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如此想無可厚非,畢竟他很清楚自己的底子薄,在某些方面實在是抵不過那些辛苦練了十多二十年的行家。而且,他的能力不夠均衡,譬如他目前的手速已經極快了,在國際上絕對是屈指可數的高手。但是,他依然有份手跟不上眼睛的感覺。
而目前易飛在身體各方面自然是沒得說的,無論是柔韌性還是敏感度都是罕見的。但是,他的聽力和控制力太遜了,尤其是與那恐怖的眼力相比,根本就是一流和三流的比較。
而且,他本身的根基確實比較弱,譬如藏牌這件事,錢懷生所教的完全就不適合他。所以,易飛現在的藏牌或者偷牌等技巧,幾乎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他最典型的一招便是,在手經過撲克牌時,可以利用帶起的風偷走一張牌。而這一招,即便放在全球,都沒有這樣的怪招。
毫不誇張的說,他這一招絕對是極罕見的,手能夠在不碰到牌的情況下就能夠偷到牌的手法之一。但這一切完全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畢竟他不是布林,沒有一個世界冠軍作爲師父,而且還得到過奪神手的指點。
控制力訓練倒算得上相對較容易的,即便易飛練得不是很久,可依然有了相當的火候。所謂的控制力,不單是在骰子上面,在廣義來看,其實是對手上技巧的訓練。對於手速和技巧很詭異的易飛來說,練這個可謂是事半功倍。
譬如他現在便在練習這手法,他將牌放在茶几上,伸出手在牌的上方微微拂過,一張牌便悄然出現在他的手裡。這一招其實不難,難的是下面的招數,易飛的手飄然豎起在牌的側面揮過,指甲在撲克牌中間一挑,一張牌便出現在了手裡。
至於他那招不需要接觸到牌就能夠偷到牌的招,那是他的秘密王牌,不打算在任何人面前展示。除了偷牌,換牌同樣是非常重要的。易飛取了幾張撲克牌,這樣可以增加難度,因爲他需要利用肌肉的挪動將其中一張牌逼出來。
只能是一張,當然,亦可以同時換幾張牌,但那樣被發現的可能只會呈現幾何數上升。所以,易飛需要做的就是在幾張牌裡,把其中一張牌給逼出來。
只見他的手微微一動,由那一疊牌側面揮過,手肘處的肌肉微微抽動之下,一張牌飛快滑落在手裡,利用掌紋準確夾住了牌。無論在任何一個角度來看,他五指都是伸得很直,絕對看不出手心裡竟然還有一張牌。
就在手揮過牌的那一剎那,掌心裡的牌快速飛入那一疊牌的中間,精確的把一張牌給撞擊出來。易飛的手正巧達到了那個位置,順勢擋住了牌的前進,再利用肌肉一推,牌便消失在掌心裡。
定神瞧了一眼那疊牌,易飛笑了。他終於能夠讓換進去的牌非常準確的在牌堆裡,整齊得不露任何棱角出來。這纔是他想要的,若不然,只要換進去的牌稍有不夠整齊,便能夠輕易被發現換牌的事。
他向彭豐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彭豐會意的把幾副骰子拿了過來。易飛摸索着拿起一副骰子,在手裡微微掂量一下,立刻笑了:“這是灌鉛的……”
隨着摸索,易飛很快叫出了幾副骰子的不同之處:“這是灌了水銀的……這是象牙的……這是白玉骰子!”
睜開眼睛見彭豐笑着向自己點了點頭,易飛便笑了,拿起骰子輪流丟了起來。骰子就彷彿有了魔力一樣,隨着他喊出來的數字而變化。拿來幾張不同的布料鋪墊在茶几上,易飛這一次的丟出來的骰子點數卻沒有做到完全正確,看來他還需要努力練習。
最讓易飛鬱悶的便是聽力訓練,他本來是打算回來便買最好的設備來修建一個絕對靜室。可是,在亞特蘭大與喬恩談了之後,喬恩非常清楚的告訴他,當年奪神手便沒有依賴任何靜室之類的科技方法來訓練,而是逼自己在吵鬧裡訓練聽力,他便打消了主意。
不過,易飛的聽力依然沒有明顯的進步。他現在的聽力的確已經非常厲害了,但依然聽不出骰子的點數。他想,自己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訓練才行。
這一天的黃昏,李採虹溫柔的替易飛整理着服裝。望着虹虹那認真投入的神情,易飛有一種衝動,他想輕輕的抱着虹虹,就這樣任由時光流逝,直到白頭。
“我去了!”易飛覺得自己就是那正要出遠門的丈夫,而虹虹就是那在家裡等待丈夫回來的妻子。
來到保安司,這裡的警察依然在待命,只需要今晚稍微露出少許亂象,便隨時可開動。易飛輕笑着在衆警察的目光相迎之下上到保安司司長辦公室,一眼便見到了紐頓和司長劉國華。
在這個辦公室裡,只准備了三張椅子,明顯是爲澳娛的三大股東而準備的。易飛笑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司長,那麼晚了,還請我來有什麼事嗎?”
還不待司長講話,張浩文便出現了,他順手將房門給關上,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劉國華見人到齊了,咳嗽了一下才說:“三位,你們不認爲這段時間鬧得太過分了嗎?”
“真的過分嗎?”易飛故意冷笑了一下,這樣的場面,正是他和紐頓以及張浩文一直以來所努力營造出來的。這一場戲,當然必須要演到底:“劉司長,千萬不要忘記,我可是個受害者!”
被易飛那麼一哽,劉國華立時啞口無言。若不是張浩文和紐頓主動去搞易飛的場子,易飛就不會回來就大打出手。他臉色鐵青的掃視了三人一眼:“今天邀請你們來,是特首的意思,今天不把事情給談妥當了,誰都別想離開這個辦公室!”
紐頓瞥了另外兩人一眼,流露出一貫的羞澀笑容:“劉司長,你知道我們想要什麼,白金集團從來都不習慣於與人分享。所以,有些事我們必須要分出高下!”
“澳娛只能有一個控制者,這是註定的!”張浩文冷冷的盯着劉司長,把真正的事實給講了出來。的確只能有一個控制者,三強註定只能有其中一方留下來。
在這個辦公室裡繼續着談話之時,銀沙和聯能旗下的銀沙和華都硬着頭皮頂着營業。不過,在銀沙和華都兩大賭場之外的街道上,愣是找不到一個人,也找不到一輛車經過。
只有正在監視這裡的情報部門的工作人員正在盯着這裡的情況,大加抱怨:“這究竟是什麼破事,要我們來盯這裡。這能盯得住嗎?今天晚上的三幫人馬全都打算大打出手,我們在這裡只有當炮灰的命!”
一個年長一些的同伴語重心長的教訓這個年輕司警:“年輕人,這場面算什麼。你怕是沒見過當年九九以前,澳門街幾大黑道勢力才兇悍,動不動就子彈橫飛。現在澳娛的三個當家人,還算剋制得住自己,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動過槍!”
“還不都是一樣,在這樣的局勢下,動不動槍都沒太大的影響!”那年輕司警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疑惑的透過望遠鏡盯了一眼銀沙賭場裡面的情況:“奇怪,爲什麼今天晚上銀沙沒什麼客人呢?”
“你真的腦子不行!”年長司警嘆了一口氣,恨不得敲這小子的腦袋兩下:“現在道上誰不知道澳娛的三個當家要在今天晚上較一把勁,就算真有人不知道,也被治安局的兄弟們給勸去了其他賭場!今天晚上銀沙和華都是一觸即發呀!”
那年長司警忽然側耳仔細傾聽耳朵上的無線電通訊,半晌才臉色發白的吩咐那年輕司警:“今天晚上一定要小心提防,其他兄弟有消息,銀沙和聯能也招呼了自己的人。他們放出消息,只要澳娛的人敢衝過來搞事,他們就絕對不客氣!”
年輕司警再不懂事,此時亦忍不住臉色大變。如果連銀沙和聯能亦加入這場混戰,那就意味着全澳門的黑道都將聚集在一起發生一場史無前例的火暴械鬥。那樣的場面,到時候就沒人能夠控制得住了。
海風吹拂而過,這條街道竟是顯得如此的簫涼,空蕩蕩的街道格外充斥着一份風暴來臨前的平靜。那是一份可怕的平靜,可怕到司警亦忍不住心裡打鼓……
在警察總局的休息室裡,警員們全都在蓄勢以待,只等一聲號令,便會立刻全部出動。終於有個年輕的警員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向旁邊那個經驗豐富的搭檔悄然問:“明哥,你猜司長能不能調停。”
那明哥猶豫了一下,再盤算了一下,這同樣是他一直在想的問題。澳門在迴歸以前的治安實在談不上多好,在迴歸之後就格外好了很多,儘管有賭必然有黑,可是已經做到了最大程度上的壓制。
若是這一次上面真的談不攏,只怕澳門真的要陷入一場混亂裡了。明哥甚至不敢想象那後果有多麼可怕,生生打個了寒戰,斥責道:“想那麼多做什麼,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談判的事,交給上面去做就行了!”
那警員鬱悶自然是不提了,樓上的談判依然在繼續着,氛圍卻毫不激烈,倒像大家都對談判毫無興趣一樣。劉司長漸漸出現了與手下相似的症狀,都開始感到了頭疼的滋味。
他突然發現眼前的三個傢伙都不簡單,全都是油鹽不進的傢伙。尤其是那個紐頓,只要跟他說些什麼,他總是露出羞澀的表情,甚至讓人無法指責他什麼。
“你們究竟想要什麼?”躊躇了一下,劉司長髮現剩下來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若他知道了銀沙和聯能亦隨時加入戰局的話,只怕他現在就忍不住跳起來逼三人和解了。
“劉司長,不需要再說那麼多了,還是直接切入正題吧!”易飛非常同情劉司長,因爲澳門的經濟命脈基本被澳娛掌握住,劉司長不得一切都由爲了經濟來考慮,這就等於縱容了三人的囂張態度:“只要你能夠有辦法解決解決目前的僵局,拿出一個讓我們認同的方案,那就沒問題了!”
忽然間,易飛意識到了經濟力量的強大,怨不得以前何賭王可以左右澳門的一切。如果能夠建立一個更龐大十倍的經濟實體,那甚至有幾乎左右國際形勢,想到這,易飛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劉司長明白了易飛的意思,目前三幫人馬之所以鬥成一團,就是因爲大家的實力差不多。若是能夠分得出高下,那麼輸家就退出,贏家就繼續留在澳娛,如此一來就沒有爭端而言了。
關鍵就在於,必須要將三人分出高下。想到這裡,劉司長眼睛一亮,他想起了以前何賭王與葉漢之間的爭端解決方法。坊間流傳,當年何賭王和葉漢等爲了澳娛的控制權而鬥個不停,與目前的形勢極其相似。
而傳言當年何賭王和葉漢鬥得不亦樂乎,後來最終選擇了以賭局方式來解決一切。最終,何賭王請來一個國際頂尖高手,在賭桌上擊敗了葉漢,順利的逼退了葉漢。而且,劉司長還聽到一點隱約的流言,據說當年的賭局就是在澳門總督的主持下進行的。
想到這裡,他想或許已經有辦法了,掃視三人一眼,沉聲道:“你們都是撈賭的,有一個公平的方法。開一個賭局,哪一方贏,就留下,輸家就離開!”
易飛笑了,眼角餘光掃見張浩文和紐頓面容上漸漸浮現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