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易飛一定選擇在澳娛陷入混亂之時趁機而上,可是,他的財力遠遠不夠。確實是遠遠不夠,澳娛價值數十上百億美金,他和齊遠的全部身家加在一起,都不夠在澳娛得到說話的權力。
何賭王的遺囑終於出現了,一時間天下大亂自然是不提了。根據報道,賭王的遺囑似乎來了個平均主義,在香港上市的信德當然是分給了一直把持着信德的大女兒。
可是,賭王最要命的就在於,旗下賭場竟然採用了平均主義,家族裡最親的親人們各自拿到了幾個賭場在手上。當然,在名義上是屬於澳娛公司的。
這一天,易飛陪藍藍去逛街,他和藍藍之間的關係頗爲怪異,既像情侶,也不是情侶。總之,藍藍來找易飛,易飛總是不會拒絕,起碼他確信自己對藍藍是有着好感的。
在香港最著名的購物街銅鑼彎消費,絕對是一件非常過癮的事,當然,更過癮的是刷卡時。幸虧藍藍沒有那種購物嗜好,只是走走看看,遇上了喜歡的纔買下來。
逛了一陣,易飛忽然聽到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易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易哥哥?這……似乎只有YOYO這樣叫他!易飛驚詫的轉過身來望着聲音來源,果然見到可愛的YOYO手上拿着幾個袋子蹦跳着奔了過來,在她身旁還有一個女人……
是她?當易飛的目光移到那女人身上,頓時臉色慘然,呆呆的望着她,竟是不知說點什麼纔好,只想立刻逃走,逃得遠遠的。一時間,整個人完全陷入了回憶裡。卻見那女人,彷彿亦認出了易飛,面容上不知是驚還是喜,同樣呆呆的望着他。
兩個人就這樣在香港銅鑼彎相遇了,事隔近六年之後,可見世界確實極小亦極巧。YOYO奔到易飛面前,只是抓住易飛的手臂猛搖不止:“易哥哥,你……你認識虹姐姐?”這卻是YOYO見易飛和那虹姐姐呆呆對望之後,忽然蹦出來的話。
在這瞬間,易飛腦海裡竄出無數念頭無數回憶無數碎片,對YOYO的問題恍若不覺。李採虹,虹虹怎麼會在這裡?在這剎那,他記起了自己還只是一個小流氓時,是如何辛苦把這個初戀追到手的,然後自己又是如何逃走的。
過去的痛苦烙印在他心裡點滴浮現,他的臉色漸漸變得灰白,呼吸亦是急促起來,眼見便是老毛病又要發作了。恰在這時,藍藍回來了,見到這一幕,立時想起了那一次的發作,心中駭然之餘,再無別法可想,惟有整個人撲上前去狠狠的抱住易飛,希望他不要亂跑。
易飛那發自內心的顫抖,每一寸肌肉都在發抖着,身體不停的抽搐,腦袋不住向左猛偏,就彷彿要把腦袋給偏斷掉一樣。他往日的平靜氣度此刻絲毫不見蹤跡,只有那空洞而且只剩下痛苦的眼神和那幾乎擠成一堆的難看錶情。
藍藍的心彷彿滴血似的,使出全身的力量抱着易飛,在他耳邊急促的說:“易飛,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此時,她只會說這句話了,只懂得重複這一句話!
見到易飛就如羊癲瘋發作一樣,YOYO和李採虹呆住了,李採虹奔了過來亦是不加思索的抱緊了易飛,她還以爲這樣可以幫得了易飛。在一旁的YOYO見虹姐姐都這樣做了,立刻亦是有學有樣的抱住。
現場形成了奇怪的一幕,三個美女都抱着一個發“羊癲瘋”的男人,這讓商店內的其他客人不知是嫉妒還是感到幸運。也許是藍藍的話起到了作用,也許是李採虹的擁抱起到了作用。不知多久之後,易飛那繃得緊緊的身體漸漸的鬆弛了下來,那灰白的面容亦漸漸泛出人色。
深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臉色依然蒼白的易飛甚有經驗的做着自我平復動作。三女見易飛終於恢復了平靜,這才同時鬆開了手,只有藍藍甚有敵意的盯着李採虹。她不知道眼前這個頗有大家閨秀風範的女人是誰,可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易飛的病情發作跟她有關係!
待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易飛終於渡過了最艱難的部分,望着近在咫尺的李採虹,他深深呼吸了一下才恢復了平靜緩緩問:“虹虹,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同樣是我想問你的,你好象跟以前不同了!”虹虹顯然非常開心,盯着易飛露出了讓人心中酥軟的笑容,卻沒注意到藍藍的敵意更是旺盛了。
在餐廳裡尋了個位置坐下來,易飛便環繞在了三位美女當中,只不過,這對於尋常人來說絕對是幸福的事,對他而言,卻只是一種痛苦。這一次,確實是避無可避了,易飛的理智告訴他,必須要解決自己的精神病,要解決心病,就只能是心藥。
“小飛,你什麼時候來的香港?你現在跟以前好象有了很大的不同!這位是?”YOYO驚奇的望着一貫文靜溫柔的虹姐姐竟是如此急促的問出這些問題,不由大感吃驚,眼神頓時在易飛和虹姐姐之間掃來掃去。
“我是他的……”藍藍猶豫了一下,與易飛在一起那麼久,她還是漸漸很瞭解易飛了。至少,她肯定自己若是真按照預定的話回答,只怕易飛是要生氣的,她只能含糊的答道:“我是他的……朋友!”
易飛苦笑了一下,瞥了一眼面容裡隱有幾分幽怨的藍藍。虹虹微微一愣,嘆了一口氣,眼裡不知是閃過一道什麼樣的光芒:“想不到你現在好象比以前更受女孩子的喜歡了!”
易飛琢磨着裡面的語氣,亦不知是嘲諷還是其他的,總有些怪怪的味道:“幾年前我離開了家,來到了廣州,也是剛在香港定居不久。你呢,老同學?”
真的只是老同學嗎?藍藍默默在肚子裡問着自己,或許不如說是在質問易飛。虹虹淡淡一笑,笑容裡多有苦澀:“真的只是老同學嗎?看來,你彷彿都把我給忘了呢!不過,不要提過去的事了。你現在在做什麼?”
易飛始終剋制着自己去回憶的念頭,故作平靜的與虹虹繼續敘敘舊情。原來虹虹在那次事件之後,不久便因爲父親的生意而搬走了,前幾年搬到了香港,家裡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
之所以和YOYO認識,便是因爲李家和林家有一定的生意來往。於是,YOYO這個可愛的小惡魔就認識了虹虹,兩人交往愈來愈深,形同姐妹一般。
易飛和虹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易飛沒有去回憶那個片段,他只敢記起自己爲了追這個初戀,當年還在校外追了不少女孩練手。結果,結果那些訓練自然是沒半點用,後來總算是辛苦的追到了虹虹。可是,一夜之後,一切都變了……
“沒想到,你跟我都在香港,而且居然還遇上了!”易飛故作輕鬆的向虹虹笑了笑,其實他現在才知道,當他決定搬到香港來的時候,他和虹虹的再度重逢,就是註定了的。
聊了許久,易飛終於察覺到天色已暗,正欲離開。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YOYO終於爆發了,面帶哭容的望着易飛和虹姐姐:“你們只顧聊天,都忘了我。易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也去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好嗎?”
在YOYO那可愛而且幽怨得可怕的眼神裡,易飛點頭答應了,同時做出了一個理智的決定。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他甚至懷疑自己常常起來渾身疲憊亦是因爲這個原因。
現在既然能夠遇到自己的心病之一,那爲什麼不趁機解決掉這個致命的問題。易飛雖然有精神病,可是他並不是瘋子,更不是傻瓜,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嚴重之後會是什麼後果。人活着,就要堅決的處理每個困難每個挑戰。
只不過,這一次,他需要挑戰的是自我。所以,他想自己需要跟虹虹多接觸,讓自己逐步能夠適應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雖然這樣確實要冒着發作的風險,可是他認爲值得一拼……
“藍藍,你去幫我給YOYO買禮物,好嗎?”易飛向自己身旁幾乎沒怎麼說過話的藍藍柔聲道,他知道今天自己忽略了藍藍,所以格外心懷歉意。
望着易飛的目光,藍藍只覺得心中一熱,只是想着他不是忘記我了。藍藍是女人,憑直覺就能夠察覺到易飛和虹虹之間肯定有一段過去,這正是她所擔心的。
藍藍陪着YOYO去買禮物之後,只剩下易飛和虹虹兩人對望着,卻是不知說點什麼。虹虹終於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語氣溫柔而且遲疑:“你……你這些年,還好嗎?她是你的女朋友?”
“好,還好,你呢?”易飛笨拙的回答了一句,忽然覺得自己很蠢,就彷彿回到了追求虹虹的那段時光,慌忙解釋:“她不是,只是很要好的朋友,你呢?”
虹虹眼睛微微一紅,不知想起了什麼,柔情望着易飛:“我沒有男朋友,爸爸本來幾次都想給我安排,都被我拒絕了。我……你當年爲什麼要走?”
那真的不是我做的!易飛在肚子裡嚎叫不止,可是,他真的能把那些東西都說出去嗎?那傷害的將不止是他,還有虹虹。漸漸平靜下來了,易飛細細品味着虹虹的語氣,忽然感到心中一熱,一股激流穿梭而過,情不自禁的便握住了她的手。
忽然感到那雙熟悉的手再握着自己的手,虹虹再亦無法忍耐,低聲哭泣起來。只見她的肩頭不住聳動,易飛一陣手忙腳亂坐到她身旁,遞了張紙巾過去,卻不知說什麼。
快六年了,他沒忘記她,可是沒想到她同樣沒有忘記他。體驗着方纔那觸摸間的感覺,易飛似乎察覺到了感情流動的痕跡,忍不住低聲輕輕說:“當年我傷了人,所以不得不走,只是走之前沒有告訴過你,我一直都後悔!”
虹虹的哭泣在易飛的安撫之間漸漸停止了,那雙泛紅的眼睛盯着易飛,腦海裡不知轉了多少念頭。當年易飛和齊遠這兩個著名的流氓,也不知傷了多少人,幾時逃走過了,不過,這倒不失爲一個合理的理由。
“當年你……那個之後,忽然一走了之。”虹虹的語氣亦不知是責備,還是在傷心,只是任易飛握着自己的手:“你知道那時我是怎麼想的嗎?當時我恨死你這個大騙子!”
“要真的是恨我才行!”易飛輕鬆的一笑,開了個不輕不重的玩笑,試圖把虹虹給逗樂。望着眼前這一幕,易飛體驗到了很久以來都沒有獲得的快樂和幸福,或許也只有跟藍藍在一起的纔有那麼一點類似的體驗。
林家的房子佔地面積很大,開個舞會派對什麼的絕對不是問題,富豪就是富豪。不過,對此易飛亦是早有料到,只瞧打扮就知道YOYO絕對不會是什麼普通人了。
YOYO把易飛和藍藍介紹給了其父親林英南之後,便在藍藍和虹虹的陪伴下歡快的上樓去換衣服了,她今天將會是萬衆矚目的小公主。因爲目前客人還沒來幾個,林英南倒也不忙,在沙發上與易飛聊着天:“YOYO這丫頭很調皮的,希望沒有讓易先生你感到頭疼!”
“沒有,YOYO那麼可愛,當然是人見人愛。”易飛對待長輩,應有的尊敬和禮貌還是懂得的:“林伯父,你還是叫我阿易或者小飛吧。”
“也好,YOYO丫頭自小就被我們寵壞了,若不是還有他師父看着,怕是不得了!”林英南呵呵笑了笑,遞了一杯酒給易飛:“對了,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