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當空中照,柔和的銀光灑滿大地。
青玄門一處花園的小亭中,張恨天在宴請柳宗玄等人。劉浩、王長老、風無塵、風無垢、醉道人幾個都在。
醉道人先端起酒杯,站起身子來,朗聲笑道:“劉兄弟,大恩不言謝,今後有啥要幫忙的,儘管開口!我醉道人若敢說半個不字,就終生沒有酒喝!”
他的這一番話,惹得劉浩哈哈大笑:“你醉道人不喝酒,那豈不是生不如死!”
醉道人笑了笑:“閒話不多說,我先乾爲敬!”
張恨天也隨之舉杯,笑道:“醉道人,我敬你一杯,恭喜你今日傷勢康復。”說罷,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衆人話也開始多起來。
劉浩本來與風無垢不算熟悉,才這見過幾次面,但現在卻結成了莫逆之交。
只有柳宗玄靜靜地喝酒,偶爾會和劉浩說幾句話,但與張恨天、風無塵幾人,則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也對,像柳宗玄這種前輩高人,平日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孤傲無比,如果沒有得到他的真正賞識,是根本不屑於與之結交。
莫說張恨天這一宗之主,就連風無塵、風無垢兩尊大高手,柳宗玄也不放在眼中。唯有劉浩,纔可以吸引他的重視!
酒喝到正酣處,柳宗玄突然問道:“劉浩,你師承何處?”
劉浩不禁有點鬱悶,爲什麼每個人都這麼關注自己的師父是誰。如果說陶樂,那麼他在天界也屬於名不見經傳,如果把天行劍的秘密透露出來,那麼又會非常不妥。
一時間,劉浩只得無奈地說道:“恕晚輩無法相告。”
柳宗玄笑了笑。呵呵說道:“這倒無關緊要,我只是隨意問一問而已。同時,心中也略微有點好奇,能夠交出你這樣的徒弟。傳授你武功的人想必也絕非泛泛之輩。說不定我還認識呢。”而後,又端起舉杯。說道:“既然你不說,我若再追問下去也於理不合。來,咱們喝酒,今日一醉方休!”
劉浩朗聲道:“好!”
風無塵幾人也隨之舉杯。一乾而盡。
衆人又飲用了幾杯,開始有點醉意上頭,話也隨之變多了。
他們所喝的酒並非凡間的白酒,而是由多種珍稀靈藥,配合靈精之水,通過丹火煉製,最終才成形的。所以說。它的度數極高,香氣怡人,口感醇厚,十分好喝。
人間傳聞有種酒叫做“千日醉”。說的就是它。如果普通人飲用此酒,真的會睡上千日,但無需進食,身體也可安然無恙,因爲那酒蘊含極高的靈力,足以補充凡人十年的能量,而且滋補五臟,受益無窮,容顏永駐。
劉浩幾個都是修爲絕倫之士,飲用此酒,自然不會如同凡人一般睡上千日。
劉浩單獨敬了柳宗玄一杯酒後,道:“前輩,不知你對於丹城華家有何看法?”本來當着這麼多的面,說這樣的話,難免有些不妥。但劉浩已經顧不了這些了,急於知道這柳宗玄的立場態度!
柳宗玄愣了愣,隨即笑呵呵地說道:“華家與我藏珍閣乃是丹城最大的勢力,分庭抗禮,勢均力敵。但近年來,兩家關係逐漸變好,在生意也有了許多的合作。”
這柳宗玄是老狐狸,問東答西,滴水不漏。
劉浩似乎不要他這麼模棱兩可,又問道:“前輩,實不相瞞,我與華家的關係越來越惡化,前不久還斬殺他們的長老華祖德,這等仇恨,可謂是不公在天,無法化解。在下此言,也是急於想知道前輩是何種意思?”
他沒有說得很直接,但卻講得很明白了——你會幫我對付華家嗎?
既然都已經不公在天了,那麼恐怕也就是這個意思。柳宗玄眼神眨了眨,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瞞你,我們兩家雖然表面關係良好,但暗地裡卻相互鬥爭,尤其是在一些關鍵利益上面,更是鬧得不可開交!只是……”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只是你這個問題太過尖銳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劉浩道:“嗯,前輩有此憂慮,晚輩也曾考慮過。只不過,我現在的目標,就是想剷除華家!”
他這一話一出,引來衆人的震驚。
醉道人首先回過神來,哈哈笑道:“好,那華家雖然並未得罪過我,也與我御獸宗井水不犯河水。但他既然與劉兄弟有仇怨,那麼也就是我的敵人!只要兄弟一句話,我自當馬首是瞻!”
柳宗玄獨自喝了一杯酒,眼睛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在黑暗之中,一閃一閃,精光逼人,但卻良久不發一言。
劉浩見他猶豫不決,沉聲道:“我輩修真之人,但求無愧於心,快意恩仇。前輩搖擺不定,恐怕不妥。”
劉浩身爲晚輩,實力比之柳宗玄低微許多,這句話說得太過失禮了。若是旁人膽敢這麼在柳宗玄耳邊叫喧,他恐怕早就一巴掌劈過去了。
但聽了劉浩的話,柳宗玄卻陷入了沉默。良久,纔開口說道:“劉浩,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但華家畢竟傳承近千年,底蘊深厚,絕非像表面那麼簡單,它的背後還有仙人的存在。你得罪了華家,只能尋求一處安生之地,保存一條性命,萬萬不可與之正面衝突。”
他的意思就是在婉言拒絕劉浩:那華家太過強大了,請恕我不能幫助你!
他乃是藏珍閣的老闆,身後代表的更是整個家族的勢力,不可能輕率做出決定,哪怕他再怎麼欣賞劉浩,這也絕對不可能會爲他而不顧集團利益。
劉浩也明白他的心中想法和顧慮,沉聲道:“前輩,不出數年,我必定擁有和你合作的實力!”
“與我合作,一起消滅華家?”柳宗玄深深爲這個年輕人的膽識所折服,這等雄心壯志,絕非是過過頭口的癮。看劉浩目光堅定,散發精光,帶着百折不饒得勇氣,
華家的事情,一直如芒在背,令劉浩不得安穩。如果不將這毒瘤早日剷除,他朝一定會前來奪取自己性命。
張恨天見場中氣氛有點沉寂,連忙端起酒杯,哈哈大笑起來:“好啦,咱們喝酒。來,醉道人,我敬你一杯。”
他這一行動,恰當好處,原本僵持的場面立即變得活躍起來了。
劉浩也不知道今天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以他高傲的性格,哪怕仇敵再強,也不會屈服,也不會像柳宗玄求助的!
但是,他確實遇到了困難,壓力重重。
無論是上清劍宗,還是滄海閣,亦或是丹城華家。哪一個勢力,只要真正地動起手來,都能將他碾壓成齏粉。
或許,他那顆堅強的心靈遭受到了挫折,感覺到了壓抑,內心深處,莫名地生出一絲恐懼。
這不能怪他自己,哪怕是任何一個人,在沒有強大的實力做前提,得罪了那些不該得罪的人,都會產生恐懼的心態。
“一醉解千愁,忘卻煩惱玩卻憂。”劉浩心中如是地安慰自己,端起酒杯,自斟自飲。
前路茫茫,生命堪憂,唯有一杯酒下肚,直衝腦海,獲得那短暫的逍遙無憂。
柳宗玄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也頗爲無奈,也只好舉杯一飲而盡。
這一場宴席,直至子夜時分,衆人喝得盡興之後,方纔罷了。
劉浩重新回到雨軒閣,獨自一人走進臥室之內。他沒有去找張子若幾女,現在只想靜一靜,好好地思慮一下未來的“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劉浩內心深處在反省,在思考。
白天的時候,他還在爲救治醉道人而感到喜悅,可是喝了幾杯酒之後,思緒開始飄蕩,開始考慮未來的路。
這一想不得了,無數的恐懼和憂愁直撲內心,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來的莫名其妙!
似乎是悟道之後,所特有的心理波動!
劉浩盤膝在牀上,閉目凝神,卻遲遲不能入定。
在華夏國的種種,所遭遇的挑戰和威脅,都被劉浩一一克服了。而且順利地成長到如斯境界。
實力強的增強,卻並沒有消除劉浩內心深處的迷茫恐慌。
“悟道,悟道,悟得真我!”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之中閃過,劉浩這一晚上都沒有睡覺,都在想這件事情。
威脅太大了!如果不是有御獸宗做後臺,恐怕不單單是他劉浩性命難保,就連青玄門,也會頃刻間化爲飛煙,不復存在!
天上漸漸變亮,太陽從東方升起,那一絲柔和的陽光,從窗櫺處射了進來,照到劉浩的臉上。他陡然睜開目光,眼神之中的那一絲迷茫之色已經消失了。
劉浩緩緩地站起來,握緊拳頭,暗道:“不管他那麼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前路多艱,哪裡想得了那麼多。如果左顧右盼,前怕虎後怕狼,終將一事無成。”
可心中雖然這樣想,那一絲憂慮還在深藏在他心中。
“實力,唯有不斷地變強,才能保護自己的愛人,朋友……保護自己應該保護的東西。”劉浩長吁一口氣,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