天我回家弄點錢,大家吃我的。錢麼,不就是一王八蛋麼!有兄弟是做小生意的,總是開了車去進貨的。這丫也是個脫底棺材,今天有錢今天用,哪管明天沒煙抽的主,到了沒錢的時候,賒賬打十元錢的油,開了摩托就去了。不過陶大偉和人家比不得,人家畢竟是自食其力,畢竟是自己在做生意。

陶大偉他們幾個‘剛下學’的可沒有固定的收入,只有伸手問自己家裡要錢。家裡不給,他們也有辦法。乾脆就往外面一逃,連家也不回了,就說自己打傷了人現在人家正要找他算賬。家裡沒辦法啊,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也只有給錢。

送陶大偉出來,估計他家裡也就是因爲看着他已經長大,不希望他成天的再和一幫混混們在一起,混到最後人品是越混越豪爽,人卻越混越頹廢了。誰希望自己的孩子沒出息呢?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長進,父母面上有光,聊天嘮嗑的時候很自豪的樣子。可是,陶大偉出來,不和混混朋友們混在一起,會改變麼?

陶大偉常說自己母親很能幹的,當初村子裡第一個出來打工的就是他媽媽。他媽媽會做很多的點心,燒菜也可以,後來還帶了不少人出來打工賺錢。陶大偉的媽媽是從苦中過來的,就是想讓自己的生活過好,就是想讓自己的下一代不再受窮。他媽也希望陶大偉在外面可以改掉花錢大手大腳、成天不是網吧就是飯局還鬧點事情麻煩家裡的生活。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雕不成材人。人總是要經歷磨練,才能成材的吧?陶大偉父母給自己孩子選擇的磨練環境,就是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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