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寄相思,秋雨送離人。
夏末初秋的季節總是伴隨着狂風暴雨,秋雨一來便是連着好幾天,每下一場便會多送來些許寒意。
雲南境內,茅壩坪村小學旁邊,一名身穿寬鬆孕婦裝的女子將一頭長髮簡簡單單的束了個馬尾拋在腦後,手中擰着一個巨大的行李箱緩緩前行。
女人嬌豔如花,臉上泛出些許淺淺的斑點,那是孕婦懷孕之後都會張的東西,生育之後及時調理包養,很快就會消失。
她叫潘玉紅,自從八個月前來到這裡定居之後便做了一學期多的代課老師,現在還沒有放假,但她卻辭職,因爲預產期快到了。
當然,潘玉紅選擇離開這裡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她在這裡用的是真實姓名,她總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用這個名字,否則會爲那個人帶來天大的麻煩。
所以,先離開這裡等待孩子的出生,然後再換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用假名字過日子。
“潘老師,你……你要走了嗎?”
就在這時,身後一名身穿秋衣戴着眼鏡的男子急匆匆的追了上來,接過潘玉紅手中的那個行李箱,一臉不捨的說道。
潘玉紅看了這年輕男子一眼,笑着道:“是啊,王老師,很快就是預產期了,我已經沒辦法再繼續上班,而且到時候還要帶孩子,所以辭職了。”
“是回湖北老家嗎?你一個人挺着個大肚子如果沒有人照顧怎麼行。”王老師一臉關切的說道。
潘玉紅微微一笑,歉意的看着王老師道:“對不起王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是……我這輩子就那麼一個男人,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或許我會選擇另外的生活,但有了這孩子,我也有了依靠,我得爲他考慮。”
“既然是爲孩子考慮,你就更應該留在這裡。”王老師聽的激動無比,攔着潘玉紅說道:“現在局勢變幻莫測,雖然下面的基層局面和政-策沒有太大的波動,但你應該明白,國家的許多制度都在改變了。”
想到最近兩個多月來國家一系列的改-革變動,再加上最近在網絡上發佈的那個通緝排行榜的名單,潘玉紅面色有些蒼白,默默做了幾次深呼吸才穩定住情緒,搖頭道:“這些都不是我們貧民百姓該擔心的事情,只要百姓的生活沒有太大改變就行。”
王老師一臉焦急的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現在的局勢變幻莫測,總感覺有大事情會發生,一旦新的掌控者無法控制好局面,可能會有很多暴-動和流血死人事件發生,這裡比較偏遠,你又在村子裡生活了這麼長的事件,有些熟人,你生產的時候大家也能幫襯着,何必離開呢?”
潘玉紅微笑着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已經決定了。”
王老師默默看着潘玉紅,最終嘆息一聲,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我送你,不過到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哦。”
潘玉紅沒有答應,只是笑着跟在王老師後面,不是低頭看着尖尖的肚子,雙手撫摸在上面,一臉慈祥與安然。
潘玉紅上了一輛去小鎮的新農村客運車,然後轉道南下,兩日後出現在江南省臨江小鎮,在這裡她有一位表姐,早就幫她租好了房子,而且表姐是這裡的醫生,通過打點,醫院在沒有提出生育證等證件的情況下答應幫她接生。
潘玉紅的表姐名叫蘇小菊,是潘玉紅母親的親侄女。
“玉紅,還是給小姨說一聲吧,你現在都這個樣子了,而且小姨和小姨夫這大半年來爲了找你都消瘦了許多,你就真這麼狠心啊?”蘇小菊幫潘玉紅安頓好之後,每天都會過來陪她,不禁拉着她的手一臉關切的勸說道。
潘玉紅立刻盯着蘇小菊道:“表姐,這事兒你可不許給我媽他們說,你放心吧,等孩子生下來我自然會回去見他們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要泄露這消息,就是害了我。”
“這怎麼是害了你呢?”蘇小菊嚇了一跳,認爲潘玉紅估計是害怕與父母見面,忙勸說道:“放心吧,你如今都這樣了,小姨他們是不會怪你的。”
“哎呀,總之你不懂。”潘玉紅有些焦急的道:“反正你聽我的,不說就行了。”
“知道了,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我不會泄露你的行蹤的,表姐可不是那樣的人。”蘇小菊說着,話鋒一轉,嘆道:“最近上頭變動的厲害,聽說下達了全民健身強體的文件,也不知道今後對咱們這些醫院的員工福利會不會有調動。”
潘玉紅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看着她道:“你呀,就想着福利待遇,現在這社會難道離開了國家單位就能餓死人麼?”
蘇小菊一聲嘆息:“沒辦法,表姐可不是你這樣的女強人,就指望着這個工作安安分分的過一輩子,能不在乎這些福利待遇麼?可現在這局勢,說變就變,還真讓人擔心啊。”
潘玉紅笑着沉默下來,最近的局勢的確讓人擔憂。
原來,自京城變動之後,高層已經換了一套領導班子,如今的領導班子似乎要進行大改-革,雖然許多親民的政-策沒有變動,但卻增加了許多條目,看上去有點大刀闊斧的感覺。
不過總的而言,一些新的改變還是對國家人民有利的,至少許多貪官以及不作爲的官員被查處,更將許多職位撤銷,削減了臃腫的官-場機構。
表面看上去,目前的局勢對國民是有利有益的,然而潘玉紅卻隱隱有些擔憂,因爲根據一些消息稱,軍方似乎有了變動,如今的華夏軍方已經屬於三大派系,由三大元帥親自統領。
軍閥,這個老舊的名詞似乎又要重新出現。
而一代出現軍閥,今後勢必會出現軍閥割據的局面,到時候會發展成怎樣誰能知道呢?
最重要的是,軍方下達的通緝令中,趙子龍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罪名爲,叛國!
……
京城,一品居。
官場如歡場,從來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一品居這個*們消遣娛樂的地方無論時代怎麼變遷都會存在,一些失勢的家族子弟從此退出了這個舞臺,新崛起的家族成員卻立馬鑽進這裡,成爲新的實力團體。
一間套房中,劉家長孫劉朝陽靜靜的坐在最能顯示地位和身份的中央位置,四周坐落着許多年輕人。
如今有資格坐在這裡的圈內老成員,都隱隱對這位劉家長孫帶着忌憚與諂媚的神態。因爲劉家在這次變動中獲利最大。
劉朝陽也因此而隱隱要比王長春和唐尚榮兩人勢頭更好。畢竟,現在上面都已經換人了,以前內定的三位未來接班人是否還有那樣的運氣就難說了。
今天是劉朝陽召集大家進行的一場聚會,相互之間自然是聯絡感情,表明一下大家的立場。要說過多的交情,這圈子裡的人還真談不上。
徐志明與劉朝陽坐在一起,正低聲交談着:“通緝令雖然下達了,可最近卻一直沒有那小子的消息。”
劉朝陽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與不屑:“此子不足爲懼,莽夫爾。”
徐志明連忙笑着道:“當然,與劉王子相比,這小子不過是江湖草莽,不足爲慮。只不過他始終是趙家與慕容家的人,一日不除便是我等心頭大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小子現在什麼都不怕得罪,又有一身厲害本事,萬一讓他盯上,總會麻煩。”
劉朝陽眼中閃過一抹怨毒陰冷之色:“當然要徹底殺了他才行。紹軍的仇我劉家的人不會忘記,此子曾經給過我的羞辱,我更不會忘了。放心吧,等局勢再穩定一些,我會與上面那些人聯繫,一旦他們出面,那小子必死無疑。”
聽見上面這兩個字,徐志明心頭一凜,露出忌憚神色,說道:“我覺得咱們得兩手準備。既然那小子現在被通緝,不敢冒頭,我們可以從別的方面下手。”
劉朝陽瞥了徐志明一眼,笑着道:“比如呢?”
“比如,他的女人。”徐志明說道。
“慕容失蹤了,無人知其下落,其他幾個與趙子龍有關係的人也都沒有下落吧。”劉朝陽皺眉道。
“至少有一個人這小子是不會忘記了,咱們只要將這女人找出來,他一定會出現。”徐志明說道。
劉朝陽想了想,道:“就是那個叫做潘玉紅的女人?”
“不錯,當初就是因爲這個女人,趙子龍不惜單刀赴會跑去澳門殺了紹軍,可見這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輕。”徐志明說道。
劉朝陽沉吟了片刻,點頭道:“你想辦法將那女人找出來。咱們做兩手準備也好。不過不要亂來,雖然上頭在變,但我可以感受到他們是一心一意幹大事的人,現在是敏感時刻,不要撞槍口上了。暗中盯着就行,相時而動。”
徐志明點頭道:“明白,那女人我已經追查了很久,暫時還沒有線索,不過只要知道名字和照片,只要她沒死,就總有找到的一天。”
劉朝陽默默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唐家那丫頭呢?”
徐志明聞言嘿嘿一笑,道:“怎麼,還想着玩玩?”
劉朝陽嘴角微微一撇,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唐家並沒有衰敗,今後還是別說這樣的話,唐家那位老爺子可不是省油的燈。”
徐志明尷尬一笑,話鋒一轉,道:“據說還在濱海呆着呢。”
劉朝陽點了點頭,正要再說,包廂的房門突然被人撞開,衆人望去,就見馬豔麗一臉梨花帶雨的衝了進來,撲到劉朝陽身邊便哭着道:“朝陽,外頭有個混蛋竟敢對我無禮!”
劉朝陽劍眉上揚,眉宇間閃過一絲陰冷之色。而不等劉朝陽開口,就聽其餘人等紛紛喝道:“什麼,竟敢對嫂子無禮,他媽誰吃了雄心豹子膽?”
“老子廢了他,敢對我嫂子無禮!”
一時間,包廂裡一衆年輕紈絝們紛紛拍桌子怒罵,率先衝了出去。
劉朝陽也是被氣的不輕,現在的京城,誰敢不將劉家放在眼中,哪個見到他劉朝陽不客氣的叫一聲劉王子,現在倒好,竟有人敢對他老婆不敬,這不是明擺着不將他劉朝陽放在眼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