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璟一擡頭正讓嚴可手裡的蘸着酒精的棉球兒碰到嘴角旁兩寸的抓傷處,她痛的縮了一下,卻忍着沒有叫出聲音。
嚴可對楚鈞的毒舌都就見怪不怪,他把手裡的棉球兒扔楚鈞臉上:“這還沒喝酒就先來了醋缸,快過來看看,安老師可是爲了你才捱打。”
楚鈞上前低着頭去看,安璟趕緊把頭垂的更低,長髮從兩側披散下來蓋住了大半張臉孔。
“安二丫你讓我看一下。”楚鈞抓着安璟的胳膊就去撩她的頭髮,安璟痛呼一聲,嚇得楚鈞趕緊放手,安璟的手臂上儼然有手指的抓痕,青青紫紫,看着很恐怖。
“這怎麼回事,安二丫你倒是說話呀?”楚鈞眉頭緊皺,臉色很冷。
安璟站起來,她用手遮着半邊臉:“楚律師,我們能單獨談一會兒嗎?”
楚鈞見安璟神色凝重,馬上點頭:“好,和我去樓上。”
看着人要走,嚴可子後面喊:“嘿,這藥還沒上完,一會兒還要冰敷呢,楚鈞你一回來就搗亂。”
隨後而來的賀一飛問:“這怎麼了,看着氣氛不對呀,大楚又鬧狗脾氣了?”
嚴可慢條斯理的收拾藥箱:“要不你跟着上去看看?”
“嘿嚴可你個炒蛋玩意兒,你怎麼不自己跟上去看看,大楚削你算我的。”
相比嚴可和賀一飛的輕鬆逗趣,楚鈞和安璟之間的氣氛就嚴肅了很多,剛走進房間,楚鈞就一把把安璟抓懷裡,伸手撩開她的長髮:“別動,我看看怎麼了?”
看清楚了楚鈞倒吸冷氣,安璟的半邊臉兒腫的像豬頭,嘴角周圍全是抓傷和淤青,楚鈞火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幹的?”
安璟在椅子上坐下,她覺得渾身痠痛,骨頭像散架了一樣,“楚律師,你認識阿青嗎?”
“阿青?這是她乾的?槽,我要報警。”
安璟按住楚鈞要掏手機的手,說:“楚律師,你到底做了什麼要讓人家鬧到家裡?”
楚鈞因爲生氣呼吸粗重,“安二丫,你甭管,這個公道我替你討回來,不就輸了個官司嗎,她就讓這麼潑賴。”
“只輸了個官司就要渾身上下都淋上汽油要來*嗎?楚律師,人沒走到絕路上就不會想死的,你到底把人怎麼了?”安璟有些激動,小手緊緊抓着椅子的把手。
“她淋汽油要縱火?我真是小看了這個女人,不行,我一定要報警,不能讓她爲所欲爲。”楚鈞來回踱步,顯然是非常生氣。
“楚律師!爲什麼你只看到人家來鬧着卻一直不考慮人家爲什麼來鬧你?今天的打是我替你挨的,你幫了我那麼多,我替你挨一次打是應該的,可是楚律師,你到底對人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
楚鈞一下子站住,他怔怔的看着安璟:“安二丫你說什麼,什麼叫天理不容,我是個律師,我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理有據,維護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是我的職責,怎麼,在你正義女神安老師這裡就天理不容了?您丫天理真多,請不要站在感情的立場去判斷別人的是非,行嗎?”
安璟嚯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楚律師,難道你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給錢就行?我一直以爲楚律師是個講良心有正義感的人,可是我怎麼就聽別人說楚律師就像港片裡那些爲有錢人賣命,隨便顛倒是非黑白的人呢,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楚鈞冷笑:“那您要聽什麼真的,我原本就一愛錢的人,不像您,簡直是匡扶正義的女超人蝙蝠俠。安老師,你醒醒吧,黑和白是你界定的了的嗎?你丫一個從學校裡出來又進了學校的社會雛子懂什麼,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一根腸子通到底嗎?我只能說送你5個字,你太傻太天真。”
“我怎麼傻天真了,再說這是6個字兒呀,楚律師人可以圓滑但不能昧着良心呀,那阿青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錯的是那個男人,他把兩個女人都傷害了,可爲什麼最後他下場就那麼好,受傷的就是孩子的媽媽呢?”安璟胸膛劇烈起伏,她不想和楚鈞吵的,吵得她心絞痛。
“你還知道不少呢,安二丫,那個阿青是什麼人,她比你精明100倍,你安老師清高視金錢爲糞土,可別人不像你呀,就那個阿青,她爲什麼要鬧,還不是因爲最後人財兩空雞飛蛋打嗎?爲了錢她都可以隨便給人生孩子,還能有什麼做不到的?她是小三,她破壞人家的家庭,就該受到懲罰,我做的事情符合司法程序和法律標準,請不要隨便亂評價我。”
楚鈞忍住暴跳如雷的衝動,可是額角的青筋卻鼓的老高。
“當時生孩子也是男人老婆的主意呀,固然阿青開始做的不對,他們三個都有過錯,憑什麼最後倒黴的就是最弱勢的一方,難道法律真的只是有錢人的遊戲,律師真的是人的走狗嗎?”
楚鈞大力的點頭,然後誇張的大笑:“對,安老師說的太對了,我一直都這樣,有奶便是娘,誰給的錢多就想法設法讓他贏,現在您知道了吧,是不是覺得噁心,覺得可恥,覺得我玷污了您這好名好姓兒的,我他媽的就是一個齷蹉的走狗,配不上冰清玉潔高大上的人類靈魂工程師,以後還是各走各的路比較好。”
安璟用手背揩揩臉上的眼淚,帶着哭音兒說:“我馬上就走,從此我們路歸路橋歸橋。”
“呵,用不用說個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呀,您那還是等等,吃晚飯再找,今晚的飯可是偉大的您爲您學生張羅的,我們都陪着,等您吃完了愛哪兒去就哪兒去,成不?”
“打擾了。”安璟低聲說了一句然後轉身下樓,看着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肯定是哭了,楚鈞一時急火攻心,他拿起一個水晶菸灰缸從開着的窗戶嗖的扔下去,就着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響聲,碎了!
怎麼世界上就有這麼不識好歹油鹽不進的女人!
安璟下去的時候賀一飛和嚴可已經在上菜了,菜都是賀一飛做的,別看他整天油頭粉面油嘴滑舌的卻做了一手好菜,賣相味道都不差。
熱菜端上紅酒倒上,飯桌上的氣氛卻很壓抑,楚鈞和安璟都冷着一張臉,好像誰欠他們500萬似的,弄得大家都不敢開口說話,只聽得見咀嚼食物的聲音。
別人還好,賀一飛差點憋瘋了,他向來是個耐不住的寂寞的人,剛舉起酒杯想說個話兒,卻被楚鈞狠狠瞪了一眼後,索性自己吃自己的不再去理他們。
嚴可舉起杯子,賀一飛剛想警告他憋亂說話,嚴可已經說了:“我想資助曉薇考醫學院,她大學5年研究生哪怕是讀到博士我都資助,不過有個條件。”
安璟正食不下咽,她聽到嚴可這句話就炸了:“條件條件,你們這些人怎麼事事都講條件,你們掙那麼多錢,拿出很少一點來做善事難道不應該嗎?爲什麼要時刻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把別人踩在腳下?”
安璟噼裡啪啦的一頓說,把衆人都說愣了,其實除了楚鈞見過安璟發火的模樣,一般人都覺得安璟是個特好脾氣的姑娘,現在嚴可和賀一飛面面相覷,然後又一起去看楚鈞,他們心有靈犀的想:“大楚這下栽了。”
丁曉薇看到安璟生氣了馬上說:“安老師,嚴醫生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想資助我上學畢業後能到他的診所裡工作。”
“工作?打的好幌子,誰知道他安得是什麼心?”
一直默不作聲的楚鈞忽然重重的一放筷子:“安老師,你覺得我楚鈞的朋友都是那種齷蹉的小人嗎?”
眼見着火藥味漸濃,賀一飛馬上當起消防員:“大家都消消氣,都沒那意思,誤會,全是誤會。”
安璟眼眶都紅了,她站起來:“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安璟前腳剛走楚鈞就踹了賀一飛一腳,“把人追回來,她一臉傷怎麼回家,和她說,我走!”
這可苦了賀一飛,拉完這個勸那個,就跟拉郎配似得,幾個回合下來,汗也出來了,頭髮也亂了,好歹把安璟拉回來,和楚鈞一起上了車,賀一飛抱辛苦:“大楚,今天我可是爲了你鞠躬盡瘁了。”
“滾蛋,事兒還不是因爲你們家起來的,嚴可沒和你說?”楚鈞臭着一張臉,一張口就是戾氣。
“他也沒弄明白,誰上門兒鬧呀,不是香藍兒吧?”賀一飛爲自己的想法來了勁頭,開着車賤兮兮的往前湊。
楚鈞把他腦袋扒拉一邊兒去:“賀一飛,是你們家的人,就你姑父那個姘頭,阿青。”
“阿青?臥槽,大楚,你身爲一個律師說話一定要有水準,什麼姘頭,不過那女人上門兒打人?她把安老師當成你家屬了?”
“豈止打人,還潑了一身的汽油又和安二丫同歸於盡,哎,賀一飛你看不出來吧,她柔柔弱弱一小姑娘竟然把瘋女人能說服幹倒,*爆了。”楚鈞說到最後竟然笑出來,一張臉也舒展了好多。
“她還潑汽油,這個女人真瘋了,不行,這真過不去,大楚,現在幾點了,我們報警,我知道她住在哪裡。”
楚鈞拍了他一巴掌:“行了,過不去也得過去,你想讓正義女神安老師和我拼命呢,她已經罵我個狗血淋頭,什麼傷天害理秦獸不如,賀一飛,這事兒我想了想,覺得真有點不厚道,那女人好歹懷胎十個月生下孩子,你們家就這麼讓人什麼都得不到,你姑笑到最後了,人也回來了,孩子也有了,卻連一毛錢都沒給人家,這不是把人往死裡逼嗎?”
賀一飛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楚鈞的額頭:“大楚,沒發燒吧,你可是江湖上令人聞名喪膽的小三殺手呀,這怎麼就改吃素了,安老師的影響力真大呀,你絕壁是個妻管嚴。”
“胡說什麼,和你說正經的,如果真這樣,那女人肯定沒完,她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們和你姑、姑父那裡頂她這麼鬧嗎?我們和你姑談談,就按照一開始的協議給人錢就得了。”
賀一飛把車停路邊兒,尖銳的剎車聲讓楚鈞皺了皺眉:“你丫想和我車震呢?”
賀一飛沒心思和他貧嘴,“大楚,這事兒談不了,你也看我姑了,那性子就是就是印度斷魂椒愛上了墨西哥魔鬼椒,辣到*了,我不去,要去你去。”
“有那麼恐怖嗎,你姑要是真辣的那麼空前絕後也不可能原諒你姑父。”
賀一飛拿出煙盒給了楚鈞一根兒,然後自己也叼一根兒,“那是她和我姑父有真感情,我姑父救過她的命,對別人她可沒那麼寬容。”
楚鈞拍拍賀一飛肩膀:“打個電話吧,我們現在就去,回來後今晚睡你家。”
“臥槽,大楚,你丫這脾氣!好,我聯繫,不過要是碰一鼻子灰可別賴我。”
楚鈞笑笑沒言語,他下車,倚着車門站在路上……起風了,流雲似乎給風吹着跑遮擋住月亮的光,可這個世界依舊很明亮,路燈的光,汽車大燈的光,完全是人營造出璀璨,可看久了總覺得恍惚,不真實,唉!這世界上誰不是帶着面具活呢?
賀玉鳳是個很硬氣的女人,她出身於軍人世家,從小賀一飛的爺爺就把她當兒子養,她也繼承了賀一飛爺爺的火爆脾氣,說話向來就是說一不二,所以賀一飛特怕他,把楚鈞送進去他就去另一間房看電視。
過了一個多小時,楚鈞叫他回家,他跟她姑姑告辭,竟然發現鐵娘子的眼圈兒紅紅的,剛回到車上賀一飛就急着問:“大楚,你把我姑怎麼了?她哭了嗎?我從小到大從來沒見過她哭,就我姑父有小三她也沒哭呀。”
楚鈞遞給他一張支票,然後神秘兮兮的說:“不告訴你,這是秘密。”
“切,你就裝吧你,槽,50萬,這不會是空頭的吧,大楚,你是我的親大楚,你怎麼做到的呀?是不是我們可以從裡面提取50%?”
“滾蛋,連你姑的錢也要賺,這張支票你明天去給那個阿青,跟她做個協議,保證以後不準來糾纏,你姑人其實特別好,你就往她身上潑髒水。”
楚鈞說的輕描淡寫,其實他去找賀玉鳳的時候心裡也沒底,但是她沒有想到賀玉鳳在他提出條件後輕而易舉的答應了,果然是做了媽媽之後心變軟了,最後賀玉鳳說了一句話讓楚鈞感觸頗深,她說:“楚律師,男人*了就一味兒的恨小三,說她破壞的,其實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縫兒又是我砸的,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人家身上也是不對的,我們三個人都有錯。其實那女人也挺可憐的,孩子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把錢給她,讓她開個店找個好男人好好過下半輩子,也算,給這個孩子個交代。”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在一場離婚官司中,贏得那個人未必是真贏了,輸的那個人未必又是真輸了。作爲一個離婚律師,每次在一個官司打完,他會和他的當事人說:“恭喜,您可以開始您的新生活了!”但並不是每一場官司到最後當事人都帶着解脫的喜悅,這世界上覆雜的是人心,艱難的是情感!
丁曉薇走的時候嚴可去送的,安璟都不明白他從什麼時候和丁曉薇那麼熟。那晚上安璟有點失控,對嚴可態度不好,但是嚴可特有風度,一點也不像楚鈞那樣錙銖必較,嚴可送給安璟一種藥,她抹了後去上課基本上看不出來,她感動的差點弄塊鏡子寫上“妙手仁心”給嚴可送過去。一切似乎都恢復了正常,楚鈞的房子也收拾出來,只是鑰匙還在她手裡,那幾次見嚴可她都想着讓他替她還了,可最後都忘記了,安璟都覺得自己是故意的。
一拖再拖,拖得安璟都不好意思,這天是週五,放學後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去還鑰匙,走着走着,一隻手拉住了他。
安璟回頭一看是阿青,嚇得她趕緊掙脫了後退幾步,警惕的看着她,這裡是公共場所,應該沒什麼問題。
今天阿青氣色很好,穿着白色的小夾克,長頭髮也剪短燙蜷染成時髦的酒紅色,看着像變了一個人。
“大姐您別害怕,我,我是來謝謝您的。”阿青無奈的退後兩步,當人重拾回臉皮,就知道了什麼是羞愧。
“謝我?不客氣。”安璟不懂她說什麼,反正不想和她糾纏下去,轉身就想走。
“哎,大姐,您等等。”
“有什麼事快說,不要碰我。”安璟躲開阿青的手,對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來不得那麼多的寬容。
阿青訕訕的放下手,說:“大姐,您別怕,我是來感謝您的,楚律師是個有良心的律師……”
“等等,你怎麼找到我的?”安璟後知後覺,被人連工作單位都盯上,後脖頸子涼颼颼的。
“是賀律師,他告訴我因爲我的事情您和楚律師都吵架了,這影響您二位的感情多不好意思,我來找您一是感謝您,二是和您說一下楚律師已經勸說他們給我錢了,雖然沒有了孩子……孩子跟着他們條件總比我好。”說到這裡阿青還是哭了,她用手背小心抹着黑濃眼線的眼睛。
安璟一愣,給錢了?怪不得阿青完全變了個樣子,原來錢和她的孩子還是可以交換的,只是一個數目而已。
安璟對阿青這個人的感覺很複雜,她淡淡說:“那就好,你拿到錢就好好過日子,女人要讓別人愛,先要學會自愛。”
“嗯,我知道,謝謝您,這個我給買點補品,上次害您受傷,您補補。”阿青把手裡拎的海蔘燕窩之類的補品遞過去。
安璟當然不會要,可是阿青扔下就跑了,安璟這才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年輕男人在等她,安璟想起她那天鬧着說沒了老公孩子的樣子,忽然覺得一陣噁心,楚鈞說的對,自己就是太幼稚。根本就看不透人心。
手裡的東西大概價值2000多塊,看來她對自己這個幫着要價的傻逼還蠻大方的,安璟心裡堵的慌,她低頭垂下睫毛,特別想哭。
想了想,安璟決定不再逃避,她撥通了楚鈞的電話,在等待的每一秒鐘心都跳的厲害,嗓子裡像吃多了山楂糕,黏膩的張不開嘴。
電話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安璟失望的關上,她擡頭看着綠化帶上高大的銀杏樹,指頭上小扇子一般金黃色的葉子一片片從樹上打着旋兒飄下來,安靜的落在她腳下,安璟彎腰撿起一片,她的眼睛酸澀腫脹,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安璟子飛快的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接起來,她不知道此時她臉上已經露出淡淡的喜悅,像一陣風吹散了烏雲,露出無垠的湛藍。
“喂,安二丫你找我,剛纔手機扔桌子上沒聽見。”楚鈞的聲音很平常,甚至還是那樣拽的二五八萬,但是安璟卻覺得好,太好了,什麼都沒有改變。
“楚律師。”安璟說話有點急,自己都被自己的唾沫嗆着了,她吭吭咳着,電話那邊楚鈞打着呵欠說:“安二丫你慢點,幾天不見連話都不會說了,真是笨死了。”
“不是,楚律師,阿青來找我了。”
“臥槽,她還想幹什麼,在哪裡,安二丫,我和你說,她已經拿了錢,你別怕她也別惹火她,槽,賀一飛辦的都是什麼事兒,你等着,我馬上來。”
電話裡楚鈞的關心和着一點都沒有掩飾,安璟忽然覺得心裡暖暖的,她忙說:“你別急,她沒有難爲我,還謝我來着,還給我買了補品。”
“補品?安二丫你學壞了,整人好玩嗎,我給你嚇出一腦門子白毛汗,給你補品你就吃,好好補補,那可是給了她50萬,要是好好過日子,也夠了。”
“50萬?這麼多?”
“那當然,也不看誰辦的這事兒,賀一飛說他姑姑就一魔鬼椒,可是在我眼裡就是一甜棗,安二丫,我允許你崇拜我。”
前幾天鬧得那麼僵,現在都消弭於無形,安璟覺得心一下子透氣了,身體也輕飄飄的,她笑着說:“楚律師,我崇拜你是個傳說,傳說哥,我請你吃個飯吧,算是給你賠罪,我那天那樣說你……。”
“好,吃什麼?”楚鈞答應的很痛快。
“麻辣燙?”
“誰要吃那個,安二丫,你好歹也一人民教師,就請我吃那地溝油塑料繩做的東西,不去。”
“哈哈,逗你的,你想吃什麼,我請。”安璟輕輕把手裡的銀杏葉子吹起來,人隨着落葉轉了個圈兒。
楚鈞說:“這幾天在南方,吃他們帶甜味的菜都想吐,我們吃火鍋吧,不想動,去我家吃吧,你去買菜。”
“好的,那我買了菜去你家。”
“不用,那樣多費事,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安璟想這個點兒坐車很擠就答應了,她掛了電話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眯着眼睛看來來往往行人,心情好的想唱歌。
“滴!”一陣喇叭聲讓安璟擡起頭來,前一刻她還以爲楚鈞飛過來了,一看是陸翊也沒有失望,笑着對露出頭的少年說:“又把寶馬開學校裡了?”
陸翊從車上下來,坐到安璟身邊:“安老師,等車?我送你。”
安璟趕緊搖搖頭:“不用,我朋友來接。”
“是卡宴男還是q7男?”
安璟不解,“什麼亂七八糟的,陸翊你說什麼?”
陸翊哈哈大笑,“老師,大家都傳遍了,你有2個鑽石男追求。”
安璟想起那天楚鈞來接她胡說的事情來,頓時囧的臉通紅:“他們胡說的,沒有的事情。”
陸翊忽然沉靜下來,他轉臉看着安璟,長而黑的睫毛垂下來,嘴巴微微鼓着,像個撒嬌的小孩子。雖然他的外形已經很成熟高大,但因爲長得俊美,這樣的動作更增添他的可愛:“安老師,你是我的,誰也不想搶走。”
安璟尷尬的呵呵兩聲:“小孩子就說孩子話,那個,今天天兒不錯……。”、
安璟胡亂說了什麼把事情混過去,陸翊也不想逼她,安璟你就鴕鳥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是個多強悍的男人!
安璟覺得這樣和陸翊坐着挺不是回事兒的,她說:“陸翊,天晚了,你快回家吧,別讓你父母着急。”
“那老師呢?”陸翊站起來,手插口袋裡,似笑非笑的看着安璟。
“我等我朋友,馬上就來了。”
“那---老師再見!”陸翊邁着長腿走了,安璟總算舒了一口氣,她最近發現陸翊看她的眼神兒不正常,特別火熱,被他看的心裡毛毛的。
她拿着包包站起來,上下左右伸展了幾下,還沒等把手放下又是一陣汽車喇叭聲,老遠的楚鈞就把頭從車窗裡伸出來樂,露出一口大白牙。
安璟看的膽戰心驚,都30多歲了都不知道安全駕駛,耍什麼帥!
楚鈞剛把車停好,安璟就拉開車門坐上去,楚鈞嘴快:“安二丫你是等不及了嗎?”剛說完安璟就掄着包要打,楚鈞劈手架住,他惡狠狠的說:“安二丫,又想打我,你忘了我上次怎麼說的,打一次辦一次,你是不是想車震?”
安璟把手拿回來,還鬧了個大紅臉,她氣呼呼的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剛纔那樣開車多危險,不打你不長記性。”
“嘿,強詞奪理,我媽都不打我你憑什麼呀,哎,不對,安二丫你是在關心我嗎?”
安璟滿臉通紅,小嘴半張,她胡亂的支吾:“誰關心你,快開車。”
“你等會兒,我聽我車的聲兒不對,這車自從和你追尾後就一直亞健康。”
“你又賴我,什麼人!”安璟朝楚鈞的後背揮拳,看着他下車轉到車屁股那裡。
在不遠處的銀杏樹後陸翊已經站了半天,他看着安璟上了一輛白色的q7,剛遺憾沒有看到開車的人,那人已經從車裡下來,陸翊一下子就看清了楚鈞的臉,他吃了一驚,連手機從手裡滑落都沒有覺察。
怎麼會是他?!!
楚鈞轉了一圈兒也沒有發現問題,他回到車裡邊發動引擎邊說:“看來應該送它去醫院了,心塞。”
安璟不敢接話怕又被他賴,等車上了路她才說:“你又出差了呀,是不是忙瀚海集團的案子?”
楚鈞偏頭一笑:“可以呀,安二丫,你夠關心我的,是不是這幾天一直在後悔和我吵架呀,是不是想我想的躲在被窩哭?”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是最近大家都在談論好不好,估計是我們b市的頭條了,你的風頭簡直蓋過了娛樂明星,在學校聽同事說,回家聽安小帥說,安小帥還說要找你籤個名兒。”
提起安小帥楚鈞就想起那個小豬儲錢罐兒“安二丫,你弟喜歡我送他的禮物嗎?沒罵我吧?”
其實是真罵了,但是安璟不能說,她一臉假笑:“喜歡,特別喜歡,喜歡的早晚看3回。”說完了覺得數目對不上,忙補充:“早上一回晚上兩回。”
“你弟果然和你是親生的,連二也二的雷同,不過下次真補給他個姑娘,省得他跟着你二。”
“噢。”安璟過了一會兒纔想問爲什麼要有下次,可是楚鈞沒給她機會,他們已經到了超市。
買菜,回家,安璟覺得有點像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意思,到了他家門口兒,楚鈞一邊兒收拾東西一邊兒說:“你先進去把鍋底做了,我去洗菜,我們分工合作。”
“好嘞。”安璟脆聲兒應着,她從包裡掏出鑰匙打開門,忽然看到屋裡有亮光,她忙問後面的楚鈞:“楚律師,你家有人嗎?”
楚鈞搖搖頭,他走到安璟前面,把她擋在身後:“你先別進去,我先看看。”
“不行,我跟你一起,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傻瓜,要是真有壞人不讓人一鍋兒端了嗎,聽話。”楚鈞悄悄的走到門口,剛想把鑰匙插進去,門忽然開了,香藍兒明豔的臉出現在門口。
“楚鈞,你回來了!”香藍兒一見楚鈞就撲過去,樣子就像要活吞了他。
楚鈞忙閃到一邊兒,他皺着眉問:“你怎麼在我家?”
“我做了你最喜歡的法式黑椒牛排,七分熟,還有從意大利私人工坊定製的玫瑰紅酒,快來嚐嚐!”
楚鈞輕輕推開香藍兒,他前腳進屋,香藍兒後腳跟上,順手砰的把門關上。
安璟站在大門口的陰影裡,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怔怔的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影子,然後把東西放在門口,落寞的轉過身去。
路口高大的桂樹繁茂枝葉間,偶爾有零星的月光穿過,隱藏很深的心事如同這一點點光,恍恍惚惚的,連自己都捕捉不到,也許,這就是一枝長錯了地方的花,蓄積養分的成長,到頭來不過是一個人孤單的盛放。
楚鈞看着餐桌上的紅酒牛排,竟然還有香薰蠟燭,這樣的裝逼浪漫也就香藍兒能做的出來。
香藍兒嘟着嘴舉起自己的手:“楚鈞,你看我的手都燙起泡泡了,你快嚐嚐,保準比西餐廳的好吃。”
“就是西餐買來的你加熱了吧,藍兒,你這麼做有意思嗎?”楚鈞現在對這裝逼的玩意兒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想吃火鍋。
“楚鈞,我們好好說話行嗎?我知道錯了,我也知道你對我有感情的,再給我一次機會。”
香藍兒塗着鮮紅指甲油的手抓着楚鈞的手臂,就像是滴着血,他不由的想起安璟的手,小小的,肉肉的,翹起芊芊纖纖手指的時候手背上還有一個個小窩窩,特別可愛。
香藍兒見楚鈞不說話,以爲他心軟了,她乘機靠到他懷裡,猩紅的嘴巴送上去。
楚鈞一把推開她:“你幹什麼?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們分手了,留下你的鑰匙,請你出去。”
香藍兒可沒那麼容易打發,她用柔軟的豐盈摩擦着楚鈞的胸膛:“你說的都不是真心話,你還是愛我的,要不你怎麼會冒着得罪葉方堯的危險以接官司爲條件扣下那些照片呢,你心裡還有我。”
楚鈞冷冷一笑,說:“對,我是爲了你扣下那些照片,可是也不全爲了你。咱倆也好了一年多,親戚朋友同事也都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你說這事兒要是鬧到法庭上,以後法官背地裡都得議論我戴綠帽子,香藍兒,高看自己是愛自己,高估自己就是害自己了。”
“楚鈞,我知道你嘴巴毒,不過我不在乎,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還是遲早退出這場是非比較好,葉方堯和李琳那都不是什麼好鳥兒,一樣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如果你讓他們任何一方輸了官司,他們都會對付你的。”
楚鈞淡淡一笑:“是嗎?謝謝您相告,可是已經晚了,合同已經簽了,報紙網絡都報道了,我就是想不接也不成了,香設計師,天兒晚了,這地兒打車難打,你還是提早回家吧!”
楚鈞打來門做了個請的動作,香藍兒瞪大眼睛看着楚鈞,臉上青紅顏色變化不定,足足有一分多鐘,她忽然恨聲說:“你真和那個老師在一起了?我剛看見她了,楚鈞,你真的喜歡她嗎,不過是吃夠了大餐來點青菜豆腐調劑一下而已,像你這樣自私的人又能愛誰?不對,你愛過的,據說還愛的挺深,是你的大學同學吧,叫蔣婷對吧,可惜呀,你堂堂楚律師也讓人給踹了!”
楚鈞聽她說這個臉一下子沉下來,他低聲說:“香藍兒,好聚好散。”
“怎麼,被人揭傷疤覺得難堪嗎?楚鈞,這個老師是不是也是蔣婷那一類型的,長髮披肩,穿個襯衣裙子抱本書清純的不得了,你是在她身上找安慰嗎?據說當年蔣婷在國外和別人結婚你整天渾渾噩噩,都差點發生意外,這下找到代替品了,可這山寨貨能滿足你的全部幻想嗎?”
“夠了!”楚鈞怒吼一聲,香藍兒想繼續說下去,眼睛裡流露出報復的塊感,可是楚鈞沒有給她機會,伸手把她推出去,重重的關上了門。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處地方是有門有鎖的,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不管是誰用強制的方法去開啓都是惹惱他,之於楚鈞,蔣婷就是他那扇門裡的秘密,這個名字帶給他的不禁是傷害背叛還有美好和甜蜜以及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回憶。
楚鈞跌跌撞撞來到桌子前,伸手就拿起那瓶紅酒,仰脖灌了下去。
一瓶紅酒喝上,楚鈞並沒有醉,他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給物業,他讓物業明天帶人來換鎖,另一個電話是給安璟。
手機響的時候安璟還在公車上夜景,一盞盞亮晶晶的路燈倒退在她視線裡,就像無聲流逝的時間,她看了手機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接起來。
楚鈞的聲音有點沙啞,他上來就沒頭沒腦的說:“不吃火鍋了嗎?”
安璟一聽他的聲音,心裡的委屈就壓不住,她淡淡的說:“不吃了,已經有牛排了。”
楚鈞很固執:“我想吃火鍋。”
安璟輕嘆:“牛排都做好了,你還是吃吧,楚律師,鑰匙我放在你家大門口的花盆裡,再見。”
安璟很快就掛了電話,她怕自己的眼淚落下來,雖然楚鈞看不見,她也不想在和他有任何關係的時候哭泣。對了,還有手機,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和他有了這麼多牽牽扯扯的聯繫。
這幾天一直在下雨,天氣又冷了幾分,安璟都穿上毛衣了,可是一顆心總像泡在雨水裡的葉子,*的一片,怎麼也捂不暖。
又是一個週末,安玲結束了漫長的假期從愛丁堡飛回來,說晚上要回家給大家分禮物,要安璟放學後早點回家,安璟本來也沒地兒可去,撐着傘回家時被一個車濺起的雨水弄溼了衣服,心情就更加壞了幾分。
回家洗澡換衣服,剛出來張美麗喊她手機響了,安璟拿過了一看,有一通未接來電,聯繫人顯示是楚鈞。
她想了想決定不理他,可是剛放下手機電話又來了,她手一抖就按下了接聽鍵。幾天不見乍聽楚鈞的聲音安璟差點落淚,以至於她的喂沒有說出便堵在喉嚨裡。
“喂,安二丫,你在聽嗎?”電話那頭,楚鈞覺得緊張,有點像第一次上庭的感覺。
“嗯,楚律師,手機我已經快遞到你律所了,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安二丫,能出來吃頓飯嗎?你還欠我一頓火鍋。”楚鈞捏着手機的手因爲用力指節發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焦灼的等待着安璟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