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並無觀賞的興趣,但是天鷹已經坐下,又說了等下就送他回去,他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果然,舞臺上的表演露骨而又豔俗,一樓此時已經坐滿了人,隨着一輪一輪的表演結束,人羣中也爆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
不像是尋常那般鼓掌起鬨,反倒帶着些成人心照不宣的吆喝。
在這裡鈔票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狂歡之下,有人把各種不同的幣種扔向舞臺、扔向空中,滿天不同顏色的鈔票紛紛揚揚,人羣也因爲這動靜爆發出更加大聲的喧鬧。
也有人忍不住,直接衝向舞臺,將手裡大把大把的鈔票直接塞進了表演者身上僅有的那一點布料裡,表演者來者不拒,表演動作更加的挑逗大膽。
秦凡老神在在的喝着服務員新上的茶,神情漠然。
他就像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來物種,不管舞臺上的表演還是人羣的狂歡,在他眼裡都沒有什麼區別。
天鷹看了他片刻,忽然問到:“秦凡,你喜歡什麼?”
秦凡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什麼?”
天鷹說:“財富、權利、美人、珍寶,你就沒一個喜歡的?”
秦凡反應過來,說道:“天鷹說的這些,想來沒人不會喜歡,不過華國還有一句古話。”
“什麼?”
秦凡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天鷹聞言,笑了笑:“有點意思。”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舞臺上的燈光暗了下來,再次亮起時,現場已經安靜一片,人們放佛短暫的將思緒從這場荒誕的夢境裡脫離出來,將注意力落在舞臺之上。
讓秦凡驚訝的是,燈光再次亮起來的時候,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幅讓人驚豔的水墨山水,山水中央,一位身着華國風格舞蹈服飾的美女正隨着音樂聲在翩然起舞。
從大俗到大雅,分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在天鷹這裡就這麼毫無違和感的出現了。
跳舞的女人很美,身段苗條體格妖嬈,一顰一笑皆是萬般風情。
舞姿也很美,翩若游龍宛如驚鴻,將華國舞蹈的精髓盡情展現,幾乎讓人移不開眼睛。
就連那些方纔還將腦子寄放在下半身的狂歡人羣都迷了眼,安靜的欣賞着這讓人着迷的畫面。
人類對美的欣賞是共通的,便是秦凡,也放下了手裡的清茶,安靜的欣賞着這一隻舞蹈。
天鷹看着他看得專注的動作,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中國舞之後,畫風依舊沒有變,還是高雅的陽春白雪,是曲調悅耳悠然的鋼琴演奏,彈奏的美女穿着一身潔白的禮服,頭髮盤起,帶着一個花環,聖潔而又高貴。
而跳舞的美女也沒有下舞臺,在旁邊伴隨着音樂起舞。
如此養眼的美女,便是臺下不太喜歡這等表演的人也停了反對的心思,安心的看着。
秦凡眼裡也有着驚豔,但不過一剎那,人類視覺會下意識追逐美好的食物,這是本能。他欣賞這些,和看見一個精美的古董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天鷹顯然誤會了,他只當秦凡這是進了眼,入了心了。
“不錯吧!”天鷹笑道,“這兩位姑娘是去年的世界小姐大賽冠亞軍,毫不誇張的說,整個天鷹樓都找不出比她們更漂亮的了。”
秦凡客氣點頭,“確實很不錯!”
天鷹又說道:“自從來到我這裡,我一直讓人將她們當寶似的養着,至今還沒讓人碰過,非常乾淨。”
秦凡微微皺眉,不明白天鷹現在說這個是什麼意思,而且用乾不乾淨這種詞彙來修飾女人,讓他有些下意識的反感。
接着只聽天鷹又說道:“秦凡,把你老婆給我,這裡的美人你可以任選一個帶走!”
“砰”的一聲,秦凡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動作之大甚至只接打翻了桌面上的茶杯。
秦凡面色徹底冷了下來,眼裡像是在醞釀着幾團火焰,他的雙手緊握成拳,若非足夠理智的事實提醒着他,現在他們都還被軟禁在天鷹集,只怕此時他的拳頭已經落在了天鷹的臉上。
“天鷹!”秦凡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隨着秦凡的動作,天鷹身邊的那些保鏢也忽然冒了出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將手裡的武器對準了秦凡。
天鷹雖然下了某些武器的禁用令,但這顯然不包括他自己。
秦凡剎那間就被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着,然而他神色未變分毫,依舊一臉怒火的看着天鷹。
沒人知道,電光火石之間,秦凡心裡的主意已經滾了幾個來回,他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思索着,如果自己現在出手,有多大的機率能控制住天鷹。
因爲這個時候,他還不能自己逃走,唯有以天鷹爲人質,方纔有一線可能帶着老婆吳雪他們一起離開。
秦凡之前一直不動手,是因爲這件事顯然不能輕舉妄動,天鷹橫行這麼多年,又豈會輕易被人制住,而吳雪陳露他們都沒有半點自保能力,秦凡不敢賭。
但是現在,如果事情真的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秦凡不介意冒險一試。
就在兩邊氣勢劍拔弩張的時候,天鷹卻忽然笑了一聲,他揮了揮手,讓手下離開,然後轉向秦凡說道:
“秦凡,玩笑而已,你若是不喜歡,不說就是了,何必這麼激動呢?”
秦凡微微垂眸斂去眼中狠厲的神色,沒有說話。
天鷹拍拍他的手,笑道:“坐下吧,你這身高,這麼站着還挺唬人!”
天鷹這輩子,就算是能屈能伸,但是對一個小小的鑑寶師,怕是就沒這麼低聲下氣過。
秦凡知道,這大概已經是他退讓的極限,他若再不給面子,除非真的只能在這裡撕破臉。
但是現在還不行,他現在距離吳雪他們太遠,暫時還無法顧及到,而天鷹要對付他們,不過是隨口吩咐的事。
沒人注意到的地方,秦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又消散,然後他緩緩的在自己座位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