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此刻一心掛念擔憂着趙子龍的安危,哪裡能聽得進去,直接從常老嫗身旁向前躥出,大聲道:“不行,我一定要看着子龍被救出來,我……我不能再失去他……”
常老嫗沒料到慕容竟如此倔強,見她一人追了上去,感知到白羽軍其他強者也飛奔而來,她思索再三,也只好又追了上去。
此時此刻,常老嫗非常理解慕容的心情,如果不追上去看個究竟,她是不會放心的。如今魔道高手潰逃,自己白帝城一衆強者都在,倒也不怕遇上麻煩。
……
白巖歌一路追趕姬逍遙而去,以他今時今日的境界修爲,與鬼帝、魔皇二人已無限接近,魔皇之前與正道強者交鋒,受了點小傷,加上又攜帶着趙子龍,所以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將白巖歌甩掉。
“姬逍遙,留下趙公子,我白帝城不會追究今日之事!”白巖歌大聲傳音道。
姬逍遙聞言面色微微一變,頗爲心動。
要知道,這樣的時候,即便他將趙子龍弄丟了,事後冥王也不會太過怪罪於他,可如果不將趙子龍丟掉,白巖歌等白帝城中的強者只怕會糾纏不休。更重要的是,如果白召帝親自追來,到時候即便自己殺了手中這小子,又能如何,還不是要賠上一條性命?
就在姬逍遙心中有所動搖的時候,一聲嬌癡從林中傳來,兩條人影沖天而起,一前一後,竟成合圍之勢直向白巖歌襲殺而來。
白巖歌眼中寒光一閃,今日他只求追回趙子龍,然而如果讓魔道強者攔路,便是糾纏片刻,姬逍遙也有足夠的時間帶着趙子龍從他眼前消失,所以他絕對不允許有人拖延時間,口中斷喝道:“擋我者死!”
白羽軍中,自稱爲白羽軍的老大以來,白巖歌的殺氣便少了許多,然而今日,他卻是動了真怒,伴隨着怒吼與咆哮,手中長劍以決然之勢向擋在前方的那名對手斬去。
“閃開!”
姬逍遙眼角餘光瞧見了埋伏在此處的那兩道身影,當目光落在與白巖歌正面抗衡的那道身影之上的時候,姬逍遙肝膽俱裂,發出了巨大的怒吼聲,與此同時,這位幽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絕代強者身上爆發出一股狂暴的氣勢,手中長劍雷霆斬出。
白巖歌以絕殺之勢出手,當今天下能硬抗之人又有幾個?
放眼天下,能與白巖歌正面抗衡之人,已不足十人,而能夠正面接住白巖歌這雷霆一擊之人,更不超過六個。
那名正面攔截白巖歌的高手正是轉輪閻君姬百海,身爲幽都五大閻君之末,姬百海雖排名最後,但終究是年齡限制,總而言之,在整個幽都,他的修爲境界在年輕一輩中絕對是佼佼者,甚至放在整個修行世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天之驕子,自有他的驕傲。於是姬百海毅然向白巖歌那一劍對劈了過去,他雖早就知道白巖歌的厲害,但他並不認爲自己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住。尤其是聽見姬逍遙那聲怒吼之後,這個倔強而驕傲的年輕人更是咬緊牙齒,不閃不避。
身爲姬逍遙的兒子,姬百海是驕傲的,但同時爲了讓這個父親知道自己的存在,他更是倔強的。
更何況,就算他此刻真的想要閃躲,也來不急了。白巖歌滿含殺意的一劍,天下能接住的人不多,能閃避開的人,自然也不多。
兩道磅礴凌厲的劍氣瞬間衝擊在一起,尖銳的撞擊聲響中,肉眼可見的,姬百海那道劍氣如同豆腐一樣被白巖歌的劍氣一劍劈開,下一刻,劍氣轟然一聲衝擊在姬百海的身上。
劍氣尚且如豆渣一樣被破開,護體罡氣對如此威力的劍氣而言,更是不堪一擊。
“噗呲!”
脆響聲中,姬百海口中發出了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一聲驚呼,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與白巖歌之間到底存在着怎樣的差距。
然而……
一切都晚了!
血霧瀰漫虛空,姬百海的身軀被劈成了兩半,向兩旁落下。
“海兒!”
一道女子的驚呼聲從後方傳來,恐怖的劍氣直追白巖歌身後而來。
白巖歌沒有回頭,卻有一道劍體自頭頂落下,如同生了眼睛一樣向身後那名突襲者襲殺而去。白巖歌自己,則是悍然無畏的迎向了姬逍遙。
在他眼中,姬逍遙纔是真正的勁敵!
姬逍遙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死在眼前,身爲魔皇,身爲當世少有的強者,他卻顯得如此無能爲力。
一種強烈憤怒情緒吞噬了他的心智,這一刻,他已忘記了對白召帝那一劍的恐懼,仇恨之火淹沒了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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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此時,姬逍遙心頭卻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眼前,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沖天而起。
白巖歌眼中也瞧見了這道來自姬逍遙身側的異樣,當他看見那道金色光芒的時候,整個人心頭巨顫,竟也如姬逍遙一樣生出了一種莫名的不安。
那是……什麼氣息?
……
距離青雲劍宗千里之遙的西南邊,一處隱秘的深山之中,君無邪靜靜的盤膝而坐,正在運功療傷。
白召帝那隔空一劍實在是太霸道強悍,直接洞穿了君無邪的身軀,君無邪雖一直壓制着傷勢,然而奔行了千里之遙,他也終於壓制不住,不管正道高手是非會追來,席地而坐,開始運功療傷。
鬼帝靜靜的站在一旁,君無邪雖無交代,但他身爲幽都鬼帝,豈能不爲冥王護法?
今日一戰,鬼帝的表現中規中矩,甚至略帶驚豔,然而與姬逍遙一樣,他並沒有受傷,如今全身而退伴隨在冥王身側,冥王雖身受重傷,但有鬼帝在側,天下能威脅到他的人依然屈指可數。
鬼帝白衣勝雪,雙手揹負,靜靜的站在君無邪身旁三十多米之外。
如果說修行界中修行者的年齡很難判斷,那麼鬼帝的年齡就更是當今修行界中的一個謎。他看上去真的很年輕,年輕到與轉輪閻君姬百海站在一起的時候,幽都強者都難以分辨出這二人誰更年輕一些。
姬百海四十餘歲,在修行界中是真正的青年強者,在幽都年青一代中是絕對的強者。
然而當代鬼帝卻看上去更加年輕,至少,無論從氣勢還是魅力上相比,他都要遠比姬百海更加強盛,更加迷人。
鬼帝靜靜的站在那裡,守護在那裡,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處。林中有風,春風洗面,鬼帝仿似回過神來,於是轉身,目光落在了君無邪身上。
君無邪驟然睜開雙眼,幽深而深邃的眸子冷冷盯着眼前這位屬下。
四目相對,許久無言,氣氛詭譎莫測。
“你一定等今日等了很久吧!”君無邪率先打破了場中沉寂。
“我只是等了二十七年。”鬼帝說道。
君無邪微微皺眉,凝聲道:“自當年繼承鬼帝之位開始,你便想着取我而代之?誰給的你這麼大的野心?別說本座,便是姬逍遙以及他身後的那股力量,你便無法鎮壓,你如何服衆?”
“服衆這種事情,只要支持的人多了,將不支持的人殺幾個,便可以做到。”鬼帝平靜說道,儒雅俊逸的臉上帶着一絲邪魅之色。
“二十七年前,便是登上鬼帝寶座,你便受到了巨大阻礙,那時的你便敢想着取我而代之?”君無邪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鬼帝笑了一聲,道:“看來,你還是有所察覺了。”
“前代鬼帝乃本座師叔,與本座公事百餘年,忠心耿耿,問題不應該出在他的身上。”君無邪思索了片刻,說道。
“師傅從沒想過要背叛你,但他本就不是幽都的人。你可知爲何鬼屋自兩百年前便開始淡出修行界,甚至這一百多年來更是從不在外面行走?”鬼帝笑道。
“鬼屋?”君無邪心頭一動,眼中突然射出兩道精光:“你是鬼屋的人?”
鬼帝笑着搖頭:“師傅是鬼屋的人。我既是他老人家的弟子,便也算是鬼屋的人吧。現在想來,我也不得不佩服恩師之隱忍手段。堂堂鬼屋鬼先生不做,卻甘心自小臥底幽都,隱忍等待,甚至就連死的時候,依然沒有露出蛛絲馬跡讓你察覺到他的真實身份。”
君無邪倒抽了一口冷氣,如果事情真如鬼帝所言,那麼前代鬼帝也太可怕了。竟能甘心情願一輩子做個臥底,而且還是一輩子都不反叛主子的臥底,這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鬼屋與幽都之爭,便如幽都與青雲劍宗之爭,千萬年來,鬼屋一直被幽都壓制,恩師自小便被認定爲鬼屋主人鬼先生的繼承人,但他老人家卻心志堅定,兩百年前便開始謀劃今日之局,更是以身犯險藏於幽都,兩百年來隱忍不發,只等時機成熟之時,徹底取而代之。”鬼帝想起恩師的精心謀劃,心中不禁由衷敬佩,充滿了敬意與崇拜。
君無邪面色慘白,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想不到我君無邪竟被他騙了兩百年之久,就連前代冥王也沒能識破這臥底之計,誰能想到堂堂鬼屋的鬼先生竟會來我幽都臥底數百年隱忍不發?佩服,佩服啊!”
“師傅之才,天下少有,自然是令人佩服的。但今日子之敗,也不在你,其實師傅說過,並非他能忍,而是你太強太聰明,在你面前,他不得不忍,不得不等着。甚至在他死前,他特意叮囑過我,讓我不要輕舉妄動,在你死去之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鬼帝平靜說道。
“我現在還沒死!”
君無邪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絕對的王者氣勢滲透出來,不容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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