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女青年或者說藝術家都是大姨媽延長的動物,玎玎看了好幾天花開心情纔好起來,慢慢的靈感也回來了開始在腦海中勾勒一幅幅花樣少年的畫,卻不知道b市有人卻萬里苦相思。
突然之間,玎玎的短信和電話都消失匿跡,賀戰有點坐不住了。這丫頭整天毛手毛腳的不會又出了什麼事情吧?
晚上睡不着的時候睜着眼看天花板,黑暗裡賀戰自嘲“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不聯繫也是很正常的。”可是一閉上眼睛又想起玎玎打着石膏的胳膊,真的很煩。
這種煩惱賀戰從沒有體驗過,他其實不知道,他這其實是晚來的青春期。
再見小豆丁的時候,賀戰第一次拐着心思問他玎玎老師的下落,小豆丁倒是消息靈通說她去旅遊了,賀戰這才放下心,可是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味兒,這丫頭太任性了吧,不說傷剛好不適合旅行,就是旅行也該說一聲報個平安呀。
回去後他就給玎玎發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條短信,口氣生硬而粗暴:“林玎玎,你出去旅遊也不說一聲,不知道這樣會讓大家擔心嗎?沒見過你這麼任性淘氣的孩子,你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如。”
發完短信,賀戰氣的把手機網牀上一扔,出去和那幫新兵蛋子打籃球去了,只剩下他的諾基亞闊憐巴巴的躺在角落裡。
曬了幾天的黴,玎玎終於覺得自己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充滿了陽光,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少做了很多事情,可她從來都是孑然一人,又沒有什麼放不下的,又能落下什麼。
充電開機,唯一的一條短信就蹦出來,看着短信,玎玎彷彿眼前出現了賀戰嚴肅的臉,她終於明白自己忘了什麼,原來是大叔。
她掐準了時間把電話打過去,剛響了一聲就被人接起來,接着賀戰嚴厲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林玎玎,你終於開機了。”
“大,大叔,你生氣了?”
是,賀戰當然生氣,可聽到她軟綿綿的叫了聲大叔他鋼鐵鑄就的意志竟然軟的像一堆棉花,不,不是棉花,是棉花糖,除了軟還有甜。不對不對,賀戰從來不吃糖,軟糖硬糖水果糖,巧克力牛奶蝦酥糖他通通沒有吃過,怎麼會知道棉花糖的滋味?亂了全亂了。
聽不到賀戰的聲音玎玎有些鬱悶,她撒嬌道:“大叔,你別生氣。我其實一直想着你的,今天還去給你買禮物了,又香又甜的玫瑰酥,可還吃了。”
“你在哪兒?”賀戰的聲音沉沉的,在夜裡聽來分外有質感。
“江南的風荷鎮,大叔有空你也該老玩玩,這裡好美。”玎玎的聲音很慵懶,聽起來沙沙的,雖然不若平日裡的清脆明朗,可卻像摻了砂糖的蜂蜜,那是賀戰從來沒有嘗過的新奇味道。
兩個人抱着手機就聊開了,當然還是玎玎說的多賀戰聽得多,他總是恰如其分的接上一兩句,表示他在聽,不過雖然玎玎滔滔不絕的和他說旅遊多好景色多美可他總覺的她聲音裡的快樂是僞裝的。
“啊!”玎玎忽然一聲尖叫,賀戰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大叔,我的電話是長途加漫遊,這下子電話費一定是個天文數字,算了掛了吧,在我回去之前還是不要給你打電話了。”
“不行。”賀戰霸道的吼她,“電話費,我給你報銷,每天一個電話讓我知道你平安,直到回來。”
“真的,大叔你真是太好了,好人有好報,大叔你官運亨通青雲直上因緣美滿早覓如花美眷。”
賀戰囧囧有神,是不是又做錯了?
第二天玎玎還撅着屁股在牀上睡,就收到了充值短信提示,乖乖,大叔給了1000元,好土豪呀。不對呀,他們飛行員工資很高嗎,怎麼拿錢這麼不當錢,難道他貪污*?
玎玎決定不再瞎想,第一次在陽光燦爛的大白天給賀戰打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賀戰才接,電話的背景是一片雄渾的口號聲,玎玎聽得熱血沸騰,“大叔,你在操練嗎?”
那個早晨,全體官兵見證了一個奇蹟,賀少校第一次在訓練場上接電話,第一次在陽光下流着汗水微笑,第一次,他臉上出現了一種叫溫柔的表情。
所以中午吃飯的時候獵鷹大隊的飛行員工程師機械師以及所有的地勤人員經過仔細的討論驗證,一致得出結論“青龍賀戰戀愛了!”
拿了人家1000元,玎玎想不給人打電話都不行,她不明白賀戰爲什麼這麼執着,有一天自然而然就問出來:“大叔,你是不是特寂寞呀?”
賀戰握着發燙的手機臉都漲成了豬肝色,他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說:“你覺得呢?”
“肯定的,你想想呀,你整天和男人和飛機打交道,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人家都說了當兵的見了母豬都是雙眼皮兒,對吧大叔?”玎玎嚼着芒果乾,說的很篤定。
賀戰真希望她也變成一塊芒果乾然後扔嘴裡嚼碎了,他再一次咬着牙強調:“我們這裡有女人,好幾個女機械工程師。”
“才幾個呀!大叔,你們有那麼多男人這是典型的狼多肉少,狼多男人多,哇,大叔,你不會是彎的吧?”
“彎的?”賀戰不解,什麼彎,他不由自主看着蓋着被子的地方,那裡有時候彎也有時候是直的呀。
“就是同性戀,你們那麼多男人在一起難免碰撞出基情,這個我理解。”
賀戰差點把手機給捏碎了,“我不理解。”
以後的好幾天,賀戰沒有接過玎玎的電話。
玎玎並不惱怒,不接電話就給他發短信,來來回回都是一句話“生氣了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賀戰看着這句話就想笑,他有那麼小氣嗎?好吧,其實他真有。
三天已過,賀戰覺得給玎玎的禁閉也該開放了,誰知這丫頭竟然真的不給他打了,等半天才來了一條短信:“小氣鬼,明天我就回去了,我決定把送給你的禮物吃掉。”
賀戰趕緊把電話撥過去,衝着手機就大吼:“不準,送我的不準吃。”
玎玎愣了一會兒然後哈哈大笑,而且笑了好一會兒,“大叔,騙你的你也當真,你真是太萌了。”
賀戰老臉羞紅,粗聲道:“幾點的飛機我去接你。”
“我還以爲你要開着飛機來接我呢?哈哈,下午5點,你來接我正好可以請我吃晚飯。”
賀戰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對着聽筒玎玎撅着嘴巴說:“每次都掛的那麼快,我會吃了你?”
賀戰平時呆在軍隊裡對b市吃喝玩樂的場所一無所知,不過他家可是有專家,一個電話打過去,他簡單的說:“什麼地方吃放比較清靜,不要西餐。”
賀一飛本來剛想說法國餐廳的給他老人家一句話堵回去,想了想他說:“去山上的悅來客棧吧,清靜,素食,健康,而且還有機會看到流星。”
“嗯,地址。”
賀一飛麻溜兒的報上地址,心說自家老哥怎麼想起找吃飯的地兒了,這肯定有情況。“喂,哥,給你個電話定位子,報我的名兒給你打八折。”
“嗯,發來。”連句客氣的話都沒有,賀戰直接掛了電話。
賀一飛這個氣,他丫的當自己是西門吹雪還是張起靈呀。
賀戰提前到了機場,玎玎一出來就看到了他,沒辦法,他人太高太顯眼了,即使是穿着普通的牛仔褲黑t恤也帥的冒泡兒。
玎玎衝他使勁兒揮手:“大叔,我在這裡。”
機場來往的人都往他們這裡看,賀戰慶幸自己戴着墨鏡,否則丟人都丟到太平洋了。
雖然覺得丟人他還是上前接過玎玎的行李箱,沒說一句話就走在前面。
他人高腿長玎玎需要小跑着才能追上,她氣喘吁吁的說:“大叔,你慢點兒,跟民航比速度呢?”
賀戰還是沒說話,不過明顯的他的步子放緩了許多,起碼玎玎可以走在他身邊。
玎玎得意的順着他的肩膀往上看,哈哈,今天她特意穿了一雙8釐米的高跟鞋,勉強可以到他肩膀。
“大叔,沒覺得我今天很高嗎?”
賀戰淡淡瞟了她一眼,點點頭。
“喂,大叔,好歹我們這麼久沒見,你怎麼一句話都不對我說?”玎玎生氣了,嘟着嘴很不爽。
看看機場里人來人往的,賀戰決定不和她糾纏,“走吧,帶你去吃飯。”
“海底撈?我這幾天在南方吃什麼都是甜的,炒菜他們都有要放糖,好想念被辣的停不下來的感覺。”
賀戰很強勢:“不行,不吃海底撈。”
“那我不去了。”玎玎拽着賀戰的胳膊撒賴,一個勁兒晃動她披着長髮的小腦袋。
“你敢!”賀戰就只說了兩個字拖着行李箱就走,玎玎瞬間有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不情願的剁着腳追上去,一邊追嘴裡還嘟囔:“大暴君,法西斯,沙文豬。”
當賀戰把車開上山沉默了半天的玎玎纔開口:“你這是要幹嘛?”
“賣了你。”
玎玎一愣:“大叔,原來你也會講笑話呀,雖然一點都不好笑。我一點都不值錢。”
賀戰咧咧嘴,算作是微笑。
玎玎很聰明,她現在不惹這個大暴君,等填飽肚子再說。
可是真到了山上的悅來客棧她高興壞了:“大叔,原來我們這裡還有這麼好玩的地方呀,哇,太可愛了,古香古色,不知道會不會有個老闆娘?”
老闆娘沒有,壯漢老闆倒是有一個,聽說是賀一飛的哥哥,他忙親自招待,還送了一碟野菜包子。
玎玎是個吃貨,她立馬就嚐出這裡食物的好處,不過就算是嘴巴塞得再滿,也阻礙不了她和賀戰交流。
“大叔,你最近和豆丁媽媽怎麼樣?有進展嗎?”
賀戰喝了口野菜粥,輕輕一挑眉:“吃飯。”
玎玎吃了有史以來就沉默的一頓飯,幸好食物的美味彌補了這個遺憾,賀戰問她:“吃完了嗎?”
玎玎點頭:“吃飽了。”
“帶你到處走走。”
玎玎叫苦不迭:“大叔,不要呀,我穿着高跟鞋兒呢。”
“前面好像有現打的石榴汁賣。”
“好,我去。”
事後,玎玎後悔不迭,爲了這杯石榴汁,她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今晚天氣很好,月明風清,星河燦爛,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山間呼吸着新鮮空氣覺得很愜意。
玎玎的文藝習性發作,不由得感慨:“天地浩渺,人卻小的可憐,卻整天說要征服這個征服那個,哼。”
賀戰忽然轉頭看她:“你不開心。”
這是一個陳述句,不是疑問句,賀戰不用問也知道小丫頭的心思。
玎玎一愣隨即否認:“誰說的,我不知道有多高興?要不要高歌一曲給你聽。”
“爲什麼去旅遊?”賀戰很少問玎玎問題,所以他問了,玎玎就必須回答。
當然,玎玎也不一定要說實話。“當然是沒靈感了,需要呼吸一下不一樣的空氣了,大叔,隨時走出去真的很好,你會發現天大地大,沒有什麼好執着和放不下的。”
賀戰腦子裡沒有這些裝逼理論,他還是覺得導彈射程和機翼遇到風流的滑翔阻力這些比較科學具象,不過他也聽出來玎玎不想說實話,當然了這個城市的人誰沒有那麼一點不能訴說的秘密,所以他也不再追問,一時間兩個人默默無語。
玎玎當然是不甘寂寞,她有繞回老話題:“大叔,把你到底有沒有女友呀,要是沒有我真可以給你介紹的,保質保量,安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