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鈞把嘴嘟起來,像個小孩子:“安二丫,我現在不能說,因爲我又累又餓,我怕說完了我就沒胃口了,能不能讓我先洗個澡吃碗熱湯麪?”
“好,回家我給你煮。”話說出口安璟差點抽自己,才說要保持距離怎麼又送上門了,可是看着他那麼累,安璟心軟的像豆腐,這一頓,就這一頓飯,等做完了就再不見面。
安璟問:“家裡有材料嗎?”
“有啊,還是你上次買的。”
“那些早壞了,前面有超市,你就在車上歇着,我去買一點,馬上就回來。”安璟麻溜下車,提着裙子殺向對面的小超市,秋風揚起長髮,夕陽茸茸金光順着髮尾徐徐掠過,濺起驚豔了歲月的溫柔風情,在那一瞬,溫存而美好的感覺流淌在楚鈞血液裡,心底一層層升騰的悸動都鐫刻上一個動聽的名字,安璟,安璟,安璟。
只一會兒,安璟提着袋子走出來,因爲袋子太沉,她的肩膀向一邊傾斜,連帶着長髮也像一邊垂蕩,楚鈞忙跳下車,三步兩步趕過去從她手裡接過袋子:“我來。”
安璟一手壓住頭髮,偏着臉笑的純粹乾淨:“謝謝。”
楚鈞注意到安璟笑的時候一邊兒臉頰有個小酒窩,淺淺的像盛着一汪蜜,他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嘴角浮出柔柔淡淡的暖意。
安璟身子僵直,明明有過那麼多次比這更親密的接觸,可是哪怕一個簡單的肢體接觸,就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握住他的手就如同擁有了整個世界!
也許,我的幸福不過是希望在擁擠人潮中能夠牽着你的手去買一捆大蔥!
可他並不屬於她!
去了楚鈞家,安璟沒等楚鈞說就先去給他燒水泡茶,然後轉身去廚房做飯,等她捧着一大碗清湯雞絲麪出來的時候,楚鈞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
安璟在他對面坐下,睡着了的楚鈞濃眉緊緊擰着,似乎睡夢中都有放不下的煩惱,安璟雙手托腮自言自語:“楚大臉,這幾天你到底遇上什麼事?”
安璟正猶豫要不要叫醒楚鈞,他的手機在褲兜裡響了,楚鈞睡覺很輕,他立馬睜開眼睛,摸出了手機。
他看了看手機,忽然嘖了一聲,然後才接起來。
看他一邊說話一邊看自己,安璟覺得身上涼颼颼,漸漸的她聽明白了,她一把奪過手機,果然是張美麗的大嗓門兒。
“媽,你幹嘛給人楚律師打電話?”安璟對於自家這個稱霸廣場舞的太后實在是哭笑不得。
“安二丫,我給你打你接嗎?什麼時候學會關機了,等你回來我再收拾你。”
“手機壞了,好了好了,一會兒就回家了,行了,您真能囉嗦。”
安璟趕緊掛了老媽的電話,再和她說下去,指不定突突些什麼呢。
把手機還給楚鈞,安璟惡狠狠的對楚鈞說:“你吃飯,我回家。”
“別,安二丫,陪我吃飯吧,等下我送你。”
安璟發現她根本拒絕不了楚鈞軟綿綿的請求,她說:“就煮了一碗,那我再去煮一碗。”
楚鈞按住她的肩膀,自己去廚房拿了碗筷,他把大碗裡的麪條盛了一碗,砰的放在安璟面前:“給我這麼多,你當餵豬呀!”
雖然楚鈞表現的夠兇,但是安璟基本上把他當成大個兒的貓咪,她好脾氣的拿起筷子:“那開動吧,我也餓了。”
接下來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吃飯,楚鈞看來是真餓了,呼嚕呼嚕把湯都喝光,吃完後他站起來深了個懶腰:“嗯,收拾一下,我去洗澡。”
“餵你……”沒等安璟說完楚鈞就上了樓,安璟對着那個拽拽的背影揮揮拳頭,然後認命的去廚房洗碗。
安璟天生的丫頭命,洗完碗後又給人收了垃圾拖了地,又覺得客廳有點髒,就動手收拾起來。正擦着桌子聽到響聲安璟擡頭,瞬間她愣在那裡,毛巾掉地上都不知道。
楚鈞一邊走一邊拿大毛巾擦頭髮,他只穿着一條灰色休閒長褲,精壯的上身果着,寬闊胸膛結實腹肌翹臀長腿,渾身上下比例勻稱線條健美,雖然早就知道楚律師不是個外強中乾的小白臉,可是第一次這樣高清無碼面對面,還是相當震撼。
大毛巾罩安璟臉上,鼻息間全是男人的陽剛氣味,楚鈞低頭俯視着她:“看夠了嗎?”
“沒,不是,我說,那個,我是說我要回家了。”安璟的臉像點了一把火,要是打個雞蛋上去估計直接就8分熟。
楚鈞抓着安璟的手把人給拉回來:“怎麼,又想跑了,不是說要聽你男朋友彙報行蹤嗎?”
安璟用手撐住他的胸膛阻止他進一步的靠近,可是手掌貼上他微涼緊實的皮膚,像被燙了一樣縮回手來。
楚鈞霸道的把人圈住,他摟着她嬌小的身子緊緊貼身上,感覺到她的心和自己的貼在一起震動,他的煩躁漸漸沉靜下來。
他低頭看着她,她不再掙扎,也不說話,卻慢慢伸出手臂回擁住他。他能感覺到那無聲的,很溫暖的什麼,透過這個擁抱,一點點滲透皮膚流到心窩裡。
在楚老二有行動之前,楚鈞推開安璟,他套上一件毛衣說:“走,送你回家。”
“哎,不是要說你都去幹什麼了嗎?喂,你等等,說什麼的都是你,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
楚鈞轉身,手撐在門框上:“要不你在這裡住下?”
安璟像條小泥鰍,蹭的從楚鈞胳膊底下鑽過去,都跑到大門口才說:“那你等着張美麗拿着菜刀殺過來吧。”
兩個人坐在車上,看着夜幕一點點從車窗裡倒退,楚鈞說:“我是給賀一飛坑了,他姑姑的離婚案子,因爲小三帶着孩子躲在鄉下老家,爲了老賀家的面子我只有親自和賀一飛去取證調查,結果給人賭那裡,那裡民風特別彪悍,我們沒捱打算是不錯了,可是手機給沒收關在30平米的小黑房子裡,最後還是賀一飛拿自己的卡西歐手錶收買了村裡的一個二愣子,才換回手機,我們打電話報警才脫身。”
楚鈞輕描淡寫幾句話聽得安璟心驚肉跳:“楚律師你們大律師辦案不是隻要坐在法庭上上下碰嘴皮子就行了嗎?怎麼還要自己取證調查?聽着跟警察一樣。”
“你上次跟我說什麼來着,說我們當律師和當meyboy一樣,就是賣的地方不一樣,一個專業的紅牌mb他私下裡肯定要做足功課聯繫各種伺候人的本事。我們上庭只有幾十分鐘,可是庭下卻需要我們勤做各種功課,分析案情,取證,和當事人溝通…..說多了你也不懂,但是,幹什麼都需要付出,這個用在哪裡都合適。”
雖然這個比喻當時是自己說出來的,可是現在她無法在腦子裡把莊嚴的法庭西裝筆挺的律師和燈紅酒綠裡伺候人的不穿衣服mb腦補在一起,她把臉埋在軟綿綿的靠墊裡,她嗡嗡嚶嚶的說:“不準說了,不一樣不一樣。”
楚鈞笑着使壞:“安二丫,我那個靠墊可是有些年頭兒沒洗了,我想想,我這車買了2年多了,靠墊就一買車就買的。”
安璟趕緊把頭擡起來,呸呸呸了幾口,楚鈞哈哈大笑:“騙你的!”
“楚律師!”安璟舉起靠墊就要實施暴力,楚鈞趕緊說:“不能鬧,我開車呢,你坐好了,我還有事和你說。”
“什麼事?”
“就你學生做手術的事兒,剛在黑天嚴可都告訴我了,安二丫,我發現你真是中國好老師,太有愛心了。”
安璟嘆了一口氣:“楚律師,我不會介意你話裡的諷刺意味有多重,我不過是盡我自己一點微薄的力量幫助一個孩子改變她的一生。那孩子聰明善良熱愛生命,她爸癱瘓不能勞動,她爲了節省住宿費每天來回步行十幾公里上學,還經常不吃午飯省下錢給她爸買點小零食,她不抱怨不氣餒次次考試拿第一,那年省裡有個奧數比賽,前三名都是有獎金的,以她的實力完全可以拿到這筆獎金,可就是因爲她外貌的缺陷,校方覺得她會影響學校的形象,就沒撈着去,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她覺得兔脣已經給她打賞了標籤,無論她怎麼拼都會被歧視,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好女孩被毀了,我覺得我有義務在我能力範圍內幫助她。”
安璟的聲音不高,每個字都說的很篤定,楚鈞其實有一百條理由反駁,可是到了嘴脣邊就成了“那你怎麼安排他們的,住酒店?”
“我本來想找嚴醫生安排他們直接住院的,可嚴醫生說他們醫院只提供手術場所。他們來的時候正趕上黃金週,酒店什麼的不好定,我想回家和我媽商量一下讓安小帥暫時搬到他哥們兒家裡,讓他們住我家。”
“沒腦子,你說你都這麼大了還一個勁兒給家裡添麻煩,你把人帶回家你媽不得伺候着,沒見過這麼不懂事的閨女。”
“那我該怎麼辦?就幾天而已!”
“住我家吧!”
“啊?”安璟以爲聽錯了,她搖搖頭,想確定一下耳朵進水沒有。
楚鈞推了她腦袋一把:“搖頭賣萌呢,住我家吧,我回我媽家住。”
“這樣不好吧,楚律師,太麻煩了。”
“怎麼麻煩了,我那裡離着嚴可醫院走路也不過20分鐘的路程,那麼大房子還住不開嗎?”楚鈞最受不了送東西被拒,傲嬌脾氣又開始發作了。
安璟趕緊順毛:“不是不是,只是我們……這樣麻煩我會過意不去的。”
“你以爲白住呢,去的時候什麼樣走的時候就給我收拾成什麼樣,連一點兒生人味兒都不準留下,還有,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關於生人味這個說法固然戳中安璟笑點,但是她更關心條件是什麼,她傻乎乎的問:“什麼條件,不會要賣我的腎吧?”
“你腎有驢腎好使?條件就是你必須把這個收下。”楚鈞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放在安璟手上。
“咦,這不是我用那個三星嗎?你不是扔路上了嗎?”
“我會魔法,又給變回來了。”
安璟不信:“你拉倒吧,你不成神棍了?”
楚鈞嘴上噙着一絲壞笑:“傻姑娘,根本就沒扔,好幾千呢,我有那麼傻嗎?”
安璟給氣的哭笑不得,她拿着手機作勢要打楚鈞:“你幼稚不幼稚呀,害我心疼老半天。”
“那你就好好保管着,裝上卡充好電,沒事給我打打電話發發信息,聽到沒?”
安璟撇撇嘴把頭扭一邊,什麼狗屁大律師,都沒她的學生成熟。
事情就這樣敲定下來,轉眼假期到了,在丁曉薇來的前一天楚鈞把鑰匙送到她手裡,說那天要和她一起去接人。安璟根本無法拒絕甚至都不能有一點猶豫的樣子,那樣的話他又像只被惹惱的貓一樣鬧老半天,與其拼的精疲力竭安撫他不如坦然的接受他,反正已經欠他那麼多,要還也還不清。
到了那一天,他卻臨時有事,電話裡安璟再三說他們打車就可以,結果他派一警察來。
40歲的大叔楚風穿便裝很帥,只是他的身高和沉默冷峻讓安璟倍感壓力,她偷偷的從後視鏡裡打量,果然是沒有血緣關係,大叔和楚鈞一點都不像。
“安老師,你是鈞鈞的女朋友。”是陳述的語氣根本就不是詢問,安璟不想楚鈞的家人有誤會,就小心的措辭:“楚警官,我和楚律師只是普通朋友。”後面又狗尾續貂的補上一句“其實我們不是很熟。”
“不熟就讓當叔叔的去幫着接人?”楚風言簡意賅,淨拿重點說。
“這……”aa安璟細白的牙齒咬住嘴脣,她和楚鈞的關係真的扯不清。
楚風摸着鬍子拉碴的下巴,嘴角揚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安老師,鈞鈞有沒有欺負你?“啊?”安璟小嘴張一半兒又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尷尬的閉上,這人真不愧是楚大臉的叔叔,也夠跳躍的。
忽然間,安璟腦子裡靈光一閃,這方正的下巴與深刻的五官不就是那晚夜歌的警察嗎,想起那晚的窘態,安璟忙說:“楚警官,那晚夜歌是您救了我們吧,太感謝您了。其實我和楚律師就是那樣的關係,我不斷的給他添麻煩,他不斷的給我處理麻煩,我就是他的那個麻煩,不是他女朋友,他女朋友比我漂亮比我能幹比我更適合楚律師。”
安璟一口氣兒說完這些話,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窘迫一張俏臉漲的通紅。
楚風濃眉一挑,淡淡道:“他和香藍兒分手的事情已經告訴我和他媽媽了,齊大非偶,沒什麼可惜。”
“真的分了啊。”安璟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雖然知道不能在楚鈞叔叔面前失態,可根本控制不了好嗎?
“鈞鈞從小就有主見,他認準的事情八匹馬也拉不回來,他脾氣臭還喜歡發脾氣,以後要是欺負你跟我說,我揍他。”
安璟給楚風說樂了,緊張的情緒也消除了不少,剛想說點什麼,楚風一腳剎車把車穩穩停下:“安老師,到了。”
安璟進了車站才明白爲什麼楚鈞非要堅持有人陪着她,車站人多的讓她頭暈,繞來繞去的站臺很成功的讓她掉向了,這要是沒有楚風估計安璟直接就繞丟了。
車站裡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可是楚風酷酷的往邊上兒一站,就等於給安璟上了個大防護罩,濃濃的閒人勿近氣場。
安璟覺得小腰桿子一下子硬起來,冷硬警官大叔給當保鏢這是多大的驕傲呀,真該拍照留念,可是沒等她掏出手機,警官大叔像猛虎一樣躥出去,擡腳就把一個剛順手拎走別人筆電的小偷踹趴在地上。
那小偷摔了個狗啃泥,也不知道是磕破了舌頭還是掉了牙,他滿嘴血大聲喊救命,反咬一口有人搶劫。不明真相的人呼啦啦圍上來,楚風腳踏在小偷背上,把手裡的證件一揚:“我是警察。”
那小偷忙打蛇上棍:“警察打人了!”四周不明真相的人越圍越多,不少平日裡仇視警察的都在瞎起鬨,安璟急了,她冒着汗對別人解釋,可是大家情緒亢奮,根本沒人聽她的。
楚風根本不慌亂,他拿出手機撥打車站的執勤電話,然後把人給弄起來戴上了手銬。
看到了烏黑鋥亮的手銬,人們的瘋狂情緒收斂了許多,畢竟那玩意兒帶着難以抗拒的威嚴,這時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大叫起來,我的筆記本呢,我剛纔還帶在身邊的。他剛喊完人們全都看着小偷身旁的筆電,男孩大叫,這個戴爾就是我的,槽,自己的東西丟了還看熱鬧!
瞬間謾罵變成了掌聲,男孩帶頭拍紅了手掌,直到執勤人員帶走了小偷還有不少姑娘想和楚風合影,安璟的眼睛裡也全是粉色小桃心兒,她微笑着說:“楚警官,您真厲害!”
楚風不理那些妹子,拽着安璟快走,“一點都沒有危機意識,小偷就偷這樣的,等挨偷了又哭鼻子。”
因爲這一段小插曲,丁曉薇和她媽媽已經在候車大廳等他們了,安璟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身條兒細高的姑娘,那姑娘扎着個馬尾,穿着一身樸素到寒酸的衣服,一隻手提着包一隻手還捂着嘴。
“丁曉薇。”安璟跑過去一下子就抱住了姑娘的肩膀,高興的又笑又叫。
“安老師。”女孩子睜大了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也用手回抱住安璟,沒有了那隻手的遮掩,高蜓鼻子下面一道豁口連着嘴脣,就像一個完美的藝術品在最後卻多雕了一刀。
注意到楚風及四周人的目光,丁曉薇馬上又涌那隻手捂住嘴,低下頭。
安璟輕輕扒住她的手:“曉薇,維納斯也是斷臂的,不要怕。”
“安老師。”丁曉薇眼圈兒紅了,一直站在她身邊的媽媽伸着一雙又黑又糙還裂着口子的手握住安璟的手:“安老師,謝謝你。”
楚風過來拿起行李說:“趕緊回去吧。”
他在前面走,安璟在後面跟着,丁曉薇問:“安老師他是你男朋友嗎?”
安璟囧囧有神:“親,他是我---朋友的叔叔。”
“噢,我以爲是安老師的男朋友。”
一行人住進了楚鈞的別墅,楚風把人放下就走了,臨走還留下了電話。丁曉薇和她媽媽簡直驚呆了,她們不敢站不敢坐,拘謹的要命,生怕弄髒了房子。
安璟把他們拉進客房,“這房子是我朋友的,他是臨時借給我們住,你們不用太拘謹,他人很好的,我這裡拿了幾套衣服,都是我和我媽穿過的,你們去洗洗澡換上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們就去醫院檢查。”
安璟很細心,她不想給予的太顯山露水,這樣會讓他們更難受,丁曉薇和她媽媽都是要強的人,平日裡那麼苦可還是不願意接受別人的資助,安璟不想讓他們覺得欠她的太多,所以真的拿了些舊衣服過來。
換了牛仔褲小夾克的丁曉薇更顯得身材高挑修長。她披散着烏黑的長髮,只看背影像個時裝模特兒,安璟拉着她們母女坐下,柔聲說:“我把曉薇的照片給醫生看過,醫生說是一度裂脣,在裂脣中屬於輕的,一般一次手術就可以縫合,這個醫生也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你們放心好了。”
丁媽媽普通給安璟跪下:“安老師,謝謝你,只要曉薇好了,餓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
“起來起來,曉薇,把你媽拉起來。這算什麼呀,這是公益救助,專門幫助曉薇這樣的孩子,別說這些客氣話,走,我們去做飯。”
丁曉薇的事情進行的相當順利,第二天就進行手術,術後在醫院裡觀察一天,沒問題纔回到楚鈞那裡,而後嚴可就像把醫院搬到了這裡,天天來給丁曉薇檢查,每次看小姑娘的眼神兒都特別亮,小姑娘可喜歡嚴醫生了,手術後不能說話就拿着筆畫,她畫筆下的嚴可斯文清秀,帶着眼鏡穿着白大褂,特別有制服*的感覺。
這期間安璟沒見到過楚鈞,但是電話沒少打,短信沒少發,楚鈞發注着丁曉薇的病情,卻從不在家裡露面,他是怕她們母女尷尬,安璟覺得在這一點上楚鈞特別有風度,那爲什麼就是和自己整天急赤白臉的?
一個星期後丁曉薇終於等來了抽線的日子,當嚴可把鏡子遞給她,她放聲尖叫,像個瘋子一樣,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完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摸着自己脣峰分明的嘴脣雖然那裡有一道細細的疤痕,丁曉薇泣不成聲。
丁媽媽抱着丁曉薇喜極而泣:“薇薇,這下子可以讓那些嘲笑你的人閉上嘴了。”
安璟明白丁媽媽在生了一個兔脣女兒後承受的壓力,可是她不贊同她的教育方式,她說:“曉薇,人生的路上有很多荊棘,很多事都會讓我們頭破血流,若要把時間放在和別人計較報復上,恐怕在多給幾十年也不夠。”
嚴可讚許的看看安璟,然後對丁曉薇說:“只爲將來,不看過去,丁曉薇,不要浪費你的新生!”
丁曉薇美麗的大眼睛深情流溢,她由衷的說:“安老師,嚴醫生,謝謝你們!”
爲了慶祝手術的成功以及感謝楚鈞和嚴可的幫助,安璟想請大家一起吃飯。
楚鈞一聽也覺得提議挺好,他說:“那就在我家吃吧,就週六,你買菜做飯,我中午大概就能從s市飛回來。”
“原來你出差了,什麼時候去的,我怎麼不知道?”安璟說這話時正在楚鈞家陽臺上給他的花澆水。
“就他們來那天,我不是說有事嗎,完了讓我小叔去接的。”楚鈞這時候剛洗完澡,靠在酒店的沙發上,大腳丫子蹬着靠墊兒,慵懶的像只大貓。
安璟撥了撥綠蘿的葉子,笑着說:“楚警官好威風的,那天他還抓了一個小偷,我覺得他真有007的範兒。”
楚鈞覺得牙根子有點發酸,他嘖嘖兩聲兒:“安二丫你還18呢,犯什麼花癡,少打我小叔的主義。”
“我沒有,哎,楚警官沒結婚?像他那樣的硬漢大叔肯定有很多人喜歡吧?”
“你什麼意思,一個勁兒叨叨什麼,我,我掛了。”
“別,楚律師,我還沒說完呢,那個,你喜歡吃什麼我給你做。”安璟拽着一片綠油油的葉子忽然眼前就浮現楚鈞咬牙切齒的那張臉,心裡就像給倒上了一杯蜂蜜,黏糊糊的,甜絲絲的。
“我吃鳳凰肉,你上次弄個豬腳糊弄我。”
“哈,我知道你,你是想吃那個,一定煮一鍋。”
“誰想吃的,安二丫你別鬧……”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根本就沒有覺察到時間變化,從晚霞日暮到一彎新月,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手機發燙,等掛掉的時候安璟才發覺自己賺大發了,一下子就賺了楚律師2000多。
週六那天安璟一早就從出門,張美麗在後面喊:“二丫我看你是野慣了,閨女我是給誰生的呀,整天不着家。”
安璟跳回來親了她媽一下:“肯定是給我爸生的,你說不是他可要去做親子鑑定,等我發工資給你買件漂亮衣服,拜!”
本來想陪着丁曉薇出去逛逛,可是一進門丁媽媽就說嚴醫生把曉薇接走了,說是要領着她去參加醫科大,安璟也沒往深處想,索性帶着丁媽媽去買菜,又在商場裡給她買了些禮物。
時間過得很快,下午4點多的時候安璟穿着碎花圍裙在廚房裡大顯身手,剛燉好豬蹄兒,門鈴就響了,安璟想着可能是嚴可和曉薇回來了,或者是楚鈞,她高高興興打開門。
大力的推搡讓安璟退後好幾步,正撞在玄關上,她膝蓋生疼哎呀一聲,電光火石間看見披頭散髮闖進個年輕女人。
安璟的第一反應就是楚鈞的桃花債,一股涼意從她腳底下升起來,讓她的手忍不住顫抖,她好容易站直了身體大聲問:“你要幹什麼?”
那女人攏了把頭髮,叉着腰問:“這是姓楚的狗屁律師的家嗎?”
聽了這句話安璟長吁一口氣反而放下心來:肯定不是楚鈞的桃花債,可是看這氣勢洶洶的樣子來者不善,楚鈞又怎麼着她了?
安璟定定神說:“是,您有什麼事情?”
“叫那個王八蛋出來。”女人滿臉戾氣,秀麗的五官扭曲猙獰。
“對不起,楚律師不在家,有事您還是等週一去他律所說吧。”安璟揮手想把人趕出去。
那女人極其強悍,揮手就是一巴掌,長長的指尖立馬就把安璟的臉頰到脖子刮出長長的紅痕,自從回城後安璟比以前白嫩了許多,現在血紅的抓傷特別明顯。
“你爲什麼打人?”安璟並不是柔弱的像花兒一樣的嬌小姐,她反應過來後挺直腰背,看着那女人。
“就因爲你是那個混蛋律師的女人,他狗逼的讓我失去孩子失去老公失去家,我要和他同歸於盡。”女人像瘋了一樣叫嚷着,又撲了過來。
和瘋了的女人完全沒有道理可講,爲了不讓自己受到更多的傷害,安璟只能選擇反抗,瞬間兩個人就廝打在一起。
女人打架就是撕頭髮抓臉,安璟雖然力量不弱,但是她已經好多年不爲安玲打架了,而且她只悍不潑,這一打起來自然落了下風,也不知被那女人打了哪裡,反正身上火辣辣的疼。
丁媽媽聽到聲音從廚房裡出來,一看架勢嚇壞了,她二話不說上去就去拉那女人,她是做慣農活的,所以力氣格外大,有了她幫助,安璟終於從瘋女人的魔抓下逃出生天。
安璟攏着被撕扯亂的馬尾,喘着粗氣說:“你是個瘋子,你從哪個醫院出來的趕緊回去,否則報警抓你。”
“報警?你報呀,馬上報,你們這些有錢的城裡人都不是好東西,賀玉鳳給了那個混蛋律師多少錢,讓他像個狗一樣給跑前跑後,都跑到我們村去害我,今天,我,我不活了,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反正我兒子都給了賀玉鳳那女人,我要燒死你們這幫壞蛋。”那女人雙眼血紅,從衣服裡拿出一個礦泉水瓶子,然後把裡面黃色的液體全倒在頭頂上,瞬間刺鼻的氣味滿屋子都是,她另一手握着一個打火機,眼看就要點燃。
“不要!”安璟顧不得身上的傷,她彎着腰對女人擺手,“大姐,你,你不能這麼做,你會死的。”
“哈哈哈。”女人的手其實也在抖,她瘋狂的笑着胡亂揮舞着手裡的打火機“怕了吧,我就知道你們有錢人都怕死,瞧瞧這房子,要賺多少昧心錢才能買的起,那個王八蛋害我失去孩子,我就讓他失去女人和房子。”
“不是那樣的,大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你這樣輕生就是不對,你口口聲聲說你愛孩子,可是我沒有感覺到,我只看到你要永遠撇下他讓他自己孤零零的活在世界上,別人的孩子有媽疼有媽愛,可是你的孩子只能眼睜睜看着別人的媽。還有,你這樣做是對你孩子的不負責你知道嗎?他可以沒有媽媽,但是不能被人說媽媽是個瘋子是個殺人犯,你要讓他揹着這個陰影活一輩子嗎?”
安璟的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孩子永遠是母親的軟肋,那個女人果然動搖了,她雙眼呆滯,似乎在考慮安璟的話。
安璟見有作用馬上趁熱打鐵:“好好活着總是有希望的,就算法院判了還可以上訴的。”
這句話完全讓女人收起了一身的猙獰,她變成了一個可憐的失去孩子的母親,她滿臉悽楚搖搖頭:“沒用的,賀玉鳳那麼有錢我是鬥不過他們的,我註定要失去寶寶了,不用過多久他肯定連我這個媽都不認了。”
安璟對站在對面的丁媽媽使了個眼色,她上前一把奪過打火機順勢把女人抱住,那女人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她像一碗煮了太長時間的麪條,癱軟着成了一坨兒。
安璟讓丁媽媽把人從沙發上,然後遞給她一杯水:“喝點吧,這樣會好受些。”
那女人灌下一杯水,一下子跪倒在安璟面前,一個勁兒給安璟磕頭。安璟嚇壞了,她使勁兒把人拉起來:“快起來,你幹什麼?”
“大姐,你幫幫我,勸勸你們家楚律師,要是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女人說完繼續磕頭,一個接一個,磕在地板上砰砰的。
“楚律師不是我家的,我們只是朋友,你先起來說話。”安璟真是夠了,楚鈞到底做了什麼要讓人家家破人亡尋死覓活。
那女人就是不起來:“你都在他家裡還能是朋友,是也是女朋友,大姐,看你人特面善,幫幫我吧!”
好容易把人拖起來,安璟輕聲說:“你到底怎麼了?”
那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原來這個女人叫阿青,初中畢業後就來本市打工,偶然的機會認識去了他們酒店吃飯的大老闆常明。常明和他老婆賀玉鳳結婚多年一直沒孩子,問題出在女方身上,常明就找上阿青,說要她給生個孩子,生男孩給20萬,女孩15萬,並寫了個書面協議。後來孩子生了,是個男孩,因爲早產就沒有按照原先的計劃一出生抱到賀玉鳳處撫養,反而由阿青母乳餵養,阿青年輕漂亮,一來二去的常明就對她有了感情,在市區給買了房,儼然是一家三口的小家庭。
可隨着孩子的長大,要交給賀玉鳳,阿青哪能捨的,她更捨不得常明,數次逼迫常明回家離婚和她結婚。常明的公司是他和老婆共同經營的,一點離婚就要分財產,而且他老婆除了不能生孩子什麼都好,把家裡和公司處理的井井有條,一時間他舉棋不定。
可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他和阿青的事情被賀玉鳳知道了,她提出離婚,並以男方有過錯要求男方淨身出戶,他們鬧離婚的時候男方把阿青送到鄉下,可女方的代理律師竟然找到那裡糾纏不休,後來男方怕了,經過多方調解和自己的哀求,女方撤銷了離婚起訴,但是條件就是把孩子房子全要回來,和阿青斷的乾乾淨淨。於是阿青什麼都沒有了,她一時想不開覺得都是控方的律師在搞鬼,所以就找上門。
安璟不知道說什麼好,明明就是男人太渣,阿青爲什麼要怪到代理律師那,好吧,可能在整個案件審理過程中楚鈞的取證手法很下作,但是根源還是在那個男人呀,安璟想起前幾天楚鈞說被困鄉下,估計就是這個案子,也就是說這個賀玉鳳就是賀律師的姑姑。
安璟心特亂,她對阿青說:“你先回去吧,不要再做傻事了,女人,一定要自愛自重堅強生活。”
好容易把阿青勸走了,她站過的地板上坐過得沙發上到處沾着汽油,,她擦了地板洗了沙發套子,丁媽媽看着她忙裡忙外心疼的說:“安老師,你臉上有傷,還在流血。”
安璟到洗手間裡一照鏡子,有一邊臉腫的像豬頭,上面的抓痕還冒着血絲,她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用冷水不斷的清洗,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和自己賭氣,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像堵上塊兒溼棉花,她更知道替人辯護讓當事人得到最大的利益是律師的責任,可是她從別人嘴裡聽到對楚鈞的負面評價,就是覺得難受。
感覺中,楚鈞不是這樣的。
他驕傲自大嘴尖皮厚但卻是一個充滿正義的人,總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替她解決一切難題,這樣的男人不是好人嗎?
從小到大,安璟的世界黑白分明,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了,她沒想過有一種職業可以爲了錢不分對錯。
依舊一聲不吭打掃做飯安璟刻意忽略火辣辣的疼痛,先是嚴可和丁曉薇回來,曉薇很高興,一路撒着銀鈴般的笑聲,她有好多話想和安璟說,可當安璟擡頭,她嚇了一跳。
“安老師,你的臉是怎麼了?嚴醫生,快來,看看安老師。”
安璟氣的瞪她一眼,“怎麼就這麼能咋呼,沒事兒。”
嚴可廚房裡一看也嚇了一跳:“安老師,臉怎麼成了這樣?”
安璟用手擋着:“沒事兒,小孩子家瞎咋呼。”
“還說沒事呢,都腫了,你想不去上課了嗎?”作爲醫生嚴可還是很有嚴厲的,他輕車熟路找出藥箱,拉着安璟去客廳裡上藥。
在這個空檔丁媽媽大體說了點事情的經過,不過嚴可一聽就懂了,他拿出酒精和藥棉輕輕的給安璟擦傷口:“是大楚惹的吧,這算輕的,以前曾經有人拿刀威脅他。”
安璟咬咬嘴脣想說什麼,可是剛張開嘴,房門大開,楚鈞進門就看到嚴可親熱的和安璟對着頭,他砰的關上門冷笑着說:“喲,我說二位,就是再急也不能在客廳裡呀,我家裡可是有很多空房間,要不您二位先進去幹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