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身體各自有些殘缺的柔然馬奴,騎馬都是一把好手。上了戰馬後,便如魚入水鳥入林。他們手中的兵器都是木製的。
親衛營這一邊,也出動了七個人。同樣手持木質兵器騎着戰馬,和七個柔然馬奴周旋。
劉恆昌秦戰孟大山三人在一旁觀戰,各自擰着眉頭。宋淵也在一旁,面色同樣不太美妙。
姜韶華目光一掃,便知怎麼回事。
那七個算不上健壯身體各自殘缺的柔然馬奴,迅速適應了胯下戰馬,不停來回衝鋒,手中木槍或木刀高高揚起。親衛營這邊出動的是最精銳最驍勇的親衛,在對方來去如風的衝擊下,竟很快就不支後退。
“郡主,柔然騎兵確實厲害。”宋淵低聲對姜韶華道:“末將看了幾日,也看出些門道了。這些馬奴都是馬上長大的,策馬奔馳,就如自己的雙腿在跑。我們親衛營的親衛,也一直苦練騎術,不過,還是有一段差距。”
“這才七個人,就能看出明顯差距。”秦戰難得嘆口氣:“如果對方成千上萬,以這等聲勢衝擊過來,我們確實難以抵擋。”
孟大山面色凝重,低聲道:“他們控馬之術厲害,手上功夫也不弱。瞧瞧那個瞎了一隻眼的,手中木刀用得乾淨利索。如果換成弓箭,只怕更厲害。”
唯有劉恆昌,一直沒出聲。
姜韶華看劉恆昌一眼:“劉統領看了幾日,感受如何?”
劉恆昌定定心神,低聲應道:“關外遊牧民族數十個,柔然騎兵能雄踞草原,自然有過人之處。他們在馬背上出生,不會走路就會騎馬射箭,馬上功夫了得。這都在末將預料之內。”
“騎兵衝鋒,來去如風。如果衝不垮對方的軍陣,他們會立刻組織騎兵方陣,再次衝鋒。和他們對陣,必須要抗過前面的衝鋒,磨去他們的銳氣。”
“不過,他們也有弱點。末將在思慮,可以用鐵蒺藜做拒馬陣,可以練長槍兵陣,還可以練一支馬刀兵,專砍馬腿對付騎兵。”
姜韶華聽得精神一振:“劉統領仔細說說。”
劉恆昌笑道:“末將只是想了個大概,具體要怎麼練兵,還沒想好。請郡主耐心等上幾日,末將寫個仔細的條陳給郡主。到底能不能成,還得看日後練兵情形。”
這也是劉恆昌的行事習慣。沒有把握的事,從不亂說。便是心裡有譜,張口時也格外謹慎。
姜韶華目中閃過笑意,語氣裡滿是讚許:“好,本郡主就等着劉統領的練兵條陳了。”
說着,轉頭對秦戰孟大山道:“秦統領孟統領,練兵一事,你們就聽劉統領的。”
秦戰爽快應了:“那是當然。到時候劉統領怎麼練兵,我們一營就怎麼練。”
“我們二營神射手最多。”孟大山笑着接了話茬:“剛纔劉統領說要練長槍兵馬刀兵,末將在想,二營是不是能發揮一下長處,練一支弓箭兵。不然,騎兵對陣的時候,人家嗖嗖來一波箭,我們總得有還手之力。”
劉恆昌目中閃過亮光:“孟統領所言甚是。”
秦戰立刻也跟着動起腦筋:“我們一營驍勇力大的最多,可以練一支長矛兵。”
所謂長矛兵,就是準備幾根銳利的長矛背在身後,到臨戰的時候一同扔出去。比起弓箭,長矛攻擊力殺傷力更強,也更耗力。
宋淵聽得起勁,忍不住加入討論陣營:“劉統領剛纔說的鐵蒺藜,是守城時的好辦法。要在對陣時候用,得觀察好地形,預設好戰場。鐵蒺藜可以從中間穿孔,以繩索相連,放出去傷對方戰馬,還能收得回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起勁。
姜韶華聽得連連點頭:“這些練兵的事,就都交給你們。需要用的一切兵器裝備,一一列出來。到時候本郡主親自安排。”
練兵從來都是一件極耗錢糧的事。剛纔這幾樣兵種,人是現成的,消耗的兵器就得特地打製準備了。
宋淵想了想,低聲進言:“郡主,練兵一事,是不是該和南陽軍那邊說一聲,讓他們也跟着一同練兵?”
親衛營和南陽軍不同,一個是王府嫡系,錢糧花用沒有上限,一個名義上是朝廷駐軍,每年朝廷象徵性地會發些軍餉……當然了,這幾年國庫空虛朝廷艱難,南陽軍已經很久沒見到朝廷發來的軍餉了,都是南陽王府在養兵。
這也是姜韶華和太和帝堂兄妹兩人之間的默契。既然南陽軍給了南陽王府,可不就得由南陽王府來養着?
姜韶華思忖片刻道:“我現在就寫一封信給於崇,讓他來親衛營一趟。”
……
如今南陽郡以蒼鷹傳信,速度極快。不過小半日功夫,郡主的親筆信就到了於崇手中。
於崇立刻召來一衆親信,將信中內容告訴他們:“……郡主召我前去,商議練兵一事。我要在親衛營裡待上一兩個月再回來。”
“李鐵,軍營裡的事就都交給你了。每日操練不能停。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郡主用充足的軍餉養着我們,或許我們很快就能派上用場了。”
於崇能做上南陽軍主將,自有厲害之處。只這份眼界,就遠勝過普通將領。
郡主的親衛營一直在擴充,兵力愈發強盛。南陽軍明面上是朝廷駐軍,不便隨意擴軍,不過,戰馬和兵器一直在更新,練兵從未停過。戰力少說也要翻兩三倍。
南陽郡的兵力,已經能左右北方局勢了。郡主還不滿意,還要練兵,到底想做什麼?
李鐵心裡一動,看了於崇一眼,低聲道:“莫非郡主有打柔然收復彭城的意思?”
“郡主想做什麼,我不清楚。”於崇淡淡道:“我只知道,郡主一聲令下,我於崇便領着南陽軍衝鋒陷陣。”
其餘將領紛紛附和:“說得對。郡主讓我們打誰,我們就打誰。”
“等等,郡主不會想打去京城吧……呃,我就隨便說說,你們瞪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