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長着滿頭的白髮,身軀卻頗爲壯碩,如一上山打柴的壯漢,哪裡像是一個高超修爲的真人。身上還披着一件不知從哪裡拿來的紅色披風,如一道紅色旋風,從盤蛇池到這山十遍不過一眨眼的工夫。
他憑空站立,雙手空空無物,卻只一拳就令司馬操受了重傷。
連那能擋住火鱗甲蟒的火焰的凍天玉牌,也是一拳便擊碎,這等威勢,連劉浩盤兼柳夢兒這樣修爲,都大爲吃驚。
心神不由得緊張起來,劉浩更想着,那司馬操要是連一合之力都沒有,這禍水東引之計還有何用。
他卻沒想到,那是下在司馬操身上的迷毒起了作用。
原想司馬操在跟號烈打成一團之時,那迷毒再起作用,能順勢將其轟殺。誰想那毒卻先發作的了,其實說來,司馬操能壓住迷毒這樣長的時間,已不容易。
不看司馬扶瓶和吳大石都中了迷毒沒多久就倒在地上,他的修爲已遠遠強於他們。
“糟糕了,難不成司馬操要被殺了。”
司馬扶瓶斜眼瞧他,心中恨意極深,想要是從迷毒中擺脫過來,便要殺掉這個登徒子。
“咦?你竟中了毒,還能將小火打成這樣?”號烈真人突然訝異地說,手掌更按在司馬操的丹田之處。
司馬操心想苦也,也不知這迷毒是什麼煉成,竟連他也煉化不了,還是在這危機時刻發作了。
“你既身上有毒,那我就幫你把毒清掉,哼,咱倆再打一回。”
咦?劉浩和柳夢兒面面相覷,想這號烈真人是不是有毛病?後又想。這傢伙既墜入魔道自不能用常理度之。何況,他又是嗜武成癡的人。
司馬操只覺一股燥熱至極的靈力衝入他的丹田,將那迷毒就這般的撞出體外。
他喉頭一動,又想要噴血。
這靈力太過霸道。跟他同樣霸道的靈力一撞。雖將迷毒清乾淨了,可他依然不好受。
“給你一刻鐘。休息好了,咱們再打過!”
號烈真人說完就走到火鱗甲蟒身旁,張開手就不看它那求饒的眼神,手指刺到它頭顱之中。將那內丹取出,張嘴便吞下。
劉浩等人皆驚,這老傢伙是個怪物吧,那火鱗甲蟒不是他的愛寵嗎?
“這傢伙既聽碧水宮那幫臭女人號令,在地宮中被關了數千年,卻又無膽來救老夫,那已是罪無可赦。哼。跟那等貨色對戰,卻又敗下陣來,那還有何臉面存之於世。”
盤兼和計彩樺都流露出擔憂之色。
劉浩卻忽然想明白了:“這老傢伙剛從地牢出來,靈力不夠。雖裝出絕世高手的樣子,也一拳將司馬操給打敗,但還需要補充靈力,這火鱗甲蟒既是他所養之物,那靈力性質跟他相近,取它內丹來服用,正好能補充靈力。至於這兇獸的死活,他只要能活下來,再找幾頭更強的兇獸又有何難?”
盤兼柳夢兒頓時點頭:“你說得沒錯,他這靈力一補充好,司馬操就麻煩了。”
“你們以爲司馬操就這點能耐?”計彩樺說,“他先前爲了壓住迷毒,纔沒法盡力施爲,而且……我記得他一共有四樣法寶,你看到都用上了嗎?”
凍天玉牌和彩靈環,怎樣算都是兩樣,這司馬操必定還有壓箱底的玩意兒。
畢竟司馬家在這山十島也有數千年之久了,從那些散修掮客之中弄些法寶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看吧。”盤兼將腳踩在吳大石的臉上,淡淡地說。
吳大石欲作掙扎,卻由於被蛇筋捆住,可是點辦法都沒有。
就看司馬操如是一塊被燒紅的鐵,在那海面上閉目許久,才終於睜開。
眼神如電的先冷掃了眼盤兼,盤兼渾不在意地衝他一笑。
司馬操罵道:“姓盤的,你敢算計老子,等這邊事完了,我要讓你好看。你們那隱仙宗,老子也會全部毀掉。”
“你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吧,”劉浩懶洋洋地說,“你這話中的意思,莫非你能輕鬆打贏號烈前輩?”
號烈真人眼神一掃,司馬操就心頭狂跳,這傢伙的眼神太過狂暴,就跟那染了狂犬症的瘋狗似的。
“嘿嘿,”號烈真人冷笑兩聲,“你既是那司馬博大的後人,應該知道老夫的能耐吧,連你那先人都拼了死力纔將老夫請到封天地牢裡,你還能強爺勝祖不成?”
“強不強,打過才知道!”
司馬操雙臂一振,擡頭向天長嘯,無數的靈力從他口中衝出繞於雙臂之上,又見他手腕一搖,一個座鐘模樣的東西跳到他身前。
“渾天鍾?”
號烈真人臉色微變,卻又立時一臉雲淡風輕,他是何等角色,豈能真爲了一件法寶就失態。不過這渾天鍾來頭太大,他也不得不凝重以對。
“這渾天鍾是雷部上人所鑄,那雷部在天界屬於極強的門派,卻又不在大派之列,就因爲他們的傳承人數極少。每代僅有五人,這樣數千年下,也不過是個一百人不到的小派。但每一人都不可輕乎!”
盤兼鄭重地說:“這渾天鍾能祭出天雷,你看吧。”
劉浩眼睛瞇起,就見號烈真人竟想要先下手爲強,向前衝去,司馬操也同時搖動渾天鍾,空中一時電網織起,雷電佈滿。
哧啦!
一道雷電從空中劃過,直奔號烈真人的面孔。
“你在找死!”
號烈真人狂叫一聲,張嘴就吐出一口濁氣,將那雷電給擊潰。可那司馬操並不甘心,又是一搖,這一次是十多次的雷電。
這些雷電凝聚在一起,成了一道巨大的雷電,如一道光柱衝上去。
號烈真人雙手一搖一合,硬將那雷電給擋在身外。
但他那雙手也被雷電給弄得有點發麻。
雷部那些小子做的東西,可真是夠麻煩的啊。先要將這破掉再說。
號烈真人雖是墜入魔道,看似又性格狂暴,卻是個心細如髮的人。等第三回,這次雷電數量更翻了一倍。他就往下一墜。在海面上一滑,就從下邊身那司馬操衝上去。
司馬操反應也是極速。身體往後一搖,手中的渾天鍾直接脫手而出向號烈真人砸去。
這一下,那雷電之多,之密。讓劉浩都心驚了一下。
就見海面之上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如麻花般的雷電給灑滿了,司馬操還在那狂喊:“雷部上人,無疾無形!”
“這些混賬玩意兒!”
號烈真人擡手就擋住兩道雷電,可那手臂像是也被燙了下,他就張嘴一聲狂吼,濁氣不斷的從嘴裡噴出,想要將那暴雨般的雷電給打飛。這次卻由於太多了,打飛幾道,也於事無補。
“好傢伙!”
號烈真人獰然一笑,竟直接往上就衝去。
他先前還有點像被雷電給擋住了。這下不顧死活,連司馬操都愣了下。
卻見號烈真人四周浮起一層薄膜狀的東西,將他包裹在內,那些雷電就從那薄膜外滑過,卻沒有一道擊中那薄膜。
司馬操見狀心頭大驚,看那氣泡越來越近,連那渾天鍾就穿過了,手一搖,又拿出一件法寶。
這纔是他真正壓箱底的玩意兒,凍天玉牌、彩靈環、渾天鍾,那都只是用來攻擊敵人的法寶,這件卻是能讓他保命的。
他自忖無法擊敗號烈真人,那還不如先遁開再說,於是他那法寶一祭出,就看四周一暗,所有人都像是看不見了。
劉浩等人紛紛鋪開神識,但還是晚了,等那黑暗逝去,那司馬操已沒了影子。只是地上落下了一面三角小旗。
“遮眼旗?這等古怪的邪門玩意兒,他都有?”
盤兼一怔,大家卻不理他在說什麼,都想那司馬操去哪了,連他那換貼兄弟,還有那獨生女兒都不要了?
“逃,你能往哪裡逃!”就聽那號烈真人一聲冷哼,身影一晃,就到了鳳仙山下。
劉浩托起司馬扶瓶和紅丸,柳夢兒讓弟子架起吳大石,都往那邊衝去。
“你這混蛋!你要害死我們全家嗎?”司馬扶瓶說着,兩行清淚就滑落下來。
“那能怪我嗎?要不是你父親想要奪取碧水宮,你我二人本該無事,何況那開天匙也不肯交出來,那三才鎮天陣,你可知對天界有多重要嗎?”
“我……”
司馬扶瓶聽他擡出大義,也是一臉神傷,無話可說,加之本來迷毒發作,身體虛弱,就將頭靠在他肩膀上。
“你逃,你是這島主,你能逃出這座島嗎?”
轟!
遠遠就見那號烈真人一拳擊在那青石臺上,這片早已沒了散修掮客,這島上亂成一團,有見識的早已躲開,唯一一些想要等司馬家吳家倒下後,去府中佔便宜的,也都躲到後面山林中。
那青石臺瞬間被擊成一個大坑,連那鳳仙山都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嘴撕裂,一條如峽谷般的裂縫,從山腳一路延伸到山頂,這鳳仙山竟被一拳打成了兩半。
一條灰頭土臉的身影就在那青石臺後,在那地上癱坐着,像是毫無生氣一般。
瞧清了,卻就是那司馬操。
他借那遮眼旗的一瞬工夫,就逃到了這鳳仙山來,只是連司馬扶瓶都沒想到,那青石臺後還另有玄機。
“你打傷我愛寵,我要你的命,你是司馬博大的後人,我也要你的命,嘿,你今天這條命是註定要死的了。你可還有什麼話好說?”
司馬操被拳勁震傷五臟六腑,血已噴了一地,先前又被那火鱗甲蟒打傷,早已無多少的靈力,而令他氣憤的是,號烈真人灌注給他排迷毒的靈力,也在這一拳之下,全都從丹田中衝出。
這裡外激盪才令他如此重傷,他按住胸口,眼神只是飄向司馬扶瓶。
“你放心,你要死了,我會照顧好她。”
劉浩很失望啊,司馬操怎麼這樣弱,沒幾下就被打成這樣了。還想他能跟號烈來個你死我活,至少能傷到號烈一些啊。
“嘿,你放心,你死了,你女兒也活不了多久!”
司馬操頓時胸口起伏不定,在那狂喘氣:“你這老王八,你敢威脅老子,老子本不想把事作絕,你既然這樣說,那好,大家一起死吧!”
他拳頭往身後一砸,整個山十島都在咔咔作響。
劉浩臉色一變,猜想可能是他設下什麼機關,引動了火山爆發。
剛要喊上柳夢兒逃走,就見一條黑色的蛇尾從刺到空中,那體積,光看尾巴就比火鱗甲蟒大了十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