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了好不好,省得我一會兒不老實。”
月軒璞已是變得生硬的話傳來,令冷雪鵲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還說自己不懂風情,他何嘗又懂得什麼,連女人的暗示都不明白。
想像中,他應該如虎如狼一樣立即霸道地覆上她,而她佯裝着不願意,一番抵抗,最後投降。
那是情調,房中之樂,而她始終相信,隨着時間的流逝、隨着與她的相處,他定會忘了那早不屬於他的女子。
“我睡了,你再也別煩我。”她負氣地翻過身背對着他,又不甘心地命令,“從今兒開始,不准你宿在外面,也不准你碰我。”
他稍稍一怔,好似不解她爲何突然生氣,但雖沒成夫妻,臥在一張榻上已成事實,也就不在對她兇巴巴,懶洋洋地道:“知道了。”
她服了他,如此聽話,又天真的想,如不是在榻上他也是這般聽話就好了,但想想,好似不可能,大男子作風的男人應也只有在榻上時纔會這般溫順如小羊。
當她再度醒來時身邊已空,又猶如那許多個一人獨守的夜晚。而小白貓焦躁地在身邊輕盈走動。斂眉凝神把小白貓抱了起來,略帶着鼻腔味的話充滿了憐愛,“小雪!餓了吧?”
小白貓嬌滴滴地叫喚兩聲,她直道小白貓通人性,能聽得懂她說話。
許是外面等候的人聽到了動靜,就推門進來,婉春第一個甜嗲地挨近她,擠眉弄眼地試探着問:“小姐!昨晚你們又……”
羞花、閉月、沉魚、落雁四人更是遏制不住地捂嘴輕聲偷笑。
冷雪鵲佯裝着鎮定,未答話,下了榻,梳妝完畢,也正好是早飯的時間。
魚端來了,小白貓急不可待地叫喚着,閉月給小白貓拌好飯,就道要去看看小菜園,出了門。
冷雪鵲吃飯時無意之間就瞟到了軟榻上的枕頭不一樣,含筷發呆會兒,就讓羞花把張氏做的枕頭拿來,吃完飯要做一個繡枕。
做枕頭得先繡面上的戲水鴛鴦,而刺繡的功夫又不好,她就突發奇想,拿出紙筆,想先把那鴛鴦畫出來。
一天的時間,報廢了二三十頁紙後,那一對戲水鴛鴦終於栩栩如生地呈現在丫鬟們的眼前。
陶瓷燈擡到几案上,冷雪鵲一針一針照着張氏的繡法繡起來。
時間如流沙一般慢慢地從指尖流逝,丫鬟們退了下去,而她才繡出一隻鴛鴦的頭。
一股風襲進來,她扭頭,就見月軒璞一步邁進。
他果然遵守所囑不宿在外面,回了鵲歸苑,沒有什麼比這讓她高興的了。
她當即放下手的活,欣喜若狂地撲上前,雙手撒嬌似的吊在他的脖間,嘴裡問:“你吃飯沒?”
“用了。在太子府用的。”他愣了愣,好似不習慣她這小女生的動作,僵直的站着。
她抿脣一笑,知道動作過大,讓他吃驚,趕緊裝得溫婉矜持,拉着他的手向坐榻坐去,恰在此時聽聞小白貓叫喚,也就又下了榻,給小白貓搗拾起魚拌飯來。
他走近,好奇地看着,突然問:“這食盒你也能改裝,不過,你這方法與熱水罐兒一樣。”
“嘿嘿!”她扭頭,沒電磁爐與電爐,而廚房相隔甚遠,總不至於小白貓肚子餓了就讓下人們往廚房跑吧!“我也是照着熱水罐兒的原理所改的。”
他默默地看着她所做,霍地發現她做事有條理,一點也不笨,特別是那專供小白貓的沙盆,就由心地震憾。袖袍裡的十指悄然動了動,驀然衝動地從後一把抱住她,輕輕地搖晃起來,“你真聰明!那小盆真是妙!”
冷雪鵲聽聞月軒璞稱讚,心裡美不勝收。上榻了,她猛然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他便問她何事。
她愁眉苦臉地道今日繡了一天的鴛鴦,忘記把銀票給無葉送到相府去。
他赫然一笑,小女人是冰雪聰明,可好像記憶有點差,竟然把這麼重大的事給忘了,“也不急在一時,明日記得就行。”
她惦記着銀票的事,因而一直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很長的時間都沒睡着。而他呼吸平穩,好似倦鳥突然有了窩。
次日,她來到碧海苑,守候在門前的李冬子忙點頭哈腰施禮。
她第一次有了顏面受太尉府下人的禮,緊接着獨自進入,找出那銀票合在一起,想了想,抽出兩張給月軒璞依舊藏在軟牀榻的墊褥下,又把一張放到袖中,這才讓李冬子去傳無葉。
無葉如往常一樣來得挺快。
她就把那用封好口的紅包遞給無葉,讓他趕緊給送到相府去。
無葉捻了捻手中的大紅包,脖子伸得老長,這可是一大筆驚人的錢,而這新進府的女子總是大手筆。
頭一次給月府小姐的開口錢就是一千兩,後來又出手兩千兩銀票讓自己保管,用着她必需之時的經費,現在單憑這又寬又厚的紅封就知道里面的數目大得嚇人,饒是他思維敏捷也沒回過神來,當即震呆了。
“少……少夫人!這錢……這錢少爺知道嗎?”
冷雪鵲伸手輕輕地拍了拍無葉的肩頭,“放心好啦!我讓小冬子光明正大的地傳你,難道這事少爺會不知道?”
“哦哦!這就好!”無葉呼出一口長氣,正等拱手出門,她又湊近他照着昨日月軒璞說的話說了一遍。
無葉稍稍一怔後,就道:“這是少爺教的?”
“嗯!”她臉上的笑意濃郁,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昨日收穫不小,而她多多少少也從進府來的經歷中領悟到了些真諦。每次有事發生,她受了委屈,月軒璞都會對她一點,直至今日不光認了她,還坦言有點喜歡。
無葉臉上隱有一縷笑意,再次施禮道:“恭喜少夫人!”
冷雪鵲一臉悅色,揮手讓無葉趕快前去,還叮囑多帶兩個護衛同行,但此事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
無葉徹底口服心服,道:“無葉做事少夫人放心。”