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可以放開我麼,手有些疼了呢。
趙子龍急於避開現場人羣的圍堵,所以教訓過風少雨之後便拉着那盲眼女孩離開了現場,這不,走了好一陣還沒有停下來,那盲眼女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趙子龍這纔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牽着人家女孩的手到現在還沒有放開呢。
看見女孩兒一臉潮紅,喘息不已的模樣,趙子龍頓時有種被驚豔的感覺,急忙放開了她的手,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剛纔人羣擁擠上來,我怕呆在那裡太麻煩所以才拉着你走,對不起啊,弄疼你了嗎?”
女孩兒喘息了一會兒才緩緩搖頭,她一雙翻着白澤的大眼睛努力的瞪着趙子龍,似乎想要看清趙子龍的長相,但又顯得很吃力的樣子。
“謝謝你,剛纔是你救了我吧。”女孩兒盯着趙子龍說道。
趙子龍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知道這女孩兒是個眼盲人,或者是個極度弱視的殘疾患者,然而被她這麼瞪大了眼珠盯着,依然感到有些不自在。
“那啥,舉手之勞而已,沒事兒了。”說着,趙子龍本想離開的,可看見女孩兒站在這裡的樣子,又有些擔心,忍不住問道:“你這樣能找到回家的路嗎?爲什麼沒有讓家人陪着你一起出來呢,你這樣過馬路很危險的。”
“其實每次都有弟弟陪着的,可是他今天上學去了,我在家裡有點悶就出來走走。”
女孩兒說着,臉上露出甜甜笑意:“何況我不是真正的瞎子啊,我只要努力去看的話,眼前還是有光明的,甚至能夠分清紅綠燈的色澤,還能看見眼前晃動的人影。而且我家就在這附近,這邊的路我很熟,走多少步之後該怎麼轉彎我都記得……”
趙子龍點了點頭,像這種視力不好的人往往記憶力都非常驚人,這樣就能彌補視力方面的不足。
可很快,趙子龍臉上就露出了一聲苦笑神情:“看來,我又得送你回到現場了,否則你找不到家了吧。”
“不用的。”
女孩兒急忙說道,臉上依然是那副很甜美很嫺靜的笑容:“我剛剛有計算過的,這裡應該是紅星路,你看看旁邊是不是有一家8090美髮沙龍店面,還有一家麥當勞,對嗎?”
趙子龍目光掃視旁邊店面,臉上露出驚訝神色,剛纔他拉着女孩兒離開現場,隨便選了一個好走點的路,而且腳步很快,這女孩兒幾乎都是被自己拖拽着走的,這樣的情況下只怕與她的步伐距離有很大的差別。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女孩兒竟然還清楚的記住了每一次轉彎的走向,更將步伐折算了一下,而且還是如此的精準。
前面十多米遠的確有一家美髮沙龍,而且麥當勞就在隔壁不遠處。
“我這叫做眼瞎心明呢。”女孩兒樂觀開朗的說道。
趙子龍被眼前這盲眼女孩兒的樂觀積極的生活態度給震撼了。
殘疾人往往心理都會自暴自棄,即便社會上的人沒有看不起他們,可他們絕大多數都認爲別人看向他們的時候是戴着有色眼鏡的,很多人都會自暴自棄,生活散漫,低沉消極。
別說是殘疾人,即便是許多受到了一點點小挫折的人,都往往無法再爬起來,從此意志消沉,走向灰暗的人生。
可是眼前這女孩兒,年紀輕輕便失去了看一看這個美麗世界的機會,生活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然而她卻如此的開朗,如此的樂觀積極,這樣的生活態度實在是太令人敬佩了。
趙子龍是個受過無數的苦楚與打擊的人,他的命運中歷經無數磨難與坎坷,多次走向低谷,甚至面臨絕境。然而他因爲心中的不甘而一次又一次站了起來,終於活到了今天,擁有了今天的一切。
然而最近這些日子來,潘玉紅的離去,父親失蹤之謎的無法解答,慕容突然又被人帶走,杳無音訊,這一切的一切連續發生,趙子龍雖然沒有崩潰,沒有消極消沉,然而心理還是籠罩上了一層陰影,生活態度已經不如以前那麼樂觀積極。
現在,看見眼前這女孩兒,感受到她對生活的態度,趙子龍有種獲得新生的感覺,臉上逐漸露出了以前那種燦爛而自信的迷人笑容。
生活,生活。生着,活着,就是生活。生動,活波,纔是真正的生活!
冬日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趙子龍看着沐浴在陽光下的女孩兒,笑着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家。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女孩兒甜甜一笑,一雙泛白但卻毫無生機和光澤的眼睛看着趙子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白曉冉。”
“趙子龍!”趙子龍笑着說道。
白曉冉神情一愣,問道:“趙子龍?三國五虎上將之一的趙子龍嗎?”
趙子龍哈哈大笑:“是吧,如果當年真有那麼神勇無敵的常勝將軍,那麼我就是他的後代,這一生都在延續着他的不敗神話。”
“咯咯……”
白曉冉被逗的大笑起來,彎下了腰去。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聲,用手理順了因爲彎腰而有些遮住了臉面的柔順發絲,說道:“謝謝趙大哥今天的救命之恩。”
“都說了是舉手之勞,就不謝了吧,感覺很俗。”趙子龍笑着說道。
白曉冉點了點頭:“是挺俗的,趙大哥一定是個不平凡的男子。”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白曉冉告訴了趙子龍方向,然後趙子龍護送着她回家。實際上根本就不是趙子龍送她回去,而是白曉冉自己找的路。她只是偶爾問一下趙子龍路旁的店面名字和街道牌號,然後就一路憑藉驚人的記憶力找回了家。
白曉冉的家境條件應該不差,是一個比較繁華的小覷內,趙子龍將她送到樓下就沒有上去。白曉冉雖然一再邀請,但趙子龍還是拒絕了。
如果真就這麼上去坐一坐,她父母上班去了不在家,偌大的家裡就她一個人,還是有些不方便。
而且,趙子龍也被這個女孩兒的善良與真誠感動,竟就這麼相信世間都是好人,一點都對自己不設防,萬一自己要是跟着她去了在她家裡將她那啥了呢?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白曉冉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迷人,雙手放在胸口輕輕拍着,自言自語道:“白曉冉,你真的很大膽呢,幸好趙大哥不是壞人。”
腦海中浮現出那道朦朧的身影畫面,白曉冉雙手放在臉上,只覺得臉兒有些發燙,可過了一會兒便又露出了一抹哀愁之色:“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呢,而且,人家是常勝將軍趙子龍,是真正的王子,你又算什麼呢,一個瞎子而已,灰姑娘都不如呢。”
……
一小時後,京城趙家老宅大門口,一輛加長豪華賓利轎車緩緩停靠在一旁。
車門打開,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老者從車上走了下來,然後神情恭敬的用手擋着車頂,從車上迎下來一名鬚髮發白的老者。
這鬚髮發白的老者身穿一套很樸素的白袍,袖口卷着,足下穿着一雙黑色布鞋,整個人渾身上下卻撒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老爺子您等着,我這就去敲門。”前面下車的那黑袍老者恭恭敬敬的對白袍老人說了一句,轉身來到趙家大門口,拉着巨大的古門拉環撞了幾下,發出沉重而古老的敲門聲響。
不過一會兒,趙家大門拉開,一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黑袍老者,頓時露出驚訝神色:“原來是風老前輩,您老快請進。”
被尊稱爲風老前輩的黑袍老者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神色冷靜嚴肅的說道:“你去通報一聲,就說風山烈登門求見趙家管事的。”
趙家那名中年男子聽出黑袍老者語氣中的不快,心頭一沉,目光瞥見那名白袍老者之後,更是不再多說,轉身就去稟報了。
過了幾分鐘,趙家管事趙鐵柱急匆匆的快步而來,老遠看見黑袍老者便拱手抱拳,哈哈笑道:“原來是風兄大駕光臨,令趙舍蓬蓽生輝啊!快裡面請,快裡面請!”
趙鐵柱一連兩個快裡面請說出來,言語之中的熱情令那名黑袍男子臉上的冰冷神色也有些掛不住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鐵柱老弟,多日不見,依然雄風不減啊。不過今日不是我來求見你們家兄長,而是我六叔。”
趙鐵柱雖然一直在與黑袍老者說笑,但目光卻早就瞥見了雙手揹負的那名白袍老者,聞言卻是故作一驚,道:“什麼,你家六叔親自來了?”
說着,趙鐵柱急忙奔出門來,彷彿這時候才真正看見了白袍老者,連忙堆着笑容迎了出來:“哎呀,原來是風家劉掌櫃大駕光臨,難怪今個兒一大早起來就聽見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登門啊,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啊!”
白袍老者面色臉上神色古井不波,只是對趙鐵柱點了點頭,便在趙鐵柱的熱情邀請下走進了趙家大門。
賓客入座,下人送上了名貴香茶,趙鐵柱看着白袍老者,笑着問道:“不知六掌櫃今日大駕光臨,可有什麼指教?”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突然卻又冷哼了一聲,冷冷道:“指教不敢,倒是有一件事情卻要向你們趙家討個說法。”
“哦?”
趙鐵柱沒料到身爲風家的六掌櫃竟然能在堂堂趙家家宅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眉頭一沉,眯着眼睛看向對方,冷冷道:“不知我趙家可有什麼地方開罪了風家,竟勞煩風家六掌櫃親自跑一趟來討說法,在下洗耳恭聽!”
風家那位六掌櫃頓時冷哼了一聲,說道:“你趙家的子孫重傷了我風家的人,不知這樣的事情我風家是否可以上門討個說法?”
趙鐵柱聞言面色一變,這事兒要是真的,那就有些麻煩了,也難怪人家親自上門討說法,只怕被傷的那個風家的人還傷的不輕吧。
“是誰?”趙鐵柱心中念頭急轉,立刻說道:“如若事情屬實,趙家的人不守規矩胡亂傷人,我趙家定然不會包庇,一定給你們風家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