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數十里外的一座高峰上,兩道人影靜靜的站在一處懸崖峭壁之上,此處可以遠瞭數十里外的白帝城,能感受到那邊的強大力量磁場的波動。
一道道力量光芒輻射開來,恐怖的巨響連續響起,站在這處懸崖上的兩人都微微動容,全身神經緊繃,顯得格外認真甚至是緊張。
這二人一人身穿黑色的華麗長袍,另一人則穿着白袍,兩人都是看上去三四十多歲的中年成熟男子,儒雅俊朗,任何一人都是那種萬中挑一的俊雅之士。
黑袍男子正是赫連家族的當代主人,更是青雲劍宗那位少見蹤跡的小師叔,赫連霸天。
至於那白袍男子,怕是放在整個修行世界中也少有人能認出他來,因爲此人雖丰神俊朗,令人見一面就會記住一輩子,但他真的很少現於世人眼前。
“好強的氣勢,想不到他也已經邁出了這一步,數千年來,他是繼白召帝之後第二個領悟到那種境界的絕代強者!難怪他會親赴白帝城!”赫連霸天感受着那道突然出現,一閃而逝的強大氣勢境界,面色顯得凝重無比。
那白袍男子一雙明亮的眸子中更是射出兩道精光來,駭然道:“的確令人驚訝,我本以爲他自當年那一戰之後便重傷未愈,一直沒能恢復巔峰境界,前些日子白召帝一步入神境,強大的氣勢更是厚澤天下,但惟獨他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似乎受傷更重,可我卻萬萬沒料到在這等逆境之下,他竟是第一個觸摸到神級境界門檻的人。”
赫連霸天沉吟了片刻,道:“白召帝入神,邁入劍神之境,氣勢厚澤整個修行世界的修煉者,就連我也有很大的感悟,只是僅僅是感受到那種境界的奧秘與強大還不夠,君無邪能成爲第二個觸摸到神級境界奧秘的人,當真是天縱奇才,我以前一直認爲資質天賦不輸他二人,今日看來倒是我太自負狂傲了。”
白衣人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眉宇間閃過一絲擔憂之色:“這等境界神通,威力定非同小可,那機甲可能承受這霸道一擊?”
“不知道!”赫連霸天也露出擔憂之色,但很快就被一抹決然之色取代,眼神中反而射出期待的光澤:“或許今日帶給我們驚喜的不止君無邪一人吧。”
“你對他就有這麼大的信心?”白袍男子微帶驚訝的看了赫連霸天一眼。
赫連霸天嘿然一笑,迎向白袍男子的目光,道:“難道你不是?”
白袍男子眼中神光一閃,笑了一聲,卻並沒有表態。
“你生了兩個了不起的兒子!”赫連霸天看了白袍男子幾眼,突然感嘆道。
白袍男子神情淡定,彷彿沒聽見赫連霸天在說什麼,目光凝望着白帝城方向道:“有動靜了!”
赫連霸天幾乎在同時望向了白帝城方向,二人似有千里眼神通,對數十里外的白帝城中發生的事情都瞭如指掌一般。
“看來,這埋葬在白帝城地下的秘密果然名不虛傳,聚神境強者無法奈何它,就連半步入神的強者也無法擊敗它,還真是令人期待啊!”赫連霸天一臉亢奮的說道。
“只是他已邁入這等境界,今日之局似乎只能不了了之了。”白衣人似乎想的與赫連霸天不一樣,臉上露出失落之色,淡淡說道。
赫連霸天目光凝望着白帝城方向,口中卻道:“豈能不了了之?等會兒我得親自去會會他,否則今日之事他一定會心存懷疑一查到底。”
白衣人立刻感激的望向赫連霸天,由衷道:“如此,多謝了!”
赫連霸天揮手道:“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當年你師父有恩於我,你我更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人,不分你我。”
“此生能得霸天兄這等知己,雖死無憾!”白衣人由衷感嘆道。
……
白帝城中,君無邪體內氣血翻騰不已,真元已開始紊亂,不受自己控制,最嚴重的是,他剛纔在最後瞬間似有所悟,然而此刻卻又覺得什麼都沒有撲捉到,這種亦得亦失的感覺令他心中難受之極。
就在此時,巨大的深坑之中傳出了重金屬劇烈摩擦的聲響,下一刻,一隻巨大的手掌從深坑邊緣生出,攀附在深坑邊緣之後,龐大的機甲站了起來,躍出了深坑。
轟隆!
深坑邊緣被機甲手臂支撐的地方再次塌陷了一大塊,塵土飛揚,但卻並不影響機甲從裡面躍出帶給人們的視覺震撼效果,甚至更平添了幾分立體感。
君無邪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剛纔那一槍的威力他比誰都清楚,如果是放在數年前,便是白召帝與白河愁兄弟二人也無法正面抗衡,甚至在他看來,天下已沒有任何人和力量能夠與自己剛纔那一槍抗衡。
可是這頭巨大的鋼鐵怪獸卻再次站了起來,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巨大的鋼鐵怪獸看上去毫髮未傷,就連那隻被槍體擊中的巨大胳膊也都完好的掛在那裡。
“此物到底是何方妖魔,爲何強橫至此?”君無邪忍不住發出了驚歎,以他的見識,此刻也不禁將充滿科技文明智慧的機甲視作了不可估測的妖魔邪神。
心中驚駭不已,君無邪臉上神色卻是一片冷漠與決然,他是這個時代的驕傲,是站在修行界金字塔頂端的人物,雖在逆境之中卻不會顯露出任何弱勢。
氣勢是絕代強者最重要的東西,就如同普通人的一種精神面貌一般,如果一個人連該有的自信與氣勢都沒有了,那麼在日常生活中便沒有人會尊重他。
少年時期的君無邪便是個孤兒,他承受過世人無法承受的折磨與痛苦,曾經十多天沒吃過一口飯,然而卻沒有人能看出來,因爲他依然擡頭挺胸,依然以強橫的姿態出現在世人眼前,縱使肚子再餓,當他沒有顯露出飢餓與痛苦神情的時候,便沒有人能看出來。
此刻,君無邪自己都不知道體內的情況到底有多糟糕,然而他站在場中,那種睥睨天下唯吾獨尊的氣勢卻是震懾天下羣雄,無人敢懷疑他的強大,無人敢挑釁他的權威。
機甲駕駛艙內,趙子龍只覺得身心疲憊,心頭依然殘留着之前那種被君無邪一槍洞穿了靈魂的莫大恐懼感,此刻凝望着那個對手,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只憑藉着他骨子裡的倔強與執拗與對方抗衡對視着。
十幾個呼吸過去,君無邪感覺到體內真元逐漸變得聽話起來,那種意境與氣勢也漸漸恢復了過來,他心中大定,凝望着機甲的駕駛艙,看着裡面的趙子龍道:“此物果然非同尋常,今日我君無邪沒白跑一趟。”
“再來戰個痛快吧!”機甲發出淳厚而低沉的咆哮聲,大步向前走了幾步。
君無邪感受到機甲那種不懼一切的氣勢,心頭也是微微一凜,與赫連霸天一樣,面對機甲,他心中也生出了面對絕世強者的那種壓迫感,更何況他手中的半截銀槍在不斷提醒着他之前那一招接觸時機甲帶給他的恐怖壓迫與威脅。
想到機甲體表泛出的那層金屬光澤,想到那層光暈中蘊含的毀滅性力量,君無邪心頭一沉,已無心再念戰。
一來君無邪對機甲生出了忌憚,不瞭解此物到底還隱藏着多少力量,二來君無邪已感知到了神級境界的奧秘,這是他此行來這裡的最大目的,如今目的已經達到,甚至帶給了他更加意外的驚喜,他又豈會貪功冒進?
心中權衡再三,君無邪已萌生退意,他需要立刻閉關,需要去領悟之前最後一槍所釋放出的那種氣勢與意境,如果能夠將那種意境與氣勢重新找回來,那麼邁入神級境界便指日可待,而一代邁入了神級境界的大門,這白帝城隨時都能來,這機甲也隨時可以再挑戰。
“你確信能駕馭這頭怪物戰勝我?”君無邪心中雖已有了退意,卻並沒有就此退走,而是雙手揹負,望着機甲大聲說道。
“試過便知!”趙子龍的聲音通過機甲發了出來。
君無邪哈哈大笑,氣衝星河,那種蓋世強者睥睨天下的姿態展露無遺。
“赫連霸天在這怪物面前自愧不如,飄然而去,今日我君無邪也算是見識到了此物的強大,此物雖力大驚人,但終究還有所侷限,不過以此物的強橫防禦能力,我想要在力量上取勝,卻也難如登天。”君無邪說道。
駕駛艙內的趙子龍心頭頓時鬆了口氣,凝望着君無邪道:“如何?”
“待我領悟了神級境界,再來破了此物的強大防禦!”君無邪大笑一聲,身形瀟灑的騰身虛空之中,轉眼消失不見。他這次來到白帝城竟是沒有攜帶靈獸紫雲雀。
待君無邪離去,機甲渾身翻出的那種亮點光澤陡然間暗淡下來機甲駕駛艙內,趙子龍精神突然鬆懈,再次噴了一大口濃濃的鮮血,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原來之前君無邪那一招便化力量於無形,化無形於入神,一道神通氣息強行破開了機甲的物理外殼的強悍防禦,直接透體而入進入機甲艙內,穿透了趙子龍的心魄,最後從機甲後方透****了出來。
那一招看似沒有對趙子龍的肉身造成任何傷害,可實際上卻傷了趙子龍的心神意識,這種境界極其玄妙神奇,便是君無邪自己都不知道,唯有趙子龍這個被攻擊的人有所感知。
剛纔趙子龍本憑藉最後的倔強與執念駕馭機甲從深坑中跳出,實則早已是強弩之末,完全憑藉一口氣硬撐着,此刻君無邪離去,他哪裡還能再裝下去,當下便暈了過去。
機甲黯然無光,靜靜的站在那裡,即便不明真相,圍觀的人們也察覺到它似乎出了問題,至少駕馭它的趙子龍出了問題。
慕容第一個衝到駕駛室外的大門邊,熟練的去拉動大門,然而大門紋絲不動,已啓動了自動鎖。當初白巖歌傾盡全力尚且無法拉開這道大門,更何況慕容?
“怎……怎麼辦?”慕容透過窗口看見被鮮血染紅了胸口衣服的趙子龍昏睡在駕駛座上,急的大聲驚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